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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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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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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相连》连载

第八章 慰问

于凤转而一想,这是不可能的事,劝慰石忆母亲说:“不会的,从来没有的事。”

“想想是不会的,不过现在退信也来了。”石忆母亲把手里捏烫的信递给了于凤,“大队会计拿来的。”于凤接过信一看,立即明白这是由不可能变为事实。这是一封退信,信上是宋薇婉熟悉的笔迹。半月前宋薇婉上学时邮出去的。信封上多了一张白纸,这纸有信封的五分之二那么大,牢牢粘着。字不多,但像火那样烫着于凤的心。

查无此人

司令部 66年1月24日

字条上盖着部队的图章。

于凤的头上像挨了一下,轰的一声,头晕晕的,整个身体像要倒下去,意识到自己那样软弱无力。“挺住,要坚强。”她想到石忆母亲需要她照顾。于凤对信上的纸条反复看了几遍,只觉得纸上的字在不断地跳动。“失踪,部队怎么不去寻找?”她不停地想,这究竟怎么回事?石忆哥逃避兵役,绝不可能,他是自愿放弃读书机会的,而且他在学医。钱林张兆华吃得起苦,按理石忆哥比他们更吃得起苦,他了解到钱林、张兆华家比石忆家条件好得多,而且由于张木又的报复心理,石忆到参军还未拿上全劳力的工分。石忆在这些年来经受的坎坷是全队年轻人中最多的。这与她的遭遇有相似之处。石忆在某些方面比她更艰难,但石忆坚韧不拔,他没有低头认输,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他选择了抗争。这是于凤对石忆最好感的地方。现在石忆到部队里去了,她想他一定干得不错,没想到突然起风波,石忆哥竟不见了,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她有些不相信,然而这是一封退信,从部队里的司令部退来的。从某些方面看权威性无可置疑。联想到半月前寄回来的羊毛衫和几张穿军装的照片,这和失踪有没有联系?于凤为了使自己的情绪不影响石忆母亲,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伯母,不要着急,石忆哥不是会随便失踪的,他吃得惯苦,文化程度又高,也许部队有事派他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个办事人粗心大意搞错了。”

“办事人搞错,石忆怎么不来信呢?”

“可能以前没有功夫,现在写了,信在路上呢。”

石忆母亲半信半疑,但没有别的办法,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于凤决定不买米了,家里有一天口粮,当务之急要处理好这件事。她首先想到宋薇婉,宋薇婉和石忆哥信来往会更频繁。他们无话不谈,也许信上会露出某种信息,她对石忆母亲说:“伯母,不要着急,我现在去问问宋薇婉,宋薇婉一定会知道石忆哥的情况,如果宋薇婉知道石忆哥失踪,早就来找你了。”

石忆母亲觉得于凤讲得有道理。

于凤在学校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听到下课铃。一群学生涌了出来,没有宋薇婉,又出来两批人,还是没有宋薇婉。于凤没有着急,往路旁挪了挪脚,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飞进她的耳朵,“于凤姐。”“秀妹。”于凤看见是张秀霞,上前搂着她的腰。学校这几天在测验,暂时不下乡,她们几天不见,好似几年不见,一阵笑谈之后,张秀霞问于凤有什么事?

“找宋薇婉。”于凤觉得事情大,不能拖泥带水。

“我去叫她。”张秀霞叫于凤稍等一下,快步往里走去。里面的人还在一批一批涌出来,于凤看见怡信夹在人群里,正想打招呼。怡信也看见了于凤,紧走两步,问,

“于凤,你在这里等谁,是不是找张秀霞?”

“找宋薇婉。”于凤觉得事情大,不能拖泥带水。

怡信立即想到宋薇婉也住在绿野村,“她还未出来,我去叫她。”

“谢谢。”于凤露出笑容,“张秀霞去喊她了。”

“这就好。”怡信问,“这几天队里的事可忙?”

“和原来一样。”于凤望了望怡信,见怡信把书挟在腋下,就说:“别人都用书包,你怎么不用?是不是没有。如果没有,为何不买一个或者叫人做一个。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做一个,如何?”

