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和窮蝉各自准备停当,第二天早早按照流程开始祭天地。上古年代,祖先们祭天地非常隆重,堪比我们现在的国家公祭日。到少昊为止,我们的祖先只知道敬天地,对鬼神没有太深的认识,还没有把祭神灵一说。到帝喾当了大帝,也就是自命天之子之时,才提出人生来就要敬神灵,并对神灵画出了图案刻在木板或者兽骨上,基本上达到了早晚三拜的程度。而且,帝喾还继承发展了伏羲八卦,凡事都要进行祭天地,然后占卜自己信任的神灵。
第二天,双方列队完毕,按照祭天地的流程,一步一步进行。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双方立擂赌输赢,倒像是人们举行盛大的庆典。因为所有祭天地的流程,都是按照九黎族部落规矩进行;所以华胥国的人绝大多数没见过,都扯着脖子伸着脑袋瞧仔细,恨不得把脖子伸到跟前看。祭天地的祭台,是窮蝉用石头堆砌而成,上面铺上软土压实,光滑硬实,比现在水泥台差不了多少。少昊跟着窮蝉学,窮蝉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像小学生模仿老师做动作。
等到音乐方阵和武术方阵同时进行,恢弘气势遮天蔽日,武术配上乐舞堪比三十三层天瑶池,每个人都享受这玉皇大帝的待遇,让双方都大饱眼福。最后一项,少昊和窮蝉对天地发誓,交换了质押才算进行完了祭天地仪式。窮蝉笑着对少昊说:“少昊大帝,明日五更开始擂台对阵。”
哪知道,一夜之间,少昊大营出大事了。窮蝉之妻有若氏不翼而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少昊扒了庙慌了神。敬天地发誓说的明白,双方必须保证质押安全。现在,少昊将质押有若氏丢失,怎么向窮蝉交代?节骨眼上出岔子,等于少昊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浑身是嘴说不清楚。每个帝王的正妻是过度精神支柱,把九黎部落的精神支柱丢了,少昊就成了天下最没有信用之人。那他少昊还组织什么部落互助联盟,还统一什么天下大业?一时之间,少昊胡须和头发变得雪白,就像冬天的大雪一样洁白。
丢一个人,少昊至于一夜白头吗?没有经历事情的人,到死都体会不到。在我们现在一夜白头的事情也很多,股票变绿、爱妻离去、贪官入狱……灭顶之灾足可以倾覆生命。何况少昊统一天下大业受阻!在场的人都动开了脑筋,判断这件事情蹊跷之处。是啊,在守卫森严的少昊大营,有若氏自己逃走不可能,那谁又能进来救走一个大活人而悄无声息。突然,彭奔说:“大帝,是不是窮蝉玩的减产脱壳?”
“不可能!通过短短的接触,我断定窮蝉光明磊落,绝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少昊为什么这样肯定?从窮蝉在颛顼手下时,他就看到了窮蝉的侠骨柔情;这次,他近距离观察窮蝉,此人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没有祝融的奸狡,更没有彭奔想的那样下贱。所以,少昊如此肯定。
“既然这样,那些来观战的小部落,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从咱们眼皮底下劫走有若氏。”彭奔既像自言自语,又像给少昊大帝提醒。
面对这个死局,少昊沉默了良久,抬起头问:“彭奔,西部共工部落来没来观擂?”
“来了!”彭奔肯定地说。
少昊把泗水部落主司叫来。此人叫季禺,不到二十岁,生的眉清目秀,细条条的身材,平时穿一件皂麻布裙子,善使一对枣木棒槌,武功不在彭奔之下,深得东羌真传。荀劼死后,季禺接替他做了部落之主,推行华胥国新法度后,他担任了泗水部落的主司。这次花絮九黎擂台,季禺是十人对阵中的一人。他能被少昊选来打擂,武功和智慧都超过了一般人。季禺来到少昊跟前:“请大帝吩咐!”
少昊环视左右前后,看身边没有碍口的人,才郑重地嘱咐他:“你将来观擂的西部共工部落摸清楚,进到里面探听明白,把共工部落看到听到的,如实向我详细汇报!记住,一定在五更前回来。”
彭奔急着说:“大帝我陪他一起去!”
