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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凯没怎么，倒是吴雨放话要“怎么”钱凯。
自从琬如刀扎吴雨之后，吴雨就没有和钱凯说过话，吴雨来杨花梦吃喝，钱凯也从来不主动打招呼。今天，吴雨突然找钱凯，说是要买特价的大前门香烟。钱凯说店里确实没有什么特价大前门，因为现在大前门烟假的太多，顾客都不买，所以很久没有进货了。
“好，你不给面子，走着瞧。”吴雨说完气乎乎地走了。
钱凯问海棠，特价大前门烟是怎么回事，海棠说以前烟酒都是佟老板自己管的，大前门烟柜台上有，卖不动，偶尔也有来买特价大前门烟的，都是牡丹去取的，后来听说牡丹是私自卖烟，才被老板辞退的，因为她是李旺财送来的，所以就让李旺财带走了，后来牡丹死了。后来店里就再也没有卖过大前门烟。
钱凯问海棠知不知道烟是从哪里进的，海棠说，烟酒好像都是烟酒公司的人送来的，有一次好像是李旺财带熊老板的人送来一些大前门烟，说是让帮着减价卖掉。
钱凯说：“佟老板做得对，这烟酒还真得管好了，以后进出货也得我亲自管，上次贾乐好在这儿喝酒中毒就是个教训，上柜的烟酒也要锁好了，由你亲自过手。”
海棠说：“知道了。”
钱凯闻到吴雨身上那股臭气，就想到过吴雨可能是吸大麻，现在吴雨来买特价大前门烟，钱凯怀疑佟懿裯买过毒品，而且跟熊罴是有关系的，熊罴可能在杨花梦销毒，就可能在杨花梦藏毒。
钱凯立即去找琬如，两人在杨花河边散了一会儿步，靠着河堤护栏，钱凯拥抱琬如，把一个纸条塞在她手里，贴着她的耳朵说：“去找李剑。”
琬如来见李剑，李剑打开字条，上面写着“生意兴隆，留有空房”，李剑让琬如稍等。
李剑进到里间，掩上门，打开抽屉，拉出一部电话，他拨通了专线。
李剑出来，写了个字条给琬如，“好了，不耽误你去喝酒了，告诉钱老板，我今天不太方便，改日我请他喝酒。”
琬如从李剑那儿出来，就急急去杨花梦，路上遇见了董文化。
董文化说：“你不是早就出来了吗，怎么还没有回家？”
琬如说：“我哪有家，我找钱凯喝酒去。”
董文化说：“遇见公羊，让他早点儿回家，他可是有家的人。”
琬如觉得这话不是味，也没说什么，扭头走了。
琬如来到杨花梦，还真的又遇上公羊金拥了，她嘟囔了一句：“这杨花镇真的是地斜多怪事，说啥来啥。”
公羊金拥看着琬如的脖子，琬如被看得不自在，说：“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哪儿不对吗？”
公羊说：“不，你这项链？”
琬如说：“你忘了，你前天晚上给我戴上的，你是不是给错人了。”
钱凯吃惊地看着公羊金拥。
公羊金拥说：“哪的话，我就是专门给你买的，我是觉得我怎么就这么会买，你戴着这么合适。你先坐，我找钱凯有点急事，我们出去说，一会儿就回来。”
钱凯让服务员上菜，对琬如说：“你先等一会儿，要不你先吃点儿垫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琬如说：“不急上菜，我去学校把自行车骑过来。”
琬如说完就出去取自行车去了。
公羊就对钱凯说：“你这儿住的有卖首饰的吧，赶快带我去买个项链，我前天不是在这儿跟窦总喝酒了吗，喝完酒，在你这儿，碰到琬如，又去陪她喝了几杯，喝醉了，把给文化买的项链给了琬如，更糟糕的是我给了文化一个空盒子。现在赶紧帮我买一条，我回去就说不知道啥时候把项链掉在包里了。”
钱凯说：“你可真醉得可以，——有个买首饰的，可我看他卖的都是假货。”
公羊说：“别管真假了，先买一条对付一下，以后我再给她买真的，现在得先应付过去。”
项链很快就买好了，公羊金拥说：“你去陪琬如吧，我得赶紧回家编瞎话去，你可千万别跟琬如说，永远都别说。”
