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手中电筒在黑夜里穿行,来到县委单身宿舍,点上蜡烛,两位男人相互望望,报与会心一笑。
“王县长,咱们俩个中年人也学个时髦,来个烛光谈心。”王建祥微笑着拍拍单人床铺,示意将屋里最好位置让给客人。
“王书记,我们俩个男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根本没有什么激情,说句实在话,我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上眼皮沾着下眼皮,还得请你准我假,目前再也没有比睡觉更好的享受了。养精蓄锐,明天一早我还得带人下乡摸情况指导工作呢!”王文贵打了呵欠。这坐车和靠两条腿走路可是两个概念,这不他脚掌早就长泡了。想当初他调到云林任县长,周围人的说他祖坟冒青烟,云林县是凉海财政收入最好的县,县城因为特别繁华而被誉为小香港。可刚来没久就迎来的有史以来的洪涝灾害,道路中断,房屋垮塌。加之天然林禁伐,木头财一下子十之去了八九,真可谓屋漏偏遇连绵雨,作为人民政府县长,他承受了前所未有压力。半夜常常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妻子威胁他弄不好会得抑郁症,到时别说县长职位,夫妻俩也得各奔东西。
“你老弟别夸大事实,晚睡一会妨碍不了你的健康。我的意见是我们俩个一把手坐下来好好交心谈心,就全县情况达成共识,我认为当前最要紧的是摸清全县情况,找准下一步出路。不然我们这些领头雁到处乱飞乱叫,下面不得忙成一锅粥。”王建祥一脸诚恳。
“书记,你是方向和火车头,你指向那里,我们就跟你打向那里。木匠多了,房子要歪,我觉得我们还是贯彻县委决策、政府实施、人大监督、政协参谋,当务之急是争取上级支持和帮助,没有上级真金白银投入,单靠我们自身力量来解决困难和问题恐怕是不现实了。”王文贵深深叹口气,这段时间下基层,暴露出来问题可谓触目惊心,缺少上级强有力扶持,恐怕要出大问题。
“上级支持肯定是必要的,但完全依赖上面也不现实,我们遇到问题困难其它县也会多多少少存在。该向上级专题汇报时我们也得去找市里、省里、乃至中央,但目前条件和时机不成熟,首先我们没有完整方案和措施,胸中无数,一问三不知,那不是让上级领导看我们笑话吗?”王建祥笑笑。
“我觉得眼下咱们还得立足于当前现实,立足于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这八个大字,我建议马上将全县所有干部职工组织起来,组建党员工作队,由党员领导带队,自带干粮和睡具,长驻基层最困难地方,身先士卒的组织发动群众开展生产自救。”
“我举双手赞成,另外我建议每个乡确定一名县级领导负责,一个村由一个县级部门帮扶,责任权力拴得死死的,谁都不能偷懒耍滑。不然光靠我们俩个光杆司令跳断腿也没用,还得层层压实压紧才有效果。”王文贵使劲闭眼后又睁眼。
“好,我同意。”
“听说这段时间县上也不太平,咱俩也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你任组长,我任组员,相互保护,晚上有情况吱一声。”王文贵摇摇头,准备出门回自己卧房。
“我这里是彻底的无产者,除了几本书和换洗衣裤就空无一物,这可能让光顾梁上君子空跑一躺了。”王建祥不以为然笑笑。
“那可不一定,前个月分管公安工作的副县长杨平半夜让人偷了一件裤子,害得我身为县长一大早满街跑着给他买裤子。”王文贵转过身笑笑。
“那买裤子钱他给了吗?有没有利用职权去报案让公安给他查案?”王建祥感到好奇,偷到县委政府坝子来了,那小偷胆量可不小,真可谓讥寒起盗心,以后要做工作可不少。
“报不报案不知道,那裤子钱那小子可翻脸不认帐,他还倒打一耙,说由于保卫不力,让下属蒙受损失,我作为一把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王文贵笑着摇头。
送走王文贵,王建祥取出废旧报纸,将墨汁倒入烟灰缸里,右手紧握狼毫,作为一位远离家人的领导,他将练书法作为业余最佳休息方式。
早晨,吃完早饭,刚想出门的王建祥就被县委常委县委宣传部长李芳拦住了。
“书记,省委市委宣传部门就欢庆国庆作了专门安排部署,我们近期准备开展大规模文艺汇演,准备选送优秀节目参加省市汇演。另外县城变成一座孤岛死城,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机,得赶紧把电站修复,不然夜晚没有一点灯光,如何烘托出节日气氛。可这一切都得需要专门经费,你们领导们天天跑基层,反而把眼皮子底下的事忘记了,时间不等人,还得请您把我们实际困难解决了。”作为妇女干部,有些话她反而敢畅开来说。
“这些你得找具体管票子县长,我又不能变成钱让你们花,既使我是个小金人拆开来卖也换不来这么多的钱不是。”王建祥将手中茶杯递给一旁的司机小李,这段时间接二连三问题使这群芝麻官们承担较大的压力,他也不想将气氛搞僵。
