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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Ye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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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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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花开》连载

第十章 东山岛危急

两个多月后是端午节。这天一早,林春秀收了几十斤芦笋,拿了一些自己包的粽子,分作两只箩筐,挑在肩上,赶往军营去。

到了城关,她发现这里的气氛跟以往有明显的不同。街边的墙上刷满了各种标语: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打倒美帝国主义!

打败美帝野心狼!

保卫东山岛!

坚决粉碎蒋匪帮反攻大陆的图谋!

……

她挑着担子来到军营门外。和往常不一样,军营两边都有荷枪实弹的战士在站岗,军营里也不时传出战士们训练的口号声和呐喊声。她到门岗去登记,执勤的战士还像往常那样对她客气、热情,登记完,还问她是否知道伙房的方向。她说知道,就挑着担子进了军营,来到了伙房。炊事班的战士都认识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把粽子拿出来,放在桌上,让战士们称芦笋,并且告诉他们,她的芦笋卖一分钱一斤。但是炊事班长还是按市价付了钱。

林春秀告别了炊事班的战士们,挑着空箩筐出了伙房。营房里的空地上,有一排战士在做队列训练,他们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嘴里喊着“一二一、一二三四”的口令。她觉得这些战士个个都很威武,但她没有看到熟悉的脸,也没有见卞天祥。她非常想去看卞天祥,但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且战士们都在紧张地训练,她也不好意思上前寻问。她有些失望地走出了军营门口。

这时,一队满身泥水的战士背着枪往回走。她仔细扫视每一位战士,希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终于,她看见了王奇开。她兴奋地喊道:“小王!”

“林春秀同志,你又来给我们送菜啦?”王奇开看到林春秀也很高兴。

“今天是端午节,我送几条自己包的粽子来。”林春秀解释说。她正想问卞天祥在哪里,却听见王奇开扭头往后喊道:“班长,林春秀同志来了!”

听了这话,队伍后头一位战士出列,向前跑步而来。林春秀心中一阵欣喜,以为是卞天祥。可那战士到了跟前,却是李晓德。李晓德笑着说:“春秀姑娘,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李大哥。天祥他……,”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晓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机械地说:“天祥他,他调到别的部队去了。”

听了这话,林春秀的眼泪突然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看到林春秀的眼泪,李晓德这个东北大汉慌了手脚。他抬起头,冲着队伍喊道:“王奇开出列!其他人回营房解散,休息。”

王奇开跑步回来,不知出了什么事,问道:“班长,怎么了?”

李晓德没好气道:“班长个屁,你快来安慰一下春秀姑娘。”

王奇开扭头看到林春秀泪流满面的样子,顿时不知所措。

“天祥的部队远吗?”林春秀静静地问道。

“这……,”王奇开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了。”林春秀转过身,迈开步子,默默地走了。

李晓德和王奇开无言地望着林春秀离去的背影。

两年后。1953年7月16日拂晓,亲营山。

亲营山位于东山岛这只“蝴蝶”的腰身和右翅膀的连接处,在岛中南的乌礁湾的北部海岸上。亲营山是军事要冲,其西便是通往东山重镇——西铺(今东山县人民政府所在地)的要道。此时太阳还没有露脸,海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海天之间的云层低压灰暗。远处的海面上,有一些像鬼影般的黑点在时隐时现。在山顶工事后面,是解放军守岛部队——公安80团一营一连三排的前沿阵地。三排长孙传喜正通过望远镜,严密监视着海面的动静。那些黑点越来越大。孙传喜数了一下,黑点总共有十三个。不久,那些黑点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艘艘的军舰!孙传喜调了调望远镜的焦距,再仔细观察一阵。不错,这是军舰,十三艘国民党军舰!他把望远镜交给副排长,让他继续监视,自己立即拨通电话,将这个情况报告营指挥部。接着,营长又报告了团长。团指挥部根据其他情报综合分析,断定敌人确实是冲东山岛而来的!团长游梅耀立即拨通福建军区司令员叶飞的电话。