“我不喜欢书包,这样方便。”

“方便是方便,练习簿容易丢掉。”

“习惯了,我从未丢掉过。”怡信笑笑。

“你人细心,不易丢掉。”于凤告诫说:“仍需小心。”

正当于凤和怡信谈话时,怡信的教学老师正从旁边走过,对怡信说:“你们班里有几位同学的数学分数在下降,来一下办公室,我们研究研究。”

怡信为难地看了数学老师一眼,“我和我扫盲大队的同志谈谈话,能不能等一会儿来?”

于凤马上说:“去吧,去吧,同学们的学习要紧,老师也很忙,不能让他等你。我无所谓。”

怡信很感动,对于凤说:“我走了,你再耐心等一会,宋薇婉就会出来。”

宋薇婉这两天总感到心神不定,石忆已经好长时间未来信了。恋人之间的通信是一种高级的精神享受,比在一起卿卿我我更有回味,以往两人通信很有规律性,一来一往需半个月。信发出就有一种期盼,自从石忆寄回一本《晋阳秋》后,他们间几乎断了信。她的头脑乱哄哄的。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她似乎听不进去,打起精神也无济于事。以前石忆把部队学习成绩告诉她,她下定决心,来个比翼双飞。下课铃响后,同学们纷纷涌出教室。她坐在那里没动,继续想着心事,张静霞背着书包过来,用手指敲敲桌子,

“你想在这里过夜?”

宋薇婉不自然地笑笑。站起来背了书包跟着张静霞走出教室。

“这两天你心神不定,身体不舒服。”张静霞在走廊里关心地问。“遇到不称心的事?”

“没有。”

张静霞注视着宋薇婉苍白的脸,不满地说:“眉头上打结,上课不集中,还要赖。”宋薇婉正想辩解。张秀霞跑了过来,“姐,有人找宋薇婉。”

宋薇婉一愣。

三个人加快脚步朝学校大门口走去。

宋薇婉一出传达室就看见于凤,心里纳闷,难道是她?她扫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用征求的目光望着张秀霞。张秀霞爽快地说:“是于凤姐叫你。”宋薇婉很快想到张秀霞在自己大队扫盲,与于凤认识不奇怪,令她费解的是她们竟以姐妹相称。

宋薇婉对于凤多少有些难以启齿的疙瘩,意识到于凤和石忆之间有一层看不透、摸不着的关系,石忆虽然明确告诉过她,以后的行动也证明了石忆对她的感情专一,但她还不放心。她亲耳听见于凤叫他石忆哥,亲眼看到送新兵那天于凤和石忆母亲在一起。以后的事逐一增加了疑点。宋薇婉从小生长在比较开放的城市里,又在接受中等教育,但还是具备了某些人的特征——疑心重。

她对于凤一直处于戒备状态。

张静霞像看西洋镜那样打量着两张不同表情的脸,似乎感觉到两人间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又像在作某种较量,她不想涌入这种不知深浅的漩涡。

“宋薇婉,我们走啦。”张静霞说。

“哦,好。”

张秀霞说:“于凤姐,我们先走啦。”

“秀妹,测验结束后就来我队。”于凤热情地说。

“我会来的。”

张静霞姐妹俩走后,宋薇婉开了口,“你找我什么事?”她没有看于凤,只把目光投向学校的牌子上。过了一会才把目光射到于凤的脸上。

“这里人多,不方便,我们路上谈吧。”于凤见又有一群学生涌出门,不去理会宋薇婉高傲的神态,她只认为在这种场合讲这事不合适。

宋薇婉没有想到自己的高傲没有威慑对方,反而被轻轻的一声化解了,觉得不可思议。只得换另一种目光望着对方。对方有一张忧愁的脸,透出淡淡的悲伤,始终没有回避自己挑畔的目光,不卑不亢,潜伏着一种内在的气质。宋薇婉本想坚持让她在这里说清,看到对方的神态,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想法。同学们还在不断地出来,她只得接受对方的意见。

两人默默走着,一直走到通往绿野村的青砖大路上,于凤见附近没有别的人,才开了口,

“石忆哥近来有信吗?”

