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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山梦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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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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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花梦》连载

第九十一章 富豪

老牛悄悄向老马倌说,他觉得佳佳和黑牛挺合适,老马倌说这事得孩子自己做主,老牛说也不能全由着他们自己,他们其实没啥主见,得给他们提个醒,指个道儿。老哥俩最后商定,先不挑明,各自私下里跟孩子谈,两人都同意,就成夫妻;有同意,没啥抹不开的。

老马倌回家后,跟佳佳说:“我看黑牛那小伙子不错,知根知底的,也没什么亲戚拖累,你俩挺般配,你要是觉得合适,我就去跟老牛提个亲,成不成的也没什么。”

佳佳猜出来,这是阿牛爹的意思,佳佳还没有想好,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考虑考虑。老马倌觉得这考虑考虑的意思就是同意。

佳佳想到她刚回到哈达马的时候,金凤对她说:“我把商店和人都交给你了,我争取多活一天是一天,你把人给我照顾好了,要是不放心,你们现在复婚也可以。”虽然她觉得金凤的话有些荒唐,当时她只想多挣钱,为金凤也为自己。但从那时起,她心里只有施乃安,没有对别的男人动过心。现在,佳佳觉得自己把商店和人都还给了金凤,是可以考虑考虑别的男人了。

金凤卖掉了县城的房子和商店,把钱都存了起来,留给陶然将来上大学。现在无牵无挂,一心在陶然和施乃安身上,女人的感觉日益旺盛起来,人也更加漂亮了。

金凤把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条,屋子里整洁温馨,看着钟点做好饭等施乃安下班。陶然吃了饭说,“然然觉觉。”金凤把她抱到她的小床上,正午的阳光照进来,金凤拉上窗帘,转身,陶然已经闭了眼睛睡着了。

“轻声点儿,她刚睡着。”金凤一边小声说,一边给刚进来的施乃安脱去外套,拉着他去小卧室。她搂着施乃安的腰,两腮绯红,“我想要,现在。”金凤看着施乃安,红润的嘴唇微微颤动着,那眼神让施乃安感觉水汪汪的,他捧着金凤的脸,吻她,金凤的双手触摸施乃安的身体,两人倒在床上。

“慢一点,久一点。”金凤微喘着说。

真好,两人都感觉真好,好多年了,他们一直循规蹈矩的,现在没有琬如,也没有朵儿和金子在,终于可以无拘无束了,金凤像是抱了蜜罐子,慢慢地吮吸着,她搂着施乃安睡着了,竟忘了吃饭。

上班时间到了,施乃安起床,急忙扒拉两口吃的,上班去了。金凤心里正愧疚,有电话打来,说吴老四他爹吴三柱被煤烟打了,没抢救过来,死在医院了。金凤连忙给施乃安打电话,让他回来看着陶然,自己去医院,料理吴三柱的后事。

埋了吴三柱,公家暂时收了吴三柱的房子和地,金凤的二十亩责任田原来是跟吴三柱、吴友良分在一起的,现在又划给了金凤,她又是杨花镇河北村的村民了,她要踏踏实实地当个农民。农民这个概念,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有责任田和宅基地,金凤都有了。

其实,金凤是生来就有地的,只是从前是大伙合在一起种的,叫公社;现在分开自己种自己的了,叫联产承包。这是新中国的农民,中国人祖祖辈几千年的梦想,就是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金凤忽然觉得当个农民也挺好的,杨花镇土地广阔,水源丰富,是个好地方。金凤没有想过那么多,但她觉得当农民没啥不好。最重要的是施乃安不想花钱调回县城去,不花钱又根本调不回县城去了。

“施乃安,这个随遇而安的家伙,碗里有,就不看锅里的,对女人也一样,真是傻得可爱。”金凤想着,心里就甜丝丝美滋滋的。

美滋滋的金凤万没想到,随遇而安的施乃安让她极度不安了。施乃安收到了妈妈的来信,说他生父查子栋死了。查子栋是著名小说家,被包装成爱国大神,民族英雄,小说红极一时,有巨额财产,虽然有三个老婆五个孩子,但还是留下遗嘱,分给施乃安一大笔遗产,前提是施乃安必须去香港定居,或者移民外国。

金凤陪着施乃安几宿没有睡着,施乃安不说话,她什么也不敢问。三个晚上过去,早晨施乃安说:“收拾一下,跟我去广州。”

“你决定了?你是要把我们娘儿俩放在广州吗?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生活啊,你去吧,我们就在杨花镇,挺好的,我有房子有地,不拖累你。”金凤怯生生地说,她心想,广州离香港近,施乃安这是挂念自己,施乃安不是抛妻弃女的人,金凤从心里感动,可是,不和施乃安在一起,她只想留在杨花镇,金凤流下泪来。

