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结束,少帅待众人都离去,最后一个离开,“七少,你多次邀我参加家庭晚会,我真诚邀请你和会长;我和家父设家宴,也给我一次作东的机会,我们多走动、多往来、多亲近。”
“谢谢少帅!也代我父亲谢谢少帅的心意!”
少帅贴近七少爷耳边,“非常感谢七少!今日收获真的很多。”
“只要少帅欢欣便好。每个朋友都有茶手礼,瑶族的红茶茶球。”两米外的徐管家上前,将茶手礼递到少帅手中。
七少爷回自己屋,将长衫换下来,灰色散腿裤、麻布本色对襟儿一字盘扣短衫、纳底黑布鞋。他轻步来到会客堂,父亲和岳父在等他。
“效果如何?”岳父开口问。
“对汪先生很欣赏;陆军实习生关外实习,他开始有质疑;战略规划有兴趣。交流中,汪先生都是在非常合宜的时候,给予解释。不过离开时倒是发出邀请,他要设家宴。”七少爷如实汇报给父亲和岳父。
“他们父子都是聪明人,应该掂量出信息的分量。”卢鸿仑看着亲家说道。
“我们安静等待吧。”
少帅回到临时府邸,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爹,并陈述了晚会上得到的东舟国信息。
“你相信卢氏家族的人么?是不是猫腻?卢鸿仑别看是商人,眼光独到,心思深不可测,还有几个铁杆朋友。他儿子的话,要慎着点。”儿子的话受到提示。
“爹,你总是信不过任何人。这两件事,我是宁信其有而不信其无。虽然,卢老七看上去闲散,实则说话滴水不漏,很圆滑;表面看上去他对作生意不屑一顾,实则见到机会绝不失去。但是,我跟他没有利益争夺,我相信他会诳我。”儿子说道。
“卢鸿仑的几个儿子都很优秀,父子之间和和气气、有商有量。”老子给予肯定,心里在想:嗯,这小子自打跟卢家接触多了,说话也和气了了许多,尤其对老子。
“晚会上,我还相中一人才,只可惜人家在官府就职。”
“如果真是人才,多给些待遇,相中了就挖过来,这有什么难的。”
“您支持我?”
“你说,你的建议我哪一样,没支持你?”
“也是。我还有一想法,就是宴请卢家父子。”
“先别急。你明天先回老家,亲自找人打听实习生实习的事;然后马上返回来,再设家宴也不迟。从竹林会社打听。”
父子商定后次日,少帅乘火车出关、又乘火车入关,共计五天。
他的儿子如此神速就返回,他预计八成是真的了。
“按照您的说的,通过咱们的线人找到竹林会社里头的,卢老七说的,还真不是诳我。的确已经有几批学生实习。是哪个学校的、实习的内容、实习多长时间,竹林社一概不知;去什么地方实习,函件里都指定了,只需竹林会社安排人接待一下;什么时间离开实习地、是不是离开了,竹林会社都无权过问。”儿子向老子汇报。
“这些实习学生是什么机构、什么人负责,得想办法摸出来。”
“看来,他们早已经暗中把我们的地盘摸的一清二楚了。我们都大意了。”
“跟宁甬青年北上的,和谈还没有结果?”
“派人都谈几次了。他妈拉巴子的,总是拧巴。南军有意向和谈,但提出的要求太高;西军又坚决反对和谈,还放出话,要为那个教书的报仇。”
“宁甬青年领袖不是说咱们不是他们征伐的对象么?”
“是啊,他答应老子的,老子是替他处决了那些教书的;现在倒好,他的南军、西军,全部向老子进军,一点都没含糊。他妈拉巴子的,都在耍老子。”
“东舟国派兵援助我们么?”
“关内现在他哪来的兵,净他妈跟老子瞎扯。他是引诱老子入关,然后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好让老子答应他的条件。”
“关外是咱的家底,怎么能给他。我觉得,东舟国那个战略规划得搞到,我们也好知道东舟国的动向。”
“你觉得卢会长有本事搞到规划么?”
