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各种花的香味混着泥土的气息,让人有一种自由的感觉,就像天空的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啊,寒冷的冬天悄悄地过去了,春天也迈着轻盈而幽雅的步伐翻越山岭,淌过小河,穿过树林,悄然无声地走进了我们的校园。教室里的一些女生一下课就喜欢跑到教室外面晒太阳。
我们三(9)班的教室左拐是三(8)班,过了三(8)班是三(7班),过了三(7)班是三(6)班(文科补习班),我们男生的宿舍就在教室的前面一排,每天上课前,我们精心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必须路过文科补习班的教室,然后又走经过三(7)、三(8)两个班级的门口,才慢慢走进三(9)班的教室。而这时候,几乎是每天都要接受这几个班级教室门口女生的检阅。这些女生表面上是晒太阳,其实不是。一看到我们这些帅哥出来,她们的脸都涨得红红的,有的女生还“不怀好意”地笑,一些大胆的文科女生,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有人做过统计,当时我们三(9)班里的男神、女神所占比率是当年高三所有班级里最高的。
记忆中最美的晚霞总是出现在高三,比晚霞更浪漫的,还有一群豆蔻的青春少年。我们三(9)班的教室出门右拐是三(1)班,过了三(1)班门口就是一个大大的操场,也就是当年跑运动会的地方。沿着操场右侧的墙,再往前走30米左右,有一个宽宽的门口,可以过车,也可以通往后面的大楼。后面大楼的一楼是高一、高二的学生宿舍,二楼是学校的办公楼,三楼是高三补习班女生的宿舍。四楼整个一层是会议室,也就是当年刘志军老师上大课的地方。晚饭以后,我喜欢一个人到操场上闲逛,有时候是看西边的晚霞,有时候会玩几个单杠,或是爬梯。更重要的是,有时候会看到我们班级的的几个女神从宿舍往教室这面走过,你我相对无言,心有灵犀的那种感觉。正如一首歌词中唱的那样:
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
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想与你到白头。
我还是一样喜欢你,只为你的温柔。
……
“五二〇”一过,我们班级真的有人谈恋爱了。首先是王玉辉,说话走路慢悠悠的,你说啥,他总是笑,有时到街里去打台球,有时到理发店里去理发,时间一长,就和理发店里的老板娘聊上了。起初是去理发店里静坐、聊天,后来竟夜不归宿了。另外一个就是林昌信,林昌信的书法和学习成绩都很不错。我那时候经常到小伙房搞点吃的,他也是能够从我这里分享“战利品”的好兄弟。一个晚自习过后,大家正似睡非睡的,突然姚华跑进来了,他用一种尽量压低,又故意让别人听到的声音说:“林昌信和咱们班级的XXX谈恋爱,被学校的保安抓到了。”我听了以后有点酸酸的。
“贫穷遮蔽了我的双眼,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最要紧的还是一日三餐,当时和我在一个“槽子”吃饭的有刘国利、孙书哲、薛玉珠。由于我是“老木中”,和伙房的一些大师傅混得熟,我经常到伙房里弄一下切好的大头菜,然后加上几两小米饭,跑到学校东南角的一个小吃部进行二次加工。小吃部是对母女俩开的,去的时间长了,她们对我们也熟了。有时候收点钱,有时候不收钱,有时候还送一些东西给我们。时间一长,有点像亲戚。有时候刘国利问:“今天中午上哪吃去?”孙书哲开玩笑说:“上陆相华小姨子那里去?”小吃部的老板娘说:“你们几个挺好的,高考完要各奔东西了,你们想不想啊?”
生活往往带着一种悲壮的激情,在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上进行人生的搏斗。我们顾不上高谈阔论或愤世嫉俗的忧患人类的命运。我们首先要改变自己的生存条件,同时也放弃最主要的精神追求;我们既不鄙视普通人的世俗生活,但又竭力使自己对生活的认识达到更高的层次。
对于高考没有丝毫指望的我来说,考试不是目的,高考结束以后干什么才是目的,是打工,还是种地?我必须作出选择。就在我的思索还未完全成熟的时候,哥哥来信了。哥哥在信中说:“相华你好:这几年家里的日子很难熬,也没有包地,现在种地也不赚钱。还没出正月,我就和邻村的人一起到锦州砖厂打工去了。主要是装出窑,活计很累,但也坚持下来了,还当上了班长……”哥哥的来信使我彻底清醒:农村人永远不要鄙薄我们自己的出身,我们一定要经历一段血火般的洗礼,比如先选择一份像哥哥一样的打工身份,虽历尽艰辛和屈辱,但能始终保持着农民的初心和底色,无论是去砖厂搬砖,还是到煤矿挖煤,这至少是一份工作,一份有人在干的工作。只有把艰苦的劳动和学习看作是生命的必要,才有可能在竞争激烈的市场大潮当中寻得自己的位置。
高考注定是莘莘学子生活浓墨重彩的章节。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不是等待高考,而是希望高考快快结束。是的,我曾经的木中,我曾经的高三(9)班,我曾经的青春岁月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