三十一
黄姑娘被秦军捉去,彭树毫不知情,此时的彭树带着巴托和濮阿公的孙儿,刚好到达灵溪。
三人还没进屋,濮阿公的孙儿就在屋外大声吆喝。
“树板儿怎么来了?沅陵那边的仗就打完了?”阿公闻声出来相迎。
“我们放火烧了黔中郡衙门,杀了上千的守军和官差,那场面真是解恨,比当年秦兵放火烧酉阳要猛得多,千把人死在衙门里。”
“阿公,是树板儿哥带着我们去放火的,我们装扮成秦兵的样子,树板儿哥他们假装给衙门送酒菜,然后把十几桶酒泼到板壁上,点一把火,轰轰就燃起来了,我们赶紧往外跑,那个火势真快。”
“呵呵!孙儿们英雄!怎么又回来了?”
“黄大人要我们守住酉水河道,莫让迁陵的秦兵去沅陵救场。”
濮阿公一听,便哈恰一笑道:“堵水路不难,灵溪人都会。可堵山路呢,施河人行。”
“谁呀?”
“施河的田二伯。”
施河的田家寨子和彭家寨子很近,彭树从小就认得田二伯,晓得二伯有蛇功,
濮阿公长子濮大伯,带着几人立马就坐船去施河请田二伯。
从灵溪到施河很近,走得快的话,不要一个时辰就到。水路也方便,走猛洞河直接就到。所以不大一会,几人就到了施河。
施河山高水环,是个天然的动植物王国,山鸡山鸟,野猪野牛,獐猴虎豹,溪涧里还有哭声如婴的娃娃鱼,上百种动物欣然在这里安家落户。
施河最为独特的,当是这里的毒蛇,竹叶青、眼镜蛇、五步倒,都是要命的大毒蛇。
施河人有一门祖传巫技,就是奇异的蛇功,有封蛇功和招蛇功。封蛇功就是把蛇封住,不准出来咬人伤人。招蛇功是把蛇招引到指定的地方,听主人的指挥,尤其是一些巨毒蛇,也听人的使唤。
施河的田家独霸着这门绝技,他们从不外传,只传长房一门,长子在传长子,长子早逝传长孙,长子早夭没有后人,才传次子。
田二伯四十多岁的年纪,和濮阿大伯的年纪相仿,两人是儿女亲家。
田二伯见亲家上门来,又见树板儿一起,不知何事,心里忽然有些担心,怕是自己嫁到濮家的女儿出了什么事,问道:“桂儿她……没什么事吧?”
“田二伯,是我请你。”彭树赶紧申明道。
“树板儿来看你娘了?”
“酉阳急事要请二伯去,没空看我娘。”
“你们先坐一下,我喊翠儿娘去,要她多做两个菜,我们几伯侄喝一碗。”
“亲家公,你现在就跟我们去酉阳,下回再来你家喝酒。”
“走得这么急?歇一夜都不行?”
“一夜都不行,真的急。”
“好好!我跟你们走。”
田二伯顺便带了两坛施河最好的小米酒,又带了两坛毒蛇酒,跟着彭树他们去了酉阳。
酉水的五百精兵驻扎在酉阳凉水井一带,他们自己背着干粮,不劳酉阳人做饭吃,但是酉阳濮大叔拿出家里仅有的东西,尽地主之谊,招呼着这群后生们。
自从秦兵放火烧了酉阳之后,凉水井一带只剩下一些空屋场,搬去别处的几个家族,不愿意搬回来,兵慌马乱的日子,也不敢搬回来。
留守在酉阳的濮家办了一桌酒菜,招待施河的田二伯和灵溪的濮大伯,还有彭树他们几位部落王。
“树板儿,去喊你熊大伯。”
彭树立马起身去喊熊大伯,但是熊大伯不在家,大概是在地里刨东西,还没收工,彭树就留下来等。
熊大伯是熊三爹,早几年逃难到酉阳的,起初酉阳人都不知这家底细,以为他们只是逃难者。后来楚国在酉阳征新卒,熊三偏要跟彭树一块去迁陵,那时迁陵之战未起,就是个普通的戍边,酉阳去了好几个少年壮丁,都才十五六岁。
之后彭树九死一生回来了,其他孩子杳无音讯,家长们心里急呀,经常一起喝酒念叨孩子们。有次熊大伯可能是喝高了,就说自己是朝庭将军,专门保卫王宫的朝庭将军。
开始大家不信,熊大伯就讲王宫里的事,讲得活灵活现,大家信了,酉阳人晓得了熊家的底细,酉阳人对熊家更好了,大事小事都去找熊大伯问一问。
一轮金黄的落日,斜跨在酉水河边的瀑布之上,瀑布之下的水帘洞里,闪烁着星星点点斑驳的余晖。
熊大伯一个人坐在水帘洞里痴痴发呆,双眼穿过瀑布,远远地迎着夕阳凝望,凝望夕阳跳落山崖那一刻的勇猛和悲壮,是那样地依依不舍,却又奋不顾身地毅然决然。
“大伯,我姑爹等你吃夜饭,你不在家,我就晓得你在这里。”
“树板儿来了,要不要坐下来说会话?”
