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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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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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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池归来兮》连载

第四十八章 不谋而合

汪嘉珍最近几日内心挣扎不断,难以分清谁是天使、谁是魔鬼,苦不堪言。

卢家老爷子、老太太的追思礼拜结束后,亲朋好友逐一离开了卢氏庄园,礼拜伍上午,卢氏庄园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追思礼拜的前后几天,张荔水和汪嘉珍帮忙应酬,迎来送往。

礼拜五晚饭后,卢鸿仑、卢水善、卢初善、卢舒善、汪嘉珍、卢林德,在会客堂品茶。

汪嘉珍将自己的苦楚向卢初善请教:“三哥,‘中东铁路’主权涉及国家主权利益,如果您是谈判负责人,您站在谁的立场上?

“嘉珍叔叔,这个问题无需问三爸,肯定是要维护国家主权利益,否则,社会舆论都不会放过的。”还没等三少爷回答,卢林德抢先道。

三少爷明白汪嘉珍无法言表的苦闷,“嘉珍,少帅对此持什么态度?”

“礼拜三晚上,我与少帅针对此事作了交流,少帅已经在通过朋友斡旋,希望和平解决此事。”汪嘉珍道。

“嘉珍,你们说的,大清时叫‘东清铁路’上头安排你负责谈判,你肯定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我们科普一下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卢水善建议。

“好的,大哥。东清铁路总长2986里,横贯吉、黑两省,有东、西、南三条线路,东线是哈尔滨-绥芬河,途径大小44站,全长950里;西线是胪滨府-哈尔滨,途径大小38站,全长1622里;南线是哈尔滨-长春,途径18站,全长414里,三条铁路线呈‘丁’字型,南端可深入满洲腹地、东西两端都与西伯利亚铁路衔接,但两国铁轨宽度不尽相同。

南线铁路,少帅的父亲参与了开发和建设,并约定双方管理;但北联国一直没有履行承诺,前期多次谈判都以各种理由搪塞、推诿。列宁政府曾公开无偿归还我国,可现任统帅迟迟没有执行。

东清铁路主权解决不好,觊觎已久的东舟国一旦得手,不仅关外更遭殃,对北联国也构成了威胁。”卢初善道,他知道,汪嘉珍无法道明,组织要让他站在北联国的立场上保护北联国的利益,这是他的苦不堪言的所在。三少爷更不能言表。

“嘉珍叔叔,铁路在中国领土上,本该属于中国。”卢林德道。

“小林德说的不无道理。但现在收回,不是最佳时机。即便北联国答应全部还给我们,能否守住呢?少帅已经服从中央,一切决策都得服从中央;现在的中央在集中精力剿‘赤匪’。哎!嘉珍难!少帅更难!”卢鸿仑道。

“卢伯,您说的是呢。”汪嘉珍愁眉不展。

“嘉珍叔叔,少帅不拥有海、陆、空三军三十万大军么。如果真打起来,能打不过谁呢?”卢林德道。

“一旦打起仗,如你们学生想的那般简单,就好喽。”七少爷说他大侄子。

“小叔,您给我说说,还需要具备什么,我是学生会领袖,可以动员我们学校学生。”卢林德大有磨刀霍霍之势。

“比如东舟国,在小学生中就开始宣传武士道,他们已经准备几十年了,随时可以发动一场战争。战争最关键的是人,人的意识形态,其次是装备和补给。冷兵器时代,也就是前朝和先前朝,有句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七少爷道。

