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坐立难安一个星期后,终于把好消息盼来了,还是前次组织部的小刘通过座机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他正式通知宋慈云,星期三在县委常委会议室,县委主要领导对他等新任领导进行集体任前谈话。
“比想象中要快点,从今以后我们要叫你小宋乡长了。”徐春云笑着说。
“姐夫,你可别忘了你这个在家待业的小舅子。”小舅子也迫不及待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王晓珍和徐静雅两个女人却不在家,临近预产期,她们娘俩已经搬到医院去待产。
“大家好,我记得我作为县委书记参加的第三十五次干部任前谈话会,作为一名长者,我衷心的祝贺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当中大多数人我认识,有的只是一面之缘。比如宋慈云,那次陪着三冮公司老总到大古村见过一次,但你做两件事我影响深刻。一是群众受了坏人唆使聚众闹事,你作为干部执行公务,是受了委曲的。二是坚持为大古村村民修跨河大桥,说明你心里是真正装了群众,是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我举这个例子就是告诉大家,大家能走上今天领导岗位,一是工作需要,二是组织关心培养,三是你们自身素质和努力。走上更高岗位是件好事,但不能骄傲,甚至沾沾自喜,要尽快熟悉情况,进入工作状态。”
“我在这里给你们提几点要求,一是抓好学习,这就包括思想政治学习和业务知识,你们当局长和乡长总得了解财务和工程管理,否则背个领导皮皮,被手下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牵起鼻子走,最终会害人害己。二是讲政治讲团结,大事讲原则,小事讲原则,坚持集体领导。我在这里讲团结出战斗力,团结出干部。搞内耗和独断专行是条死路。三是作风和纪律要过硬,要以身作则,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带头做到,要求别人不做的自己必须令行禁止。一会儿纪委书记对你们进行廉政谈话,领导干部是距离监狱最近的人,青蛙效应,别人围猎防不胜防。大家得秉公用权,常思为政之道,筑牢拒腐防变的防火墙,算好几笔帐,做到警钟长鸣。做官不发财,发财别做官,做什么都好,千万别去做反面教材,那代价太大。”县委书记王建祥讲道,不知不觉已在云林县委书记岗位干了八年多,他曾说云林是自己第二故乡,不是故乡,胜似故乡。
会完,下楼挮时手机铃声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宋慈云接通电话。
“喂,宋乡长吗?我是银寺乡的副乡长杨志坚,由于书记到市党校培训,手机电话不通。事情又过于紧急,所以只好给你打电话请示,你看这会方便吗?我想当面找你汇报。”
“方便,我这会刚散会从县委大楼往外走,你在什么地方?”宋慈云本想不管,自己尚未去报道,可一摊上事,自己一昧逃避也太说过去了。
“我就在出大门口右侧,背个包,胖胖的戴眼镜,很好认的。”对方电话的笑笑,宋慈云发觉自己这位未来副手心思缜密,看来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到了大门口,果有一位戴眼镜男青年迎上来。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了。”旁边有熟人笑着开玩笑。
“乡长,今年县畜牧局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畜品种改良项目,资金三十五万元,也是我们乡今年争取到的最大项目。项目由县畜牧局实施,我们配合,主要是从外地引进优良种羊。种羊拉来分给农户,农户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说畜牧局技术员骗了他们,种羊根本没有先前他们宣传的那样体高身壮,相反长得黑黑很普通,我们当时反复作工作,群众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可前天村组干部找到我们,说那批种羊出大事了,我们当天就骑马进去调查,发觉村组干部反映的情况完全属实。椐村民反应,这批种羊厌食,走路无精打彩,他们以为是气候草山不适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谁知情况不仅没有他们期待中那样变好,反而越来越糟。首先是全身开始溃烂流脓,严重的双眼嗐了,开始出现死亡,有的走在山上由于认不清道路,直接掉在山间摔死。尸体腐烂,到处臭气熏天。”
“现在情况怎么样?”宋慈云紧皱眉头,说直的这样的事他也是第一次碰上,心中真没底。
“我们进去后进行初步调查核实,做了询问笔录和录音,照了照片和录像。相关报告和图片已经送给了县畜牧局,他们局长在出差。我们来时农民情绪激动,扬言到市里县里上访,被我们安抚好了。我估估计现在情况很糟糕,羊的死亡数量肯定在攀升。我现在把情况向你报告,就是想让你定夺这事向不向县委政府汇报,必竟以后这事闹大了不好收场。”杨志坚最终把皮球踢了出来,他一直牢记父亲一句叮嘱,麻烦复杂的事交领导。
“这不忙。”宋慈云摆手,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这事不能轻举妄动,说实在,没有那位领导喜欢添乱的下属。关键得罪了畜牧局这样实权单位,想在以后项目资金分配中就彻底凉了,还有这逃不掉小鞋随时显身。
“你有畜牧局长的电话吗?我想先跟他电话沟通再说。”宋慈云问道。
“有有。”杨志坚低头看手机。
一连三个电话过去,对方根本没反应,宋慈云决定发短信。
“尊敬的陈局长,我是银寺乡政府的宋慈云,想就我乡种羊事件向你电话汇报,因事态紧急,还请你关心支持。”
不一会,电话铃声响了,宋慈云一看,是畜牧局陈局长电话回过来了。
“宋乡长,畜牧畜牧,顾名思义我们就是和牲畜打交道的,在云林范围有人和我们讨论畜牧工作,那就是班门弄斧和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可笑又可叹了。你是新手,我向你通报情况。你们乡畜品种改良工程,是你们三番五次申请要求,你们乡书记到我办公室也不下于三次了,鉴于你们乡特殊情况,我们局班子集体研究,才破例安排给你们乡。这个项目立项、论证、审批、启动、实施、监督、验收等,我们都是严格按照相关规定执行。该走程序一个不落,该坚持标准根本没打折扣,这些都是有凭有证,也是经得起检查的。”
“我们单位从事畜品种改良已经有几十年历史,引进畜品种有成千上万,从未出过什么事。再说到产地考察引进种羊关键环节,你们也自始至终派代表参加了,你们也是签字认可了的。为什么到了你们这里却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工作环节除了问题,证实了你们工作没有做细做到位,牧户培训和管理没跟上。责任完全在你们那方,我劝你赶紧组织干部群众动起来,亡羊补牢犹未晚矣。这话我早晨给你们副乡长杨志坚说过,现在再说一遍,你们工作失误出问题,却异想天开想让我们主管部门背锅,没门。”陈局长直接挂断电话,对面杨志坚脸红了下。没错,他也想展露自己工作才华,也得让全乡干部群众对他刮目相看,明白自己也能挑起书记乡长重担。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你赶回乡上,带上在家干部职工赶到事发地,动员所有村民做好三件事,一是隔离,将种羊和本地牲畜彻底隔开,以防交叉感染。二是消毒和处理死尸,千万不能扩大污染和引起群众恐慌。三是治疗,能少死一个算一个,这可是群众的金疙瘩。”稍稍沉静后,宋慈云有了具体方案。
“这钱?”杨志坚弱弱问道,副职正职最大区别就是手中权力,副职责任一点不少,可没有一把手点头认可,手中权力可就太小了。
“必要开支我们政府还是要出,有什么我们电话联系。”宋慈云沉呤道,有些权力真的不能放,放了如脱缰的野马,不是想收就能收回了。
“临中午了,我们找个饭馆吃中午。”宋慈云主动邀请道。
“下午上班时间,我们去找畜牧局技术员请教,请他们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吧!”宋慈云狡黠一笑,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背责任,让他们帮帮忙,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