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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书记，你是来游山玩水哦？”躲在大石背望着大河发呆吕长军猛地一惊，不得不转过身来，映入眼帘是张似笑非笑脸庞。
“杨主任你也来看风景？”吕长军颇有点尴尬，眼前这人对自己成见很深，也怪自己不够成熟，明知不行偏要赌一把，把自己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
“我可没有你这么一副烂心肠，吃人不吐骨头，拿着共产党工资不办正事，脸都不红一下。我虽然是个小小的村主任，但得对全村群众负责，我们守着大山大河却依然过着穷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千载难逢挣钱机会，却让别人一些毫不相干的人夺去，使得我们上千张嘴有苦难言。”西纳村主任杨扎石喷着酒气，随时让人担心他身体站立不稳，一身迷彩服皱巴巴的，裤子衣服黄灰白灰杂乱无章。
“杨主任，只是几千块运费而已，以后机会多的是，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吕长军笑笑。
“有一就有二，你别把我当傻瓜哄。”杨扎石冷冷嘲笑。
“要不请你这个党委领导给我们农民群众一个书面承诺，也好让我们大伙吃个定心丸。”杨扎石嘴中讥讽味道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
“我是副职，相当于参谋助手，参谋不带长放屁不响，我怎么能给你们承诺。退一万步讲，既使给了也是废纸一张。”吕长军脸色绯红，他怎么能上这个当，但饶是他巧言如簧，此刻已逼上梁上了。
“废话，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子有必要代表人民群众让你接受处罚。”杨扎石摇摇晃晃上前给了两个耳光，神情僵硬的吕长军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他妈的，关键时刻拉屎，平时像个疯婆娘到处胡言乱语，我看有必要把你祸根舌头下了喂狗。”杨扎石挥挥手，真有人提着手掌长小刀奔上前。
“不要，千万不要，求求你们饶过我。各位兄弟，我也是生活所迫才端上这碗饭，你们也知道我是书记乡长一条狗，他们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你们千万要放我一马，你们要我跪下求饶都行。”吕长军这一吓可是魂飞魄散，这个地方民风骠悍，别说割舌头，弄不好连杀人都有可能，尤其是喝酒疯狂后。好汉不吃眼前亏，忍辱负重，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
这服软传出去名声固然不好，可出去总不至于丟饭碗，每月领工资给老婆孩子，自己这辈子不行，儿子女儿有可能在自己教育帮助下出人头地，强过那个因公殉职空名声要实惠的多，老婆再嫁人，家产是别的男人，儿女受期负，自己只有在另一个世界眼睁睁看着却使不上力。大脑飞速转动，权衡利弊得失。
“那你马上学狗叫。”
“不错，你休想那过去说一套做一套巴戏蒙骗我们。”
人群开始起哄，吹口哨的，狂笑不止，场面好似油锅里倒水。
“汪汪。”吕长军学着狗叫，这一出乎预料情况使大伙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这共产党的败类，新时代蒲志高。”有个戴眼镜学生上前加给吕长军一计重重耳光。
“把他扔进房间关着。”在场各位突然感觉索然无味，有人轻声提醒。
“不行，你不仁，我不能无义。吕长军和我都在部队呆过，我们执行宽大政策才能更好挖解敌人，把他压到我们营地去，让他给我们唱歌助兴，而且必须是唱部队歌，鼓舞士气我奖励你喝酒。”平时高高在上对手卑躬屈膝，而且是在众多村民面前，这让杨扎石自尊得到极大满足，该是体现自己宽严结合政策了。
“可以，可以。”惊魂未定吕长军忙不迭点头。
“小杂种，我知道你与这事没多大关系，但是爷爷现在心情不好，只有拿你出气撒火了。”
