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协主席张永福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准确的说是与步入老年人只有几步之遥。这种身高在普遍高大威猛云林人中是个另类,但云林人都对这个小个子男人尊重有加。这除了他是云林县唯一在任正县职干部,关键是他的为人处事,帮人从不推脱。
“浓缩都是精华,这个钉钉猫,整个云林五百年才出一个。”
“是啊!每个云林人摆到他没有不竖大拇指,好多人都感他的情。”
好多云林人私下谈到他时,态度奇迹般的一致。
这天傍晚,张永福派他的车将杨扎石接到云秋乡政府办公室,本来依他意思是不想卷入这躺混水,但碍于和王建祥情面不得不再做努力。
“老革命,还得借助你这张老脸,把矛盾消化掉。”王建祥主动来到他办公室。
“已经派人做工作了,不行就当机立断办事,该拘就拘了。”张永褔觉得眼前这位领导什么都好,就差点杀伐果断手腕。
“咱们云林可是全国最稳定地区,高处不胜寒,我们如履薄冰,生怕弄不好就砸了这块金字招牌,那我们就是历史罪人。”王建祥笑着摇摇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好多事身临其境和旁观者完全是两个概念。
“王书记,钢班子带铁队伍,你是班长,你下命令我执行。”张永福点头答应,受党多年教育,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怎么混官场。
“老革命就是耿直。”王建祥笑着表扬,别看张永福平常嘻嘻哈哈,但一遇正事绝不含糊,并且是帮忙不添乱,所以他和县长都格外尊重这位老人,对他提出建议意见都会给予足够重视。
“听说你曾帮过杨扎石?”
“是啊。”张永福点头。
“他父亲和我是一个部队战友,五年前他父亲找到我,说要让儿子到部队接受锻炼。我一想这又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就给有关部门打了招呼,后来他父亲逮了两只鸡来感谢我,我回赠了他两瓶酒。过几年听别人说这娃儿不落教,我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杨扎石这人我连面都不见一面,只是不知道这个不知天高高地厚毛头子买不买我这张老脸。”张永福苦笑。
“争取最好结局,从最坏处筹备方案。”王建祥与张永福对视。
“再说你这云林群众册封云林王可不是浪得虚名。”
“王书记,云林人民听党话、感党恩、跟党走,云林王这个称呼我最反感。好比我,要不是共产党培养,我再有日天本事也最多守着一亩三分地,能不能填饱肚皮成个家都得打问话?你这句玩笑我作为老党员得原封不动还你。”张永福脸色严峻。
“我们保持联系。”王建祥转身离开。
“你认识我吗?”张永福看见进来小伙子不卑不亢态度就觉得下来谈话不会太顺利。
“认识,云林王嘛!”杨扎石不以为然晃晃脑袋。
“我比你年长二十多岁,处于礼貌礼节你得叫我一声张叔,何况我和你父亲在部队上是战友,有些话我还得给你说说。”张永福望着眼前小伙子准备以情动人,免得他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咱们有事说事,千万别拿我父亲说话,我记得去年我父亲去世,战友中除了你都来了,所以在我心中你不咋的。”杨扎石摆摆手。
“我是端人家饭碗的,有些事不是我想做就做的,当时我还是表达自己心意,并且托战友们给你们家属解释一下。过去的事我们不谈了,杨扎石你身为村民一票票选出领头人,可不能为了利益把大家往威胁道路上引啊!”张永福态度诚恳。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是共产党员宗旨,我是人民选出来的,为了西纳村全体村民共同利益我粉身碎骨也愿意。”杨扎石说得热情如火。
“现在是依法依规时代,你们别再痴心妄想了,共产党连国民党八百万军都消灭了,你们那点人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县委政府一直到现在没采取任何行动,不是怕你们所谓过激行为,而是等你们尽早幡然醒悟。你们可别再执迷不悟,到时你连哭都找不到地方,我劝你到处打听打听,看看全中国那有过有政权机构答应过你们所提过要求。如果真到了那种程度,那除非是翻天,我们这些党员干部都被赶下台了。明知不为而为之是蛮干嗐干,更是引火烧身。”张永福越说越激动。
“老辈子,我劝你自重,站在你面前可不是你唯唯诺诺下属,我可是顶天立地男子汉,平生最佩服是那些造反称王农民领袖,我忍耐有限,你可别话多了自取其辱。”杨扎石连拳头都握了。
“或许是最后一次找你做思想工作了。”张永福表情凝重,真不知道下来迎接这位年轻人的什么了?
下午,杨扎石吃完饭打着饱嗝来到乡政府,县乡干部一个不在,只有他几个心腹一个个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掌握好部队吗?那可是我们谈判本钱。”杨扎石恨不得上前狠踢这几个瓜娃子。
“他们通知今天和你一起到政府解决事情,所以我们就来了。”几个人一脸茫然。
“有什么最新消息?”杨扎石问道。
“听说上午县委书记王建祥到乡医院去看住院疗伤干部了。”矮个子杨燕是个小广播。
“他妈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该找的人不找,去找那些不相干,那怪办不成事。”杨扎石骂道。
“老大,听说伤者家属正在聚集,他们说既然乱来,大家都乱来,已经出动民兵在把守要点。”杨燕低声汇报。
“怕球。”杨扎石咬牙叫道。
刷刷,背后有响动,几位公安人员从外面走进来。
“不好。”杨扎石从头凉了脚掌,转身想逃之夭夭,大门外跟着涌进一大批持枪警察。
“我要方便。”杨扎石脸色发红。
“里面有卫生间。”两个警察不由分说架起他就走,跟着吱吱响声大门关上了。
“着了。”杨扎石哀叹道。
“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限制我们人身自由。”几位没穿服装的人声嘶力尽吼道。
“有理不在声高。”一位圆脸中年人笑笑。
“各位请过来签个字按个红手印。”他朝中间走去。
“通知外面同志把警车开来,送他们去该去地方。”
半年后传遍云林的妨碍公务案依法判决,首犯杨扎石判三年有期徒刑,其余六名骨干二年至半年有期徒刑。
而在这以前,最先变动的是杨彬和吕长军职务,分别调到更边远乡,职务分别降为乡长副乡长。而另一位当事人宋慈云,被保送到市党校脱产培训半年。
“宋家小子,总算为云秋这帮挽回点脸面,算是云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