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巧慧提着一网兜水果走进了余光晓的家门,余光晓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全巧慧自报了家门,余光晓才想起来,急忙让坐。家里长期没有人住,到处是尘土,家具也乱七八糟的放着,余光晓觉着不好意思,就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如果不是很急,就等我上班后在公社里说。”
全巧慧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今天没有事可说,我知道余书记家里没有人,后天就是你夫人的‘百日’忌辰,我是来帮忙的,难道你不欢迎嘛?”
“全同志,我们非亲非故的,就不麻烦你啦!”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革命队伍里的同志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难道我们不是革命同志,是阶级敌人?”
“那倒不是。”
“那就不要说了,快干活!”全巧慧说着,脱掉了外边的风衣挽起了袖子,开始拾掇屋子了。余光晓总觉着这样不好,几次劝她离开,全巧慧也不答话,只管干自己的。
别看这全巧慧穿着讲究,长得标致,干起活来也很利落。余光晓一边跟她干着,一边观察,了解她的情况。
原来这全巧慧也是苦出身,为了生存下去自幼学戏,文化革命前已经是古城市第三秦剧团的演员,主攻小旦,小有名气。老戏被迫停演后她就被下放到一个街道的小厂织手套。她的丈夫原先是古城市京剧团的演员,他们是在相互切磋技艺的过程中擦出爱情火花的,她丈夫头脑比较灵活,会见风使舵,在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中扮演了李玉和,一次在进京演出时,被某女首长看重,一句话就将她丈夫调到了首都,并且他们之间不清不白的。她丈夫本来就是个积极入世、热衷权力的人,这下子如鱼得水,就不管不顾她们母女俩了,很快他们就离了婚,她从此就和女儿相须为命了。
余光晓看到全巧慧干得出了汗,就递过去毛巾,全巧慧一边擦汗,一边像个主妇似的,让余光晓到街上买菜、买油,余光晓莞尔一笑,摇摇头去了。
邻居的寇姨知道余光晓回来了,忙完手头的活路后就过来帮帮手,进屋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忙活,全巧慧自称她是余光晓的同事,是来帮忙的,寇姨知趣地退了出来。
全巧慧上午给余光晓做了一顿“齐花面”﹙1﹚,很适合他的口味,余光晓一边打着咯,一边注视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只见她勒着围裙正在那儿拾掇锅碗,苗条的身材、头上稍微弯曲的头发显现出一种淡雅,余光晓心里清楚她此次行动的功利性,但她做家务的干练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的家庭,他的生活正是由于缺少这样的女人而残缺,他觉着这个女人不简单。
全巧慧和余光晓沟通了一下,对外说他们是古城干训班的同学。全巧慧俨然以一个家庭主妇的角色指挥着前来帮忙的几个邻里妇女忙活锅灶上的事,她自己又配合着余光晓招待客人,她巧言善辞,很是得体,这让余光晓省了很多心。
送走客人,余明华也回学校去了,拾掇好后边的瓢盆锅碗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余光晓让一脸疲惫的全巧慧坐下来,准备说几句感谢的话。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只见全巧慧脸上痛苦地抽搐了起来,蹲下来捂着小腹蜷曲在那里,口里呻吟起来,余光晓赶紧过去扶住她询问,全巧慧结结巴巴地告诉他,她的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像刀子在里面割一样。
余光晓赶紧找了几个人,用床板把全巧慧抬到召贤镇卫生院。经诊断全巧慧是急性阑尾炎,得赶快进行手术,否则将有更大的麻烦事。
手术前,家属必须在手术单上签字,这下可难住了余光晓。全巧慧的直系亲属只有她的女儿全倩倩,她还在三十多里地的渭滩大队,又是黑天,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过来的,他走进病房想和全巧慧商量一下,看到全巧慧疼的满头是汗,在床上打滚,心里一急,咬了咬牙,在直系亲属栏里签上自己的名字,其关系是“夫妻”。
医护人员准备手术去了,他走进病房,一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背部和腹部,减轻她的疼痛,一边安慰她。
一个多小时后,全巧慧被推出了手术室,余光晓赶紧迎过去,医生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他当面表示了感谢。
余光晓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全巧慧,心里一阵子的难受,他清楚她这次发病的直接诱因就是太累了,当他看到柳叶眉下那双微闭着的眼睛有一点粘液,便伸手轻轻地擦掉。他要等到她醒来后解释他签字的初衷,不要由此发生误会。他也忙了一天了,便趴在床头睡着了。
全巧慧朦胧了一会儿醒来了,看到余光晓睡着了,觉着很不好意思。她用手推醒了余光晓,示意自己要小便了,余光晓脸露难色,全巧慧说:“你都成了我‘丈夫’了,还怕什么。”
“你咋知道的,对不起呀,我一时忙乱,只得这样了,你别介意呀!”
“是麻醉师告诉我的,她说你‘丈夫咋怪怪’的,签字时手都在发抖,是不是太爱你啦,我也顾不上回答。”她顿了顿,接着说:“有啥对不起的,别往心里去,你也是为了我。”
余光晓拿着便盆,红着脸,揭开了全巧慧的被子。全巧慧的内裤早已被脱掉了,他抖抖簌簌地接了尿。
全巧慧往边上挪了挪,让余光晓上来睡会儿,余光晓摇头不肯。全巧慧说道:“不该你做的你都做了,不该你看的你都看到了,还有什么顾忌的。”余光晓磨磨蹭蹭地躺到全巧慧的脚底下。
第二天余光晓打电话将全倩倩叫来了,全倩倩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余书记站在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巧慧就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女儿,全倩倩转身走到余光晓面前,鞠了一躬说:“余书记,谢谢您!”
