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政府乡长杨建一连解决二桶方便面和四根火腿肠,然后舒舒服服躺进沙发里,伸手将饼干盒放在面前,打开电视将节目调到篮球比赛,点燃香烟深吸一口,闭上双眼缓缓吐出烟圈,美好一天从现在开始。
“阿啵啵!你娃又在慢性自杀了。”房屋推开,身材显胖副乡长吕长军推门进来笑嘻嘻开着玩笑。
“管你球事,身体长在我身上,是胖是瘦随我,连我老婆都对我毫无办法。”杨建无所畏惧笑笑。
前次他回家,老婆一把抓住他就上称过磅。
“二百二十斤,杨建,自从我嫁给你以后,你的体形和体重就直线上升,我求求你,给我一点最起码职业尊严,好歹我还是县医院一名主治医生。关键是上行下效,我们的儿子向你学习,好吃懒动,如今体重超过一百五十斤。我在这个家里被你们两个大胖小胖压得快喘不气来,早知这样,我就不应该支持你从县级机关调到乡上工作,最低限度守在身边我可以放心不少。”妻子李萍年轻时是个娇小美丽姑娘,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喜欢上了这个成天挂着笑的男人。不过说真的,那是杨建炒的菜比县城顶尖厨师做的菜还可口。
“呸呸。”杨建笑着吐口水,顺手将外面纸箱挪进来。
“我将原生态没喂饲料鸡肉、猪肉带来了,你们有口福了。”杨建笑着说。
“我给挂围腰。”李萍本想认真给老公提出警告,但想想老公个把月才回家一次,就不好意思当场翻脸,看来只能再找机会。
“杨胖子,看见你如此心宽体胖,以前我们是羡慕你,但如今看见你顿顿加餐,寝室里水果零食随处可见,我们是真的提心吊胆。人生事业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有时我们看见你在开会地方睡觉,深怕你在长短高低不一呼噜声一去不复返。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怎么向你的老婆孩子父母交待。”平时嘻嘻哈哈吕长军一脸认真。
“你是不是昨晚鬼惹身了,一大早就到我房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诅我,你是不是盼着我早死。只是我提醒你,我死了,腾出位子你边边都沾不到,首先是乡长位子,第一考虑的是人大主席和副书记,第二个就更不可能,你已经有老婆孩子,关键是你老婆那双利爪是专门为你而生的。”杨建埋怨道。
“这你别那壶不开提那壶,再说我纯属是朋友间的好心提醒,你可别刹偏风。”饶是脸皮再厚吕长军也是讪讪一笑,乐天派吕长军却阴差阳错找了个姿色平庸的老婆,关键这女人控制欲特别强,平生最见不得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走得近。那次她未打招呼到乡查岗,恰巧看见丈夫和别的女人喝酒,挨挨擦擦相互干杯,怒火中烧的她连身上背包都未扔就发动冲击。
“眼睛。”那时还是招聘干部吕长军吓得情不自禁吼出来,听说以后要转正,体检不过关,自己还怎么端上铁饭碗。
以后每次口惹悬河吕长军左右开弓时,偶尔会被人打断。
“因为某人在场,喝酒开心也会有巨大风险隐患。”
“什么隐患?”有人一本正经接话。
“九阴白白骨爪。”一字一句普通话标准得很。
“我老婆因为爱我,对我太在乎了,其它出钱买她光照她都不屑一顾。”吕长军强装面子。
“有可能伤及无辜,关键背了皮口袋,口袋里面面是黑是白都没见一眼。”女人们笑笑。
“她是我的最爱,摊上她我承认战败。”被老婆管得毫无脾气吕长军选择休战。
“吕乡长,这是你天天教育我闭上嘴迈动腿该得的报酬。”一旁笑得咪了双眼杨建赶紧总结。
“吕长军,男人都像你这样,世界早就颠倒过来了,庄稼不好是一季,婆娘不好是一世。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一退她当然进一步了,你白长一张嘴和一双手,该说的时候不敢说,该出手缩在衣袖等到抱鸡婆。”何书记恨铁不成钢,吕长军怕婆娘变成全乡男人眼中软蛋,自己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脸上无光。
“吕叔,要不你勇敢解放自己,我们湊钱给你娶嫂子。”一位不怀好意年轻人怪出主意。
“我帮忙一千元。”杨建慷慨表态。
“如果你真敢干,你酒席上的啤酒我包了。”何书记挺胸抬头。
“那真这样,那两位老大我们永别了。请你们一个当主持,一个给我致悼词。”吕长军深深鞠个躬,滑稽得像极了小品演员。
“恭送吕长军魂归天堂。”全桌人脱帽弯腰,接着笑得房子差点掉了。
“咚咚咚。”门未关,但仍有人在敲门。
“少干脱裤子放屁的事。”杨建大声骂道,一见此举,他和吕长军知道来者是谁。
“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屋外走进一位中年妇女,她迈步进来,双手抱拳。
“拜见乡长大人。”副乡长杨秋芳装得一本正经。
“所为何事?”杨建连身子未动一下,由于书记强势,副职们来汇报工作不多,来消磨光居多,但女干部轻易不会到男领导房间。
“杨乡长,我的一个娘娘去世了,我想请假去奔丧。”杨秋芳笑笑。
“是不是亲的?”杨建冷静问道。
“不是,但是是亲戚。”杨秋芳未料有此一问,愣了一下,看了下吕长军回答。
“防汛任务重,不是亲的就不用去了。”杨建平静说道。
“杨乡,你这说的什么话,亲戚就是亲戚,死了送一程还分什么亲疏?工作我们大家辛苦一下总会完成任务。我还不信缺了杨秋芳,乡政府工作就塌了。”吕长军明显在打抱不平。
“那你去嘛!”杨建瞟了吕长军一眼后说道。
“那我早去早回。”杨秋芳点点头走了。
“吕长军,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或者是联合想架空我?”杨建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因为书记太过强势,他这位二把手存在感并不强,好多村组干部有时越位直接找到一把手,何书记安排回来,他作为政府乡长有时感到左右为难,于是便作技术处理。但前提必须是他的副手们必须挺他,否则他就腹背受敌了。
“老大,我们政府班子可不能闹内讧,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可就输都裤儿底底都没有了。”吕长军一脸担心,这可开不得玩笑,事关他们几人脸面和前途,被人瞧不起,那乡长副乡长连屁都不是。
“你这娃还不笨哦!”杨建用手将烟盒推给他。
“一会儿我找何书记请假。”
两人来到何书记茶房,这时房里人气旺得很,大家坐满房屋,连个插脚地方都没有,房主人大声招呼着客人,看来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何哥,我想请几天假,我有个姑父去世了。”在公开场合,杨建一般对何书记这样称呼。
“防汛工作你们政府唱主角,你们自己看。”何书记笑着把责任完全撇出来。
“杨乡,是亲的吗?”吕长军一脸严肃。
“当然是亲的。”杨建态度认真。
“那就去,这里值班我负责到底,只是回来后你得私人请我们吃饭。”吕长军说道。
“那当然。”杨建点头道。
“到时我们沾伙皮。”何书记笑着点头,工作中有人自告奋勇,他当然乐于躲在背后遥控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