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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竹(原名陈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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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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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城春秋》连载

第二章 不幸的童年(二)

涪江环绕的潼城,处于西南大后方,远离战火,生活十分平静。王治安年轻体壮,回到家里没过多久,便很快调理了过来。坠入爱河的他,迅速与心爱的谢泽芳结婚生子,一切顺心如意。

他一边认真办厂,一边密切关注解放战况,一边享受着儿子降临的喜悦。1945年8月15日,在法西斯同盟国的高压下,日本缴械投降了,中国抗战取得了全面胜利。听到这一消息,王治安激动地抱起谢泽芳怀里不到八个月的二儿子,高兴地旋转起来,直到把孩子吓哭了,他才停下来。

他嘴里连连说:“可以告慰团长了,可以告慰团长了。”一行热泪从眼里流了下来,滴落在了儿子稚嫩的小脸上。或许是孩子感受到了父亲滚烫的热泪,哭声突然停止,他瞪着眼睛打量着父亲的脸庞和表情。

“治安,不要激动,注意身体。”

谢泽芳走过来,接过儿子,亲了亲孩儿稚嫩粉红的小脸。幼儿转动着他清澈的眼睛望望父亲,又望望笑容满面正凝视自己的母亲。

母亲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小脸说:“治安,我觉得老二特别像你,你看他的眼睛和嘴巴,轮廓分明。”

他走到妻子身边,仔细地打量着儿子,自言自语地说:“中国的胜利,就是因为中国是正义的,为了纪念这次胜利,大儿子就取名王兴信,老二就叫王兴义,相信正义的力量,振兴正义吧。”

“好啊,好啊。”

谢泽芳高兴地答道,满脸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并不停地在儿子脸上亲。小儿似乎理解到了父母的意思,他瞪着眼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然后裂开小嘴,手舞足蹈地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谢泽芳的父亲是历史教师,女儿从小耳濡目染,知识面广,思想激进。岳父非常喜欢女婿从军的经历,相聚时总有很多共同的话题,他常常从宏观的角度谈论国家大事。

从岳父的谈论中,他知道了日本对外扩张,大肆侵华,是因为中国政治、经济、装备落后和朝政混乱腐败无能而致。在战场上,他亲眼目睹了日本的雄厚兵力,对此,他有最直接最深刻的体会和认知。

从岳父那里,他学到了很多有关日本的历史知识:自明治维新后,日本便大力发展工业,国力迅速强大,在资本积累丰厚时,就开始对外扩张。还制定了吞并中国的国策,并以强硬的手段,迫使中国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致使我们丧权辱国。

八国联军侵华后,日本更加大摇大摆,疯狂抢占中国的土地,到处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搅得遍地鸡犬不宁,战火不断。国土沦陷,国人如惊弓之鸟,无法安身立命,更不能安居乐业。

国内军阀割据,更加速了外敌入侵。覆巢之下无完卵,外侵内扰,使中华儿女的尊严长期受到践踏。农业荒芜,经济发展无人问津,物质贫乏,粮食供应不足。因此,谢泽芳由衷地佩服丈夫从军救国的英雄气概。

结婚后,妻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了贤内助和甜美家庭生活,王治安干劲十足,生意越做越红火。随着一个女儿和四个儿子纷纷降临,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的脸上,整天洋溢着开心慈爱的笑容,精神百倍。加上他豪爽侠义的性格,久而久之,每个场镇都有了一批熟悉的客户朋友。他心里清楚:这些朋友主要是看好他的糖果。

在与朋友聊天时,他从不会忘记自己的工作职责。随时随地询问买主朋友对产品的反映和意见,再根据顾客提出的问题进行改进,及时推陈出新,满足顾客的要求。他还善于抓住大多数消费者怕吃亏,爱小便宜的心里,每次他都要额外多送一点糖果或小礼物,令顾客们十分满意愉快。

赶场回到家里,夫人谢泽芳就会递上一杯热茶或餐饮,他斜躺在竹椅上,看着五个孩子嬉戏玩耍。大女儿是个哑巴,她聪明漂亮,安静,在四个弟弟嬉闹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自己玩自己的小东西。

那时没有节育措施,孩子的出生都比较密集,大儿子王兴信和二儿子王兴义相差一岁,在前面两个刚刚能自己走路的时候,小的两个双胞胎又降临,嗷嗷待哺了。

妻子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请了一个保姆,搀扶他们学走,直到慢慢跑。岳父岳母一有空就过来帮忙。家里请了专业厨师,开设小食堂,可供家人和工人,几十口人吃饭。

谢泽芳除了管理孩子,还要负责厂里原材料的购买,家里柴米油盐蔬菜水果等开支,都要经过她的审核和安排。她非常注重一日三餐科学营养搭配。饭菜变化多样,美味可口,深受工人和家人的喜爱,工人们有宾至如归的温暖感。所以,干工作都很卖力,忠心耿耿,爱厂如家。

谢泽芳把厂里和家人的开支账目整理得清晰明了,她公私分明,成为丈夫事业发展的坚强后盾,使他放心地奔赴市场前线。有了妻子强有力的支撑,糖果厂的生意更加火红,积累越来越多,家业逐渐兴隆壮大起来,很快他们便成为地方屈指可数的富商。

看着其乐融融的家庭美景,谢泽芳为自己此生没有嫁错男人,倍感喜悦和幸福。为了让这幸福美景长久保持下去,她开始默默地积德行善。一有空,她就到隔壁的阅览室读书,增添知识和智慧。