宋薇婉怀疑自己的耳朵,对方的话简直让她气昏了头,感觉到有股热血往上涌。这个不知事理的东西简直胆大妄为,竟敢当着她的面打听私事,真不知面皮有多厚,她鄙视她瞥了对方一眼,闭紧嘴不吭声。

“石忆哥失踪了。”于凤见宋薇婉不肯回答,没有计较,接着说:“部队寄了退信来,信封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了查无此人。”于凤看了宋薇婉一眼,继续说:“伯母在嚎啕大哭,我劝了一会总算劝住了,但她仍很悲伤,她叫我来问问你,也许你知道一些情况,如果你不愿回答我,直接告诉伯母好了。”

宋薇婉听了脸色大变,意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几天心惊肉跳得到印证。“他到哪里去了?”她带着哭声,其高雅被撕得粉碎。本来鄙视对方,现在觉得反被对方鄙视。她重新审视似地望着对方,发现对方的目光那样诚恳、和善。对方的面部表情证实了所叙述的内容,宋薇婉有些手足无措。

“半月前寄来一本书,一直没有来信,我认为他学习忙哩。”宋薇婉带着哭腔,急步走着,几乎带着跑。

于凤跟在后面,脚步是踉跄的。

宋薇婉从石忆母亲手里拿过退信,急速地看了几下。盯住四个字,眼泪流出来了,紧接着像打开闸门的水嚎啕大哭,她抱住石忆母亲,就像七、八岁的小孩。

于凤背过身擦了一下眼泪,她把痛苦埋在心里,其伤心程度绝不比宋薇婉轻。

过了好长时间,于凤开了口,“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该商量怎么办?”

于凤的提醒使宋薇婉很快镇静下来。她想自己没有于凤坚强,也许对方真的是旁观者。她从衣袋里拿出花手绢抹了一下,“我们村上去了三个人,问问他们家里的人,也许会了解到一些真实情况。”

宋薇婉的话使于凤佩服,想宋薇婉毕竟聪明,处事有主见。

“钱林和石忆哥是一个连队的,也许对石忆哥情况清楚。张兆华虽然不和石忆哥一个连队,也许也会知道石忆哥一些情况,张兆华的女朋友是我小姐妹,我想钱林家你去,小姐妹家我去。”

“好,我们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宋薇婉觉得分头打听很好,似乎还应多了一条思路,她提议说:“不知石忆学习有没有结束,我想去一封信问问司令部,他们搞错没有?即使失踪,也要说明时间、地点、原因,一张纸条四个字太草率了。”

两个女子在这一刻变成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一辆伏尔加吉普车在公路上急速地开着,突然拐进灌木丛生的小路,开了一段路后,在一棵高大的槟榔树下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三个人。第一个约三十来岁,不胖不瘦,五短身材,面色清秀,剃着平顶头。后面两人都四十来岁,一胖一瘦,各戴着一副眼镜,三个人都穿着入越部队人员穿的蓝衣服蓝裤子,谈笑风生朝连部走去。等候在连部门口的汤连长、陈指导员迎了上去,他们向第一个人恭敬地说:

“团长,感谢中央慰问团来看望我们。”

李团长伸出手和连长指导员一一握手,对他们说:“中央军委首长很关心出国部队,派了慰问团到各部队慰问。”他转身介绍胖一点的人说:“这位是总参谋部张处长。”又介绍瘦一点的人说:“这位是总政治部王处长。”

张处长王处长亲切地握着连长指导员的手说:“我们被派到越南前线来,这是很幸运的事,也是向前线的同志们学习的好机会。”

指导员激动地说:“中央首长派慰问团来是对我们连队的关心,对我们连队今后的战斗会产生激励作用。”

欢迎中央慰问团的军人大会在连部旁边的一块开阔地召开。主席台很简陋,一张桌子两条凳子。广大战士都坐在自己带的简易凳上。钱林等一连战士听了指导员对三位领导的介绍。吃惊地心里想“这就是英雄?”钱林对李团长那一副平凡的长相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觉得长板坡的赵子龙和杀退金兀术的岳飞都不是这种形象。英雄的形象应该是威风凛凛的,而眼前所见的英雄太平凡了,好像是小学里教书老师,甚至连教体育课的老师那样健壮的身体也没有,而对另外两位中央首长更是不在理想中的人,按他的想象职位越高,人越高大。但这两位首长的身材不比团长高多少。

李团长主持了会议。他语气不高,语音清晰自然,好像学校中的老师对学生讲课那样。

“中央慰问团来了八位首长,为了能使中央军委首长们和全团每个连队的干部战士见面,分了四个小组。我和政委、公副团长、顾副政委各领了一个小组,来看望大家。”

在雷鸣般的掌声后,王处长走上了讲台,他用双手推了推眼镜,端正站着,然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代表总政治部向战斗在援越抗美前线的一连干部战士致以崇高的敬礼!”