钱凯回到包间，不一会儿，琬如就回来了，她把李剑写的字条给钱凯，钱凯打开看，上面写着“按你的价格收购五灵脂”。
琬如说：“没啥事，我就回去了，回去晚了施老师又要担心了。”
钱凯说：“菜都上了，不吃浪费了，一会吃完，我骑摩托送你回去，以后有事跟朵儿说一声，让她带个话回去，免得你老师担心。”
琬如说：“嗯，我知道了。公羊找你啥事儿，他是不是后悔送我项链了？”
“哪的话，他找我是说这几天就卫生消防联合大检查，让我注意点儿。”钱凯一边说着，一边给琬如布菜倒酒，说，“给你下碗三鲜面吧，暖胃。”琬如看着钱凯，英俊潇洒，心头别是一番滋味，他不会是假戏真做吧，在河边被他拥抱的感觉真好。
吃饱喝足，钱凯把琬如送回去，也没有进院子，朵儿和金子在一起学习，琬如说是钱凯送她回来的，向老师和师母问了好，就回屋睡觉了。金凤对施乃安说：“我看琬如和钱凯挺般配的。”
施乃安说：“这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
金凤说：“我不操她的心，怕她操你的心。”
琬如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操心钱凯了，可能是香港的警匪片看多了，阴森的街道，疾驰的汽车，爆炸，枪战，黑衣人，砍刀，血淋淋……
钱凯和李剑有秘密的关系，但他们绝不是黑帮，琬如想起了李剑截去的一条腿，钱凯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她真想现在就去杨花梦，和钱凯在一起。这一宿琬如没有睡踏实。
因为答应过朵儿，施乃安搬家后，马上给朵儿买了一辆自行车，施乃安和金凤商量买什么牌子的——
施乃安说：“买飞鸽的，我们的朵儿飞得再远，也知道回家，永远不迷路。”
金凤说：“买凤凰的，我们的朵儿飞不飞出去，都是金凤凰。”
施乃安就依了金凤，再说这家里事，还是金凤说了算。
琬如也随了施老师，一起也买了辆凤凰牌自行车。
金子和同学一起，跑步去上学，琬如这些天都是和朵儿一起骑车去上学的，昨晚是钱凯送琬如回来的，琬如的自行车放在钱凯那里了，早晨，琬如早早就走了，她说是要去拿自行车，其实，她是要去看钱凯，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朵儿说：“施爸爸，你带我呗，我一个人骑车有点儿害怕。”
施乃安说：“好，我带你。”
金凤依门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施乃安带着朵儿，骑车走了，她微笑着，霞光映在她脸上，红红的。
朵儿的脸贴在施乃安的背上，“爸爸，我可能是爱上你了，怎么办？”她的眼里含着泪。
施乃安说：“什么怎么办，哪有女儿不爱爸爸的。”
朵儿说：“可是，我不是你们亲生的。”
施乃安说：“我们是一家人，是不是亲生的没多大区别，互相爱护，不是亲生的，越来越亲；不知道爱护，亲生的也会越来越不亲。”
朵儿问：“我和琬如姐姐，你更爱谁？”
施乃安说：“朵儿，人不仅要懂得爱，还要学会爱，爱有区别，男女有别，长幼有别，亲疏有别，没有区别，没有分寸的爱是滥爱、乱爱，是不道德的，不讲道德的爱不是爱，是动物行为。琬如不是我女儿，你们没有什么可比较的。”
“嗯，我懂了，爸爸，我爱你。”朵儿说。
施乃安说：“我送你去学校，中午我去接你和金子，在学校那个午餐供应处吃午饭，然后到我办公室，你可以睡个午觉，我把家里那个行军床拿来，金子就睡办公桌上。我问问琬如，如果她愿意，中午咱们可以一起吃午饭，一起休息，那样凤妈妈就不用忙着给咱们做午餐了，她也可以休息一下。”
朵儿说：“那我中午就在琬如姐姐那儿休息，你就不用管我了。”
施乃安说：“琬如是跟董校长一个办公室，你是学生，不可以在校长办公室休息。我离学校又不远，还是按我说的，中午我去接你。”