结婚前,她和未婚夫一道散步,路过图书馆时,有个资深长者给与他们一番美好祝福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内心一直希望他说的话能实现。看到眼下这些情形,她觉得他的预言应验了。因此,谢泽芳对这个图书馆也有了一种特别的信任感。

当夫家的生意越来越大,孩子越来越多,自己越来越疲劳时,她就到离家一步之遥的阅览室读书放松,真心希望得,为丈夫的事业顺利发展和出入平安,储备后方能量。

丈夫的事业如日中升,谢泽芳似乎感觉到了读书的力量。从相识到结婚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们家庭和谐美满,生意兴隆,儿女成群,一片欣欣向荣。

王治安深深爱着妻子,尊重她的兴趣爱好,何况,他内心明白:她是真心为了自己的安危和生意平稳发展而做的知识充电。其实,在图书馆附近,有个大佛寺。

小时候,逢年过节,母亲与其他众多市民一样,带着儿子去城外,紧靠涪江的大佛寺游玩、观赏和祈福。大佛寺,位于潼城西郊1500米高的定明山北麓,涪江南岸,隋唐建了南禅寺和定明院,从宋、明、清到民国时期,增添了佛教和道教摩岩造像100多龛九百多尊。

这里有历代文人墨客的书法雕刻,楹联100多幅,创建了世界第一个室内镶金大佛。这里还有古代十大回音建筑之一:“石蹬琴声”。有高达18米多的释迦摩尼佛坐像,称为“八丈金仙”。

以大佛寺为中心,在横贯东西一公里的岩壁上,刻有历代文人墨客书写的诗词、碑碣和楹联,并与顶天佛、鉴赏亭、及翠屏秋月,构成了供游人观赏的十八胜景。

谢泽芳受父亲的影响,喜欢历史文化和人文景观,她也喜欢阅读岩壁上的诗词,楹联,这些知识精华。还有涨潮的记录,都是地理气候研究的重要史料。在她的眼里,读历史才是学习各种知识,并运用生产、生活月实践中的最好良方。

谢泽芳喜欢历时二百多年的大佛殿的古建筑,依山傍水,高阁飞檐,殿内高大挺拔的释迦牟尼坐像,全身金光闪闪,十分耀眼壮观。它是石刻造像中罕见的珍品,成为“蜀中四大佛”之一,也是西部直辖市石刻艺术宝库之一。

正殿前,三层宽敞的石板平坝,共游人远观,欣赏高大雄壮,气势恢宏的庙宇整体轮廓。

寺庙内侧的崖壁上,记载了大明正德十四年、乾隆四十六年、同治十二年、光绪十五年、民国三十四年、1981年七个年号,历次大洪水的标记线与题记。让后人能够清晰地了解到涪江洪灾的轻重程度,这对古代洪水的演变历程,具有科研史料价值。促使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多元理解。踏着“七步弹琴”的石梯,每走一步,用耳贴在石壁上,便会听到海潮澎湃的声音。

阅览室的风格迥然不同。一间陈旧低矮的大厅,每天几十个读者到这里翻阅古今经典。谢泽芳把王肇州留下的四书五经书全放到这里,这里离家近,来去方便,一有闲暇,便可以过来阅读。

爱妻是知识分子,在她的极力带动下,王治安也跟随认真学习了历史,阅读经典文章。广泛阅读了政治、经济、伦理、法律、学术、文化、教育和艺术等行业书籍,成为自己前行的精神力量。

新中国成立前后,中国展开了轰轰烈烈反帝反封建爱国运动,谢泽芳把阅览室,作为化育民众的一块阵地,传播中国的民主主义革命思想,从鸦片战争、“五四”运动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等先进理念,尽收其中。努力传播对中国历代的政治、经济建设,社会发展和教育发展思想历程,以及经典传统文化。

新中国即将成立。新文化运动文成为爱国运动的强大力量。在企业有丰盈利润后,他出资重新修建了读书阅览室。目的是为当地百姓提供一个好的修身养性场所。他拓展了原有的旧址。

因为城中地盘紧俏,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的面积,达到最佳效果,他采用中式双扇大门。在大门上方,用一块长方形铁板,涂上深绿色油漆,用正楷写上了“阅览室”三个大字。外面没有建多余的塔型装饰物,里面高5米多,长20多米,宽10多米,房梁借鉴了弧线柔和的拱形结构。添置了两列10多人座,共30多排长条椅,可容纳近千人阅读。

面目全新的书屋刚建成,便立即吸引了周边各县文化爱好者,他们纷纷到这里驻足、学习、传播新文化运动思想。每周有几十个人定时来这里讲课学习,王治安夫妇为他们提供免费餐饮。兄长王谏臣也深受影响,成了虔诚的修士。

王治安买的第一个门面,紧挨阅览室,他想借这个人气旺的地方,为自己的生意增添福音。随着阅览室人气越来越旺,王家的生意也越做越红火,人丁也越来越兴旺。几年间,加上店员、工人、学徒、全家老少等,一日三餐有几桌人就餐。

1947年5月,是一个极不平凡的月份,妻子谢泽芳第五个儿子又将临产。每天,王治安尽早回家,以便更多时间陪伴在她的身边。这天,他刚刚到厂里安排了工作,突然,捆着围裙的管家大姐慌张地跑进来,急切地喊道:“老爷,夫人快生了,快生了,难产,您快去看看。”

王治安急忙放下手里工作,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往回赶。一进门,他就听见谢泽芳“哎,哎,哎”在不断地呻吟。她满头大汗,不时憋足气用力使劲,大声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在整个小院频频响起。保姆大姐慌慌张张地找到了一些干净的布料,放进开水锅里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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