这支由一艘驱逐护航舰、两艘运输舰和十艘中小型登陆舰组成的国民党军舰队,是头一天即7月15日的黄昏,从金门岛的料罗湾开出的。乘坐在司令舰“高安”号驱逐护航舰上的,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国民党军二级陆军上将、金门防卫司令胡琏,以及第四舰队司令黄震白少将和其他陆军和海军将官。为了给解放军造成错觉、防止过早暴露目标,胡琏命令舰队向东南向进发,许多不明真相的士兵,还以为是到澎湖或高雄进行联合海防训练的呢。等靠近澎湖,胡琏突然命令舰队改变航向,全速向西南进发。此时,天色已经微明,胡琏在黄震白等将官的簇拥下,来到船头甲板,拿起高倍望远镜,瞭望东山岛。这次突袭东山岛的计划,是由美国特工汉弥尔顿中校(Edward Smith Hamilton)一手炮制的。这个汉弥尔顿是美国中央情报局(CIA)下属的“西方企业公司”(Western Enterprises Inc.)的干将。胡琏心想,汉弥尔顿选择这个进攻时机不无道理。在朝鲜战场上,“联合国军”被共军赶回三八线,早已无心恋战,一旦停战协议签订,“反攻大陆”恐怕就要成一枕黄粱了。

胡琏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参谋,正了正军帽,踌躇满志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为了这次负有“反共复国”使命的东山岛之役,他随舰队带来的人马,就有一个5000余人的缩编师,一支1500多人的“游击队”。想起这些“游击队”,胡琏不经意地轻笑了一声。这是一些收编来的土匪和受训几天的犯人,虽说是一群乌合之众,却是些亡命之徒,足够共军喝上一壶的了。此外,在台湾新竹的空军基地上,还有一个600多人整装待发的伞兵大队(加强营);驻守金门的空军战斗中队也随时准备起飞,执行轰炸任务;舰上还有近两千人的海军预备队。他总共调动的兵力不下一万人。而岛上的共军有多少呢?想到这里,胡琏不禁冷笑两声:“哼哼!”

形势万分危急!我守岛部队只有公安80团的一营和二营的五连和六连,外加迫击炮连和水兵一连,以及县公安中队和盐警中队。也就是说,团长游梅耀可调遣的人马只有区区的1200余人。在电话中,游梅耀向叶飞详细汇报了部队的部署情况:

他已经在前沿阵地布置了两个连:一营一连驻守在“蝴蝶腰身部”的亲营山、大路口一带,二营六连驻守在“蝴蝶右翅膀”的湖尾、南埔一带,可达到拖住登陆敌人两个小时的目的,以保证重点防御阵地的有效部署。三个重点防御阵地是425高地(公云山)、200高地(牛犊山)和410高地(王爹山)。425高地尤其重要,由一营二连和迫击炮连镇守;三连和二营五连分别把守200高地和410高地。八尺门渡口是我军援兵必经之道,事关重大,由水兵一连扼守。县公安中队和盐警中队驻守城关。

听了游梅耀这个防御部署,叶飞的心情是沉重的。这么点儿兵力要阻挡装备先进、十倍于己的敌人,多少有点儿把羔羊往虎口里送的味道。可他十分清楚,如果东山丢失,就要进行第二次解放东山的战役,那时我军将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叶飞不愧为身经百战的战将,颇有大将风范,知道大敌当前,前方士气只可鼓、不可泄。他稍作沉思,问道:“你能坚持多久?”

“报告司令员,坚持一天没问题!”

“好,游梅耀!你能坚持一天,我给你请功!”叶飞一拍大腿,放下电话。他立即命令31军91师及28军82师及军直属榴炮团紧急南下增援东山岛;同时电告中央军委,请求驻广东黄岗的41军122师火速增援。

早晨5:30,亲营山南面海岸,五艘国民党军中字号(LST)坦克登陆舰,以及一艘美字号(LSM)中型登陆舰驶入岸边浅滩。登陆舰前方的运输通道舱门突然打开,六辆水陆两栖坦克一拥而出,紧接着又是六辆。坦克从舰上跃入海水中,依靠它们的水上推进器,快速向海岸靠拢。舰上放下浮吊桥,一群群衣着杂色、手握各式武器的匪徒,咿呀乱叫着冲了出来。紧接着,一排排衣着整齐、手握美式轻型突击武器的国民党正规军跳入水中。他们紧随在坦克后面,向岸上冲来!

