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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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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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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根》连载

第七十二章 政权收割

白雪桃出生在陕南山区,小学没毕业就因为家里学校太远,来回不方便而辍了学。虽然山区的交通不便,生活平淡无奇,但这并影响少女白雪桃的成长,十八岁的她出落的绰约多姿,她的姑妈就在距她们家三四里地的村子给她介绍了对象。

她的对象叫欧红斌,也是一表人才,能说会道,初中毕业后他没考上高中,就回家当了农民,不久来到生产大队的医疗站里取药。农村实行承包责任之后,大队的医疗站不办了,外来的医生也走了,欧红斌就用最低的价格盘下了医疗站,自己干起来了。谁家的孩子、老人有个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就来买点药,家里的小猫、小狗有个啥毛病,也抱着来让他瞧瞧。他不厌其烦,笑脸相迎,因此人缘较好。

白雪桃十九岁那一年他们结婚了,小两口挺般配,小日子过的甜甜蜜蜜,十个月后白雪桃生下了女儿。女儿长到快两岁的时候,白雪桃按耐不住外面世界的诱惑,放下女儿和她姨妈家的表姐一行人来到古都市劳务市场开始了打工生涯。欧红斌在家里一边经营着医疗站,一边带着女儿,开始一段时间还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感到寂寞,想夫妻间那种缠绵激情的生活,白雪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既看不见又摸不到,他慢慢地就由思念变成了抱怨。

欧红斌有个本家哥哥叫欧红梓,原来是个泥瓦匠,先是在家里给人家打零工盖房子,后来到了城里当瓦匠,由小包工头发展到可以承包某一栋楼的基建工程。有了钱后,欧红梓买了车,在城里也有了房就很少回家,家里的老婆怀疑丈夫在外面有女人,可没有证据。她想到城里去,欧红梓总能找到理由不想叫她去,老婆感到窝囊、气愤,但有无可奈何。

欧红梓的媳妇李凤兰和欧红斌是小学时的同班同学,两个人既是同岁还在一张桌子上坐过,现如今又是邻居。李凤兰虽然长得比不上白雪桃,可念的书比白雪桃多,嘴也比白雪桃会说。面对离她越来越远的丈夫,李凤兰气得胸口憋闷,肝气郁结,不想吃东西,常常来找欧红斌看病,开始她还不愿意让这位老同学知道自己的尴尬,怕欧红斌看笑话,可看病总的给人家说症状,慢慢地欧红斌就成了她的倾诉对象。当白雪桃外出打工常年不回家,欧红斌一肚子的怨气也就时不时地说出来,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就多了起来,而且愈来愈投机。

欧红斌和欧红梓两家早年为盖房闹过纠纷,隔阂较深,虽鸡犬之声相闻但没有往来。一个孤男、一个寡女既有生理上的需要,也都有对自己配偶的报复的心理,这个由上辈子人制造下的鸿沟也就无法阻挡他们的来往,两个人虽都有这种念想但都不好意思迈出第一步。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李凤兰在她的家里先是一声尖叫,接着就喊着欧红斌的名字,欧红斌刚把女儿安顿好睡着了,听到喊声赶紧就跑过去,可能是连绵的阴雨的原因,有一条一米多长的蛇跑到李凤兰的家里,李凤兰吓的要死,欧红斌捞起一根长棍,一棍将那条毒蛇打死了,然后挑出去扔了,李凤兰投来了感激的目光,不敢一个人在屋里呆,要欧红斌陪着她。夜慢慢地深了,两个人越坐越近了,欧红斌看到李凤兰有意靠近自己的身体,就一把把李凤兰拉到自己的怀里,一边亲吻,一边去接她上衣的纽扣,李凤兰抱着欧红斌的脖子,幸福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久已盼望着的那一刻。

欧红斌在上面忙活着,李凤兰在下面呼应着,一会儿李凤兰在上面起伏着,口里嚷嚷着,欧红斌在下面努力往上顶着,他们都像一个高明的驭手,成功地驾驭着对方奔驰于性爱高潮的原野。常言说得好“偷着吃香”,况且他们的性压抑已经很久了,如今得以爆发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猛烈,性兴奋过后,他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睡在一旁,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世界上的事都是从一开始的,有一就有二,淫邪之事尤难罢手。欧红斌和李凤兰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为了遮人耳目,欧红斌每次去李凤兰家就在的后院界墙上搭上梯子,越墙而过。尽管他俩小心翼翼,还是被李凤兰上初中的儿子发现了,就将此事悄悄地说给了爷爷,欧红梓的父亲也没声张,就领着小儿子趁着夜色潜伏在李凤兰后院,正当欧红斌和李凤兰正在热火之时破门而入,逮了一个现行,欧红斌被这爷儿俩打的浑身是伤,李凤兰心疼不已,将大部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才叫欧红斌脱了身。欧红梓接到父亲的电话后,迅速回到家,打了李凤兰两个耳光后将李凤兰赶出了家门,李凤兰没脸回娘家,来找欧红斌,欧红斌这下子为了难,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和白雪桃离了婚。

余光晓被人殴打这件事,白雪桃是既难受又暗喜,难受的是余光晓从精神到肉体到受到了打击她感到心疼,这不仅是她心里有了这个男人,更重要的是她强烈地意识到余光晓是个好人,而好人得不到好报她想不通;暗喜的是出了事后,余光晓肯定会在家里呆上一段的时间,她就有机会接触他,让他慢慢地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只要他愿意,她可以不要名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行了。