余光晓是前些天去渭滩大队找尹秋旻时认得全倩倩,全倩倩的这一举动,弄得余光晓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说道:“你这孩子,谢啥呢!在这里就别叫什么‘书记’啰,你就叫我叔叔行了。”
躺在病床上的全巧慧灵机一动,对着余光晓说:“老余,我和你商量件事。”余光晓走到她跟前,她说:“你没有女儿,也为了给外人好交代,我想叫倩倩叫你‘干爸’,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余光晓的心里一沉,他清楚,现在社会上不少的人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结亲附贵,在现时他的心目中全巧慧不应该是这种势利之人。他们已经处到了这个份上,他只得答应了。
全巧慧让女儿叫了一声:“干爸!”余光晓底气不足地应了一声。他对着母女俩说:“这事儿太突然了,也没有个礼物给孩子。”
全巧慧语意双关地说:“只要你今后不要嫌弃我们这寡母孤女就行了!”
离开医院以后,余光晓有意识地不去想这件事,他又怕引来周围多疑的目光再起波澜。可这就由不得他了,全巧慧的影子在他忙完一件事后就自动地溜进他的脑子里,她做饭的形态、一颦一笑、还有那光洁如玉的身体就像放幻灯片一样从他眼前飘过,他生气自己咋这样没有出息,却不顶用。
余光晓他太需要一个“家”了,这些年来他始终有一种“飘”的感觉,总觉得不踏实。前几天全巧慧在他家里的表现,复活了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家庭生活,定格在他的思想中。当他明白这一点后,下班后就去了医院。
全倩倩是个懂事的姑娘,这两年的知青生活磨练了她的性格,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显得很阳光,她只大自己的儿子一岁,余光晓便有了一个念头。
他的儿子余明华和马素娥的女儿兰蕙一块长大,以兄妹相称,关系处得比亲兄妹还亲。余光晓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担忧,他的直觉提醒他,这兰蕙很可能就是他的孩子,他因此向马素娥几次求证,马素娥始终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因此,他必须想方设法把儿子的注意力扭转到另一个女子身上,他觉着全倩倩就是目前最好的人选。
为了节省开支,全巧慧就搬到离医院不远的余光晓的家。这天晚上,余光晓把在召贤小学任教的儿子叫回了家。
原来余明华高中毕业后返了乡,他的母亲是农村户口,他回到队上要当农民。大队上的干部看到这孩子母亲不在了,一个人在家,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就商量了一下,让他在村办小学当了民办教师。
全倩倩和余光晓做了几个菜,在饭桌上余光晓将全倩倩收为义女的事告诉了儿子,余明华也称呼全倩倩为“姐”,全巧慧和余光晓都很高兴,仿佛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全倩倩无姐无妹、无兄无弟,突然间有了一个“弟弟”,心里自然很兴奋,她跑到学校里找余明华,帮他整理屋子,拾掇衣服。余明华几乎没有过温馨的家庭氛围,当这种盼望已久的生活一下子展现在他的眼前时,他却呈现出一种晕状,他也兴致勃勃地来到全倩倩下乡的渭滩大队,在那里帮她挑水、劈柴。
全巧慧过去随剧团下乡演戏,对农村的干部的认识就是两个字“粗野”。和余光晓认识后,彻底颠覆了她的这个认识。余光晓儒雅、有文化,待人彬彬有礼,都给了她很好的印象,特别是她突发疾病,余光晓顾不得多想,勇于负责的举动让她的心里暖烘烘的,她对他慢慢地产生了一种深深地依恋,她尘封已久的感情开始萌动,她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拆线后,全巧慧的伤口有一点感染,全倩倩回到渭滩大队没有回来。余光晓到灶房准备他两人的晚饭,全巧慧直着腰慢慢地走来,她指导着余光晓切菜、炒菜,余光晓谦和地接受着她的指挥。他们诙谐地说着话,像情人,更像夫妻。
晚饭后,余光晓送全巧慧到了她住的房间,扶她睡下。全巧慧深情地看着他,余光晓不好意思地躲开了她的目光,全巧慧拉住她的手说:“光晓,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你指的哪个方面?”
“各方面。”
“那就不好说了,人是个多面体,站的角度不同,看的心境不同,其结果就大相径庭……”
“我的余书记,你又做报告了。”没等余光晓把话说完,全巧慧就打断了他的话,后又“咯咯”地笑开了。由于肚皮的起伏幅度大了的缘故,她的伤口又疼了。
余光晓赶紧用手在她的上腹部抚摸,以求减轻她的疼痛,那一阵子过去后,全巧慧闭着眼,要余光晓抱着她,余光晓也没含糊,将她轻轻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心里一阵汹涌,在全巧慧那白皙的瓜子脸上亲了一口,全巧慧反过来拢过他的头,和他亲吻起来,他们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的手伸到他的衣服里,他开始抚摸着她的那双小巧玲珑的乳房。他是孤男,犹如干柴;她是寡女,情如烈火,一会儿都受不了了,他把她平放在炕上解开她的内裤,轻轻地插了进去,她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摇动着臀部,一阵久违的享受伴随着偶尔的疼痛,使得他们不敢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