亲营山我军阵地上,三排长孙传喜手握手枪,趴在壕沟后面,怒视着已经冲上岸的敌人。战士们的枪早已子弹上膛。他们屏住呼吸,左手扶枪瞄准山下,右手食指轻扣扳机,只等排长一声令下,便毫不留情地将枪弹向敌人倾泻下去。敌人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敌人的呐喊声越来越近。突然,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在阵地后面,战士们迅速把脸趴在地面上。一声巨响,炮弹炸起的土石洒满了战士们的身体。紧接着,炮弹一发连一发地落到阵地上——敌人的舰载炮同时开火了。敌人的步兵很快冲到阵地近前!

“狗日的,来吧!”孙传喜骂道。他一扬头,大喊一声“打”,同时扣动了扳机,将一个冲到近处的敌人撂倒。顿时,战士们的满腔怒火,化作一颗颗出膛的飞弹,向敌人扫射而去。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多数倒下,还站着的敌人也屁滚尿流地往下滚。

山下的敌人坦克开到山脚斜坡处,停下来,调整火炮的发射方向和发射角,瞄准山上的我军阵地,同时开火。几枚炮弹落入阵地,有战士负伤。接着,又有几枚炮弹落在阵地前方不远,炸起的土石挡住了战士们的视线。敌人趁我军火力减弱,重新反扑。

壕沟内的战士们,没有负伤的,一刻不停地射击、投弹;负轻伤的战士,都忘记了包扎,也只顾射击。重伤的战士,只要能动,就替别的战士拧手榴弹后盖,传递弹药。战士们在流血,在牺牲。

有一群匪兵已经冲到阵地前,嚎叫着扑上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个子国民党正规军士兵。他端着一挺轻机枪疯狂扫射,连连击中了好几名战士,一名战士中弹牺牲。

在这个匪兵正前方的战士叫杨学倍,也是个大个子。他气得把军帽往地上一甩,骂了一声“王八羔子”,便翻身滚出壕沟去。那匪兵只顾往高处开枪,等他发现杨学倍,杨学倍已经滚到他脚前。只见杨学倍飞起一脚,正踢中匪兵的裆部,匪兵痛得嚎叫一声往前弯下腰去。杨学倍一把抓过敌人烫手的枪管,另一手用肘拐子连连猛击那家伙的脑袋,那家伙没喊出第二声便倒了下去。杨学倍半躺在山坡上,端起轻机枪,调转枪口,复仇的子弹向冲上来的匪兵们横扫。匪兵们立即被打倒一片,剩下的急忙掉头鼠窜。趁着敌人火力减小,杨学倍扯下绕在那倒地的匪兵身上的机枪弹带,抱着机枪往回爬。

“掩护杨学倍!”孙传喜喊道。战士们勇猛射击。

就在杨学倍将要爬到壕沟跟前时,一梭子弹击中了他的背部,使他身负重伤。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机枪和弹带扔进壕沟。他腰上挂着两颗拧开保险盖的手榴弹。他右手两只手指勾住两颗手榴弹的拉火环,往山下滚去。他滚入敌群,猛扯拉火环,轰、轰两声,手榴弹爆炸了!

“杨学倍——!”孙传喜大喊一声,端起杨学倍缴获的机枪,站直身子,对山下的敌人猛烈扫射!

“为杨学倍报仇!”战士们呼喊着。

一时间,枪弹像暴雨般向敌人倾泻下去!

与此同时,一排、二排在亲营山南面的海岸上,也顽强地阻击着敌人。在亲营山以北不到七里的南埔阵地上,六连的指战员更是英勇作战,强有力地阻击着登陆的敌人。机智勇敢的一班战士,用手榴弹炸坏两辆敌人坦克的履带,使得它们横在路上动弹不得,成了敌人登陆的障碍物。

同一时间,在城关县人民政府门外的空地上,现在已经是县工委书记的谷文昌站在台阶上,正在给民兵营、运输队、支前担架队、前线救护队和县机关武工队作战斗动员。他说:“同志们:国民党反动派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趁着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的时机,妄图‘反攻大陆’。今天早上五点半钟,东山岛保卫战已经打响了。我英勇的解放军给予了敌人迎头痛击。但是,由于敌人准备充分,解放军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同志们,难道我们允许敌人把我们翻身解放的幸福生活夺走吗?”

