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简狄闯朝议,不但披头散发没有形象,而且破坏了帝喾与尧帝两代帝圣定下的法度。这对于那个上古年代来说可不是小事儿!
目前,八彩眉毛尧帝面临两件迫在眉睫的大事:一是全国水患威胁黎民生存,二是荒裔部落大举越过黄河进犯华胥国。这两件大患像一块大石头压得尧帝喘不过气来,大有一失足千古恨的势头。就在这个档口,二母简狄闹这一出儿。
简狄本是野性十足的女人。有帝喾在的时候,她还注意收敛和限制;现在,帝喾年纪小执政时间短,她哪里放在眼里,尤其尧帝其母庆都又是三夫人。平日里,尧帝对待三位母亲十分尊重,不笑不说话,非礼勿行,非法度不觐见,完全不用三位母亲亲自劳动,就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换句话说,在日常所有事情上,她们三位说一不二。所以,天下流传出这样一句话——能怒尧帝,不惹三母。可见,尧帝多么放纵三位母亲!
说来说去,简狄这次大发雷霆为了什么呢?原因很简单,荒裔部落大举进犯华胥国的消息传来,三位夫人也得到了报告。三位都是女强人,第一时间聚在一起讨论。大夫人姜嫄想让自己的儿子弃挂帅出征,就用大夫人的地位争风头;二夫人简狄也想让儿子偰挂帅出征,当然出口当仁不让,而且言语激烈、不甘示弱。三夫人庆都因为儿子贵为帝圣,在中间说和,不偏不倚。庆都说什么呢?他说:“二位姐姐,上有帝圣,下有大贤皋陶,后面还有成百上千的序襄,华胥国固若金汤,你们不用如此担心。”
当然,这不是庆都说的原话,反正是这个意思。按理说,这番话没有什么过分之处,而且入情入理,客观公正。但是,在姜嫄和简狄看来不顺耳。两个人想法基本差不多——好你个庆都,数你地位低,儿子却继帝圣之位;噢,你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儿子都没功没业的!
庆都这下子惹火烧身,姜嫄和简狄都冲庆都开了炮。骂人没好口,打人没好手。姜嫄首先说道:“你个小妖儿,数你没资格说三道四。你儿子继承帝圣,你还成精了!我是华胥国之母,岂能容你说三道四!”
“姜嫄说的对!我简狄也排在你之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简狄怒火冲冲地接话儿。
庆都那是陈锋部落的公主,自小聪慧过人,七八岁开始主政陈锋氏部落,八个心眼儿,三十六个主意。他看眼前形势对自己不利!为什么?毕竟自己是第三个被帝喾立为夫人,父亲部落又是不起眼儿的小部落。她要对付简狄容易,要对付姜嫄可不那么容易。她想,姜嫄为有台氏部落,最早有凤鸿氏夫人撑腰儿,第一个立为夫人,与皋陶在玄丘山立大功,在天下根深蒂固,天下人无不敬重;最主要的是,姜嫄祖先为神农神姜榆罔,尝百草,发火石,中国第一位农业鼻祖,药物鼻祖,在天下人心中乃为上天三皇。凭着些,儿子尧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想到这些,庆都还口说:“大夫人姜嫄炎帝之后,神农血脉,如何说野女都行。”手一指简狄:“你乃蛮女,借大夫人立二夫人,何面目示人?竟然以己之子,与大夫人弃博弈,可笑!”
要不说庆都心眼儿多呢!她这一番话提醒了姜嫄。她一想,是啊,与庆都有什么关系,是简狄的儿子偰要与我儿子争这份功业啊。于是,姜嫄把矛头直接指向了简狄:“简狄,你好不知趣,竟然让你儿子争这份功业。你也配!”