中午，琬如说有事要去钱凯那儿，施乃安带了朵儿和金子到办公室，朵儿说睡不着，要学习，施乃安说：“睡不着就眯着，学习光熬时间不行，上课精力充沛才是最有效的。”
“爸爸，你怎么懂那么多道理呢？”朵儿问。
施乃安说：“读书，读好书。——别说话了，我要看一会儿书。”
朵儿闭上了眼睛，微笑着，一脸幸福。
琬如来到杨花梦，海棠见了她笑着说：“谢老师来了，钱经理刚陪客人到住宿部那边去了。”
住宿部的那边在接待住宿的客人，这边平时都是由杨花和柳絮负责的，琬如还从来没有见过钱凯亲自接待住宿的客人。
三个男人，打扮时尚，又不显眼，钱凯查验了身份证，做着登记，问：“先生从哪里来？”
答：“乌鲁木齐。”
问：“来玩啊？要住几天？”
答：“我们是一起的，来旅游，顺便做点儿药材生意。我们可以住一起吗？方便一些。”
钱凯说：“有标间，要开两间，有套房可以住三人，但贵一些，要不你们可以住四人间。你们做什么药材？也可能我能帮到忙。”
一个住客说：“我们就住四人间吧，我们搞五灵脂的，听说这儿有。”看样子他是头儿。
钱凯说：“有五灵脂，你们是要自己去山里采呢？还是买呢？”
那客人说：“我们不是采药的，我们是买药材的。”
钱凯说：“那要看出的价了，那东西不好采，在峭壁上，又累又危险的，我看最少要二十块钱一公斤才有人肯去采。”
钱凯又对柳絮说：“五号四人间，你带三位先生去休息吧。”
“谢谢老板，还请您帮宣传一下。”客人说完就提了包，随了柳絮去住宿了，一个拖着箱，两个提了包，箱和包都不大。
钱凯对琬如说：“走吃饭去，吃过饭找个空房间你休息一会儿。”
琬如昨天看了李剑带给钱凯的字条，上面就有“五灵脂”，她有些紧张，小声对钱凯说：“我能帮你做什么？”
“帮我吃饭。”钱凯领了琬如去吃饭。
琬如的心很不平静，午睡也没有睡着。
这两天杨花梦很平静，游客，依然爆满，钱凯依然忙碌，那三个药材商人偶尔也出门转转，在街上贴些小广告——高价收购五灵脂，五元一公斤。但出门的时候总是有一个留在房间里。
吴雨到杨花梦找钱凯买特价大前门的事，很快佟懿裯就知道了，看来钱凯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吴雨只要能从别处搞到更便宜的麻烟，就不会再去杨花梦去找什么特价大前门，让人给吴雨指个路，这很容易。但这事还是让佟懿裯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他觉得随着旅游的发展，杨花梦山庄必须改建，钱凯提出过盖楼，那批货放在杨花梦已经很不妥当，要尽快转移出来。拉钱凯和窦中流下水不能操之过急，佟懿裯得先打另一张牌。
佟懿裯打算回杨花梦山庄去住几天。
佟懿裯来了，在杨花梦请康书记和公羊金拥，还有窦中流吃饭，酒席间佟懿裯提出他愿意个人捐资，在杨花镇主街道，修建十个水冲式公共厕所。大家热烈赞扬佟老板的壮举，纷纷敬酒。钱凯说现在接待游客主要是杨花梦山庄，山庄的客房都是平房，占地不小，容客有限，为了不影响生意，可以把最后面那一排套间和前面隔开，前面照常营业，后面拆了盖楼。佟懿裯完全同意钱凯的建议，只是这建楼的资金怕是有很大缺口。康书记、公羊金拥镇长，还有窦中流都表示可以帮助申请贷款。
酒喝得很愉快，大家说好商定的事，明天就开始着手办。
佟懿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那个套间，一夜都没有睡，他几次想把钱凯叫来聊聊，终也没去叫，钱凯住的套间和他斜对门。
佟懿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反复想着——交出去——销毁——转移出去，都是难以做到的，也就难以决定。
佟懿裯在杨花镇住了五天，该办的事情都办了，就赶紧回到县城去，他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