“怎么还哭了。”施乃安一边给金凤擦泪一边说,“是该回去了,我外公外婆都八十多了,再说陶然都这么大了,你也该见见婆婆了,别怕,你这么漂亮。”

以前,妈妈和外公都不让施乃安和他们联系,就怕被人查出他生父是逃港的,那是要倒大霉的;后来,有海外关系的包括港台关系的突然就吃香了,可是施乃安早就忘了他还有个香港的爹。施乃安不跟家里联系也成了习惯。“我只想回家看看,咱们很快就回来。”施乃安说。

“你不去香港了?钱,你不要了?”金凤问。

施乃安说:“他活着我没去,死了去干什么?我不想这事让别人知道,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我外公说他是一条丧家的狗。”

金凤说:“现在都说他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是爱祖国的。”

“什么爱祖国,他爱的是半封建半殖民地。不说这个了,管他爱什么,与咱们没有关系,我从前是怕跟他的关系,现在是耻于跟他的关系。咱们就是请假去看外公外婆,也算是带你和陶然旅游,去去就回,还得准备种地呢。”

“你会种地吗?”金凤问。

“我只会两样事,一是种地,一是读书。”

说到种地,施乃安不由得唱起来——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顺手摘下这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

从此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 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

“除了这两件,还有一件事你也挺会的。”金凤说着,脸上笑开了花。

“什么事?”施乃安问。

金凤就把施乃安按倒在床上,“就这事。好几天了,一句话不说,吓死我了,你欠我的,给我补上。”金凤趴在施乃安身上,吻着他,泪水流了他满脸。

施乃安一家去广州探亲,金子也放寒假了,阿牛就带了老婆孩子一家四口搬来施老师家住,给施老师看房子,喂金凤那十几只鸡。

阿牛农舍也没有什么生意,朵儿妈薛红英闲着,她带了小瑞去县城看朵儿。朵儿没有放假,她在全封闭上寒假提升班,学费可不是小数目,薛红英把这一年挣的钱全都拿来了,才勉强够。全封闭的学校,交钱容易探视难,看看孩子比探监还难,朵儿妈在县城住了一夜,第二天才见到朵儿,见面只给了五分钟时间。朵儿也没有话,就说了句:“学校给办了卡,你把卡号记着,以后把钱打卡里,你就不用来了。我要回去了,超时是要受罚的。”说完,递给薛红英一张写了卡号的字条,转身走了。薛红英看着朵儿跑去的背影,心如刀绞,忽然就觉得孤单,“孤儿寡母”这个词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薛红英牵着小瑞去客运站,寒风吹过,心里更加悲凉,上了班车,最后排还有一个空位,薛红英抱了小瑞过去坐了。

“梅家大嫂,来县上了?”挨着的栓柱没话找话说。

“嗯。”薛红英抱紧瑞儿,班车开动了,薛红英靠紧椅背闭上眼睛。栓柱子斜眼瞅着红英,模样还算俊俏,皮肤也够细腻,不由得心动。好久没碰过女人了,昨天来县上,想着去“醉梦卡拉OK”睡一夜,看见大门上贴着“停业整顿”的封条。听说有隐蔽的可以找女人的地方,又怕因为自己这个百万富翁被打劫,不敢去,这一股火憋着,心里挖挠刺痒的,栓柱子从背后伸进手去,在薛红英的腰间摸了一把,薛红英扭扭身子,并没有声张。

回到杨花镇,下了班车,栓柱子和薛红英同路,他上前小声说,“晚上我到你家去。”薛红英没有说话,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但栓柱认为这就是答应。

晚上,小瑞刚刚睡着,栓柱子就来了,他一进门就抱住薛红英,“你想哪么?”薛红英问,栓柱说,“我给一百块。”

薛红英推开栓柱子说:“我不是卖的,你要是真个想,你坐下,咱们聊聊。”

“聊聊就聊聊。”栓柱子坐下。

薛红英说:“我听说你不结婚,连爹妈都不认了,就是怕别个分你的钱。现在,我缺个男的,你缺女人,咱们可以一起过,房子是我的,我不要你房租,我还帮你洗衣做饭,我和娃儿的生活费你出,就是这家以后的柴米油盐的钱要你花。你那一百万,我想都不想,咱们可以去做个婚前财产登记,到公证处去公证,我们婚前各自的财产,属于自己。你要同意,明天咱们就去领结婚证,我有娃儿,我不能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领了结婚证,我们是合法夫妻,你想啥时个要你就啥时候要。你现在回去想吧,想好了明天来,咱们去登记,想不好,就不要再进这个门。”