彭树靠着熊大伯坐下来,大伯把彭树抱到怀里,彭树把头课到熊大伯的双腿上,呜呜地哭起来。
熊大伯长长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什么好哭的!打仗嘛,有输有赢是常事,楚国还不是连年吃败仗,要不然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祖庙都搞丢了?凡事尽力去做,输赢看天意吧!”
“大伯是楚国的将军?是楚王的宗亲?”
“从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就是酉阳街上的一个老头儿。”
“大伯想熊三吗?树板儿好想他们。那时候我们天天到处野,山上河里,只要能去的地方,没有哪里没去过,爬桃树梨树,翻螃蟹捉鱼,划船去猴儿跳逗猴子玩,哪里都去过。特别是在这个水帘洞里,我们偷偷学你的拳法,可是现在……”
“你们偷偷学我拳法?熊三教你们的?”
“大伯练拳,熊三偷偷画下来,然后喊我看,我就晓得大伯的路数。”
彭树泣不成声,倒在熊大伯怀里放声大哭。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要想办法打赢这一仗。”
“大伯跟树板儿一起去白虎滩吗?”
“可!但是不能让外人晓得我的身世,你爹在世之时,我们结拜过兄弟,你尊我为伯,我当你是儿,除了酉阳人,我的身份不能对外讲。”
“大伯放心,侄儿不会乱说的。”
两人走出水帘洞,一起去濮大叔家里吃夜饭。
当天夜里鸡叫二遍的时候,彭树就集合人马,往酉水河上游的白虎滩奔赴。
是年虫灾又旱灾,入夏以来雨水少,没有山洪爆发,酉水河的水位平平如常,白虎滩没有传说中的杀气腾腾汹涌澎湃,但是滩头有落差,有旋窝,卷起的浪头白花花半人多高,不识此处水性者,行船也难过此滩,得下船绕行。
白虎滩一带不仅水急山高,岩洞也多,河道两岸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岩洞,山里还有,彭树的五百人马就住在岩洞里。
安顿好人马,彭树来找熊大伯,请教如何布阵排兵,熊大伯告之:
“守住滩头隘口,山路水路一起封死,人马你自己安排。”
“秦兵有十万,我们才五百,这个仗……”
“秦兵十万不见得一起来,他们不熟悉这里的山水,肯定有先行人马过来探路,或许几百,或许几千,一定要把他们先行人马全部吃掉,怔住对方,对方才不敢乱动。”
“大伯是说打蛇打七寸,先把它的头砍掉?”
“树板儿聪明,就是这样。”
“我找施河田二伯去,要他用蛇功封山路,要灵溪濮大伯守白虎滩,五百人马就埋伏在这两处,布个口袋阵,等秦兵来钻。”
“树板儿可以排兵布阵了,以后能当将军!”
“当将军?去哪里当将军?难道五溪王要做国王不成?”
“楚国把秦国赶跑了,最多让五溪王做个部落王,怎么可能让他做国王?部落王里是没有将军的,国王那里才有将军。”
彭树明白熊大伯的意思,默默低头不语。
“你若以五百兵马拖住秦国十万大军,黄将军就会招你做将军!”
“可是我娘不准我去。”
灵溪濮大伯急匆匆来找,说是施河田二伯在等彭树,于是几人去找田二伯。
田二伯不知熊大伯底细,只要彭树跟他一起去查看地形,彭树赶紧喊上熊大伯一起去。
白虎滩是个天然险地,河水的落差很大,形成巨大的冲击浪,浪花卷起,层层叠叠,像只白虎的形状,时常把过往的船只吞没。
白虎滩两边的山势也是一道天险,半空中的一纵悬崖直插河底,悬崖之上本来无路可走,但是船到白虎滩,十有八九都会下船绕行,硬生生地在悬崖上开凿一条路来,这条路当然也是险路,是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栈道。
几人查看了地形,觉得就在悬崖隘口处布下蛇功阵,来一场人蛇大战。这里山高水险,易守难攻,甚至不用人守,布下蛇功阵,即可赢敌。
一切安排就绪,彭树立即派人去给五溪王送信,请求五溪王速来增援,而此时的五溪精兵正在赶来酉阳的路上,得到彭树信使来报,直接开跋白虎滩。
三十二
早到的黎明,迁陵方向的酉水河面上,飘来一阵阵浓烟,蹲守在白虎滩上游的酉水兵,赶来给彭树报告,说是迁陵方向发来烟雾信号,秦兵出发了,已经在路上。
彭树忙乎了大半夜,刚刚入睡被喊醒,赶紧去看睡在里洞的田二伯和濮大伯,谁知这两人早已去了阵地,仿佛先知先觉秦军一早要来闯关。
熊大伯一直陪在彭树身边,做彭树的军师,巴托也时刻不离彭树半步。
外人只知巴托是科洞神人,到底有多神,并未见识,自然也就没给他多少任务,只有彭树心里清楚,要是田二伯的蛇功失效,秦军硬来闯关,就要巴托施展神功,反正无论如何,不让秦军过白虎滩。
“大伯,我们要不要去河里看看?”
