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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家里其它三个人外出打早工，宋慈珍和丈夫给奶牛割草，宋木本老婆打猪草。屋里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享有特权，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另一个则马不停蹄干活。
“爹，你少抽一口，这烟中尼古拉对人体有害。”自我感觉尚好宋慈云回家来才发觉自己家庭地位仍未有丝毫改变。
“早起一枝烟赛过活神仙，你就别一大早发杂音了，我爷爷的爷爷就开始抽烟了。以前我抽的是自己种的兰花烟，现在条件变好抽纸烟。不仅我抽，等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俩弟兄当中还得有个人学抽烟，这也是传统文化。自古以来烟酒不分家，陌生人之间递枝烟话都好开口。例如说喝，我们山里人是高兴了喝，悲伤了也喝，这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就如你说读书如何如何好，我就尊重你的选择，你也尊重你爹生活，以后这些话你别再说了，说了我也不会听。”宋木本不以为然笑笑，这小子出门没几天，就觉得翅膀硬了，敢跟老子指手划脚了。
“爹，我是为你好，你现在又抽烟又喝酒，身体比以往差多了。现在好不容易碰上好时光，加之我家走得顺，我是昐着你好好享福。”宋慈云说得诚恳。
“你别转移话题，昨晚全家向你催婚，你却不当回事。我再说一遍，你当不当官？当多大的官？是你的造化和运气，我不关心，既使关心也没有用。现在我操心的你能不能成家？什么时候能给我抱孙子，别的我没兴趣。”宋木本说道。
“儿子你知道作为父亲最担心的是什么吗？”宋木本提出问题。
“爹你有话直说。”宋慈云笑笑，手脚却一点未停下。
“怕儿子是徒有虚名废物，不能成家传宗接代。”宋木本一脸严肃。
“现在我担心你是连个老婆都找不了，我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哥身上，可惜他现在还是部队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宋木本叹口气。
“爹，我身体又没缺陷，可找个志同道合伴侣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啊！”宋慈云哭笑不得，他觉得爱情是件神圣的事，虽然经历了打击，但他不愿降低标准随便凑合。
“儿子你我俩爷子你给我说句实话，你碰没碰过女人？”宋木本一脸忽迫，两个儿子两个极端，一个对女人太过积极，眼前这个却对女人是避之不及。
“爹，你这问的什么话。”宋慈云一脸红色，这个父亲问的话也太直接了。
“回答问题。”宋木本紧追不舍。
“当然遇见过。”宋慈云被逼无路后脱口回答，要说遇过女人，宋慈云真的还是有过，只是个中滋味真是一言难尽，那天他被一班患兄难架着去喝酒，酒醉后了那种地方。早晨醒来大家相互笑笑就回学校了。
“但愿你不是第二个王大炮。”宋木本笑笑，王大炮是本村第一遇见女人却毫无办法男人，家里一连娶了三个妻子，过不了半年又悄悄走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男人是阳萎。但他却死不承认，到处宣扬他和女人风流韵事。
“我和XX有一腿，那次还是她求着我，人家好心好意送到嘴边，我不吃太对不起爹娘给的这个东西。还有XX，那次我们一起到县城买东西，她非要跟着我一起走，还说早就喜欢我了，后面发生的事你们大家可以凭想象去遐想了。”
“凡是被我碰过女人，一个个像蚂蟥一样沾在我屁股后面，拿火烧都烧不掉。”
由于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宣传，有些不明真相的外地羡慕得要死。
“情圣，男人活得如此潇洒，也不枉在人世间走了一回。”
“情愿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大家议论纷纷，根本未发现有人嗤之以鼻的不屑。
“青春无悔，青春无悔。”王大炮大手一挥。
只有一次是例外，那是在结婚跳舞地方，仗着酒壮英雄胆，王大炮第一次指名点姓和一位姓李姑娘好过。
“我和村子其它姑娘都没故事，但和李秋秋你好过。”
但话音未落，李秋秋这个寡妇却当场发火，一把抓起火堆里木柴。
“王哑炮，你再乱说，小心老娘将你这张烂嘴撕烂。”一看别人发怒，王大炮立时吓得醒了。
