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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后，余明华和兰蕙两个人都默默无语，深情地注视着对方，突然间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兰蕙背过身去，嘲诙地说：“你真笨！”
他们回到县城后，在浴池里分别洗了澡，草草地吃了一点东西，来到了余明华父亲的宿舍。他们坐在那里说了些不痛不痒的闲话，但谁也按耐不住胸中急剧燃烧的情欲之火，又搂抱在一起。余明华不再毛手毛脚的，在兰蕙的配合下，他一冲动，只见兰蕙两大腿内侧的肌肉突然收紧，两只手紧攥，嘴里喊了一声“哎呀！”余明华吓了一跳，兰蕙温温地轻声道：“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成了真真正正的你媳妇。”
他们在床上缠绵到半下午，终于从温柔乡里走了出来，他们刚下了床，传来了款款地敲门声。
他们都有些紧张，余明华开门一看，只见全倩倩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站在门口，他有点慌乱地问道：“你，你来有啥事儿？”
全倩倩觉着好笑，在心里说道：“你说我来干什么？”温情地言道：“爸让我来看看你，我顺便给你捎了点你爱吃的包子！”
余明华下意识地站在门口，全倩倩看看了看他说：“怎么啦，不想让我进去？”
兰蕙这时走了出来，用带有怪戾语气的说道：“是倩倩姐呀，大热天的，也难为你了，快进来。”又转过头来，对于明华说：
“你的命真好，有这样一位好姐姐疼着、爱着，还真有点象《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唉，你可别像他一样有了妹妹就冷落了姐姐。”
余明华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兰蕙以过去从未过的命令式的口气让余明华帮她把身后的长发卡上卡子，余明华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做了。
兰蕙在屋内是全倩倩没有想到的，她走进屋内，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看到这一幕心里就不是滋味，她以女人特有的一种敏感，通过床上乱扔的枕头、乱作一团的毛巾被，还有余明华很不自然的表情，兰蕙蓬乱的头发就知道他们可能干了些什么。她敷衍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余明华对兰蕙的这种反常举动有些不理解，觉着兰蕙对倩倩的刺激有些过大了，让她在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兰蕙反唇相讥道：“你还真以为你就是贾宝玉，娶了姐姐还恋着妹妹！你如果觉着对不住你的这位姐姐你还我一个女儿身，我可以成全你们.”
“你这说的是啥话呀！”
“我说，余明华你不要这样默默唧唧的，你知道你这是妇人之柔嘛？你不给人家一个明显的信号，让人家依然恋着你，耽误了人家的青春，你这不是在造孽吗！”
在古都市的秦腔舞台上全巧慧如今成了花旦的角儿了，她的演出排的满满的，交际圈子也大了许多，掌声、赞扬声和人们艳羡的目光使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自豪感，在她生活的圈子内好几个过去对她不屑一顾的显得很绅士的男人，如今也在她的面前变得卑下了，她明显地感到已经有两三个男人有意在追求她，这其中就有他们剧团的副团长。
这位副团长说起来是她的师兄，他演小生，她主攻花旦，两个人经常联袂演出，配合的非常好，彼此都有好感，只是当年她太钟情于她的前夫，两个人才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后来他将就着和农村老家的一位姑娘结了婚，勉强度日，老戏恢复演出后，他也红了，再也不想凑合着过日子，就下狠心和妻子离了婚，只身住在剧团里。
全巧慧对他也比较倾心，但是依然惦记着余光晓，这一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事实上的婚姻，在她人生处于低谷时的这段同居生活平淡而温馨，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那种踏实；二是余光晓性格随和、善解人意，特别具有亲和力的气质她很喜欢；三是余光晓对自己的女儿很好，可能比亲生的还亲，他还积极促成他儿子和女儿倩倩恋爱，如能这样，这不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嘛呀！四是她如果和这位副团长结了婚，两个人都憋足了劲儿想把失去的青春岁月夺回来，都不会离不开舞台，都想当红花，谁该当绿叶？必然会给家庭生活带来纷扰，久而久之就会出问题的。而余光晓就不会这样了，如果能让他来到自己身边，她就会有一个稳定而幸福的“家”了。她一边忙着她的演出事业，一边等着余光晓的回心转意，她相信自己有魅力一定能吸引他来到古都市的。