“开战的准备,还包括顾左右、前后,是否有同盟。否则,不管你是螳螂捕蝉多凶猛,总有黄雀在后呢。”卢水善补充给儿子听。

“哦,我明白了。如果真跟毛子打起来,不管输赢,东洋鬼子都是那个在后面等待机会的黄雀。”林德似有所悟。

“嘉珍,有什么则,能让群情激昂的报纸宣传和学生大众释放一下呢?”卢鸿仑引导汪嘉珍道。

汪嘉珍、卢初善、卢鸿仑的眼睛一亮,七少爷看在眼里。

“宁都方面很有意思,和平解决岂不是更好么,为何偏要付诸武力,劳民伤财?”卢水善反问。

“与‘赤’有关系吧。”卢林德年少气盛,“我们学校里都在传说,27年的‘宁案’是第三国际的‘赤共’在背后指使的。

“菅原枝子计划开学后排查所有学生档案,担心有学生家长是‘赤”七少爷突然想起菅源枝子的新学期计划。

“爹,我的同学创办了《时事》杂志,中英文版,专报道国际风云大事的,他的父亲和您一样,是中山先生的追随者。”三少爷跟父亲道。

“你同学姓什么?”卢鸿仑问三儿子道。

“姓辜,甬都人。”三少爷答父亲。

“你说的,可能是小七岳父的老朋友”。

“爹,我明天回汉都,这个礼拜天安排我在汉都证道。”三少爷向父亲禀告。

“三哥,我跟爹,我们再聊会儿,你去跟娘亲说说话儿吧。”七少爷建议三哥。

汪嘉珍临时决定第二天去奉京见少帅,“卢伯,我也告辞了,明天我去奉京,礼拜天我在那证道。”

“今儿散了吧,你们都早点歇,明儿,还有两人要起早赶火车的。”卢鸿仑吩咐大家伙儿散了。

卢林德追小叔问一些他好奇的、他疑惑的。

汪嘉珍在心里自作主张,想成就少帅与北联国和谈“中东铁路”权;卢初善决定暗中帮助促成汪嘉珍的独自决定;卢鸿仑猜测三儿子卢初善和汪嘉珍一样,都是临时决定离开京都。

汪嘉珍礼拜六出现在奉京少帅府邸,少帅和张玉兰很意外;张玉兰得知汪嘉珍来证道很是欢喜。

少帅明白,汪嘉珍以证道身份突然来奉京,定是有要紧事与他商议。晚上,二人睡在一个房间。

“少帅,您打算如何处理‘7.25规划’?

“对呀!我怎么忘了,咱还有一杀手锏呢。就是为此事来的吧?

“是的。该出手时就出手吧,我们还得支付人家了五十万大洋呢,那是成本呢。花出去的钱总得有价值吧。现在可以用在刀刃上了。”

“如果和平解决,其结果不是宁都方面想要的,‘7.25规划’可以缓释一下全中国的愤怒;一旦必须武力收回,也提醒宁都方面,还有一支饿狼在伺机而动呢;也让民众了解我,腹背受敌。

“如果统帅能够在军力和财力都支持你,你觉得武力解决有胜算么?”汪嘉珍担忧。

“胜负各半吧。

“我查阅了大量中外资料,收回满洲北部边境的一切权利,我国丧失了绝佳时机。”

“有这事?”少帅疑惑不解。

“1917年10月,列宁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列宁政府方面第一次对华宣言,吾广义政府曾邀请中国政府即开谈判,商蹉废弃1896年之条约与1901年之北京条约,及自1907年至1916年间与日本订结之一切协约;简言之,即将俄皇政府自行侵略或偕日本及各联盟国公共侵夺中国人民之所有者,一概归还中国人民。

“哎!生不逢时,那时候我才十六岁,刚服役。你说,统帅现在大造声势,不惜武力收回‘中东铁路’权,是不是意在削弱我的兵权?我已经表态海陆空大军全都服从他调遣了。

民国统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表态,坚决消灭南方的京冀青年军,汪嘉珍不能对少帅说。

“卢伯的好友辜老板,他的儿子是三哥的同学。此人在宁都那边政府组织部担任要职,他刚刚创办了《时事》国际专刊。”

“太好了,我们礼拜结束,骑马回京都。”

礼拜结束,吃过午饭,汪嘉珍陪同少帅骑马操近路当晚夜里赶到京都,住在了卢氏庄园。

礼拜一清晨早饭后,汪嘉珍去上班,七少爷沏好茶,将茶水放置餐桌,二层小餐厅只剩下卢鸿仑和少帅二人。

“卢伯,今儿就咱爷俩,我得多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请教就太客气了!少帅请讲,只要能用得着老夫的,老夫定全力配合少帅。”

“卢伯,您说我易帜是否正确?”

