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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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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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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根》连载

第六十二章 酒后真言

全巧慧出于对余光晓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感情,基于对女儿的爱怜,在那种特定的场合给余光晓做出了妥协,但心里总感到不对劲儿。这不是让女儿更亲近余光晓,自己处于从属和次要的位置了么?一想到赵玲玲和余光晓的那种关系,她心里不免涌出一股苦辣的味道,她后悔了,抱怨自己面情软,关键时候睁不了眼,她想把女儿拉回来。尽管她花了很多神力,软硬兼施,倩倩就是不买她的账,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不情愿地同意了女儿的婚事。

赵玲玲在打开广州市场以后,又在西北开辟了一个市场,分别派人常驻在哪儿销售苹果,她不但销售完自己所产的果子还帮着其他的果农销售。她果园里全部换成了红富士品种,在她精心的管理下,效果很不错,成为秦北县这一带的样板果园,因此她成了县果品公司的特聘人员,被推举为县政协常委。

对于儿子的婚礼,赵玲玲原打算规模小一点,可到了那一天事情的发展可就由不得她了,县政协里的头头脑脑们,果品公司的领导、同志,很多的果农都来送贺礼,不得不将婚宴由一家食堂挪到了县招待所,大堂的地方不够用了,还开了几个雅间。

余光晓的内心是不乐意参加这个婚礼的,让他同时面对赵玲玲、全巧慧这两个女人,他感觉到十分尴尬,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个洋相,不但会使两个年轻人脸面上不好看,也会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笑谈,这还让他今后怎么见人?但是他是介绍人,又是倩倩的义父,赵玲玲根本就忙不过来,还指望着他扛起这件事,他又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呢?

尽管赵玲玲和余光晓提前给司仪叮咛过程序要简单一点,尽量避免一些敏感的话题,可他们无法向司仪交代清楚他们之间,以及和全巧慧之间的纠结,司仪也例行公事似的点点头,口里说“知道了”,只当做一般性格内敛人的习惯,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在向来宾介绍的新郎新娘双双家长的时候,这位司仪将余光晓和全巧慧说成了倩倩的“父母亲”,赵玲玲急忙在一旁小着声向司仪纠正,司仪却大大咧咧地说:“不就少了一个‘义’嘛,不要紧的!”

台下有几个爱热闹的朋友就开始起哄了,“问问这对老鸳鸯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先让这对‘老两口’亲个嘴吧!”……余光晓脸红了,显得十分地难堪,全巧慧是个经过大场面的演员,心里虽然不悦却表现出不动声色。司仪赶紧扭转了话题,婚礼按部就班进行。

新郎韩跃红在谈他们的恋爱经过时,说道在他的心目中,他余叔﹙指余光晓﹚就是他的父亲。这就为她母亲、余光晓的几个朋友下来的闹酒提供了由头。

在赵玲玲轮流给亲朋敬酒时,他们的几个朋友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干什么事都要讲究个“双”字﹙韩跃红的父亲在押服刑﹚,要余光晓陪着赵玲玲看酒﹙1﹚。余光晓推脱着,可看到赵玲玲低着头,眼含着凄清,他只好陪同着她敬酒,陪着客人喝酒。

有三个和余光晓比较交好的朋友,觉着这是促成余光晓和全巧慧重新和好的机会,等到一对新人被他们的朋友簇拥着闹新房去了后,就把余光晓拉到全巧慧的跟前,要他们喝交杯酒,余光晓面露难色,全巧慧也是不情愿,可架不住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忽地站起来:“喝就喝吧,我们之间本来就不陌生,况且今天又是个好日子!”余光晓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全巧慧喝了交杯酒。在五六个朋友的簇拥中,他们不断地敬酒、喝酒,说着笑话,没多大功夫全巧慧就站不住了,余光晓的头也晕忽忽的。

他们叫服务员开了个房间把全巧慧搀扶进去,又把余光晓叫进来,要他关照全巧慧。全巧慧是个演员,为了保护嗓子,平时滴酒不沾,几杯酒下肚就不辨南北了,开始她还知道眼前的人是余光晓,趁着余光晓扶她坐下的机会,抱住余光晓就嘤嘤地哭诉道:“余光晓,你,你这人太没有良心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嘛,你为了你那些所谓的破事业,不跟我回到古都市,你叫我好,好伤心!”

余光晓想让全巧慧躺在床上休息会儿,可全巧慧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他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哄着她:“巧慧,听话,睡会儿就好啦。”

“我不睡,我要你陪着我睡!”

“别胡说了,让别人听见了笑话。”

“怕啥呀,我们都住在一块儿那么长的时间了,我的身子是个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

余光晓在全巧慧说话的时候,轻轻地解开她的双手,把她放到床上,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和口水,欲给她盖上被子,全巧慧又说话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为啥这次一个人来这儿,他﹙指如今和她有同居关系的那位副团长﹚要来我死活不让他来,我,我就想再给你一次,一次机会。你看咱们一家三口多好呀,你爱倩倩胜过了我,跟我回古都吧,好不好?”

全巧慧的话还没有落音,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余光晓赶紧拿纸巾擦,看到她上衣上的污垢就动手去脱,全巧慧拉住她的手说:“你又要摸我啦,你摸,你摸,你摸着我高兴!”说完,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余光晓刚想坐下来休息,门却被服务员推开了,两个女服务员搀扶着赵玲玲进来了,只见赵玲玲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服务员将赵玲玲放到另一张床上后出去了,余光晓赶紧走过去为她擦了擦脸,把她的手脚放好。赵玲玲这时微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余光晓后说:“我,我今天又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我儿子今天结婚,难受的是,是你不是他名正言顺的父亲!”

赵玲玲砸了一下嘴,继续说:“光晓,我,我如今心里只有你,你才是我真实的男人,我多么想堂堂正正地和你在一起,可是太难了,代价太高了,你我都承受不起,只有委屈你了。你,你要知道,我如今是你真实的老婆,今后将永远是你的老婆!”

赵玲玲的话刚落音,那边的全巧慧又发话了:“光晓,你跑到哪儿去干啥?又和那个女人说话啦,快过来!”

余光晓欠起身来,赵玲玲拉住了他的手说:“你别去,你是我的男人!”

“他是我的丈夫!”

“胡说!”

“你胡说,他是我的!”

“我的!”

“我的!”

余光晓赶紧制止,全巧慧颤巍巍地下了床,拽住余光晓的另一个胳膊往她那张床上拉,赵玲玲拉住余光晓的另一个胳膊不放。余光晓本来有些酒量,可今天只顾着忙,几乎没有吃食物,你一杯我一杯喝的就不少。这会儿经这两个女人一拽一拉,摇晃了几下子,酒劲就上来了,瘫软在赵玲玲的床边,啥也知不到了,昏睡过去了。

注:

 ﹙1﹚看酒——当地方言,敬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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