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中下旬是的商业部门最忙时候,人们拿出装在内衣口袋里被体温温暖过多日的钞票抠算着购买年货。辛苦一年了,总得叫家里的老老少少高兴一回,饱餐几顿,穷日不穷年,让来年有个好的开头,带出一个好年景。米、面、油职工干部是定量供应,农民不供应,扯布﹙1﹚凭补票,买副食用粮票,很多人拿的钱买不上东西只得找熟人。马素娥是购销社的主任,免不了有不少的人前来找她帮忙,只要是她能办到的,她都一一满足。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俗称“祭灶”,马素娥的母亲提前两天就反复告诫女儿,这天无论无何必须回到婆家,马素娥看到母亲那认真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但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爽快地答应了。虽然现在解放了,是新社会,但这种祭灶的习俗依然流传着,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人们称这尊神为“司命菩萨”或“灶君司命”,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被作为一家的保护神而受到崇拜。灶王龛大都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中间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没有灶王龛的人家,也有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的。有的神像只画灶王爷一人,有的则有男女两人,女神被称为“灶王奶奶”。这大概是模仿人间夫妇的形象。灶王爷像上大都还印有这一年的日历,上书“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以表明灶神的地位。两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 据说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这一家人的言行举止,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的命运交到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
祭完灶以后,马素娥想回到娘家去,婆婆拦住她说:“媳妇,不是妈多事,今晚上你是走不得的,这不是个平常的日子。”
看着公婆那两张虔诚的脸,马素娥只好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开始她自己把被子卷成了一个桶状,没脱内衣睡下了,到了半夜,杨文彪就动起了手脚,她坚持了几下,可杨文彪有力气,先摸她的乳房,后又强摸她的阴部,她在黑暗中也有了欲望,抖抖索索地让杨文彪“做”了自己。
春节她想回到娘家住,母亲告诉她嫁出去的女儿过年时间是不能住在娘家的,这是规矩,谁要不按这个规矩办,责任就是娘家爹妈的,街坊邻里就要议论,就会谴责。马素娥只得住在婆家。
公婆待她十分客气,倒使马素娥不自在,杨文彪处处小心地哄着她,两个年轻人睡在一个炕上,而这个人又是她法律上、名义上的丈夫,她没有办法守身如玉。杨文彪不是傻子,他慢慢地找到了她的性爱兴奋点,每当在她半夜的朦胧状态时,他的手去摸她的大奶、摩挲她的阴部、亲吻她的嘴唇抚弄得马素娥象个发情的母狮,他自己成了一个驾着情涛过山车的驭手,那种占有感、兴奋感甭提有多爽快了。
马素娥心里十分矛盾,每当和杨文彪做一次爱后她就感到后悔,觉着对不起余光晓。她也常常骂自己贱,人家有老婆、如今也有了孩子,自己何苦要作践自己,放着身边的男人不好好地和他过日子,却总期盼那天边飘忽不定的彩云。但她不由得总把杨文彪和余光晓比,一遇到事情她就第一时间会想到余光晓的处事方式,夜里常常在梦里见到他。这几天她感到胃总有一种胀的感觉,不想吃东西,小便的次数明显的增多了,乳房也有些隐隐地涨疼,她做了多种推测,莫不是她的房事过多,莫不是怀了孕……心想收假后去医院具体检查一下。
余光晓在家里被坐月子的妻子弄得焦头烂额,樊彩花总算逮住了一个制服他的机会,洗尿布、哄孩子稍不如意就大呼小叫起来,弄的余光晓心生闷气,大冷的天,河里结了厚厚的冰,余光晓用石块敲碎冰块给儿子洗尿布,手冻得不行只好用刷子来刷,有些地方就洗不净,樊彩花就抓住不放,说得余光晓一无是处。肉不好买,余光晓托人从食品公司买了两回,不好意思再给人添麻烦,叫人从陕南的西乡县捎回了五斤牛肉干。这西乡的牛肉干可是陕西有名的佐酒佳肴,色泽红润,肉质筋嫩,味道酥香,做工十分讲究。余光晓本想妻子一定会高兴的,没想到樊彩花却发了脾气,指责余光晓是瞎心眼,明知月婆子是不能过度用牙的,偏偏要买牛肉,“狠心的贼”!数落的余光晓怒从心起,操起牛肉包就要甩出去,朱翠叶赶紧挡住,批评了女儿几句,才叫余光晓下了台。余光晓对樊彩花仅有的情感再一次降到了冰点,他暗暗发誓再也不自讨苦吃了。此时马素娥的倩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多么期望儿子的母亲就是她,那他可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然而现实是残酷无情的,不知她如今过得怎样,从理智上说,他盼望着她生活愉快;从情感上说,他希望她生活得不如意。他想她、盼望她,但不敢纵情,他俩都是国家干部,都各自成了家,如果不加注意将会身败名裂,一毁了自己,二害了她呀!但思念的豹尾他无法抗拒,时不时地搅得他心神不宁。
元宵节后的第二天,马素娥来到医院看病,医生问了情况、珍完脉后恭喜她怀了孕,虽然之前她也做过这方面的推测,但依然心里怦怦乱跳,她回想这段时间她和余光晓做过一次爱,但那时她月经过后的第一回,后来和杨文彪的次数也记不清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她也说不清楚。她心事重重地走在大街上,迎面碰上了余光晓。
他俩谁也没有说话,象是两个外星人那样陌生,互递了一个眼色之后,一前一后来到东风旅社最后面靠角的房间。由于河口公社离县城路远,步行要走多半天,骑上自行车也得多半晌时间,余光晓经常要到县城里开会、办事,旅社不好住,后来干脆就将这个房间包了下来,也就成了他们幽会的地点。
进门后,余光晓看到马素娥脸色不好,伸手去摸她的额头,马素娥拉住他的手,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余光晓搂住她的肩头,两个人都装着一肚子话想给对方说,但却不知从哪里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