“汇报过了,确是没办法解决了。”说话的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杨国金,他是全县除了财政局长外第一个最熟悉财政收支的人。
“云林财政虽然名声在外,但其实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天然林一禁伐,跟着是连锁反应,影响了全县方方面面,加之今年灾害超出历史,入不敷出。现在财政保正常运转都已经是捉襟见肘,现在翻遍财政局都已经安排不出这笔钱来了。”
“真的没办法了?”王建祥平静问道。
“真的是没办法了。”杨国金内心忐忑。
“那我给上级汇报,让你和李部长职位对调。”王建祥扫了一下杨国金说。
“那我去和银行同志商量,贷款来保证这项工作。”杨国金这一吓可不轻,偏偏一旁的李芳笑脸如花。
“我巴不得,多岗锻炼对干部成长可是很有帮助。”
“小李,开快点。”王建祥将点好烟递给一旁司机小李。
“肖秘书,你通知王主任将这附近机械设备和人员调到这云凉路上来,看来得集中攻坚,尽早打通这条云林通往外界的生命线,否则外面货物进不来,这控制物价就等于是一句空话。”
“书记,这县城大米昨晚可涨到三块钱,比以前一斤涨了一元钱。”秘书肖全汇报到。
刚下车,县委办主任王胡军牵着匹背了骑鞍的黄马迎上来。
“书记,今天骑马吧!”
“王胡军,我王建祥是农村娃出身,走天山路累不死我。你什么意思?牵匹马让我搞特殊,让我成为全县反面教材。这马你从那里牵来从那里还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安排,千万别再搞这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蠢事。”一惯和蔼王建祥发了脾气,好心办坏事的王胡军低着头不敢回话。
这时从山包上有个中年人朝这里奔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一棵大树前才用双手立住身。
“仁局长,慌慌张张干什么?是不是一个月见不着老婆憋不住了,非要跑到我面前请个探亲假不成?”王建祥开起玩笑,仁天林道班工人出身,见多识广,尤其是那带黄龙门阵摆得让那些年轻人齐声尖叫。
“书记,出大事了,县政法委蒋书记让我第一时间找到你,报告森林公安局发生了重大案件,歹徒将森林公安局长在内五名公安干警杀成重伤。”仁天林气尚未喘过来就开口报告。
“无法无天。”王建祥跺跺脚骂道。
“如果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根本不会相信在云林发生这样的事,你慢慢将知道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我。”王建祥将手中矿泉水瓶盖扭开递给仁天林。
“这也是一帮外地人做的案,这几年森工企业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大林业局下面的一个林场找名外面叫张仕贵的老板投资,双方合作开采木料。谁知天然林禁伐,双方合作失去了基础,由于赔偿问题未谈拢,相互之间产生了矛盾。前几个星期姓张老板纠集了几十个人带上大车到林场乱砍滥伐,林场举报,森林公安给予依打击。可谁知姓张老板怀恨在心,今天一早又纠集几十个人,暗藏凶器冲进森林公安局作案,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砍。现在公安干警和武警官兵已封锁了现场,最新情况你得有手机信号地方与蒋书记联系。”
“胆大妄为。”王建祥拍案而起,他对仁天林说:“我处理完那边事就赶回来,你这边安排好机械设备和人员排布,在确保安全前提下尽量抢通公路,实在不行,也把小车道路先抢通出来。人员和设备不够我给你调过来。”
“书记,当务之急是油料和生活物资快供应不上了,到时候整个工地都会唱空城计。”仁天林紧皱眉头。
“如果发生这种事,那打的可就是我这位总指挥的脸,放心,我不会让这样事在我们云林发生。”王建祥语气坚定。
“前方由你全权指挥,由谁不听话我修理他,物资的事我马上安排。”王建祥拍拍仁天林就上车走了。
终于有了手机信号,王建祥手握司机山寨版手机显出两格信号。
“蒋书记,马上成立工作专班,分工负责,立即送伤者往医院治疗,需要药品和医生我亲自联系,成立专案组,捉拿凶犯,快侦快办,决不能让一人漏网,越是这样时刻我们越要保持高压态势,坚持露头就打。安抚家属工作,通知各森工企业,一把手亲自负责,限期排查消除不稳定因素。”王建祥安排。
“王书记,椐可靠情报,犯罪嫌疑人家属正在挑动不明真相群众聚集,迫使我们让步。”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蒋天林报告。
“大白天还有人睁眼做梦,还以为穿越到了军阀混战时代。”王建祥嗤之以鼻。
“我马上联系当地党委主要领导,防患于未然嘛!”他轻松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