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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成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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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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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根》连载

第四十章 疯癫女人

那天樊彩花套磨子﹙1﹚从外面回来,看见家里的门大开着,儿子明华坐在地上哭着,丈夫不见了踪影,她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面粉跑到街上,邻居告诉她余光晓刚才被一伙人拉走了,她一下子懵了,丈夫会被那一伙造反派弄去?

她哄乖了儿子,坐在家里仔细地想了一会儿,她猜想一定是楚敏亮那狗日的嫌那天她丢了他的人、抓破了他的脸,心里回火﹙2﹚不下去才来报复的,她就将儿子临时托付给邻居照看,自己徒步向河口公社走去,二十多里的路她走了将近一晌。

河口公社已经是工联的一个据点,楚敏亮如今就坐镇在这里,公社里的原有的干部除了几个追随楚敏亮的以外统统被赶了出去。樊彩花看到大门关着,想推开走进去却被两个陌生的人挡住了,樊彩花说她找自己的男人,那人根本就不理她的茬,气的樊彩花又哭又闹,大骂楚敏亮,话骂的越来越难听,不大工夫楚敏亮从里面走出来,指挥手下的人将樊彩花拉到公社的院子里,捆到一颗白杨树上,用毛巾塞住她的嘴,楚敏亮这时站在她面前,脸上抽搐了两下,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ri你都没有精神,我还嫌你人丑、pi不干净!”樊彩花听的清清楚楚的,挣扎了一会儿。楚敏亮一直将樊彩花绑到天快黑了,看到樊彩花的头已经低下了,也不乱动了,才将她解开,樊彩花一时瘫倒在地上,楚敏亮叫他的手下用汽车将樊彩花送走。

樊彩花被两个男人抬上汽车,车走没多远,这两个一老一少的男人就抱怨开了楚敏亮,那个年龄稍大一点地说:“你看咱们队长把这好的婆娘绑在树上胡折腾,不知道我是个老光棍,跟着他们出来就是为了投个乐呵乐呵,咋不知道把她赏给咱弄弄,真格是……”

樊彩花这会儿缓过精神,她不知道把她往那里拉就坐起来,喊着叫停车,那两个男人就一左一右地死死地摁住她,等她消停了下来后,那个年老一点的就对着另一个耳语了一下,两个人嘿嘿一笑,那个年少地就叫停下车,坐到了前面的司机楼里去了,这个年老一点的就对樊彩花说:“你乖乖的我就把你送回家,你不听话我就把你掀下去,弄死你!”说着就搂住樊彩花的腰,樊彩花尽力反抗,可她一天了滴水未进,没几下子就没力气了,那男人就把她摁倒在车厢里,摸她的身子又亲了她,接着脱她的裤子,樊彩花晃动着身子不让脱下,当那老男人脱下自己的裤子准备干事儿的时候,樊彩花当即坐起来用双手揪住那男人的阴茎和睾丸,疼得那老男人哭爹喊娘,连喊着饶命。坐在前面的那位同伙也不敢贸然,唯恐再惹恼了这个红了眼的母夜叉会废了那个男人,只得按照她的要求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樊彩花进了家门快速地关上了,背靠着门伤心地哭了,直听到邻居阿姨的敲门声才抹掉了眼泪。

邻居家姓寇的姨,她的婆婆曾经是余家的佣人,余光晓的大奶奶待她家不薄,余光晓的亲奶奶邢春华和她的婆婆是好姐妹,上辈子人留下话来,余家有恩,如果遇上了难一定要尽力帮忙。这位寇姨是听到了门口的汽车声才出来看到樊彩花回来了,就过来问问情况,看到樊彩花惊魂失落的样子,她知趣地就没多问,给樊彩花端过来了一碗玉米疹子稀饭和一碟子浆水菜,樊彩花吃后衣服没顾得脱就睡下了。

樊彩花迷迷糊糊地睡到后半夜被一阵子的恶梦惊醒了,只见余光晓被五花大绑着,突然从他身后冲出一个拿着大砍刀的人,抡起大刀就要砍到他的头上,她急得大叫叫不出声来,想跑过去却怎们也跑不动,惊恐的她出了一头的汗。好不容易醒来后,她又想起自己的男人,他如今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受罪?是楚敏亮还是杨文彪在祸害他?还是好心人救了他?她无法得出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她的心象油煎了似的痛苦。她的命好苦呀,丈夫好不容易收了心和自己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才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她想的脑袋都疼了,索性躺下来不想了。可她突然又想起白天的楚敏亮了,特别是那狗日的骂她的那句话,一想起她再也睡不成了,“腾”地坐了起来,恨不得扒了那猪日的皮,剜了那驴日的的眼!还有在汽车上那个贼日的男人,她一想起那个狼配下男人的熊样觉得有点搞笑,无意间她的手摸到了自己的下身,她默默地告诉自己这里只有她的男人柱石能来的地方,别的男人是不能碰的。

第二天樊彩花门都没开,一直呆在家里,儿子明华想出去玩玩也被她呵斥住了,她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第三天黄昏突然有人敲门,樊彩花脸上紧绷绷的、心又攥了起来,不敢开门。当问明了身份后才知道是小汪。

小汪一进门就对着樊彩花说:“嫂子,你人咋了,咋成了这个摸样?”樊彩花顾不得正面回答小汪的问话,急急地问道:“你知道我家柱石在哪儿吗?”

