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饭吃了吗?”这天早晨,宋慈云吃完饭,把炊房收拾干净,刚刚捧起一本《机关公文写作》一书看时,乡党委书记杨彬像阵风冲进来。
“杨书记,刚刚吃过。”宋慈云略显拘谨站起回答。
“不错,小伙子喜欢学习。”杨彬看了眼宋慈云手中书赞道,杨彬是云林本地人,初中毕业未考上高一级学校,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当兵。运气好的是因为军事素质好,大比武时获了名次被破格提干。但他知道自己文化低,在部队不会有太大发展空间,所以主动申请回家乡,几年奋斗,去年刚提为云秋乡党委书记,他对目前唯一大专生是厚爱三分。
“你坐你的。”杨彬自己找个凳子坐下,示意宋慈云也坐下。
“在工作场合你喊我杨书记没错,但在私下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一声杨哥。”杨彬笑笑。
“好的,杨哥。”宋慈云甜甜一笑,明白自己和云秋一哥关系更进一步了。
“云云,在学校没入党吗?到党政机关工作要极积向组织靠拢。这个你得向徐静雅学习,她在乡上报到第二天就向乡机关支部书记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杨彬颇有深意看了宋慈云一眼,我们这些农村娃有时的确比不少机关娃儿,人家有父母在背后出谋划策,而我们父母那有这些能耐。
“哦?”宋慈云略感意外,那次人事局用车送他和徐静雅到云秋乡报到,他就看见她父母和亲戚背着大包小包来送她,将白色越野车后备箱塞到差点挤爆。
“姑娘你是父母心头宝贝,有什么事父母亲戚给你扎起。备包里放有一长一短藏刀,你到乡上把刀子放在枕头底下,晚上谁敢欺负你,你直接用刀捅了他,这是正当防卫。”最奇葩的是她母亲,胖胖的双手叉腰说道。
“参加工作后不比学校,要尊敬领导,搞好和同事间关系。”一位戴眼镜中年人顺便朝一言不发宋慈云笑笑,看样子是她父亲。
“你是沾了我光,我父亲和人事局领导是好朋友,这次单位派车送去上班只有那么几个。”车行半路上这位冷漠的姑娘对宋慈云说道,然后就戴上耳机只管听音乐。接下来路程中宋慈云几次酝酿和这位美女搭讪,看见别人冷若冰山拒人千里之外样子,就决定不去自讨没趣了。没想到看着不食人烟冰美人,也会有这种打算。
“杨书记,我们学校入党要求严格,全班五十多名同学入党的只有三个,我在班级成绩中等偏上而已,入党这样的事我是想都不敢想了。”宋慈云恭恭敬敬回答。
“以前不想,现在可以考虑了,过几天写份入党申请书交给支部书记,下个月我们开支部大会,讨论将你和徐静雅列为入党积极分子。”杨彬热情拍拍宋慈云肩膀,说真的他是有点喜欢这位话不多年轻人,不像某些已经干油条年轻人,一天偷奸耍滑的混日子。那像这位年轻人,交给他的工作,途中不用催,总是提早认认真真完成。
“谈完工作,谈谈你的终身大事,你觉得徐静雅这位姑娘怎么样?看有没有发展下去的可能,到时候我助你一臂之力。”杨彬笑着开起玩笑,其实前面都是打掩护,后面这件事才是他今天真实目的。
云林说大也大,全县幅员面积就有一万多平方公里,说小也小,全县人口只有十多万人,整个县城人口不超过二万人。人情面子色彩浓,街头说句话,传得比风还快,没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虽然杨彬和徐静雅父母并不特别熟,但不知他们如何人托人,前次杨彬回县城,未到家中就接了不下十个电话,有熟人和领导。目的只有一个,要求关照徐静雅,刚进城就被人拉着直奔酒场,喝得他上吐下泻,拍着胸脯下了保证,才被两位年轻人架着送回家。
杨彬是过来人,知道徐静雅这样青春美女分到乡上,无异于在平静水面扔下块大石,引得众多男人掂记。防天防地都没防人困难,自己不可能变成三头六臂替一位姑娘站岗放哨。何况这段时间乡政府险象环生,几位单身汉虎视眈眈,火药味浓,在酒场上打架斗殴,就差没动刀动枪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那他这个乡党委书记就当到头了,更别说调进城当个局长,拿什么对自己从政生涯划个句话。还有那些老男人贼心不死,明里暗里想浑水摸鱼占便宜。
“都是吃工资的,不要把自己降为街上二干子,为了一个一廂情愿空想把命送脱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也得先看自己有没有实力和本事,不要做第二个宋加元,好好招聘干部不当,非得去当第三者插足。现在怎么样?妻离子散,晚景凄凉,为了和别人争个低保户打得头破血流。需不需要我把他请来给你们上堂课。”他不止一次威胁道,他们低下头不说话,但显然听进去的只有那么几个,都是胆小老实。那些本事不大,自我感觉好的人根本没把自己良药苦口当回事。
杨彬前思后想,那无形压力立马增了上来。要让鲜花不让嗡嗡蜜蜂纠缠,唯一办法就是给鲜花上金钟罩,当务之急是给这位小姑奶奶找个男朋友,这样自己负担自然轻了。拨拉一番,本乡内能勉强配得起徐静雅只有宋慈云了,所以他今天一早特意来落实这件事。
“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宋慈云自然不知道杨彬弯弯绕绕,所以用句玩笑作了回答。
“虽说男追女隔座山,但对路了只是捅破层纸那么容易,机会我马上给你,把握的住和把握不住就看你的道行和造化,我提醒你一句,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杨彬摇摇头,走出屋外。
“徐静雅、宋慈云你们今天陪统计局进村入户搞样本调查。”杨彬声音吼得全院坝的人都听得见。
“书记,他们太年轻没经验,我带带他们。”乡公安杨月明从屋里冲到杨彬面前,一脸期待。
“你?”杨彬瞥了一眼这位高出自己一头大男人,脑海显现山大无用谚语,昨晚喝得一塌糊涂的人,能按时早起,不得不陪服某些武器威力。
“人家算数椐是细活,你比我更像武夫,维持社会治安是你的强项,派细活给你太大材小用了。”杨彬笑笑摆摆手走了。
“美女,屈尊坐下我的两轮摩托车吧!”事已至此,宋慈云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好吧!”徐静雅看了看四周神情各异人群,无可奈何答应。
摩托所到之处卷起扬尘,颠得徐静雅格外难受。
“慢点。”戴着唯一头盔徐静雅埋怨道。
“良好开始是成功一半。”宋慈云内心轮番念叨这句话不断鼓励自己,对耳旁话几乎没有反应。
“你看看,你口出狂言说不出一个月拿下姓宋乡文书,现在怎么样了,已经有人先你下手了,我劝你乘早死了这份痴心妄想,另找般配目标,免得变成老姑娘讨人嫌。”在公路旁,一位穿绿色衣服姑娘望着身旁已经气得脸变形闺蜜,一脸幸灾乐祸嘲笑道。
“不到最后还未分出胜负,宋慈云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穿红衣服女孩跺脚走了,她要让父亲出面,单独请宋慈云到家做客,一来二去,那人还不得乖乖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