余光晓在古都市开会的过程中，曾经三次去过全巧慧那里，他太想她了，有一肚子话要对她说。第一次没见着人；第二次见着人了，但她要匆匆离去；第三次他们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那位副团长来了搅了局，他想留宿在那儿，她没有那意思，他悻悻地离开了。
余光晓从看门老汉和全巧慧的左邻右舍的谈话中已经听出了全巧慧的近来的一些情况，又通过在古都市几位好友的打听得到了印证，他的心又一次的凉了。他爱全巧慧，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但前提是不能改变他做人的原则和逾越他的生活底线，他无法为了全巧慧改变自己的社会属性，变成一个家庭的“主男”。他沉浸在惆怅之中，山东一行他没有心思欣赏自然景色，什么蓬莱仙阁、曲阜孔庙、泰山岱庙、潍坊风筝、青岛海景统统是过眼烟云，他只是例行公事地组织着大家参观、游览。
回到县城余光晓见到了全倩倩，对这位干女儿他还是很上心的，给她买了一挂青岛产的上好的珍珠项链，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全倩倩笑呵呵地问这问那，余光晓感到一阵浓浓的亲情迎面扑来，当他一提到儿子余明华的时候，全倩倩脸上的灿烂顿时变成了阴天。在余光晓的一再追问下，全倩倩巧妙地说出了她所观察到的实情。
这种情况出乎了余光晓的所料，他之所以把明华从宁夏叫回来，自个儿又借故离开，多次暗示倩倩要主动点，就是想利用儿子放暑假的机会和全倩倩多接触接触，希望他们能擦出爱情的火花，却没想到儿子又和兰蕙搅到一起，这怎么能行呢！他也顾不了许多了，就来找马素娥，希望她能改变立场，和自己一起阻止明华和兰蕙结合。
马素娥显得比以前胖了，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她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对于余光晓的嘘寒问暖她回答的不咸不谈，余光晓只有直奔主题。马素娥看了余光晓一眼，说；“婚姻自由，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孩子们都大了，他们的终身大事由他们自己决定，我绝不横加干涉！”
“这点我知道，只是兰蕙她那身世我不放心，孩子们不知道，我们要对他们要负责……”
余光晓的话还没有落音，马素娥就打断了他的话：“兰蕙她姓‘杨’，明华他姓‘余’，这能有什么错吗？你就是怕我粘住你，耽误了你的美事！”
“你说的是啥话?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你不要往娃们身上拉,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一辈子大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头脑发热啊!”余光晓哭丧着脸说.
“我头脑冷静得很,兰慧是我的闺女,明华是我的干儿子,在我心目中,他比我亲生的还亲,你就不要再罗嗦了!”
余光晓觉得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就悻然离开。他想不明白，马素娥为啥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他简直就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年他的初恋情人，他通过多方观察和验证，兰蕙十有八九就是他俩的女儿，马素娥为什么要矢口否认呢？她对自己冷若冰霜，没有一点当年的温柔和体贴，难道是做不成夫妻就一定要成为仇人吗？他顾不得多想这些，要做出最后的努力，阻止儿子和兰蕙的进一步发展。
此时已经是八月的中下旬，余明华已经返校了，余光晓不敢怠慢，第二天就乘上了西去的列车，他先找到学校，在儿子舍友的引导下，在一家小旅馆见到了儿子和兰蕙。只见于明华光着膀子，兰蕙穿着一件体恤衫，看到他后，两个人都惊慌失措，不知所云。
余光晓叫兰蕙出去一下，他要和明华单独说几句话。明华知道父亲要说些什么，低下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对父亲说：“我知道你来的意图，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和兰蕙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夫妻，我们已经两天前登记结婚了，你就不用再说了。”
余光晓的眼睛突然睁大了，然后又垂下眼帘，茫然自失。他猛地一转身，狠狠地抽了儿子一记耳光，叹着粗气颤钦钦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