“河里水势不大,但也不小,即使秦军坐船来,也要下船走这截山路。你田二伯已经布阵去了,要我跟你讲一声。所有的人马弓箭上膛,多背几捆獠竹箭,秦军一到,乱箭射杀,我们居高临下,秦军无处躲藏。”
彭树立即出洞,一阵竹哨声,还在洞中休息的酉水兵纷纷出洞集结,彭树训话:
“酉水本是我们的酉水,可是秦人硬要来霸占,黄大人已经下了承诺,只要赶走了秦军,五溪归五溪王,酉水归我酉水王。我酉水王也把话讲在前面,只要赶走了秦军,酉水的地盘是大家的,人人都是酉水王!”
一阵欢呼声!人人都是酉水王!后生子们来了精神,把酉水王彭树团团围住,簇拥着高高举过头顶,彭树顺势一跃,落在一大大石包上,继续训话:
“我们的人马在隘口之上埋伏好,隘口之下不能去,有蛇功阵,我们的人马一定要守住隘口,不放走一个秦兵,除非从我们尸体上踩过去!”
“不放走一个秦兵!除非从我们尸体上踩过去!”
五百酉水兵高喊着口号,挥舞着手上的弓箭,士气高涨,又有血仇在身,恨不得立即投入战斗,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按昨天布置的埋伏好!一切听从指挥!只准在隘口上杀敌,不准下山去,山下有毒蛇!”
五百酉水兵迅速行动,居高临下埋伏好,随身的武器准备好,弓弩装上箭,只等秦军一靠近,就会万箭齐发,与敌人血拼。
隘口上的人马准备到位,彭树又跑到隘口下去查看田二伯的布阵。田二伯已经布阵完毕,正等着彭树下来,要给彭树作个交待。
二伯告诉彭树,等秦兵一到,隘口上的人马只管放箭,所有的獠竹箭都浸过蛇毒,注意不要伤到自己人,万一有谁被伤到,赶快烧烟火发信号,千万不能下山来,因为山下布有蛇功阵。
“二伯神机妙算,如何晓得秦兵此时要来?”
“是熊大伯喊醒了我们,说是秦军一早要来闯关,我就赶紧来布阵。蛇功阵要提前半个时辰下阵,一个时辰之内功效最强,两个时辰过后就失效。”
原来是熊大伯,到底是将军,看得准。彭树心想幸好请来了熊大伯,要不然……这蛇功阵还派不上用场。
田二伯把彭树送回隘口之上,蛇功阵马上就要见效力了,怕彭树被误伤。
仅一袋烟的工夫,酉水河的上游就隐隐约约有人影在岸边的山路上晃动,秦军出现在视线里,正如熊大伯所言,秦军人数不多,最多不过千余人,没有乘船,全部走山路,应该是秦军来探路的先头军。
进入到蛇功阵的埋伏圈,走在最前面的秦兵发现路上有蛇,就慢下了脚步,但是领队的将领不知排有毒蛇阵,命令士卒继续前进,不得误时,士卒们继续前行。
中了田二伯魔招的毒蛇,特别地显出人来疯,远远闻见生人的气味,就从四面八方往行人路上钻过来,逮住目标,下口就咬,一条,两条,十条八条,纷纷前来助战。
哪来这么多的毒蛇?走在前面的秦兵心生怀疑,这些秦兵里有秦地来的,也有巴郡来的。巴郡与黔中郡接壤,甚至杂居,晓得黔中郡有妖术,甚至他们自己也会一二。
不过秦军早有防备,身上穿戴得严严实实,腿脚上都捆绑着虎皮,因为春夏之交,正是黔中之地毒蛇出没的时节,秦军是有备而来。
但是也有被毒蛇咬伤者,忍着疼痛不敢出声,跟着队伍继续前行。也有忍不住疼痛者,发出叫喊声,落在路边走不动,甚至倒在路边。
打头阵的秦兵见势不妙,停止不前,但是秦军将领没有命令休息,将士们必须继续前行。
军令不可违!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秦兵来到隘口之下,田二伯点燃身边的一堆干草,示意埋伏在隘口高处的酉水精兵放箭射杀。
埋伏在隘口之上的酉水兵也看得清楚,早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只是没有彭树的命令,他们不敢行动。
“放——箭!”
