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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竹(原名陈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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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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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城春秋》连载

第三十五章 艰辛起步(三)

胡豆播种后,为了保证丰收,每月施一次磷钾肥,以促使植株生长旺盛。从播种、发芽到成熟,大约需要八个月左右。秋季,通常会在十月份播种,第二年五、六月份成熟,便可以采摘收获。

刘长清边说边举起儿子,轻轻抛向空中,并转着圈,儿子“咯咯咯”地欢笑着。两个女儿也围着爸爸一起,欢快地唱跳起来。在学校读幼儿园小班的小女儿,还即兴给他表演《小兔子乖乖》幼儿舞。

她边跳边唱,两只手用食指和中指做成兔子耳朵的形状,红扑扑的小脸模仿着兔子的动作,童真的表情,十分可爱。刘长清停下来,神情专注地看着她,认真地欣赏,并不停地表扬道:“真棒,真棒,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好不好。”

刘长清给女儿竖起了大拇指。在几个子女中,只有二女的艺术天赋最好。她喜欢唱歌跳舞,爱提一些奇怪的问题,也最爱看漫画。这时,妻子过来叫他们吃晚饭了。

早晨,迎着灿烂的朝霞,刘长清早早地来回挑着粪水,浇灌着庄稼地。没做一会儿,已是大汗淋漓。他用搭在颈上的围巾,擦干了身上的汗水,回到家里,吃罢早饭,就带着两个女儿去上学。

在刘长清上任大队长后,他采取多项措施,让往日一潭死水的大中坝,焕发出了一片生机。过去,大家零零散散种植甘蔗,如今,靠近涪江沿岸,是一大片茂密葱茏的甘蔗地。把这些甘蔗酿成酒卖成钱,成为大队和村民收入的直接来源。

一路上,活泼的小女儿不停地给父亲提问:“这是啥子啊?那个是什么啊?”

刘长清耐心地给小女儿介绍每一种植物和庄稼的名称,扎着小羊角辫的两个女儿在他的前面,蹦蹦跳跳,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一会儿,大女儿牵着妹妹的手,一会儿,又松开,相互追赶。

看着她们快乐活泼的样子,刘长清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微笑。自己小的时候,唯一的姐姐不能说话,她很安静,几乎没有看见过她活泼的样子。

小的时候,因为子女多,父亲又开办了糖果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总算是人丁兴旺,是屈指可数的富家。刘长清在大中坝兴办糖厂这些构想,就是王家父亲的基因,对他潜移默化的结果。一般人肯定想不到用什么办法解决更多人的生存问题,偏偏刘长清一上任就想到了,这绝不是偶然和巧合。

刚刚经济富裕一点,刘长清就想到开办加工厂,解决经济来源问题。创办幼儿园和小学校,解决村民孩子读书的问题。刘长清继承和弘扬了祖父王肇州在城中开办私塾,传授四书五经中国经典传统文化的祖业。

黑格尔说:存在即合理。每个人生命降临,总是富有前瞻性、逻辑性和远见性的使命。母亲的早逝,兴旺的王氏家族一时间蒙上了悲痛的阴影。作为军人的父亲王治安,因为重情重义,图一时之快,赌博上瘾,疏于管理而导致家道中落。

刘长清懂事后,他对自己的身世、家族和国家也有了全新的认知。新中国成立后,在各个时期的风云变化中,各种悲欢离合的亲身经历、苦难困境和感知,使他内心强烈地渴望社会和谐,人民富裕、平安和幸福。

在他任大队长的时候,刘长清内心由衷地感谢上级党委政府对他的信任和提拔。来到大中坝,在养母的严厉管教下,他养成了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做事的好习惯。

在后来与生父的见面交谈中,他知道父母对他给予了厚望,他也曾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老人的希望,通过自己多年的努力,不断延续王家的祖传美德。

早上,霓虹的太阳冉冉升起,女儿的欢声笑语和她们活泼欢跳的身影融入绚丽的朝霞中,像一幅油画般朦胧美丽,令人欣喜和振奋。刘长清先把小女儿送进幼儿班,然后,把大女儿送进小学班。

在村委会公账上,经济刚刚有了结余,刘长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建学校。他要让全大队村民的孩子,都能获良好的教育,决不能让孩子们像自己小时候那样,渴望学习而不能。当然,最重要的是:建学校不仅能让适龄孩子获得正规的教育,也能让家长安心,把精力集中在工厂工作和生产耕耘上。

为了方便全村的孩子上学,学校选址在小中坝,这里靠近桂林场中心小学,是整个大中坝的中心地方,四周村民到这里的距离都差不多。根据每个家庭孩子的具体情况,先从幼儿园办起。随着孩子们逐渐长大,又向当地教育部门申请,成立了桂林村办小学。

这样,能够完全满足全村孩子的教育需求。有时候,大队召开社员群众大会时,或遇到选举之类的大型活动,也常常在村小宽阔的操场上举行。

刘长清把两个女儿送进学堂后,他就到旁边的桂林集市买肉,兑现昨晚给孩儿们的承诺:清炖胡豆瓣肉汤。为了加强孩子的营养,他还买了鲫鱼,猪骨等营养丰富的蔬菜和浑食。这些采购工作,平时都是妻子做,但今天他要亲自做,是为了给予孩子们的父爱。