“坚决不允许!”台阶下一片怒吼声。

一名年轻妇女站到队伍前面,举着拳头高声喊道:“我爹娘被反动派杀害,我哥被反动派抓走,我们决不允许反动派再来压迫我们!”这名妇女就是林春秀。她参加了县妇女主任张凤梅领导的前线救护队。

南鳌村民兵排长王十六举起拳头,喊道:“打败国民党反动派!”

“打败国民党反动派!”人群振臂高呼。

王十六接着喊道:“誓死保卫东山岛!”

“誓死保卫东山岛!”

“誓死保卫新社会!”

口号声响彻云霄。口号声过后,谷文昌宣布命令:“我命令:县武装部长崔天恒带领民兵营坚守港西,西区工委书记张迪民带领后林村民兵排,配合解放军,固守八尺门渡口;运输队听从联络的解放军指挥,随时往前线运送武器弹药;南鳌村民兵排保护救护队和担架队,到前沿阵地救护解放军伤员;县机关武工队把守城关,防止敌人破坏。同志们,出发!”

这一支由地方干部和翻身渔民组成的特殊队伍,手握步枪、大刀、长矛和鱼叉,肩扛装满弹药的木箱,携带简陋担架和简单救护品,在谷文昌的带领下,跑步奔赴各自预定的战斗岗位。

早晨6时整,通往八尺门渡口的要道——后林村。这里是水兵一连和后林村民兵排的防御阵地。阵地的工事是用沙袋堆筑起来的。防御工事分前后两道,前沿是水兵一连的解放军,第二道防线是张迪民带领的民兵排。水兵一连已经将他们唯一的一条汽艇,开到八尺门海峡对岸的云霄县停靠。现在全体指战员已经在工事后面严阵以待。东边海岸前线的枪炮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战士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希望这里的战斗早些打响,省得让人觉得他们是躲在后方的胆小鬼。这时,连长王长德和指导员杨明全正在阵地上巡视,最后一次检查战士们的战斗准备情况。

九班的阵地在工事的最右侧。班长李晓德趴在沙袋后,一手握着枪,仔细地察看阵地前方。前方是个小山包。他想,如果敌人从山包上冲下来,我军阵地会面临很大的危险。这时,连长和指导员来到了九班阵地,李晓德正要站起来给他们敬礼,王长德摆摆手,示意他别动。杨明全问:“同志们有信心守住阵地没有?”

“有!”战士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连长,”李晓德指了指前面的山包说,“这个小山包要是被敌人占领,很危险。我想把九班的阵地搬到上面去。”

王长德思考了几秒钟,问杨明全:“指导员,你看怎么样?”

“我看可以。”杨明全说,“你们可以跟连主阵地相互呼应。不过,如果敌人从前、右两侧攻击你们,连主力就照应不到你们,你一个班如何抵挡?”

李晓德噌的一下站起来,把枪挂到肩上,举手敬礼道:“报告连长、指导员,据我刚才观察,山包上有原国民党军留下的掩体。”

“好,事不宜迟!”王长德道,“我命令你班,立即将阵地转移到山包上!”

“是!”李晓德向连长、指导员敬了个礼,然后一挥手,道:“九班全体,跟我来!”

九班战士们背起枪,扛起弹药,躬身快跑,跟在李晓德后面,上了小山包。李晓德冲上山包,发现距顶部十多米的地方是一条深挖的壕沟通道,通向一座混凝土地堡,地堡的厚门板已经倒塌,拦在入口外。李晓德一挥手,梁小山、潘安东等四名战士跑上前来,抬起门板就要往壕沟外走。

“把它放到掩体内!”李晓德喊道。

战士们把又把门板抬进掩体内,放在地板上。战士们进了掩体,迅速清理墙上的射击孔,架好武器,做好战斗准备。

这时,天上传来了飞机的发动机声!李晓德拎着枪从掩体里冲出来,往天上一看,天上正掠过一架国民党军C46运输机。飞机肚子底下的舱门打开,敌人伞兵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很快,30多名国民党军伞兵飘飘忽忽地向山包落下来——敌人把这个山包作为他们跳伞的预定目标!