“说错了，说错了，是我对你有想法，但一直未得手。”王大炮赶紧解释，但影响未彻底消除，下半夜王大炮被邀约而至李秋秋本家侄儿和夫家亲戚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爹，你竞拿我跟王大炮相提并论，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儿子，我该不会是你和妈抱养来的吧？”宋慈云有点哭笑不得。
“怎么会怎么会，你可是你妈十月怀胎，我们一泡尿一泡屎抚养你长大的，这个可是不争事实。也怪我心急，乱说一通引起你胡思乱想。”宋木本急得站起来，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爹，听说杨石宝死了。”最先进屋宋慈珍人未到声音先到。
“活该。”宋木本显得格外冷淡。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今天一切都是自找的。”
“这么无情，想当初人家杨石宝可是认你当保爷，嘴里干爹干爹叫着，不出几年功夫你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也太过无情无义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宋木本妻子也走进屋里，脸似笑非笑望着丈夫。也难怪当初杨石宝夫妇把宋木本尊重到天上放去，放着家里农活不做，三天二头跑到宋木本家里帮忙。吓得宋木本老婆心提到嗓子眼上，生怕自己老公和杨石宝风韵犹存妻子发生故事，那她这张老脸丢到家了。
“也怪杨石宝太不知天高地厚，到外地打工又不是去检黄金，一定后路都不留。我是劝过他慎重考虑，可他一句话都不听，非得将家里房子土地牲畜统统卖了，一心一意到陌生地方去碰运气。现在可好，死在外地成了孤魂野鬼。”高树林叹叹气。
“我不仅是劝，还威胁过他。我说外地这么好，那那么多外地人何必吃饱了没事干，非要背井离乡到这里看人脸色行事。我直接告诉他如果他执意去外地，首先连老婆都保不住，看看是不是我说路路上去了。老婆出去就一脚蹬了他，被一个小老板勾引，连离婚证都未扯就和别人生了两个小孩，把杨石宝活活气死，这除了怨自己还能把责任推给别人吗？”宋木本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也是讲情讲义的人，但凡杨石宝懂事点，有什么困难回到老家，大家相邻相亲肯定相互帮衬，也不至于死了草草火化了事。
“爹，春节过后我想到外面闯一闯。”高建林小心翼翼问道，这老头脾气怪，翻脸就在一瞬间。
“我是不赞成你们出去闯荡，但你们非要去那就夫妻一起去，相互监督帮助。否则影响夫妻感情，到时候鸡飞蛋打别来找我。”宋木本啍了声，有人把外出务工吹得天花乱坠，可依他多年冷静观察总结，事情并非如此。有些打工的除了穿衣讲究，姑娘们擦化妆品外，什么好处没捞着，有些打工出去回来路费还是父母找他来借的。
“钱这东西不喜欢的人没有，但挣钱如针挑沙，花钱自然不能水冲沙般大手大脚。得捏在手里钱生钱，节约节约再节约。”说话间眼光不离宋慈云左右，言外之意是儿子不会存钱用钱。
“爹我知道，可我不会依着你那种活法去生活，把一分钢镚捏出水来。”宋慈云笑笑，人不能当钱的奴隶，只要依照自己目标前进努力，苦点累点也无所谓。
“小屁娃儿，要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子女，我这个半截入土老人何至于这么辛苦。如果我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了一顿充，没了敲火塘。把钱用干净，你们急需找谁应急，总不至于挨个找亲戚借，到那个时候也得借的到呀！钱在人家包里，人家一口咬定说没有，你不可能动手去抢去瘦，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那年我和你妈刚生第一个哥，又白又小可爱极了。可惜没满月就病了，借遍全村也没借到十块钱，我们不敢去医院看病，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们怀里。从那时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挣到钱，决不让我的至亲们缺医少药死去。直到今天我还是这样做的，我知道村里人骂我铁公鸡，但我不在乎。”宋木本紧咬嘴唇。
“爹，我们误解你了。”宋慈云低下头来，看来自己对父亲理解还是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