王处长一面讲话一面辅以手势,“肖华主任很重视这次慰问工作。慰问团出发前曾多次亲自召开会议,步骤慰问事宜,要我们把中央军委的温暖和期盼带给大家。”王处长的讲话激起一阵又一阵掌声。王处长带着微笑提高声音说:“开展援越抗美运动,是继抗美援朝之后又一次和美帝主义较量的斗争,是保卫社会主义劳动成果,执行国际主义义务的重要体现。同志们很辛苦,既要和敌人斗,又要和自然环境斗,斗争十分残酷。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一定能经受住考验的,因为我们的战士是毛主席的战士。”

王处长把双手合起来一伸,全场又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身材魁梧的张处长讲起话来和王处长不是一个风格的人,他中气很足,声音洪亮。他把手按在桌子上,有板有眼地说:“同志们,援越抗美是我军目前最重要的大事之一。杨成武代总参谋长和具体负责援越抗美的李天佑副总参谋长特别重视。在武器装备上和其他物资上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出国部队需要。前线需要的,国内有的,先给前线。前线需要的,国内暂时没有的,尽量想办法。例尼龙蚊帐,先给越南部队,再想办法给援越抗美部队。在越南前线,一切以满足越方为先。我国根据越方的要求在无声手枪的基础上研究、试制成批生产无声冲锋枪,它比一般冲锋枪(八斤重)还轻便(少两斤)。越南特工部队需要轻便而又杀伤力强的手雷,我国根据美军在越南投下的数以百计的钢珠炸弹的原理,研制了钢珠手雷,它的特点是弹壳带有两百多颗小钢珠(比自行车钢珠略小),它的先进性是不同于一般手榴弹、手雷落地爆炸,杀伤力更大。越南特工身上的帽子、穿的军服,胶鞋、枪支、四零火箭筒、毛巾、米袋、干粮。我们都大力支援。国内人民虽然不知道部队出国,但从各方面声援越南的抗美斗争运动,把物资送到越南来。例东北山东的大白菜、福建的洋葱、浙江的火腿、四川的榨菜、广东的腊肠腊肉、湖南的辣椒。尤其广西的人民,他们和越南人民是近邻,情深意厚,为了使花生米简装,许多老太太剥花生剥出了血,越南前线特工部队吃的干粮是面粉制的压缩饼干,开始还好,吃长了不习惯,我国上海食品厂开发了“压缩米饭。”开水一泡就能吃,考虑到越南前线运输环节多,气候炎热,在包装上进行了特制。一句话,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越南的抗美斗争事业。我们的事业和越南的抗美斗争事业紧紧连在一起。”

张处长的讲话使大家都很感动。

“出国部队的同志们都是好样的。炮兵部队已揍下一百多架敌机。同志们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苦,工程兵部队开山劈路也很英勇,听你们团长介绍,你们连也牺牲了两位同志。但你们并没有被敌人吓倒,反而激发了你们的斗志,你们更加努力工作正在完成烈士未竟的事业,这就是我军的不屈精神,你们的精神很感动我们。我代表慰问团感谢你们。”张处长顿了一顿说。“毛主席党中央十分重视援越抗美情况,抽出一定的时间过问。”