“奶奶的!”李晓德骂道。他回过头,对掩体内喊道:“都给我出来,往天上打他狗日的伞兵!”

战士们从掩体内冲出,趴在进口通道的两侧,拿枪瞄准天上飘然而下的敌人伞兵。这时,又一架飞机轰鸣而过,飞机底下又跳出了30多名伞兵。李晓德从壕沟爬到山包顶上。他往东眺望,远远的还有好几架飞机正朝这边飞来。他举起枪,瞄准一个快要落到地面的伞兵,喊道:“给我打!”同时扣动了扳机,啪,一枪击中了那名伞兵,那伞兵连同降落伞一起,滚落到山包脚下。战士们也都对准目标,连连射击。许多敌人伞兵还没来得及落到地面,便莫名其妙地作了国民党“反攻大陆”美梦的冤魂。接着,连主阵地也对空中开火了。

可是,敌人的飞机来了一架又一架,天上的敌人伞兵跳下一批又一批,白色的降落伞遮天蔽日,把后林村阵地前的天空遮去了大半。

“都给我上来!”李晓德冲后面一挥手,战士们都从壕沟爬上山包顶,蹲地据枪,对着天空射击。

不久,山包东南前方已经有二、三十名敌人伞兵成功降落。他们撕掉降落伞,开着枪向山包上冲来。敌人使用的是美式轻型突击步枪,自动连发,火力猛烈。

李晓德急喊:“卧倒!”同时趴下。就在这时,一名战士被敌人击中。

这些敌人伞兵训练有素。他们左躲右闪,躬身前进,很快冲到近前。李晓德边射击边喊道:“粱小山,背上伤员,撤!”粱小山三两下爬到伤员身边,把伤员放到背上,背起往后爬。其他战士还以敌人更猛烈的射击。

梁小山把伤员放在坑道顶,自己跳下坑道去,然后把伤员抱下去。他喊道:“班长,撤吧!”

“撤!”李晓德喊道。战士们边射击边后退,退到坑道前,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李晓德将手中步枪中的最后一颗子弹打了出去,把枪一扔,从地上捡起一支被击毙敌人伞兵的冲锋枪,往前打出一梭子,又从那个敌人尸体的弹带上摸出两个弹夹来,塞进自己的口袋。他抬起头又是一梭子,然后倒地把身子一横,迅速往后滚去。这时,一个敌人伞兵已经冲了上来,对着在地上滚动的李晓德扫射。李晓德用枪往身后一撑,突然反向滚动,出其不意地滚到了那个敌人的跟前。他猛地一个扫堂腿,将那家伙打倒在地上。他一只手撑地坐起,迅速半蹲据枪,扣动扳机,将近前的敌人打翻。

一群敌人伞兵眼看又要冲了上来。这时,掩体内的战士们从射击孔里开枪了,几个敌人被击倒,剩下的敌人迅速趴下。李晓德趁机躬身往回跑,子弹在他耳边呼啸而过。

李晓德跳下了壕沟。他还没跑进掩体,敌人已经冲了过来,往壕沟里扔下了一颗手雷。李晓德转身,飞起一脚,将手雷剔出去。他一扭身,往后扑到。手雷爆炸了,将前方壕沟的侧壁炸掉了一大扇。李晓德迅速爬进掩体。他喊道:“快,把门堵上!”

潘安东和李新阳把门板从地上抬起,堵在门口上。其他战士赶紧抱起一根木头过来撑门。门外的敌人又仍过手雷来。轰!手雷爆炸了,混凝土厚门板被爆炸冲击波推开了一条大缝。

李晓德从地上跃起,用身体扑在门板上,大喊:“快搬木头来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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