“正确,非常正确!顺应历史发展、百姓免遭战火涂炭、促成国家一统。”

“可我却因此斩失两位老将,万一真的跟毛子开战,我担心没有胜算。”

“少帅,一切上帝都已安排好了的。人都有私心,就看在节骨眼儿上起什么作用。过去的就翻篇吧。老夫认为,少帅该当把握好今后的每一步。”

“我想和平解决‘中东铁路’权,如果和平解决结果,国民政府统帅不满意,还要我武力解决;我既已易帜,必服从国民政府调遣。我腹背受敌,国民政府如不能急时援助,我岂不是成了不孝之子,将我爹打下的家底败光了。

卢鸿仑在思考:国民政府也太精明了吧,大势宣传强硬的外交政策,不但调动了全民的爱国热潮,还可以让人人对京冀青年产生诛杀之心;借此机会与第三国际的“赤”政府一刀两断,又可借机消弱少帅在关外的影响力。一箭都不精准,简直是四两拨千斤啊。

“嗯,是够少帅为难的。自古英雄就忠孝难两全;少帅既已易帜,军队便属于国家了;少帅只需保存好家中产业,也可忠孝两全了。

“卢伯,不知道,军队还没交上去呢,不是我不交,是他迟迟不安排接收;财政他也没收。

据我说知,北伐刚结束,各路参与北伐的豪杰们,都因没有得到想要的,还在剑拨弩张;只有少帅你没有向他讨要利益。我想统帅心里应该明白。现在京冀青年长江以南风生水起。他也难啊!

“卢伯,您给我推荐了汪嘉珍,又带汪嘉珍认识了蔡老板,我获取了东洋的‘7.25’规划,我知道您不想参与,就没跟您汇报。我想马上公开它才有价值。

“哎,这是好事。现在公开它,兴许可以划解‘四两拨千斤'

“第一,我想让国民知道,觊觎关外之国不仅有北联国,更有东周国。我爹在京都已经跟毛子结了仇恨,我不想结新仇、添新恨;第二,让国际知道东周国的野心,促使在野党下台,借机会支持亲华派上台主政。对付一熊一狼,都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少帅,这是最理想的。但理想往往都是美好的,现实却是赤裸裸的。万一都不如你所愿,你想过么?”

“卢伯,不去想了。试一试吧,如果失败,就当自己从楼上跳下,上帝赐下的一个阻力吧。”

“年轻真好!勇于担当,输得起,必能赢得起。”

“卢伯,我一次次化险为夷,尤其七哥在津城为我当了一枪;您又这样帮我,我感激不尽。”

“都是上帝的安排。我看出来了,少帅不想打仗了,那就把军队分解开,避免有人说你佣兵自重7.25规划’取得,不要沾上你的名字,支持亲华派大选,更要秘密进行,不要让他人对你生出功高盖主之嫌。少帅性情率真,千万别被旁人设计喽。

当年三月份,《时事》中英文版国际月刊第二期刊载了“7.25规划”全文,国际、国内一片哗然。但并没有改变宁都方面政府的强硬外交态度,尤其在北部边陲“中东铁路”权问题上。

吉傲云一直关注着“中东铁路”权双方解决的态度。他之前通过顾问克兹洛夫寻找到了在北联国的德国军校同学。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与四位同学小聚,以此了解北联国和欧洲国家的一些现状和各国未来发展趋势。

当他知道他和他的兵归国无期时,他联合一营长吉力格其,在西伯利亚组建一个小圈子;借着采购之机安排王殿生,联系上了东省商人在北满地区的联合会;克兹洛夫为他向军区请示,允许他过江在北满地区发展国际共产主义战士。

吉傲云确认北联国最高统帅作出和平解决‘中东铁路’权批示后,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一落。颜营长身穿便装,以过江采购之名,去胪滨府见到少帅的三弟。

