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夸父找大禹拼命,大禹梦到两位夫人托梦,吓得他夜不能寐,浑身大汗淋漓,手脚麻木。他知道这是上天神授,间接告诉他舜帝死的冤枉。舜帝作为他的恩人,又是天下之主,不明不白死去,实在让大禹心里过不去。他决定要查出帝圣死因,还天下一个公道——既然大家不同意叔均继位,那就谁查出舜帝死因谁为王。
第二天,大禹发出通知召集朝议。他的命令刚出口,有人来报夸父气势汹汹来到。大禹还纳闷呢,夸父如何知道要朝议,又为何来的这么快?是啊,他又不是神仙!
夸父来到不进华胥城,站在内城外大喊大叫:“禹,你大逆不道,滚出来受死!”
一开始,大禹没听清楚喊些什么。后来,他仔细辨别才听出来骂自己。大禹非常奇怪!这个夸父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骂我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派出几波儿人请夸父进城,夸父不但不进城还拧断了这些人的脖子。大禹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出去见夸父。实话实说,天下有几人不怕夸父的,恐怕一个人都没有。舜帝任命他为天下士长,管理天下百官。他执法严苛,舜帝拿他都没有办法。但是,他从不徇私情,从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大禹多次向舜帝和天下人说:“夸父安,天下安!”
今天,夸父找上门来。大禹内心十分吃惊,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想不明白,夸父来找他为何!我大禹为天下尽心尽力,为黎民性命不顾,没有一丝愧对黎民的。所以,大禹鼓足了底气来见夸父。大禹一看,嗬,夸父怒气冲冲,手擎舜帝赐予开山玉钺,整张大脸都已经有些变形儿。大禹离他一里地停住,没敢再往前多走:“夸父,你执掌国家重器开山玉钺,为何气势汹汹?”
“卬来拿你!”夸父不容置疑。
“拿我!为何?”大禹一脸疑惑。
“字有道理!”夸父不由分说,伸出一只大手奔着大禹当胸就抓。大禹一看不好,这个直人不分青红皂白,一旦被抓住就是死茬儿,到时候就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禹迅速躲开夸父大手:“夸父说清楚!”
现在,夸父疯了一样,根本不听大禹任何说辞和辩解。大禹一看不行,赶紧转身躲走。夸父虽然力大无穷,但是他身大笨重,没有大禹身体灵活快速。所以,大禹前面跑,夸父后面追不上。功夫不大,大禹身形在夸父眼前消失。夸父看到大禹往正西方向逃走。他抬头看看是太阳走的方向,于是顺着太阳的方向追了下去。夸父所经过的地方,遇见的人都以为他在追赶太阳。从此,天下就传出了夸父追日的故事。其实,夸父作为士长在追赶大禹。
放下夸父追赶不说,单说大禹逃跑。他往哪跑?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大禹惨呢——保命要紧!大禹一路上,人们都认识他,走到哪都有送吃送喝的。大禹吃饱喝足接着跑,连停下来谋划谋划都不敢。
这一天,大禹跑到了妻子涂山氏家乡。这里正是西诸侯夔的属地。大禹一进入涂山襄序,西诸侯的人就发现了。但是,夔的下人和黎民没有认识他的,把他当作奸细尾随起来。这时,大禹一看跑出来这么远,猜想夸父追不上了,才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原来,他已经过了龙门山,来到了西诸侯的属地。心想,这下我可放心了。他向尾随自己的人说:“我是司空禹,快去通报夔来见我。”
大禹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因为八大诸侯之中,与大禹最密切、心意相通的就是西诸侯夔。夔懂音律、知人情、懂大道,在很多事情上与大禹能想到一起去,能做到一起去,可谓互相因为知音。今天,他误打误撞跑到夔的属地,觉得自己有了驻脚儿之地,正好与夔谋划一下天下大事。
夔的人看到大禹虽然衣服破烂,脸上挂满滋泥,面色憔悴不堪;但是他器宇轩昂,双目放光,手脚粗大,不像一个普通人。其中一个老者似乎认出了大禹:“你是治水的大禹吗?大禹治水过龙门,以后神佑天下人!”
“老人家如何识得?”大禹既担心又惊喜。
老者捋着白白的胡须:“司空,我曾在你手下治水出力。”指着龙门方向:“就那龙门,我亲自修建!”
一副骄傲的情绪感染了大禹,大禹高兴地说:“太好了,老人家。我正被夸父追赶,千万不要告诉他!”
