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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园中这两间小看护房就成了余光晓和高静莲的洞房，两个人用不着再偷偷摸摸地爱了，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一起过日子，高静莲的温柔体贴使余光晓的心灵在迷茫中得到很大了慰藉，但在他的心底有两个扣子却是高静莲无法解开的。
一个是他对儿子明华的思念，不知他母子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小汪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以前都是他将外面的情况说给自己听的。余光晓清楚自己是不能随随便便离开这里的，一旦离开就随时就会被杨文彪、楚敏亮他们抓住，死不了也得个半死。第二个是他放心不下马素娥，她在那边的情况他一无所知，他做了多种的猜测，这些天他在梦里多次见到她，这些都是他无法向高静莲倾吐的的心事，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被思念的豹尾搅得不能入睡。
这天农场外的岗哨拦住了三个陌生人和一辆解放牌有棚子的卡车，他们说是有要事找高静莲，其中一个是高静莲所在医院的职工，是梁作健派来引路的。韩来生害怕其中有诈，就让人叫来了高静莲。
高静莲一看一个是父亲的老朋友尹望成，一个是省军区疗养院的老院长，落座后高静莲就给每人倒了一杯水，只见尹望成和老院长神情显得凝重、严肃，高静莲急忙追问，老院长叹了一口气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原来“皖南事变”以后，高静莲的父亲高崇德在新建的新四军军部的警卫营干过，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新任新四军政委的刘少奇的警卫工作，这场政治运动开始不久红卫兵就冲进疗养院，要高崇德检举揭发刘少奇的罪行，这个“高大炮”一听这些不谙世事的娃娃竟然这样信口雌黄的诋毁革命领袖，满肚子的火药就着了火，先是辩论，“高大炮”愤然开炮，那伙小青年竟然指责高崇德是军阀作风，高崇德一气之下就用坐下的椅子轮打起来，打伤了红卫兵小将中的一个中队长和队员，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红卫兵越聚越多，喊着口号要揪斗保皇派高崇德，经过这样一折腾，高崇德旧病复发又添新病，昏厥在批判会上，虽经抢救保住了性命，但从此患了偏袒，生活不能自理。
在此同时高崇德的家也被红卫兵抄了，高静莲的继母为了自保，领着年少的一双儿女逃到了远在南方的娘家，隔绝了一切音讯。已经靠边站了的老院长找到尹望成，两人一合计就将高崇德送了过来。
韩来生他们一起从卡车的车厢里抬出了坐在轮椅上的高崇德，只见他黄涨着脸，嘴角和一个眼角已经抽到一边，看到高静莲后嘴唇抖动了几下，发出了“啊——阿——“的声音，接着就是涕泪交流，高静莲看到一直要强的父亲竟成了这个样子，拉着父亲的手也哭了。
这里的住房很紧张，余光晓和高静莲一合计就将他们住的外间腾出来让高崇德住，他们就住在里间。高崇德患的是偏瘫，生活不能自理，吃饭都得别人来喂，作为女儿有很多的不方便，余光晓就主动帮高静莲干些护理的事儿，擦屎接尿，扶上扶下，每到下午就推着老人散散步，这些都叫高静莲感到一种莫大的欣慰。高静莲除了给父亲服药外，还坚持按摩，做一些简单地针灸，没多长时间高崇德的病情减轻了，能自己坐着吃饭了。
工联这边知道河口农场是红总指的新战士训练基地，楚敏亮对杨文彪本来就很反感，对他现如今的职位比自己高更是不服气，他要用自己的战功压倒杨文彪，就主动请缨伏击红总指的人，得到了批准。
这个时候翁宗浩已经当了班长，这天他领着六名新战士乘坐卡车给县城的总指挥部送些新鲜的蔬菜，当汽车走到半道上的时候路上突然出现了用木头做成的路障，他们下车准备搬木头的时候，楚敏亮一伙的抢就响了，红总指这边的五个战士就有四个当场倒下，翁宗浩和另外一名战士退到汽车背后抵抗，楚敏亮他们围上来，翁宗浩寡不敌众胸口中弹倒下了，楚敏亮一看还有一口气，就拿起枪托猛击翁宗浩的头部，直打得翁宗浩脑袋迸裂，脑浆横流才罢了手。
韩来生一听到枪声就赶紧组织人员前来营救，当他们赶到时楚敏亮他们已经驾着汽车撤走了，看到翁宗浩死得惨状韩来生心里颤抖了，这是一个年轻的生命，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将来可能成为国家有用之才的生灵，高静莲怀着惋惜的心情将翁宗浩的头做了包扎，然后才将他入了殓，韩来生和在场的几个战士含着泪发誓要给翁宗浩报仇。根据总指挥部的意见，韩来生就将几位战士的遗体安葬在农场的果园边上。他从唯一幸存的战士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制定了一个报复的计划。
韩来生将另一辆解放牌卡车进行了设计，用薄沙袋将车厢四周圈住，一旦有危险这辆卡车的后箱就如同一个简易的堡垒，另外给车上还配备了两辆轻机枪，让这辆车如同以前一样每隔着三天在去往县城的路上走一趟引诱工联的人，一个多月过去了楚敏亮他们象警惕的老鼠一样就是不再前来劫道，韩来生气得把牙都咬疼了。
工联盘踞的大本营原是一座中型的造纸厂，在它的西边是原来的面粉厂，面粉厂可是红总指的地盘，两家为了争夺面粉厂已经打了好几仗，红总指这边虽然保住了阵地却损失惨重。这天韩来生和兵团的司令武卫红来到面粉厂的四楼上，这是县城最高的建筑，有消息说敌方从外地运回来了一门高射炮准备轰击面粉厂的大楼，他俩想窥探一下对方的虚实，韩来生看到在通往造纸厂的大路上有三个人正在行走，走在左边的那个一瘸一拐的有点像楚敏亮，他从武卫红的胸前拿来了望远镜，一看果然是楚敏亮，顺手从后面随行的战士手里要来了半自动步枪，伏在窗口对准那个目标连发了两枪，楚敏亮和他身边的那个人应声倒地，武卫红拍着韩来生的肩膀直夸奖，并提出为他请功。
不大工夫，从工联的大本营里跑出一拨人，一边打着抢作掩护，一边将那两具尸体运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