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鸿仑与张规翁商定礼拜六中午,在家宴堂二层小间儿,设宴招待少帅与他爹。七少爷精心准备了午宴的菜谱:八菜一汤、主食是老家特色肉汁包子,白酒是上等酱香年份,还有极具养生的黄糯米酿制而成的米酒,茶水是封存十年的白茶。
八道菜、一道汤、一款主食,与上礼拜赴宴一样八个菜,六道热菜、两道凉菜,多了一道汤菜。六道热菜分别是骨肉相连、忠守河山、福佑子孙、代代抗倭、护佑三江、将士同心,凉菜分别是辣根闲置、绿水青山。
骨肉相连的食材是羊肉;忠守河山的主要食材是扇贝,辅材是韭菜;福佑子孙的食材是大马哈鱼籽;代代抗倭主食材是小南瓜,辅材是猪肉精排;护佑三江主材是煸花鱼、鳇鱼、鲑鱼三条鱼;将士同心主食材是白菜心,辅材是油炸豆豉酱。
辣根闲置主食材是蚬子肉,辅材是辣根;绿水青山主食材是菠菜,辅材有大葱、小葱、麻酱。
汤菜是山河一汤,瓦罐汤,牛骨汤煲海带丝、山药粒,每人一份。
主食为我心可鉴,是肉汁大包子,水晶皮儿、酱五花酱猪肉、荷兰豆和胡萝卜。
酱香年份酒是三十年的;黄糯米酒是由京都西部云雾河两岸所产的大黄糯米精酿而成。
老白茶是云贵高原大石围,海拔1889米的山之巅的富硒带茶园的,微发酵十载有余。
七少爷酒水、菜食一切准备停当。
礼拜六上午十点半,卢氏庄园大门口外车喇叭鸣笛三声,庄园门岗长工急忙往院内传话:有客人到。
七少爷与徐管家大步走出大门口相迎。
少帅亲自开车,载着他老子,来了。
“七少,派人把东西接过去。”少帅看见七少爷出来迎他父子,大声喊道。
七少爷边走边说道:“少帅,把车开到廊道吧。”
少帅回到他的别克轿车上;七少爷打开后车门,把司令请下了车,他陪着司令走上石拱桥。
七少爷今天又穿上了那件卡其色长衫。司令驻足在石拱桥上,看着桥下的流水,“是活水么?”
“是的,司令,是内外双循环的活水。”
“你现在不摆弄马,心里不痒痒么?”
“司令,前两年有些,从去年开始就没有感觉了。”
“你家老爷子不许了么?可惜了了!”
“家父倒是没有任何干涉。是妻子亡故前对我提出的要求。”
“哦?多大呀,就走了?”
“不足三十岁。”
“哪一年的事?”
“3年前。”
“考虑续弦了么?”
“孩子还小,暂时不考虑了。”
“几个孩子?”
“三个。”
“哦,年轻人,清苦你了。你是男人,得放开自己的感情;否则,不是白来这世界一回,酒肉得有、女人更得有,对吧。”
“司令说的是。咱们进院儿吧,我父亲和张都统都在内院儿候着您呢。”
“哦,张都统也在呀,他们不出来么。”
说着,就往院儿里走去,七少爷跟在身后。
少帅将轿车开进大门,靠在廊道右侧,停了下来,徐管家也跟了上来。少帅打开轿车后备厢,大盒小盒往下取,嘴里还交代着徐管家:
“长方盒里是乌拉草凉席,京都的春天是短脖子,很快就进入夏天,就可以用了;玻璃罐里是新鲜的长白山人参泡在六十度的高粱小烧里,卢伯到天冷时每天喝一盅;方盒子是手工花生酥,孩子们一定喜欢吃。”
“少帅,我记下了。您别动手了,我来。”
少帅从车上取下来四个长方盒子、两个约二十斤装玻璃瓶、八个方盒。
少帅把东西都取下来,关上后备厢,自己大步流星径直推开旋转木门,进了门儿,与推旋转门卢水善碰了个正着。卢水善身后是卢会长与张都统,旁边还有汪嘉珍。
“卢大哥!”