简狄本来就野性,不点火都着,现在火烧得这么旺还小的了嘛!她一转身就奔着姜嫄使上劲儿,言辞比先前还难听,动作张牙舞爪,似乎一口吞掉姜嫄。此刻,两个人正应了东北人那句话——能动手别吵吵!两个人各自使出解数动起了手,都是暴脾气急茬儿。作为第三方庆都,倒是把她们分开不就完了!不,她开始拉偏架,双手拽住简狄,让姜嫄尽情发挥。嗬,再看姜嫄像疯了一样,手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简狄身上。本来,简狄功夫在姜嫄和庆都之上。可是,她一生气浑身没劲不说,把会功夫那一套忘在了脑后。一阵儿过后,简狄头发散乱了,衣裙扯开了,脸上一道子一道子伤痕。
简狄没了还手之力,姜嫄随着怒气消退,也就自然而然停住手。简狄唤醒好半天从爬起来,怒气伴着委屈在脸上激荡。其实,这点小伤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无比委屈和伤心。
是啊,情同手足多年。此刻,她们竟因为没有影儿的事儿大打出手,多么无厘头又极其无聊啊!可笑的是,她们自以为是的行为。这件事,即便尧帝同意谁去挂帅出征,也要经过朝议的公议才能算数,不是哪个人能做主的事情。
简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诉说完毕,尧帝双手抱着脑袋半晌无语。此刻,尧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沉默片刻,他起身将二母简狄扶起来好言安慰:“正在朝议,你先回到后面,我一定会给你做主……”
经过尧帝一番劝慰,简狄才抽抽搭搭地出了黄帝宫。尧帝望着二母的身影,深深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他在想,大母和母亲都是明法度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想不通,实在想不通。此时,尧帝顺着简狄说法一捋,觉得母亲庆都也无法置身事外。即便母亲都摘干净,也没有勇气向大母二母开刀。天下人看着呢,大母二母按法度办,自己母亲一点事儿没有,那也不像话啦。
简狄一番诉说,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大家虽然不能一下子判定对错,但是知道尧帝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扔不得抓不得。于是,大家都直愣愣地瞅着尧帝。皋陶看到大家和尧帝的神情,心里既觉得有意思,又觉得莫名好笑。他放眼看了看在座的序襄,老一辈基本退出朝堂,即便身处朝堂的也不敢吱声,唯独自己从身份和地位上属于老前辈。为了给尧帝台阶下,他清了清嗓子说:“帝圣,我看这事儿也好办。第一,让弃和偰同时挂帅,没人带一路人马,不分主次,同时出征;第二,借这个机会,把三位夫人住宿挪到望圣楼,让她们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改过自新,什么时候归还正常生活。帝圣,你看怎么样?”
“那三位夫人不分孰对孰错?”尧帝不无担忧。
“帝圣不用担心,此事交给我来办!”皋陶态度坚决。
尧帝一想,这件事只有皋陶能办。因为皋陶三朝元老,身份地位天下独一份,就算三位夫人尊贵,在他面前也恭敬七分。何况皋陶身为华胥国都总,地位仅次于帝圣,而且在帝喾时代就贵为都总,比三位夫人资历老多了。在这两大隐患迫在眉睫之际,就应该像皋陶这样作法,快刀斩乱麻;否则,让这三个女人闹起来没完,真就影响天下大事。尧帝将王权符节乾坤玉钺交给皋陶,这符节一出代表上天王权,比尧帝出面都有权威。任何人见此符节都得下拜,必须听命持此符节之人命令。持此符节之人有先斩后奏之权,还有代帝圣行天子之命的特权。
皋陶扛着乾坤玉钺来到三位夫人住处,一一宣布朝议帝圣之命。三位夫人一看,她们的嚣张气焰立刻消散,都低下颜面乖乖从命。说来说去,三位夫人真怕皋陶。大夫人姜嫄与皋陶共事多年,深知皋陶执行法度森严;二夫人是皋陶手下败将,这些年也看出来皋陶在天下人心中威严;三夫人看到皋陶扛着乾坤玉钺出来,能想象到儿子八彩眉毛的决心。所以,三个人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惊骇。
三母斗法搅乱朝堂之事告一段落,尧帝马不停蹄开始两路出兵,正面迎击荒裔部落的大举进犯军队。上古时代,任何一次出兵都很隆重,上祭天下拜地,中间杀三牲,帝王带领文武群臣送出城门三舍。
弃和偰各带领两万兵马,耀武扬威骑在高头战马之上,手里擎着象征王权的铜铁大钺。尧帝在军前宣布了黄帝部落三大罪状:“一是无故兴兵进犯华胥国,造成黄河两岸黎民生灵涂炭;二是荒裔部落首领祁胡自毁诺言,上欺天子,下欺黎民;三是自天下部落联盟大会开始,一不向帝圣朝拜,二不向朝堂献三牲祭品,有违君臣之道!”
在尧帝一番讨伐大论之下,兵将个个群情激奋,跃跃欲试,恨不得一下子将祁胡剁成肉酱。这叫什么?这叫杀伐有道,出师有名,承天意顺民心,将士出征士气十足。
再说三位夫人眼睁睁地目送两路大军出征,身在望圣楼内不得自由,心中好生失望与泪目。现在的他们才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已经悔之晚矣!她们心中在想,尤其姜嫄和简狄盼望自己的儿子出师顺利,能将祁胡进犯大军消灭,才能有希望将她们重获自由。庆都请求两位姐姐和好如初,三人再像从前一样和睦相处,才能让帝圣怜惜她们。
要知道三位夫人结局如何,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