“他妈的，凭你这个愣头青，也想来挡我们财路，也不酒泡屎照照自己。”说着真有人解开拉链，露出黑乎乎家伙往外喷水。
宋慈云充耳不闻，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发火，他就当眼前这些所发生和既将到来一切当成在电影院播放的恐怖片。
“忍耐，再忍耐，只有熬过去你就胜利了。”他不断在内心鼓励自己，保持冷静，既不能奴颜婢膝，也不能激怒对方，火上浇油会后果不堪。
“他妈，老子不相信你是铁巴脑壳，不信不把你打爬磕头。”有位已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上前对宋慈云拳打脚踢，啪啪脆响引起他极大快感。
“你还手，求求你还手让我对打后体现猛男本色。”那人狂叫着。
“斗争还得讲究方式方法，一切行动听指挥。”刚出现门口杨扎石一脸不高兴，随着人群数量增加，队伍庞大，他感觉指挥和操控人群越发困难，刚刚他才骑着摩托车拜见了幕后主使人，讨回最新指示。
“怎么样？有点心虚了。”看着他一副毛焦火辣样子，幕后老板一脸淡定，只摇下一点挡风玻璃，戴着深色墨色眼镜，不到近处细看，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那里，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杨扎石挺起胸脯，数遍西纳村几百号成年男人，若论智商和手段，他自信玩得他们团团转。
“事情越闹得大越好，群众越激愤越好，但不能死人，一出死人就麻烦了。你得选一些贴心干将当你小队长，反正给他们胡乱许愿，不出一分钱，最终好处还得进我们腰包。”车里人笑笑，看着一群人在前方替自己卖命，自己高枕无忧看热闹也是美事一桩。
“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杨扎石有点担心，他现在才发觉自己想的太过简单，利用群众作筹码，大闹特闹，逼着有关部门和水电企业就范，息事宁人将本村范围所有交给他来做。到时他负责扎场子维持秩序，合作伙伴出钱搞管理，利润一人一半，到时候他别说是千万富翁，甚至有可能是亿万富豪，想想美好前景他就激动得发抖。可事情刚进行不久，他就发现远非如此简单，几十上百人聚在一起，大家各怀心事，喝点酒后矛盾频发，屡屡节外生枝，不能一致对外，亏得自己高压手段才没致场面失控。
“不栽树不俢路，你那有水果吃和豪车坐。”车上的人轻蔑的一笑，半途而废，真他妈的烂泥扶不墙。
“越到持紧越要坚挺，这么大卖买，乡上一个副书记和文书连个引子都算不上，你得造大声势，引得县一级领导出面，千方百计让他们无条件答应我们所提条款才算成功。”车内反复强调，怎么碰上这样一个猪队友，一件事翻来覆去说也不行。
“我托你买的烟呢？”杨扎石不耐烦问道，老子这个年龄，不需要再找爹妈和老师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车内人摇下玻璃，右手抓住黑口袋，左手摊开。
“一千块钱，运费我就免了。”语气冰冷。
“合作伙伴，算得这么精。”杨扎石也是有点心凉，他想这几条烟应该是杨冬明无偿提供了。他身为有钱人一毛不拨，反观自己，先期垫出去的钱已经上万了。
“能不能成为我的合作伙伴，还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杨冬明冷冷一瞥，发动车子走了，扔下黑烟给他吃，要不是爹娘生得好，电站开发，否则老子正眼都不会看你一下。
“维护合法权益得依法依规。”杨扎石瞪了屋里人一眼，他挥挥手，让身后两位年轻人站岗，以防有人下手不知轻重，打在要害处把人打死就不好了。
“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我们又不是孙悟空，能连变七十二样。”屋外有人在小声嘀咕。
“再废话多，动摇军心，老子就让你们在太阳下蹲马步。”杨扎石大声喝斥。
“传我命令，每家一个男劳力今天必须到位，不听招呼的所有优惠政策取消，打进存折钱统统没收，林子柴一根不准砍，有本事让他手掌上烧火煮饭吃。”杨扎石铁青着脸咆哮，实在不来，老子带人吃大户，到时试试你抵抗凶还是我的钢火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