买好这些食品,他到百货店里买花布,为妻儿做些棉袄棉裤过冬穿。他不知道孩子们需要多少尺,就给营业员报了每个人的高矮。营业员给他提供了大致尺寸的购买数量。

给妻子的花布是深绿色的碎花,给女儿是粉红色的彩蝶图,给自己的是深蓝纯色,给儿子的是浅蓝色布料。营业员给他分别折叠捆好,打结的地方做了一个手提线扣。

上午的太阳高悬在空中,气温有些炎热了。刘长清怕新鲜猪肉经不起高温的蒸熏变味,便立即拿回家,交给了妻子。

妻子说道:“你这么早就把布买起干啥嘛?”

刘长清温和欢喜地笑着说:“下个月不是要采收棉花了吗,我早点准备好,到时候,你可以抽空给全家人,逐步缝棉袄棉裤过冬啊。”

“哦。”

妻子罗向芬温柔地接过他手上的物品,去里屋存放了。刘长清转身出门,迎着高照的太阳,直奔三大队的棉花地,去查看它的长势情况。

在宽阔的棉花园地里,在齐胸高,长得十分茂盛的青枝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洁白花朵。青绿洁白相互映衬,一派丰收的景象。刘长清暗自好奇地想:几千年前,古人是怎么发现棉花,是谁发明把这些像白云一样洁白的棉花,还纺织成透气的纺织品啊?

虽然,随着科技不断进步,纺织技术在不断发展,历朝历代布料的制作也在不断演变。新发明了化纤、蚕丝等制品,但都不能代替棉织品。因为它保暖性最好,对皮肤没有任何刺激,已经被大众认可和喜爱,成为人类生活不可缺少的服装、床单和保暖用品。

刘长清从小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棉衣,他最害怕过寒冷的冬天。在那个物资非常匮乏的年代,随着年龄渐大,他慢慢理解了养母:为什么从来没有给他添置一件像样的棉衣棉裤,而只能穿他们穿烂穿旧了衣服。刘长清对棉花的种植饱含着深情,他要改变乡亲们穿不暖的现状。

刘长清已经在养母家生活了十余年。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穿过棉衣,也不知道穿棉衣是啥滋味。他只知道冬天很寒冷,睡在花生篮子里,北风呼啸,身子蜷缩成一团,缩着颈项躲避严寒的感受。

刘长清第一次感受到棉衣的宝贵与温暖,是在1963年,他已经19岁了。刘长清的好朋友张俊要到部队参军,部队每年都要给边防军人发放御寒的正规军大衣。张俊因为换装多了一件,他看见刘长清没有棉衣,就低价卖给了他。

张俊高大魁梧,刘长清穿他的军大衣显得有些宽松长大,可到脚踝,这样非常保暖。晚上,可以当作棉絮一样盖在身上,他才第一次感觉到了棉大衣的温暖,此后,冬天就舒服多了。

直到这件棉衣开始脱线时,他才把里面雪白无暇的棉花掏出来看了又看。在担任大队长后,要种植高产棉花,也成了他解决村民温暖的一个重要目标。

他开始默默地研究棉花的种植方法和种类,怎么保证高产高质,怎么加工成棉衣、棉裤和棉絮。为此,他学习和思考了一系列有效措施。

处暑后,昼夜的温差变大。天气早晚比较凉爽,中午高温,却已经没有盛夏那么炎热了。虽然“一场秋雨一场凉”,但是,并不意味着炎热已经消失。尤其在南方,受副热带高压的影响,再次重现高温天气,这就是人们说的“秋老虎”。

而这个时候,正是棉花成熟采摘时期,有农谚说:“处暑不种田,忙着摘新棉” 。这时,农田里的棉花陆续盛开,就要先开先摘,有开就摘。

采摘棉花,一般有两种方法:一是连壳摘掉,采回家里,利用闲暇,再摘出雪白的棉花。优点是摘收快,如果遇到下雨天气又有盛开的棉花,就必须迅速抢收。缺点是棉花易沾枝叶杂质。

另一种方法是:在棉花地里,直接摘出棉花,把棉壳留在棉杆上。虽然这种采摘方法速度慢,很费时间,但是,可以收获到干净的籽棉。再一种方法,就是用轧棉机收割就比较简单,它会一次性分离棉籽与棉花纤维,产出雪白干净的棉花。

但是,刘长清刚刚起步探索的时候,各方面的经验还不足,只能采用传统的方式,用双手采摘处理这些繁复工序,尽管效率比较低,一天仅能产出一斤左右的棉花,但也只能这样入手。

刘长清心里有个计划,待经济积累丰富一些后,就买一台好的轧棉机。他对轧棉机也进行了研究:在18世纪末,美国发明家埃利.惠特尼,接受棉花商人的邀请,发明了一款剥棉籽的机器。

