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坡时,身穿黄色制服森警到了,林清和宋慈云去找他们带队领导沟通,以便眀确明天工作分工和相互间的配合。
“森林武警受过专业培训,但不熟悉这里地形地貌,一会儿我们提议根据兵力,划分地段,划片包干。”宋慈云提着建议。
“一会儿,你主动提出火场统一指挥的事,就说这是县委政府主要领导的事,反正这也是为了下一步工作。”林清笑笑,这话由自己提出来,有点揽权的味道。
由于都在搭建帐篷,只有三四个躺在大树下乘凉,林清他们对直走过去。
“请问你们谁是森警带队的领导?”宋慈云问道,其实一看肩上二扛二星,宋慈云就知道中间那位稍胖男子就是带队参谋长。
“这位是我们银寺乡党委书记林清,也是县委政府任命的火场总指挥。”宋慈云笑着介绍林清。
“我是银寺乡乡长宋慈云。”宋慈云介绍自己。
“哦!火灾乡的党政一把手。”一位年轻一扛一星军官翻了白眼,可能一路六七个小时山路不好走,心中多多少少有怨气藏不住了。
“什么事?”中校军官瞥了两人一眼。
“我们是根据上级领导安排,和你们商量明天扑火方案和兵力排布。”林清解释道。
“今天太晚了,人员太过劳累,明天我们派出前线侦察兵前出侦察火情,你们给我们准备水泥、砂石、和平面板,我们要进行沙盘作业。”身旁另一位军官吩咐道。
“火线拉得太长了,一个人恐怕一天也走不完,再说火场有风,火场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我们谁都不清楚,下一个小时又是怎样?恐怕连老天爷都不清楚。我们只能大体安排,让前线指挥员们随机应变。”宋慈云颇为不满,这不是教条主义是什么?
“那好,我们直接扑打火头,其余砍隔离带处理余火就交给你们地方上了。”参谋长坐了起来。
“那好,我们明天联系。”林清一看再谈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就造择告辞。
第二天,下半夜,林清、邓顺清和、罗大年三个扑火专家分别到山顶察看火情。
“怎么样?”林清问道。
“这火恐怕不好打了,漫山遍野,毫无规律可言,关键是那些飞火引起新火场,一个个都是巨大隐患。”罗大年摇着头,情况比他想象的还糟。
“这火恐怕要拖过春节。”邓顺清叹道,谁都知道,时间一拖长,这扑火难度可是成倍增长。
“形成一个巨大包围圈,以现在人力物力几乎不可能了,我建议暂时放弃西线和南线,集中力量攻克东线和北线。大家有什么意见?”林清的眼神从一个又一个人上扫过,这种决策正确没有问题,决策失误可是担责任。
“西线下去是阴山,南线是土地和村庄,同意放弃西线和南线。”副乡长邓顺清同意书记建议。
“就是全力主攻东线、北线,只要这个火线火控制住,整个火场形势就会明郎了。”罗大年点点头,决定林清这个建议提得不错。
“我同意。”作为政府乡长,宋慈云必须表明自己态度。
“那好,我个人负责东线,邓乡长罗主任负责北线。”林书记安排道。
“我们吃完饭马上带人出发,天亮后宋乡马上组织指挥部转移,目前为止指挥部最好设在山王庙这个至高点,也好上传下达,分发物资也方便。”
“好,天亮后我以最快速度组织马帮,尽快把物资运上去。”宋慈云说道,都说打火辛苦,但搞后勤也不容易,费力不讨好,心情郁闷。
第二天下午,曾常委和林县长分别从不同方向赶到火场,随着对讲机里话音频频,无形中火场指挥权已转移到县级领导手中。林清等变成贯彻执行领导指示的队长,而两位领导由于火场形势变化,各自决心和指挥方式不同,产生了分歧。
“林县长,你是全县护林防火指挥长,火场指挥你具体负责。但作为县委派出工作组领导,我有必要提醒你安全第一,鉴于目前离天黑不距三个小时,加之火场形势和人员复杂,我建议你认真考虑,把人员撤下来,好好休整。召开指挥部全体会议,统一思想和组织指挥,争取明天打个合围战行不行?”曾常委以前也当个分管林业副县长,经历大小火场不下于一百场,县委委派他来,也是处于加强现场领导力量考虑。
“不说了,整个火场最高指挥只能有一个,我决心已下,气候条件适合。所有扑火队员听我指挥,全线压上去,直接扑打,争取为明天攻击提供良好基础。”传说中林县强势宋慈云是真的头次领教了。
“宋乡长,你在至高点,你将我的作战意图原原本本传达给前线每个指战员。什么情况不明?十几年前这里就是我脚掌窝窝,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几十次,情况熟得不能再熟。这场大火影响极大,我们要把大火当成特大火来打,杀鸡就是用牛刀,坚决啃下硬骨头,不达目的不收兵。”林副县长在对讲机里讲道。
“要不今天你上一次火场?”早晨声音沙哑望了宋慈云一眼后说,言外之意是他渴望休息一天。
“哦!火场离不你,我还是负责后勤。”宋慈云想都不想就回绝,这火场指挥可不是说干就能干差事。
“这个乡党委书记有球干头!”昨天一向自视甚高林清在村干部面前发起牢骚,看来真的是受不了。
“唉!”林清叹口气,书记是一把手,乡长可以推给他,难道他又推给县长书记吗?