“少帅,快请进!”大少爷闪开身。
“卢伯、张都统,司令在后边跟七少爷说着话儿呢。都统,您也来了。”
“少帅总是那么精气神十足!”张都统夸赞道。
少帅第一次在非正规场合,近距离接触张都统。这个张都统清高、自律,官场口碑却不错,就是跟他们父子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距离,他爹安排他去亲近都统几次,都被软软地碰了回来。
“汪先生!”少帅跟汪嘉珍打招呼的语气可是洋溢着亲近和热情。
少帅进了旋转门,逐一打过招呼,大少爷再次推旋转门,闪身,张都统和父亲先走出去,然后他跟汪嘉珍道:“少帅,失陪!我们先迎司令。汪先生,陪好少帅。”
“卢大哥,您先忙,正好给我一个机会,单独与汪先生说会话儿。”
卢鸿仑等三人刚都出了旋转门,七少爷已经陪着司令步入廊道。
“司令,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卢鸿仑疾步走上前,伸出双手。司令也伸出手,与卢会长握手同时,也与后面的张规翁打招呼:“哈哈,今天的春风实在暖和呀,把张都统也吹过来了。”
司令伸出的手没有收回,直接伸向张都统,张都统也伸出双手,笑而不语。
司令拉着都统的手进了旋转门。
院内儿,少帅和汪嘉珍正在柿子树下,仰头赏花儿。所有人也都驻足在柿子树下。
华北地区春天很短暂,一暖和了,就到夏季了。夜里一场小雨,催着柿子树枝茬上打了花骨朵儿,凑到近处,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卢会长的园子,跟花园一样啊,树啊、花呀、果啊、菜呀,要啥有啥呀。据说你的菜园子是京都几家大户的专供。你的大户里算上我府上一户吧。”司令说着,时不时瞄一眼在跟他儿子专注交流着的年轻人。
“司令府上,尽都是八珍玉食、饕餮大餐,谁曾想,司令对园中小菜也喜欢吃。老大,今年夏季送菜算上司令府上一份。”卢鸿仑道。
“爹,记下了。司令,里面请!”大少爷顺势带大家直奔家宴堂二层小间儿。步楼梯时,司令又拉起了张规翁的手。
“司令大驾光临,请上座!”卢鸿仑道。
七少爷大步走到主客席位,挪开椅子,请司令落座;七少爷安排父亲坐在司令的左侧、岳父张规翁坐在司令的右侧;大少爷席位挨着张规翁;少帅席位挨着卢鸿仑;汪嘉珍席位正对着司令。
主客就坐后,司令开腔道:“都统旁边的英俊小伙子,是不是我儿极力推荐的美国归来的人才呀?”
“方才在内院儿,见少帅与嘉珍聊得专注,就没给您介绍。嘉珍见过司令。”卢鸿仑说道。
“司令,久闻大名、如雷灌耳。我是汪嘉珍,刚从美国回来不久。认识您是我的荣幸。”汪嘉珍席位站起来,话语不紧不慢。
“汪嘉珍,稳重、气宇轩昂!我儿好眼力。哈哈!”
“少帅眼光独到,慧眼识人才!”卢鸿仑道。
“老家在哪里啊?”
“老家在东省,祖祖辈辈都临海而居。”汪嘉珍老老实实回答。
“成家了没?”
“没呢,女朋友在美国读书,还没毕业。”
“京都有亲戚么?”
“司令,没有,家父与卢伯是旧识。”
“在政府外交部,月奉有两百元吧。”
“司令,也就是这样。”
“年轻人,不要图眼前安逸,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我刚回到京都,还请司令不吝赐教!”汪嘉珍起身拜谢。
“儿子,你要多跟卢七少和汪先生这样的年轻俊才亲近。”
“知道了,爹。”少帅回答他爹。
“卢会长,你这府上,藏龙卧虎啊,如同水泊梁山。”司令转向卢鸿仑说道。
“司令,可不敢当!水泊梁山都是一些武功盖世的英雄,我这里不过是一几位沾亲带故的、学问高倒是真的。”卢鸿仑马上解释。
“哈哈,卢会长胆子真小啊,我就喜欢水泊梁山好汉;想当初,我也是绿林哦。”
“挨咬,要不怎么您是司令、我就一介生意人呢。”
“哈哈,你不要太谦虚。古人语,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的一大家子,上上下下,父贤子孝,和和气气。这也是好汉的一种。”司令由衷说道。
“谢谢司令夸奖!”