此款机器设有一个带有钢齿的转动圆筒,钢齿,可以把棉绒,即棉籽表皮上剥下来的短纤维撕扯下来,再用离心力滤掉棉籽。这种构思精巧的轧棉机效果非常好,每天可以生产多达二十五公斤的清洁棉花。

这个制作过程,就是把籽棉变成清洁的棉花。方法是:先给籽棉“蒸桑拿”,用烘干机往散开的籽棉中吹入热空气,除去水分后,棉花更加清洁,色泽更白润。然后,把洁白的棉绒扎成一沓棉包。根据检测棉的纤维长度、清洁度和颜色不同,棉包划为不同的等级,并按照相应等级进行销售加工。

当打包好的棉绒踏上新的旅程,把它们输送到各行各业的工厂流水线时,这一包包胖胖的棉花,就可以制作成棉衣、棉裤与棉被等棉质品。市场上,许多衣服布料,T恤,纸巾和大衣等都含有保暖的棉花。

刘长清一起床,就走到坝子里打量天气。迅速洗漱完毕,吃罢早餐,他就急忙到棉花地里轮番查看。为了提高棉花产量,增加村民的经济收入,解决乡亲们的温暖问题,他当大队长后,就在每一个队,寻找了一块适合种棉花的土地,建了棉花高产园。

迎着灿烂的朝霞,刘长清逐一到每个基地检查。因为不是规模成片的种植,所以,只能采取人工采摘。在像铺满雪花的棉地里,妇女头戴遮阳巾,身穿红色薄褂,已经在忙着采摘了。

摘下的这些絮棉要及时放在竹席上摊晒,才能保证棉花白亮不变污色,待棉花的水汽干后,就可打包出售或加工。

棉花的粗加工要经过轧和弹。轧,就是除去棉籽制作成皮棉。在古代,人们用手剥,但是,比较费时费力。后来,发明了齿轮带两根木轴的轧花机,需要人工摇动,让籽棉两轴,把棉籽挤轧出去。

后来又经过改进,变成了脚踏轧花机,再演变到畜力和水力轧花,使棉花的加工效率得到了很大提高。籽棉被轧成皮棉,再弹松软后,或做成被褥了。如果用于纺线,则需再弹二至三遍,使之更为蓬松。

“刘大队长,到我们这边来看看啊。”

棉地采摘棉花的妇女大声招呼刘长清,并发出了一片欢笑声。为了满足村民冬天有舒适的棉被,刘长清还安排人学习弹棉花。

在农村,广泛采用的工具是弹花弓,并流传有弹棉花的歌谣:“刁弹,刁弹,杉木弓,驴皮弦。一斤花五百钱,多了俺不要,少了俺不弹。”

这是那些专业弹花匠唱的。每年入冬,弹花匠就带着弹弓,走乡串村,挨家挨户,招揽生意。不过也有些家庭妇女或男人非常能干,不求匠人,他们自己就可以弹棉花,做棉絮棉衣,既省钱,又能保证质量。

刘长清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在本大队发展了几名弹棉花的工匠。在加工房的旁边增加了一间空屋,到了棉花采摘季节,让全大队要弹棉花做冬被冬袄的村民,集中来这里加工。这样,既让工匠节省时间和精力,又方便了广大群众,并保证任何时候都有工匠做。

弹花工具由弹花弓和弹花槌组成。弹花弓长五尺,带拐的把柄,一般为圆木杆,多以杉木制成,比较轻便。也有用香椿木制成的,手感光滑。由大队出钱制好工具,工匠们只需给大队交一点管理费。加工前,大多数工匠自己收费。

弹花弦用驴皮做成,像香火那样粗细,扎在弓的两端上。弹花槌,是中间细两头粗,像哑铃一样的木槌。还有一个设备,就是挑杆。坐墩长一尺,前宽后窄,安着四个3寸的短腿,后边有靠板,靠板中间有几个圆孔,并与下边坐墩上的圆坑对应。

一般而言,挑杆,用结实且有弹性的枣木做成,穿过靠板圆孔,安置在墩坑里,上端系上弹花弓。弹花时,工人坐在墩上,左手握弓,右手拿槌,弦一弹着棉花,用槌捶弦。这样反反复复,就能把紧致的棉花弹得轻薄蓬松。做棉衣棉裤和棉被,就非常软糯舒适。

开工前,先将地面扫干净。为防止棉花乱飞,最好在周围圈上席子。用弹花弓,既费时也费力。后来,就发明了弹花机。

最初的弹花机非常简单:在两根转轴上,装上“刺滚”,外面扣一个筒护罩。把皮棉放入筒里后,开始转动,将皮棉弹拨蓬松,再由转动竹帘带出。接着,用一根竹棍当作轴,将棉花卷成卷,达到一定大小的卷时,就立即取下。

弹花机的动力是用畜力或水力,后来改用柴油机带动。花机的发展,与轧花机几乎是同步进行。一个作坊内同时设有两样机器,拿籽棉进去,先轧后弹,这样,流水式的处理技术,操作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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