彭树一声令下,暴风骤雨般的乱箭射向秦军。
走在最前面的秦兵纷纷中箭,发出尖叫声,本能地往后跑,冲撞到后面的士卒,也惊动了路边的毒蛇。
毒蛇突然受到惊扰,更猛烈地反击,死劲咬住踩踏在身上的一双双大腿,有些毒蛇似乎要与秦兵比个高低,跃身而起,与秦兵浑身纠缠,秦兵的腿上身上纷纷被咬伤,纷纷倒地,痛苦地呻吟。
秦军将领这才发现情况不对,意识到中了本地人的妖术,下令撤退。
但此时撤退为时已晚,附近树丛中的毒蛇纷纷前来助战,与慌乱中的秦军纠结成一团,秦军手中的长剑斩向毒蛇,毒蛇也有倒地身亡者。
“放——箭!”彭树又是一声大吆喝。
站在高处的酉水精兵又是一阵乱箭射杀,雨点般的飞箭直落秦军中,敌人又纷纷倒下一片。
酉水精兵的獠竹箭可不是普通的竹箭,箭头沾有蛇毒,被射中者半个时辰之内便会五毒攻心,七窍出血,毒发而亡。
秦兵已溃不成军,不敢再往前行,领队的将军下令后撤。
活着的秦兵快速往回撤,埋伏在河边的酉水精兵迅速截断后路,也是一阵乱箭射杀,秦军猝不及防,中箭者纷纷倒地,任由撤退的人群在身上踩踏,想爬起来却动弹不得。
千余秦军所剩无几,一路往回逃去,一路又有毒性发作者倒地而死的,最后逃回迁陵的不到百把人。
当幸存者将事情的经过汇报给迁陵的将领时,在场的几名将领差点晕死过去,倒不是因为死了多少人而心痛,而是得知酉水山民施了巫法,又惊又怒又恐。
秦军不怕楚军,但是非常害怕本地山民,在秦人眼里,这些山民都是巫师,是一群有邪恶之术的野蛮人,可以莫名其妙地杀人,杀了人就像打猎一样地愉快。
“这些蛮人怎么会在此处设卡?难道这里有楚军?但是据我军侦察,白虎滩附近没有楚军一兵一卒,楚军人马一部分在迁陵,已经被我军消灭,一部分撤离了沅陵,我军正在乘胜追击。”迁陵的几位将军搞不清为何会在白虎滩遭遇了埋伏。
秦军兵败的消息很快报告给坐镇沅陵的司马错,司马错问明情况,马上召集几位将军商议。
有将军以为什么蛇阵不蛇阵的,不过是蛮民的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之所以吃败仗,是因为迁陵的先头人马太少,应该让他们大队人马赶快过来,规模越大越好,不要分散出击。
也有明理的将军,以为沅陵是楚国的腹地,岂山高路险,不仅要对付本地蛮人,还怕遭遇楚军埋伏,应该与楚国议和,不宜再战。
“我们的营帐里不是有他黄心的女儿吗?不是给黄心下了最后通牒吗?还有一天时间,黄心再不来自投罗网,拉出去斩了。”有将军献计道。
司马错没有表态,将军们继续商讨,有人甚至提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屠城了事,然后从巴郡移民过来,重建沅陵。
“移民迁陵可行,移民沅陵不行,除非屠尽黔中郡。”这恐怕是秦国最狠的将军。
司马错思考再三,下了一道旨令,命令迁陵援军火速赶来沅陵,贻误战机者斩!
就司马错得到白虎滩兵败消息的同时,五溪王也得到彭树派人送来的消息。
送信人说酉水王请了施河的神人,摆下蛇功阵,又放乱箭射杀,千余秦兵全部死在白虎滩,初战告捷。
五溪王将信将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送信人。
“大王不信吗?我们施河有一祖传秘功,叫做蛇功,能将附近的毒蛇招来,也可将山上的毒蛇统统赶走,中了魔的毒蛇可以站起来走路,有时候比人还跳得高。”
“你亲眼所见?”五溪王终于开口问道。
“我本施河人,认得田二伯,他家有祖传秘籍,施河人都晓得。这回是亲眼见他把山里的毒蛇,都招到我们的隘口下,那些中了邪功的毒蛇,都是站起一人多高,往秦兵身上直扑,全身咬,我们去捡秦兵丢下的刀剑时,看到那些尸体全身是伤,肿得像蜂子儿一样透明。”
“酉水河的蛇功阵只听讲过,没看见过,本王也要亲眼去见识见识,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