“三公子,请转告少帅,北联国最高统帅表态,和平解决‘中东铁路’权,具体解决方案,没有得到;为此,吉团长还被上司点名批评了。吉团长请少帅尽快安排一个既懂俄语又有国际商务谈判经验的,与对方尽早见面商谈。

吉傲云因关心“中东铁路”权太多,被第三共产国际多次点名批评。吉傲云在骑兵团的党代会上也多次阐述:“并非我多管闲事,而是‘中东铁路’权解决不当,引起争端,他乘虚而入,引发国际战。北联国正处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发展的大好阶段,实在不该为此事分心。请克兹洛夫代我表明心意。

“吉团长有格局!上面不理解,我一定将你的初衷汇报上去。”

“中华民国统帅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么,嚷嚷一阵子可能就过去了,别让东洋鬼子趁机占了便宜。”颜士松补充道。

“第三共产国际选派远东共和国军事部部长兼人民革命军总司令布柳赫尔为北伐军顾问,北伐军才北伐一路势如破竹;为什么到了宁都,就跟京冀青年划清界限了呢?现在建都宁都了,却对我们采取如此强硬的外交。不可思议。”克兹洛夫耸了耸肩膀,表示不理解。

“宁案发生后,我国民众由感激开始仇视第三国际了。”二营长王殿生道。

“还不是为了给共产主义战士,京都大学教授复仇么?”克兹洛夫反驳王殿生。

“不对,宁案发生在27年3月份,而教授等人被抓发生在27年4月份,风马牛不相及也;要说最后教授最后被杀害,跟宁案能扯上关系,还差不多。”颜士松反驳克兹洛夫。

“不要纠结过去的事了!眼前的事,需要解决好,否则,后患无穷。”吉傲云重申道。

吉力格其开口道:“团长说的,有道理。我赞同。”

“你们这些人,党性立场不强,需要学习。我下午向远东军区汇报吉团长的想法。”

北国的江南江北冰雪融化后,北联国派克兹洛夫、少帅派三弟,双方在抚远会面。经过两轮谈判,谈判结果:北联国让出一部分,双方各占50%的权益;一方派理事长、另一方派副理事长,双方三年轮换一次;中方可以先任理事长。

双方将谈判结果汇报各自的统帅,等待批示,五月初双方再次会谈,如果无异议,即可签字执行。

克兹洛夫将结果汇报上去后,回到军营等待结果。不几日,克兹洛夫去贝加尔带回统帅批示,即通汇几位中国战友,“吉团长,各位营长,这个谈判结果,可满意?”

“这个结果暂时还算可以,最起码双方免除干戈,不给第三方可乘之机。我们就等待中方统帅的意见了。”

又因张规翁以宁甬青年的身份调到宁都政府教育部工作,此时的京冀青年北方总部,总负责人出现空缺,北方全面工作暂由共产国际代管。

吉傲云暗自寄希望以此事为契机,能够与少帅建立统一战线,他不愿意自己的国土被他国控制。他以会见老婆之名,与少帅再次约见于胪宾府。

“少帅,吉某无能,也只能帮到这个结果。”吉傲云歉意地向少帅说道。

“吉团长,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我们兄弟俩,得核计核计,如何利用毛子跟东洋鬼子的矛盾,在夹缝中强大自己,强大你在满洲的实力。”

“吉大哥,第一次见到你,小弟我就有此念想,只是不知你内心的想法,我易帜交出兵权了,也就此断了念想。吉大哥既已提出,小弟当求之不得。”

“我虽在江北,沿江过江即是北满区域;少帅在南满区域。只要你我兄弟同心,暗中积蓄实力,便可谋不可为之事。”

少帅明白吉团长说的不可为之事,指的是抵御外敌,“我派马秀芳跟吉大哥联系。”

“我派王殿生与马秀芳联合,在北满东部培训一支义勇军骑兵。这里蒙古族居多,他们自小善骑射;这还有天然大山深林作屏障,养兵方便。你我双方各资助一半。”

“同意!”

二人一拍即合。不久,吉王爷直接向沪城的组织总部汇报,组建一支以蒙古族为主的北满义勇军骑兵,沪城的组织总部很快给予批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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