七少爷感觉是时候上酒菜了,左手一瓶“喆哇”酱香老酒、右手一瓶“沃哈”黄糯米酒,“司令,酱香老酒是三十年份的、黄糯米酒是去年新米酿制的,您来酱香老酒吧。”
“好,听我侄子安排!”
席桌上六套酒具和餐具。酒具一大一小,都是彭城黑白陶磁器,大的盛125克,葫芦形,黑陶铁锈斑仿宋制品;小的盛25克,白陶,薄如蛋壳。
餐具是清一色的白陶,一盘、一碟、一碗、一根汤匙、一双筷子,筷子是竹制品、筷子上端烙着小花儿。
“父亲,上菜了。”七少爷在父亲那儿俯首帖耳道。
“侄子,你也落座吧。”司令对着七少爷。
“司令,难得您来,我亲自为您服务。”七少爷礼貌地回复司令,动作优雅。
“丑妻俊子是家中宝。卢会长,你家大侄子俊朗、能干,小侄子英俊、聪明。幸福啊!”司令叹道。
七少爷给司令的大小酒器斟满酒;然后又给张规翁斟满大小酒器,“父亲,给您斟满了。”
“张都统,侄子也是你的儿子?”司令不解。
“是我半个儿啊。”都统笑言。
“是你的女婿么?”
“是啊。”
“这......”司令陡然间停住话语。
在司令与张规翁交流间,七少爷已经给父亲卢鸿仑斟满了大小酒器;接着给少帅斟满了大小酒器,“少帅,多喝几口儿,回府时我给您驾车。”
“谢谢七哥!”
给汪嘉珍斟酒时,“嘉珍,陪少帅多喝几口儿,少帅可是海量呢。”
“哦,那我岂不是要献丑了。”
一圈最后到大少爷了,“大哥,我给您少斟些,方才大嫂还在楼下嘱咐,您最近胃不舒服。”
“知道了。”
厨房的菜通过窗口传过来,七少爷接过菜唱菜:“骨肉相连”,唱罢,单手端盘,轻盈而至。大家面面相觑,这道菜名,只有张荔云知道。
“好听菜名儿啊!”少帅首先赞赏道。
七少爷将菜盘放置司令筷前,喷香的羊肉味儿溢满席间。
“司令,先品尝。”卢鸿仑道。
司令动筷,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蠕动几下,道“好嫩啊!”
当骨肉相连移至张规翁筷前时,张规翁举筷夹肉,道:“这么好听的菜名儿,不是与关外关内休戚相关一样的么。”
“都统说的太对了,就是一样的啊!”司令感慨。
“忠守河山”,七少爷唱第二道菜名儿。
菜盘一上桌,少帅乐了,“哈哈,这是我的菜啊。”
“守护关外山河,可就是少帅的重任喽。”张规翁说道。
当第二道菜移至少帅筷前时,他夹起一只大扇贝,“来犯之强盗,大口吃掉它。”
他的话和动作,引得全席人都开怀大笑。
“福佑子孙”,七少爷唱第三道菜名儿。
七少爷将第三道菜一放置席桌儿,“哦,太有文化了吧!七哥。”少帅随口呼出。
“这道菜,少帅先品尝。”卢鸿仑马上说道;七少爷拿起汤匙,脍了一匙辣爆大马哈鱼籽,“谢谢卢伯!”
少帅品尝后,道:“好吃!我们不仅在吃美味,还在吃文化呢!”
“看来,福佑我中华子孙的重任,是你们年轻人的重任哦!”张规翁道。
“都统、卢伯,我爹三十万大军,再有两位长辈相助,护守关外一方,没问题;卢伯,我接下来想知道东舟国的目标是什么。”
“大家都会想尽办法帮助你的。”张规翁道。
“代代抗倭”,七少爷唱第四道菜名儿。
“这不是倭瓜么!”大少爷也惊叹不已:我七弟这么有才华!
卢鸿仑对他的小儿子,能给出这样的菜名儿,吃惊非浅,“司令,看看倭瓜里面是什么?”