“天降神受!这是夸父助你成功。”老者用木棒在地上画起了八卦图,边比划边笑吟吟地说:“自从龙门修建完毕,它就占住了八卦乾位,承乾而上者,天之子!”
大禹摇头苦笑,内心想:“我还天之子?现在被夸父索命,不知什么时候身首异处了。”他想着想着说了出来。白须老人依旧纠缠:“司空勿急!夸父来不了。他应该累死在黄河边,乘着黄沙大道归天去了。”
大禹半信半疑,觉得白须老人不简单,又说不出他哪不简单。于是,他催促道:“老人家,快带我见夔!”
白须老人一转身拽下白发,再转身回来惊掉了大禹的下巴——原来,此人正是自己的岳父!大禹赶紧俯身下拜:“老人家,卬失礼在先,再拜!”
涂山氏拉起女婿:“先在此处安身,我派人去找西诸侯。”
涂山氏是大禹老丈人不假。但是,在上古年代,亲情不重,孩子能独立出世,与父母长辈同等相称。可是,大禹本事那么大,对涂山氏格外敬佩。为什么?“涂”乃天下室居中为墙体涂泥一族。上古年代能想出这一办法的人多么智慧!据说,涂山氏族人智可通天,智惠及天下黎民,受到天下人的尊敬和爱戴,因此名扬天下。就拿黄河水过龙门山来说,就是这个涂山氏想出的办法,成为万世流传的“鲤鱼跃龙门”。
这个涂山氏就是智慧超群的这一族,一直受到羲和氏一族的青睐。涂山氏女儿,寄给羲和氏表示两部落永远友好。到舜帝时代,这种做法已经是第二代人。大禹妻子涂山氏既是羲和氏妹妹,又是眼前涂山氏老人的女儿。
大禹在涂山氏的安排下,在涂山氏部落等待夔相聚。在西诸侯属地,夔接到消息后立即赶来,与天下司空大禹相会。二人一见面激动不已,双双流出了久违的泪水。涂山氏老人把其他人打发出去,剩下他们三人好说话。大禹说:“夔,帝圣薨,天下无主,人心大乱,夸父追杀,卬无生路。”
夔本事异于大禹,与涂山氏老人相通,二人开始推演八卦,想从中找出破解之法。经过再三确认,夔说:“司空当主,不可推辞!”接着说:“八卦演南垂,祸也!”
大禹虽然不精通但是能看懂能听懂。他认真端详八卦阵势,明显指向正南方兵戈。他脑海开始翻腾:“难道是垂害帝圣?这是为何呢?垂是个精明强干的人,急于当天下之主。如果不是害死帝圣之人,他当天下之主未尝不可……”他的脑子里翻江倒海般的上上下下,好长时间想不明白前后原委。
夔看透了大禹的心事,劝解道:“大道之行,鉴于足下。你治水二十八年,心系天下,天下归心,不当者误民!”
涂山氏老人也随声附和,劝说大禹当道而立。大禹坚决横下心来:“如汝所言,大道之行!”
大禹决定找到夸父说清楚,规劝夸父与自己同行大道。等他顺着原路返回时,走到离龙门山百里之处,发现夸父死在了黄河岸边。大禹仔细检查了夸父死因,发现他是因饥渴而死,嘴唇干裂,面皮暴起,四肢干瘪,如一棵巨大的枯柴倒在那里。大禹心想,他距水边不过数步之遥,为何渴死在这黄河水边,难道真是涂山氏老人预言?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里转悠,一连串的不幸在胸怀中撞击,使这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扼腕叹息!
垂真是恶毒的家伙,把大禹陷于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说夸父未死,那大禹还能说清楚。此刻,夸父已死,谁能说清楚夸父因何而死?现在大禹淹没在天下最大的谎言之中,没有人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夔接到垂的消息,八方诸侯相聚,推举新帝圣。夔对大禹言:“我带着涂山氏老人去,请老人将你妻子儿子秘密护送出来。适当时机,我会当众揭发垂的阴谋。”
夔走后的一天晚上,大禹在熟睡中惊醒,一群陌生人闯入他的下榻之处,挥舞着各种兵戈向杀来。谁都能看出这是置他于死地!大禹慌乱之中摸索到自己的兵器——打河鞕,左右挥动,将这群陌生人打倒在地。有的点背死在了打河鞕下,大部分胳膊腿断躺在地上呻吟。大禹问:“为何杀我?”
那时候会撒谎的人不多,像垂这样的人少之又少。这些人异口同声:“垂怕你与他争帝圣。所以,他派我们来杀你!”
要知道大禹如何收拾垂,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