“爹,如果他能跟我们联手搞到,不是更好么?”
“卢家也提出要求呢?”
“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商人,原来不是也跟昱大帅贩过战马么。”
“你不提醒我倒忘了。卢家若答应跟我们联手,你先告诉他,通过他家买些武器,哪个国家的都可以,只要最新的;避免他提要求,我们被动。唉!当初不该杀那些教书的,弄的整个京都都避着咱们。”
“当初再三劝您,那个教书的杀不得。他有很多追随者;也有很多人得到过他实实在在的帮助。”少帅还在埋怨他老子当初不听他的劝告。
“我当时也是犹豫不决;下了决定后,心里也是心慌。”
“事到如今,保住大本营是最重要的。”
“卢家父子还宴请不?”老子临到此时倒没了主见。
“当然请了!我还有两件事要作呢。”
“那就礼拜六晚上吧。你张罗晚宴,规格高一些。”
“您今天派人送请帖吧,我礼拜六下午去接他们。”
“有必要么?”
“您这回听我的。”
卢鸿仑收到少帅和他爹的请帖,晚饭后与亲家在会客堂喝茶。
“亲家,邀请来了。”卢鸿仑将收到的邀请书递给张规翁。
“这个人一向精于算计,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岂能跟我们客气!教授之仇,暂且放下。只要能保住关外四省一区,我们可以不计前嫌。”张规翁说道。
卢鸿仑心里确认,他的这个亲家,远非一个都统的身份,为官正值、学问了得、志在家国、格局高宏。
“亲家,依你的观察和判断,汪嘉珍会答应跟着他们父子去关外么?”卢鸿仑担心。
“那个小的,比他老子野心还大,到处挖人才。从小七表述晚会的情景,他对汪嘉珍十分有兴趣;如果他能高薪聘请,我们再晓之于家国大义,从那孩子的面相看,可堪大任。”
少帅如时亲自来接卢家父子去赴他的家宴。吉美娜他们家京都临时观邸的女眷各备了一份女人的精美礼品;给他们父子备了两罐明前绿茶。
司令所谓的高规格家宴,不论美食如何,他的两位年轻姨太太一个亲自布菜、一个亲自倒茶。
宴席上只有两对父子,除了两位姨太太之外。八道菜:六热两凉,四热是红烧猪蹄、溜肉段、炒河虾、爆烧海参、爆炒蝉蛹、辣爆羊肚,两凉是扒猪脸儿、爽口白菜。
“卢老,我还记得贵府屏风后的那幅字,是抗倭英雄戚继光的,我是一个没文化的人,内容我不记得了。”
“当然记得,司令那天的豪情壮志,也要当抗倭英雄呢。”
“我也特别感谢,贵府多次邀请我儿参加什么来的。”
“家庭Party。”少帅为他父亲补充道。
“哦,对,家庭趴蹄。”
“我的这个小儿子,就是好玩,搞个家庭晚会,多结识几个朋友吧。”卢鸿仑说。
“我很羡慕你一大家子那么融合,当然了我这一大家子也很融合。哈哈!不过,我发现我儿子跟你们家接触多了,说话温和多了。”司令说真心道。
“关内、关外说话腔调不同。少帅呆在关内久了,腔调自然发生变化了。”卢鸿仑道。
“我小子上礼拜从你家回来,跟我商量,他在你家结识了一个美国回来的人才。卢老,能否引荐到我这来、跟我们干?”
“是谁呀,能入少帅的法眼?”卢鸿仑亲切问少帅。
“卢伯,汪嘉珍。”少帅今儿自见到卢鸿仑就改了称呼。
“少帅好眼光啊!汪嘉珍的确是难得的人才,会多国语言,看着干净、透彻、俊朗。”
“卢老,经你这么一夸,我也特别想见见这个难得的人才。”司令说道,“下个礼拜,可以吗?”