“毛主席万岁!”在场响起一片呼喊声。

“你们是当代最可爱的人。”张处长用激动的话结束了讲话。他的讲话使会场气氛进一步达到高潮。

张处长讲话结束后,王处长向在座的一连同志询问有什么要求和看法,能解答的当场解答,不能解答的带回总部向首长汇报。

场地上一片肃静,大家面面相觑。

“同志们不要客气”。王处长亲切地说。

“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气魄,有啥说啥。”张处长鼓励性地说。

“好,我说。”温和金站了起来,“首长刚才提到了,我们连队牺牲了两位同志,我也知道毛主席说过要奋斗就会牺牲,但我有一个疑问,敌机这么猖狂,天空中的敌机来往这么自由,我想我们也有空军,我们的飞机就不能出来和敌机作战,打掉敌人的嚣张气焰?我记得读书时抗美援朝时期我国的空军就跟美国飞机打过。张积慧打落了美国王牌飞行员戴维斯的飞机。”

王处长笑笑,“那位同志提得很好,这是一个普遍问题,不少援越抗美同志都有这样的想法。我国不是没有能力派,也不是怕美国佬,如果我们怕美国佬,我们就不会派你们出来了。关键是要越南方面提出来。胡主席和毛主席在交谈中没有提出派空军,这是两位国家领袖的策略,因为我们没有正式声明派兵来越南,你们来只是代表中国的民工,不算正规军,它的性质就不同,是保密下的援越抗美。一旦派出了空军,就意味着正式出兵,那性质就变了,这不叫援越抗美,而叫抗美援越了。”

王处长刚讲完,张文生就提了出来。

“刚才首长讲了,我们不直接与美军交战,不过我想我国的炮兵部队不是直接和美国人交战了么?”

王处长还是和蔼可亲地说:“那位同志也提的不错,我军炮兵是直接和美军干,但我军炮兵不是穿中国的军服和敌人干的,我们的炮兵穿的越南军的衣服,戴的越南军人一样的帽子和敌人干的,所以美军不能说我们直接出兵”

莫宝根提出来问,“那美国人知不知道我军在跟他们干?”

“知道。”王处长说:“美军怎么不知道,他们不仅知道炮兵是我军的,而且也知道你们是军人,不是民工,连你们住的房子形状也知道。他们内部通报说中国军人住的房子是长方形的竹屋或者帐蓬。既然他们知道了,为什么不公开发表呢,他们有顾虑,怕发表了中国乘机出动步兵和空军,这仗他们难打了。他们既打,又怕跟中国大打,现在是大家心中有数,也就是心照不宣罢了。”

张金生站起来问,“王处长、张处长,现在部队里缺少蔬菜,汽车又运不上,刚才你说中国食品厂给越南特工制造压缩米饭,那能不能给我们制造压缩蔬菜,然后空投过来。”

张处长和蔼可亲地说:“部队缺少蔬菜,我们在李团长处了解到了,从国内到这里,我们也看到一些运输车辆滞留在北汼河北岸。而北汼大桥经常遭敌机轰炸,我们会把这情况带回去汇报研究后交后勤部同志们解决,我们出来时也曾听到过一些部队反映,总后勤部也曾设想使用鸡毛菜,这种蔬菜特点是压水后不怕在路途时间长,缺点是没有新鲜蔬菜营养高。总之同志们的建议我们会带回去,认真研究解决。至于空投,也许难以办到,因为我们出国部队多,不知要多少飞机护运,运输机没有战斗机那么灵活,易受敌机攻击。”

全连同志们笑着鼓掌起来,觉得中央来的首长貌不惊人,就像在大街上看见的带眼镜的普通人,但他们的说话水平和平时看到的村里干部不一样,尤其他们的谦和神态,没有一点大官的架子,真诚待人,这是他们没有料到的。他们以前在电影中看到过这种情况,认为是虚构的,现在信服了,莫宝根觉得应该把见到中央首长的事告诉家里,他想到了晚上就写信。

会议结束,中央慰问团向每个干部战士赠送慰问品;一个红色塑料的日记本,一斤散装的水果糖,两条雪白的毛巾。毛巾上写着鲜红色毛体字“将革命进行到底。”下面是一行小字: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总参谋部、总后勤部字样。

李团长问指导员陈少坤,“你们连的人好像少了点?”指导员说,“还有一个排在十几里路外的河滩边捞沙。”

王处长听了,连忙说:“总部首长指示我们,慰问到每一个战士,这是最起码的要求,我们晚上到河滩边去。”

张处长和李团长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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