薛红英说完就把栓柱子推出门去。

薛红英和栓柱子先去公证处公证了各自的婚前财产,接着就去办了结婚证,晚上栓柱子就住进了薛红英的家。过了好几天,老马倌才知道这件事,他也没啥反应,他说他早就没这个儿子了,但还是感觉栓柱子和红英结婚,比跟胡大喇叭住一起好,看来这个儿子还有救。老马倌心里有些高兴,就想起佳佳的事儿来,他问佳佳跟黑牛行不?佳佳点点头。老马倌乐得屁颠儿地跑去找老牛报信,老牛说黑牛早就看上佳佳了。

老哥俩又喝了半下午的酒。佳佳去阿牛农舍找红英,“嫂子,我们全家谢谢你。”,她送给红英一部最新款的手机,“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代表我爸妈。”红英没有说啥,收下了手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了个大麻烦,更不知道朵儿会怎么看她。走一步说一步吧,最起码比总是半夜来被敲门好。

红英送佳佳出来,她对佳佳说:“谢谢你,照顾了朵儿那么久,真希望她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

红英回屋,素娟正拿着手机在看,晓兰在看手机盒子。见红英进来,素娟慌忙把手机往晓兰手里递,晓兰一缩手,手机掉到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好几块儿。晓兰忙捡起来,“这可咋好嘛,好贵的,你丢什么丢嘛!”晓兰冲看素娟喊。

素娟说:“又不是我要看的,是你打开的。这么不抗摔,一看就是个破烂货,也不知都几手了。要赔你赔,我是不赔,又不是我拿出来的。”

晓兰急哭了,“明明是你摔的。”

素娟说:“你说是我摔的,怎么在你手上?”

红英说:“不用赔,坏了就坏了,别为了个手机伤了和气,这不该要的东西,就不能要,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就当我自己摔的好了。”

红英正说着,阿牛进来了,他看了看手机,三下两下就对到一起了,就听啪啪响了两声,“好着呢,没坏,就是把电池摔出来了。”阿牛开机,“看一切正常,去邮局办个卡,就能用了。”阿牛说着把手机递给红英。

晓兰笑了,素娟耷拉着个脸转身出去了。

阿牛说:“朵儿妈妈,走,我带你去邮局办卡去,完了你就回家,现在也没啥住店的人,有人我给你打电话。”

栓柱子不住胡大喇叭那儿了,他要把他的东西,床啊凳啊什么的作价给胡大喇叭,胡大喇叭不要,栓柱子说:“这房子是我花钱出力修的,你得给我些钱吧。”

胡大喇叭说:“我自己住的时候从来不修,你修是你要住,为啥要我出钱?我没钱,有钱也不给。”

栓柱子说:“你信不?我把这墙皮房泥全铲了。”

“你铲呗,你铲了我就住你家去——是住你老婆家去。你哪有家?”胡大喇叭走了,出门的时候说,“别忘了把钥匙给我留下。”

“这人都怎么了,说翻脸就翻脸。”栓柱嘟囔着,走出胡大喇叭的房子。

栓柱子是答应了全家的柴米油盐他出钱,既然这样,就得把账记清楚,精确到分;可他又怕斤两不对,就专门买个秤,红英买回菜来,他都要亲自过秤;又觉得怕价钱有误,每次他都要到市场上去核实一遍;最后,他觉得还是不太放心,因为这个价也不准,一会儿一变的。于是,他决定柴米油盐菜的,都由他亲自买。

栓柱子来到菜市,买了一袋子土豆,这个季节就这个最便宜,一袋子够吃一段时日的。开春要种些土豆,窖起来,就不用花买菜钱了。

栓柱子回到家,红英已经在家了,“你怎么买这么多的洋芋?”红英问。这里人把土豆叫洋芋。

栓柱子说:“这个好放,不用每天朝市场跑,又营养又省油,我小时候粮食不够吃,就是吃这个。晚饭就炒个洋芋丝吧,少放油,多放盐。”

红英说:“听你的。”

一会儿,一盘土豆丝,两个馒头端上来,“按你的要求做的,吃吧。我在阿牛农舍吃过了,小瑞全托,周末才回来。味道怎么样?”红英笑着对栓柱说。

栓柱子就着齁咸的土豆丝,啃着馒头,“好吃。”栓柱子说。原来不用我掏饭钱,白住,白睡,这个老婆娶得划算,栓柱子心里想。晚上上床,红英百般温柔,千般风骚,栓柱子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红英说娇声软语,“柱子,你真棒,明天自己到街上买点好吃的,好好补补,就更棒了。——来吧,我还要。”栓柱子说:“今天不行了,明天我是要好好补补,早知道,我今天就买只鸡回来了。”

红英说:“明天你去杨花梦,那里有红焖牛鞭,都说那个吃了好,杨花镇的女人都知道。”

栓柱说:“我咋不知道?”

红英说:“我说了,女人都知道,你是男人,我的男人。”说着翻身上了栓柱身上。

“红焖牛鞭,那得多少钱?管它多少钱,明天一定要补一补。”栓柱子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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