“嫂子,你别急了,我就是专门为这件事情来的。余书记那天被那伙人弄伤了住进了医院,不敢对外声张,怕杨文彪他们再来找事儿。”

“柱石他伤得重不重?伤了哪儿?谁在那儿管他?”樊彩花连珠炮似的接连发问,小汪尽量往轻里说,以减少对她的刺激。

听完小汪的回答后,樊彩花不由得抹起了眼泪,她提出要去看看丈夫,小汪摇了摇头对她说:“你家周围很可能有工联的探子,你如果去的话不是害了余书记么?”

小汪走后,樊彩花的心稍稍放下了,她注意观察了自己家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发现小王说的那种可疑的探哨,她开始埋怨起自己的粗心了,怎么不多问问丈夫受伤的具体情况呀,他吃得好不好?换洗的衣服咋弄?她开始攒鸡蛋,给自己那只心爱的大红公鸡加食了,她想等小汪下次来的时候如论如何要问清丈夫住院的地方,她就把鸡蛋煮熟,把大红公鸡杀了炖好偷偷地给丈夫送过去,好叫他身上的伤好的快些。五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小汪没有来,半个月过去了她盼望小汪的眼睛好像都斜了,她出门去找小汪,漫无目标地走了一天空手而返,她又开始烦乱了起来,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饭,偶尔就把火发在儿子身上。

一个月后,樊彩花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怀疑丈夫可能出了大事儿,是小汪故意不给自己说实话,不然的话小汪怎么这段时间老是不露面呢!她也去了县上的几家医院,里面都乱糟糟的,根本就找不到丈夫的踪影。丈夫是她的天,丈夫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有时候恨他、反感他,丈夫一旦不在了她想的都是他的好,她一闭眼想到的是丈夫的模样,一睁眼看到丈夫用过的东西就睹物思人,丈夫如果真的出了大岔子自己活着还有啥奔头,她要孤注一掷地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丈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次日清晨,樊彩花把儿子明华托付给寇姨,自己径直来到工联的大本营的门口,两个岗哨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说要找杨文彪,岗哨一盘问就一口回绝了,她硬往进闯,那岗哨急了就对着她的脚下开了两枪,打的地面石子、沙粒四溅,吓得她腿直打哆嗦。她退到后面的大路上以后就大声叫喊杨文彪的名字,后来就开始骂开了,骂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大工夫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走到她跟前,不容分说抡起手中的皮带就抽,樊彩花急忙跑开了,那两个人也不追赶就回去了。

这时的樊彩花又气又急、又恼又恨,她又走过去捡起石头、砖块扔过去,一边扔一边骂,正当她干的起劲的时候被三四个彪形大汉拉进大门里的一个小房子,一个满脸胡茬的对她说:“你球没挨零醒,跑这儿找来了,我真想叫几个弟兄们贼﹙3﹚死你!”樊彩花回骂了一句,那人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的樊彩花眼冒金花,他们把樊彩花装进一个麻袋就要踢打,另一个说:“女人家家的,吓唬吓唬就行了,不要下手重了。”

樊彩花不多时被抬着出来了,扔到了马路边上,附近的几个人看那伙人走了才围了上来,樊彩花只觉着头发沉、浑身发软,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到铺着柴火的地面上。

听到好心人送来的口信,寇姨叫自己的丈夫和另外的两个邻居人赶来用架子车将樊彩花运回家里。樊彩花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疼得不行,寇姨叫来了村上医疗站的医生开了一些止疼药和和血止疼的外敷药,樊彩花不停地作恶梦,口中喊着丈夫的小名。

三四天后她能下坑了,却经常地发呆,不知想些什么,一天不说一句话,寇姨又去找医生,医生摇头说,这是心病,无药可治的。

两天已没有看到明华了,寇姨前后找不到,急忙来问樊彩花,樊彩花如梦初醒,哭着喊着找儿子,几天下来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能找的地方到找了,就是没有余明华的身影,樊彩花嘴上起了泡,想不起吃饭,顾不得梳头,站在十字路口,看见一个走过的中年男人就觉着象自己的丈夫,她就喊着:“柱石,柱石!”跑过去;看见一个小孩走过就好象是自己的儿子余明华,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住地喃喃自语。人们远远地看着她,不住的指指点点。

注:

(1)套磨子——方言。用磨子磨面的意思。

(2)回火——方言。想不下去的意思。

(3)贼死——方言。弄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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