余光晓在家里呆了二天时间,没有一个人登门看望,只是赵玲玲来过两个电话,询问了余光晓的病情,安慰了一会儿。余光晓知道,这次清理三个工厂副业工的举动自己得罪了不少的人,其中就有以前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一批人,这些人这会儿也站在旁边看笑谈,自己如今成了真正地孤家寡人。他不断地反思,悔恨自己行事莽撞,害己、也害自己最亲近的人。

如果说这样的打击只是余光晓的外伤,那么来自家庭的难言之痛就是他的内伤了。那天马素娥丧魂落魄地找到他,几个月没见面她明显地苍老了许多,没说话先擦眼泪又叹气,低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兰蕙和明华做亲子鉴定的结果,马素娥纠结在胸,不知如何是好。余光晓以前始终有疑虑,但那只是一种猜测,如今一旦成了事实,眼前也是一片茫然。

过去他百事缠身,无暇多想此事,如今躺在家里,新事旧账一股脑儿地摆在他的脑海里,他无法回避。他设身处地为明华和兰蕙想一想,该叫他们怎么办,是离婚,还是继续往下过?一系列的问题纠缠在一起,他也懵了,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些都是自己给儿子和女儿造成的,造孽呀,造孽!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女儿结了婚,还生了两个孩子,这是违背纲常乱伦行为,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这就是报应!为什么老天爷不报应在自己身上,却要报应在儿子和女儿的身上?

余光晓在痛苦的自责着,情激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想到了自己的祖父、奶奶、父亲和母亲,眼看着余家的香火就要因为自己荒唐而断绝,自己有何脸面面对自己的祖先!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干爹、岳母和亡妻樊彩花,他们都是有恩于他的亲人,自己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好一个余光晓,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没良心的贼!你活该!……

余光晓的内心煎熬着,不想吃东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天快明的时候他去上厕所,解完了手后刚站起来,一阵昏厥他摔倒在地上。

白雪桃看到余光晓极度痛苦,想继续陪陪他被余光晓拒绝后,也睡不着觉,思来想去,栖栖遑遑的,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突然听到一声响动,好像一件物品重重地摔在地上,下来又没了声音,她磨蹭了几分钟,再也无法入睡了,就出来看个究竟。

只见洗手间的门大开着,余光晓佝偻着身子窝在墙角,裤子掉在膝盖上,屁股露在外面,白雪桃大声呼喊,余光晓没应答,白雪桃惶恐地走到余光晓跟前,看到他处于昏迷之中,口角歪斜,半个脸上都是口水。白雪桃没见过这种阵势,一时不知怎么好,她让自己镇定了一下,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后,又迅速通知了余明华。

急救人员赶到后,他们轻轻地将余光晓放在担架上,紧急处理后才将病人运到医院。医生初步诊断是脑出血,快速地让病人吸氧,用药降低颅内压。余明华赶到后,问明了情况,交了住院费。

任志新听到余光晓患病住院的消息,不由得窃喜,他没想到余光晓这样不经摔打就趴下了。他立即从三亚乘飞机回到古都市,又坐上他的专用丰田小轿车会到秦北县,稍事休息后,就和屈荣辉及县委办的主任来到县医院,看到鼻子上插着氧气,胳膊上挂着吊瓶的余光晓,坐到他的床边,叹着气说:“都怪我,都怪我,考虑问题不周,只知道给你压担子,没有顾及你的身体承受能力,你是被工作累倒了,我们对不起你!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就安心养病吧!”

任志新一行到了院长办公室以后,具体地向院长了解了余光晓的病情,任志新指示院长,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最好的住院条件,保证余县长能尽快地康复,这是秦北县工作大局的需要,是秦北县人民群众的期盼,也是县委、县政府交给你的一项政治任务,你们务必要向上级组织和五十万老百姓负责。然后对屈荣辉说:“余县长家里的情况特殊,就让那个保姆多操点心,她的工资从现在开始由县财政出,政府那边指定一个专人负责余县长这边的一些事情,另外尽量减少明华的工作量,让他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他的父亲。”

余光晓脑子的出血量不是很大,十多天后神志基本上恢复了,可语言和行动仍有些障碍。任志新第二次来医院看望余光晓时就提出将其转到古都市最权威省人民医院去,县医院的院长赶紧联系,派车、派医生将余光晓一行人送到省人民医院。

余光晓在省人民医院住着高级病房,病房内有空调、洗手间,还有个简单的客厅,白雪桃住在余光晓旁边小床上,伺候着他的生活起居。

余光晓在这里恢复的较好,说话比以前利索的多了,走路也比较稳当了。这天任志新、屈荣辉和县委办的主任又来到余光晓的病房,他们问了问余光晓近几天的身体状况后,就进入了正式的话题。任志新对余光晓说,政府这边的事情多,常务副县长这位子很重要,经过再三考虑,出于工作和私人感情双重考虑,建议他辞去副县长的职务,在征得市上有关领导同意后,准备将他调整到县政协去工作,担任县政协的主席一职。

余光晓的思维虽然赶不上以前那样敏捷,但大脑是清醒的,他知道,这已经是组织上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他欣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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