中午,宋慈云听见带在身上对讲机里,市委常委统战长苏长林正在呼叫林副县长。
“苏常委,请讲请讲。”林副县长回应道。
“这个银寺乡怎么回事?我记得这个乡一连四年发生火灾,是不是党委政府班子不得力?咋个十处打锣九处有他。”苏长林语气明显不满。
“苏常委,这个党委政府班子还是得力的,新乡长刚刚选上还不到一个月。发生森林火灾是这个乡特殊地形和复杂社情有很大关系,首先这是全县为数很少未开伐全部为原始林区乡之一,森林面积太大,管护难度大。其次这里资源丰富,常年私挖乱采和挣金钱外来人员多,不好监管。最后是这里大多地区河谷地带,常年气温偏高,森林火灾隐患多。”林副县长明显是为下属仗义执言,看来他和苏常委也是熟人,否则有些话他不敢说出来。
“是吗?”苏长林沉呤了一句,就开始询问火场情况。
“大的问题没有了,火场基本控制住了,我们正争取扩大巩固战果。如果领导忙,可以往回撤了。”林副县长笑着回答。
“总算躲过一劫。”宋慈云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同时在心中对林副县长感激不尽。
“我还是坚持一下吧!等到你和曾常委一起撤,万一途中火场发生重大变故,我无法向书记市长交待。”苏长林淡淡回答。
“离胜利又迈出了关键一步,能不能回家与亲人团聚,今明两天是关键。我命令,所有全线扑火指战员,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突击,决不能大好时机从我们手中白白浪费。”林副县长吼道。
“成败在此一举,每个人把吃奶的劲也要使出来,如果不能大获全胜,每个人干脆把自己男人家伙割来丢掉算了。”在火场另一边的曾常委也在作战斗动员。
第二天下午,整个火场平静下来,外乡支援的扑火队员一听指挥部撤退命令,立刻旋风般走得没了踪影。
“领导,再坐一晚,无论如何也得让我们表达一下心再走。”林清和宋慈云双双在挽留即将出发的曾常委和林副县长。
“我们是把火场完全交给你们了,现在整个火场没有明火了,你们任务就是守好火场,全力以赴抓好余火处理。余火死灰复燃罪加一等。”曾常委一脸严肃。
“你们把火彻底扑灭,比请我们吃什么都强。”
“春节过后,县上肯定派工作组到你们乡检查工作,好好干,我是看好你们的。”林副县长笑笑就转身走了。
宋慈云一直提心吊胆,他真想自己深入火场去看一下,实地感受辛苦也强过这种光着急却使不上力的无奈。可他不能离开,后勤善后的一摊事忙得他焦头烂额。
曾常委他们走后第三天,晴空万里,林清他们又出发去火场观察情况。
“宋乡,你准备好,我们再去看看,如果确实没有隐患,安排好留守人员我们回来就出发回乡政府。”林清笑着安排。
早晨,一行人快步向河边跑去,路两边农户已摆开大锅,开始宰杀过年猪了。
“过年好!”他们笑呵呵打着招呼。
“知道你们归心似箭,我们就不虚情假意挽留你们吃过年猪肉。”村民也笑着回应。
“恍如昨日。”林清和宋慈云相互会心一笑,心情无比轻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