“不行!万一,他五更前回不来,打擂就开始了。”彭奔佩服少昊大帝了事周全,就没哉继续坚持。毕竟,华胥九黎擂台第一天开擂,千头万绪的事情纷纷扰扰,就像一团理还乱的乱麻,少昊大帝根本处理不过来,他要真的离开还就麻烦。所以,彭奔按照少昊的吩咐留了下来。
且说,泗水部落主司季禺出了大营,直奔西面观擂的小部落大营。一到这些大营附近,他看着星星点点的小部落有点傻眼。这么多得小部落,到底哪个是共工得部落啊!幸亏,每个大营都有部落的大纛旗,大纛旗上有部落的图腾。季禺记住了共工部落大纛旗的图腾是水,而且是仓颉字的水。但是,夜色朦朦,暗黑影深,想找到共工大营难!季禺有季禺的办法,他觉得共工图腾为水,大营附近驻扎肯定和睡有关。上古的主司、酋长和部落首领都会七星定位,观天察地,用现在的话说懂天文地理。季禺对准北斗七星辨别方位,对准少昊大营辨别有熊河,顺着有熊河挨个部落查找。季禺没费什么力气,在有熊河胳膊弯处找到了共工部落。他采取猫探虎行的方法,摸到共工露宿附近,发现共工部落与众不同。共工部落宿营不搭行军房,所有人都依水而露宿。
其实,这是季禺孤陋寡闻。以公共为首的全部落的人,个个识水性,人人能水中作战,从大人到小孩,有一个算一个。水中作战能力强的人,比陆地作战能力强的人强悍,不说以一当十,也以一抵五。近些年来,共工带领他的水陆两栖军队,横扫大西部,直逼九黎部落。这间接给少昊天下互助联盟提供了有利条件。否则,窮蝉野心勃勃,又受蚩尤大首领遗愿,能这么顺当地与少昊文战,早都发兵挑起战争。
接着说季禺,看见水湾最亮灯火处人影摇摇、声音忽高忽低,他断定那是共工得露营地。于是,他先是哈腰猫步,又采取匍匐前行,在共工露营处隐秘下来观察,发现十几个正在审问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失踪的有若氏,窮蝉的我妻子。只见一个浑身水锈的大个,虎背熊腰,腰间为了一条兽皮,上身袒露,大腿以下光洁,赤着两个大脚片子三尺来长,比普通人长出去一块。这是常年在水中的明显特征。其他人都围着这个人转,他说啥周围人都点头称诺。季禺判断这就是共工,部落的大首领。季禺耐心地往下听。共工问:“这次少昊与窮蝉如何约定?擂台结束,他们要怎么做?”
有若氏与凤鸿氏都不是一般女人,那是部落的精神支柱,虽没有大首领的权威,却有大首领远远不及的精神影响。这是母系氏族社会女权的延续,更是当时社会生存现实的需要。每个社会存在的形态和社会现状,都是人类生存发展的需要;现在进入高度文明社会,社会存在乃是生活发展的需要。
在共工一再逼问下,有若氏没有说一句话,不愧为当时的巾帼英雄。季禺真想上去“嘁哩喀喳”救出有若氏,转念想到烧好后大帝再三嘱咐——不要擅自行动,要赶在五更前赶回去报告。这是,他听见共工命令:“先把这个女人看好,我们准备观看花絮九黎擂!”
等共工部落人马动起来,季禺一看不走来不及了。他按照来时的路线,以猫步蛇行的方式退出了部落,撒开两只脚丫子往少昊大营奔去。这就是季禺深得少昊欣赏的原因——从来不擅自主张,少昊让他干啥不走样。时间已经过了五更。他知道少昊此时心急如焚,不知道怎么盼他归来呢。于是,他一转身奔向华胥九黎擂台。眼前,人头攒动,人挤人人挨人,把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像一圈儿铁通密不透风。季禺找了个高坡,一是找少昊大帝队伍的位置,二是也想看看擂台到底什么样子。他首先看见擂台——用粗壮的圆木卡合而成,大约不到一人高和十丈见方差不了多少;台上有人在忙忙碌碌,他也不知道具体在干什么。他没有心思多看,看准少昊队伍的位置,他采取钻、跳、挤、塞的方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少昊跟前。
少昊刚想季禺具体情况,窮蝉上到擂台:“少昊大帝,各位勇士,现在我宣布擂台正式开始……九黎第一个对阵的是熊芈氏,请少昊大帝派人对阵。”
少昊耐心听完窮蝉的长篇大论,安排西羌部落主司对阵熊芈氏,嘱咐他要小心应战——第一阵败阵阵败,第一阵胜阵阵胜,要把第一阵士气抢过来。然后,少昊才转回头详细询问季禺,季禺一五一十学说了详细情况。彭奔插嘴:“共工观擂,正是大营空虚,我和季禺趁虚而入。”
少昊觉得彭奔说话有道理,把前后事情略微想了一遍,吩咐彭奔和季禺去营救有若氏。虽然此二人出马万无一失,但是他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欲知营救窮蝉妻子成败,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