“司令爱才心切,下礼拜到我家吧,我设家宴,再带上汪嘉珍。”
“好!好!这么说定了。”
两对父子酒过三巡后,司令吩咐他的姨太太“我的臭鸭蛋上来。”
“爹,把客人熏跑了!”少帅按住他爹的手,又向姨娘使了一个眼神。碍着有客人,司令也无奈。
“七少,上礼拜你说的东舟国规划,我们合计合计,把规划内容搞到。”少帅说道。
卢鸿仑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七少爷微微低下头,没说话。
“少帅,那是涉及国家层面的,属于最高级别情报,可远非一句话、一顿饭、一个关系就能搞到的;那是需要专人负责、建立一个完整的链条,才有可能搞到啊。”卢鸿仑认真道。
“卢伯,上礼拜的家庭晚会,我受益匪浅。我们生活在关外,不论生活习惯、还是思维习惯,都是粗狂的。原来我只以为有兵、有武器就没人敢招惹;实际不是这回事。我接触的多了,再加上目前现状,我也在考虑,没有信仰的军队战斗力不强;没有情报机构,无法保障打胜仗。我跟家父商量过了,要改被动变主动,我要建立情报机构,我要招揽人才。”少帅慷慨激昂。
“好小子,虎父无犬子。老子支持你!哈哈!”司令被他儿子感动,“卢老,咱们干一杯。”
“少帅有如此宏愿,老夫感动啊。”
司令一挥手,两个姨太太明白,悄悄离开宴席房间,并带上房门。
“卢老,怎么能搞到规划内容?”司令压低声音问。
“司令,当真要那个规划内容?”卢鸿仑反问。
“的的确确当真。我虽与那国最高长官是旧识,可他从上任、上任前一年,都没联系过我;我也联系不上他。不管怎样,我得保住我的大本营。”
“司令的想法是对的。关外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保住大本营,何愁东山再起。”
“哈哈!他妈拉巴子的,一个要我的铁路权、开矿权;一个要我的军队。老子三十万大军、再弄个情报机构,守住关外,够老子的儿孙几辈子吃的了。那时候,咱俩做生意,我的煤炭、木材、铁粉,还有人参、药材,统统给你作。”
“谢谢司令。司令把经济发展好了,还应把国文教育搞上去,避免被他人转空子。”
“对、对,卢老懂生意。我儿子说,你的家的生意遍布天下啊。”
“呵呵,司令过奖,都是一些有关老百姓生活吃的、用的,靠走量,利薄啊。”
“卢伯,将来我们的武器您来作吧。”少帅不失时机地抛出诱饵。
“谢谢少帅的厚爱,武器这个东西利应该不薄;但卢家都不是好武之人啊,恐让司令和少帅失望啊。”
“七少不是给昱将军采购战马么?”
“战马非同武器。那是我这个小儿子好玩,喜好这个。现在已经不干了;这不,在跟吉村岗茨社长合作着德国面包坊么。现在冷兵器过时了,战马已经比不过飞机、大炮啦。”
“哎,卢老,什么生意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就这么定了,将来我们把大买卖让给你卢家来作。”司令说道。
“儿子,来,我们敬司令和少帅,把这么大的生意给我们。”卢鸿仑说完,同儿子共同举杯。四人举杯相碰,酒盅的酒一饮而尽。
“卢伯,东舟国的规划,有办法搞到么?”少帅再次问道。
“东舟国有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有老家一些人,过去几代了,现在也算根深蒂固了;还有一些本土的朋友,跟我家交往几代了。关系都很磁实。提供信息,还是非常可靠的;搞规划内容,不是不能,只是这等事,搞不好,不仅要掉脑袋,还会殃及家人的,风险太大。”
“老子可以多付一些钱。”司令发话,少帅看了他爹一眼。
“卢伯,您只要牵线给我们搭上关系,就算成功一半了。”少帅说,“我保证,关外所有的生意跟您作。”
“就是,给谁作不是做。咱们得多亲多近。”父子一唱一和,七少爷除了礼貌打招呼,全程没说一句话。
“既然司令与少帅有如此信息,我穿针引线,安排你们认识。”卢鸿仑识时表态了。
“爹,我们敬卢老。七少,一起。”少帅倡议。四人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哎,下礼拜,我儿子开车,我们父子去你家喝酒。哈哈!”