司令操起筷子,夹出来一块猪肉排骨,“侄子呀,你太有才了。吃了它。我们得像戚继光一样,抗击倭寇贼人,就有肉吃,对吧。”
“司令,真到位!”汪嘉珍给司令点赞。
“七弟,后面的菜,都叫啥名儿啊?”大少爷问自己弟弟。
“大侄子,怎么,你也不知道么?”司令问大少爷
“司令,我七弟,总是随着性子的。”
“大哥,莫急!”
“护佑三江”,七少爷唱第五道菜名儿时,还没见到菜。
“不如我们大家猜猜是什么吧。”少帅倡议道。
“三条江里的东西吧?”大少爷猜测。
“关外哪三条江呢?”汪嘉珍猜道。
“我知道,黑龙江、乌苏里江、松花江,对不对?”少帅自信道。
“且看!”七少爷端上第五道菜盘,大圆盘中红烧三条不一个品种的三条鱼。
“黑龙江的煸花鱼、乌苏里江的鳇鱼、松花江的鲑鱼!”少帅兴奋了。
“小子,你都认得?”司令被他儿子惊着了。
“认得!这些鱼都是我爱吃的。您整天介吃的那些,没有营养;我走遍关外,哪条江产什么鱼、哪座山出什么野味儿,我都得知道啊,这个都不知道,咋护守它呢。”少帅很自豪地说道。
“为了美食而守护它,是最实在的。我们一起干一杯!”卢鸿仑倡议。
席间六位举杯共饮,“谈笑间,家事国事在酒盅。”张规翁补充。
“将士同心”,七少爷唱第六道菜名儿。每一位都期待地猜测着,是一道什么大菜呢。
七少爷举上第六道菜时,六位主宾同声:“哦!”
卢鸿仑噗嗤乐了,“我小儿子啊,就是随性,想象力这么丰富,一颗颗白菜心,也能别出心裁,跟护守关外连关系。哈哈!”
“司令啊,关外与关内,想不骨肉相连,都难啊;我的女婿,素日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今儿个,道道菜,都是与你们父子护守关外连着呢。”张规翁言外之意,我们都在帮你呢,“嗯,这道菜与前面的五道菜相比,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哦,豆豉酱炸的真好!”
“七哥有心了,谢谢七哥!我干了杯中酒,以表谢意!”少帅起身,举杯。
“辣根闲置”,七少爷唱第七道菜名儿。是什么菜呢,大家放下手中筷,期待着。
“清煮蚬子肉,沾辣根!哈哈,七哥,这是啥意义呢?”少帅不解,问道。
“这道菜,在座各位都爱吃,它的意义就是吃。”七少爷笑着答道。
“我期待着第八道菜。”汪嘉珍说道。
“绿水青山”,七少爷唱第八道菜名儿。
“好名儿!”张规翁随口赞道。
“哦,太有创意了!”汪嘉珍直呼。
“来,我们共同举杯,为了中华的绿水青山!”主宾六人起身,相互碰杯,一饮而尽。
“七哥,还有什么大招?”少帅喝美了。
“你看,我这小子,是不是也随性?”司令问旁边的张规翁。
“老要稳,少要狂。年轻人都这样么。你、我,都曾有过少年时啊。”张规翁说道。
“我像他这个年龄,为了生存,每天在征战中。”司令说道。
“司令,此一时、彼一时,来之不易的成果,要谨慎守护啊。”张规翁小声道。
“谢谢都统的提醒,我们父子是得考虑回关外守护大本营了。”司令反思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厨房里送出每人一份瓦罐汤和一个肉汁包子。“山河侬汤、我心可鉴”
“侄子,怎么讲?”司令道。
“司令,意思是,山与河寸土都要守护,司令与少帅的心,人人可鉴。”
“小子!有尿性!我喜欢,跟着我去关外吧。你那个德国面包坊一年能赚多少钱,跟着我,我让你赚到比面包坊多三倍,不,多五倍的钱财。”司令恳切说道。
“谢谢少帅!等我的小女儿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我跟着您守护关外。现在她太小了。”七少爷婉言谢绝。
“为了我心可鉴,我们山河浓汤一起吃吧。”卢鸿仑倡议。
一口下去,汤汁爆出,少帅嘟囔一句:“我心可鉴、汤汁四溅。”
“哈哈!”
“哈哈!”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