“届时恭候司令和少帅。”卢鸿仑再次举杯,“儿子,我们再次敬司令与少帅。”
酒过三巡,司令状态完全放开了,“卢会长,你说,我们俩家如果早点这么亲近,该有多好啊!当初,你们把老子都拒千里之外。”
“爹,卢伯当初不了解我们父子么。”少帅忙阻拦父亲的话语。
“对,对,哈哈!现在我们互相增进了解了,我们加强合作。来,本司令单独敬卢会长。”司令说着,举起酒盅,卢鸿仑与他碰杯,将酒一饮而尽。
卢鸿仑父子被轿车送回卢氏庄园,当晚与张规翁商议,回请的家宴时间上如何安排,“礼拜六中午吧。一来在家设宴也方便;二来你也方便参加。”卢鸿仑建议。
“我就不参加了吧。”张规翁推迟。
“亲家,你得出席。涉及家国的事,有你在,我才有主心骨。”
时间确定后,七少爷安排招待菜单妥当;老少三代,吉美娜、亲家母、七少爷还有他的三个孩子,共同制作了两张精美的邀请帖,寄给了少帅和他爹。
吉美娜再次邀请汪嘉珍到家中作客,卢鸿仑和张规翁单独与汪嘉珍面谈了一次,“嘉珍,都统有个事跟你商量,征求你意见。”卢鸿仑开门见山。
“嘉珍,有近期结婚的计划么?”都统关切道。
“都统,晚辈的女朋友在交往中,他还在美国读书,短时间内不能结婚。”
“如果离开京都,有份薪水高的工作,你可愿意?”张规翁试探。
“如果都统有安排,尽管吩咐,只要晚辈学有所用。”
“关外,你能去么?”
“我现在孤家寡人,可以。”
“是这样,东舟国最高长官去年上任后制定了一个宏伟的有关他的国家未来发展战略规划,半年过去了,规划内容至今尚未公开。那边有爱国的有志之士,与东舟国上层两派高层都有往来。
恰好司令父子,尤其这位少帅,对规划内容感兴趣。这需要人力、物力,更需要有语言基础,且有人负责维护我们这条渠道。卢会长看你不但一表人才,还机智稳重,就推荐了你。
我见了你,感觉你是非常合适人选;那天晚会,少帅也看中你一表人才。抱歉!事先没有跟你说明。”张规翁陈述实情。
“谢谢都统和卢伯对我这么信任!”
“这份规划可能会涉及我们关外四省一区的安危,仅凭我们个人的能力远远不够;关外的人更需要知道这份规划的内容。”
“都统让我负责这件事,是要保护有关为这事处理的人,是不是?”
“是的,更要紧的,你跟着去关外,负责这件事,操作起来方便;更主要,保护你的安全。小七会暗中保护你。”卢鸿仑解释道。
“两位长辈,胸有家国、深明大义,晚辈将尽全力去作此事。”
“礼拜六中午,我设家宴,款待那父子。其实,是老的想见一见你,你安排好时间,一起参加。”
“好的,卢伯。那父子二人会回关外么?”汪嘉珍担心道。
“前几日,我带小七去赴宴了。他们现在如同被火上煎一样,他们对任何一方妥协,都会损失不晓得利益;我们就支持他们父子保住关外,也就保全了国家。”卢鸿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