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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Ye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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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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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花开》连载

第四十三章 激战驾德山

释放俘虏后,九连全体指战员进占驾德山山头阵地。战士们发现,敌人哨所设施内遗留有少量弹药和粮食。弹药被配备到各排,粮食则交给炊事班。战士们在山头上还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坑道,这是朝鲜人民军向南推进时,南朝鲜军队为了抵抗人民军进攻而修筑的。连长岳冬生命令一排清理坑道,以便躲避敌人空袭时使用。其他各排则加紧在山头各要点修筑工事,以抵御敌人的进攻。

与此同时,前来加强九连的炮排,在排长陆建民的带领下也赶到了。连长和指导员分别跟炮排的战士们握手,表示欢迎。岳冬生一看这个炮排只有两门无后坐力炮,炮弹也不多,炮和炮弹都由两匹骡马驮着,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只好用“有总比没有好”来安慰自己。

轰,一发炮弹落在山头上。战士们还没修好工事,山下的敌人开始用坦克炮火袭击山头。原来,被我军释放的伪军俘虏在山脚遇上了那支美军特遣队。美军又将这些伪军俘虏全部抓起来。这些原本是农民的伪军士兵,受到反共反华宣传,又在他们自己的国土上,要他们心向我军是不可能的。当他们被美军抓获后,生怕受到军法处置,都指手画脚地表白自己如何“英勇”地跟我军战斗,只是由于寡不敌众才不得已逃下山来。美军特遣队相当一个连的编制,没有配备朝鲜语翻译。美军搞不清这些伪军说些什么。但是,他们装备先进,坦克和战车都配备有电台。他们通过电台,立即跟附近的南朝鲜军取得联系。很快,南朝鲜军派来了一个英语翻译。通过翻译,伪军俘虏向美军详细描述了山头哨所的情况,同时大大夸大了的我军的兵力。美军特遣队根据这些情况以及他们在山脚下留下的两具尸体,判断山头上有我军有一个连到一个营的兵力,没敢轻举妄动。他们一面通过电台向附近的南朝鲜军请求支援,一面以坦克炮火对我山头阵地进行试探性炮击。经过十多分钟的炮火袭击,敌人没有受到我军反击,估计我军兵力和装备不占优势,便在坦克火力引导下,顺着山路向山头攻来。

山头上,我军指战员隐蔽在尚未全面完工的壕沟工事内,等待敌人进入我军火力覆盖范围。三排隐蔽在阵地右侧的一道山脊背后的一片松树林里,负责守卫山头与山路的接口。这时,三发炮弹接连落在三排阵地前方,由于林边泥土松软,炮弹将地上炸出一个三、四米宽、两米多深的大坑来,接着又一发炮弹在他们近前爆炸,一棵松树喀嚓一声被炸断,松树倒地,许多树枝被砸断,洒满了一地。

卞天祥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又望了望山下敌人的进攻坦克,扭头对排长王宝刚说:“排长,我去给敌人做个陷阱!”王宝刚点了点头,卞天祥便带领李延楷等几名战士跑上前,冒着敌人的炮火,快速将松树枝收拾起来,扔进炸坑内,将坑伪装成平地,然后跑回自己的隐蔽地点。

敌人坦克沿着山路往上开,一路上没有遇到抵抗,直扑我山头阵地。到了阵地前沿,敌人第一辆坦克开足马力,一跃而上,没想到却一头栽进经过伪装的深坑里,炮管也插进了泥土。掉进炸坑的敌人坦克见无法前进,便企图往后退,没想到,却重重地撞到了紧跟在其后的第二辆坦克上,接着重新掉回坑中,动弹不得。第二辆坦克被撞得向侧面歪斜,接着滚下山去。

“打!”王宝刚喊着,朝敌人坦克背后的敌人步兵开枪。战士们都一齐向敌人投弹、射击。一排、二排也都在各自的阵地前迎击敌人。

失去先导坦克,敌人慌了神,在受到顽强阻击后,便调转头,向山下溃退而去。战士们正要追击,轰轰轰……,几发炮弹落进了阵地。此时,败退的敌人坦克正向山下逃命,不可能向我军阵地射击。这些炮火显然是从敌人的炮兵阵地打过来的。

敌人炮火怎么一开始就能如此准确地命中我军阵地?卞天祥扫了一眼陷在深坑里动弹不得的敌人坦克,顿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它的车载电台引导敌人炮火的。他回头喊道:“小楷同志!”

“有!”李延楷答应着爬上前来。

卞天祥指着深坑中的敌人坦克,命令道:“消灭坦克内的敌人!”

“是!”李延楷从腰间拔出两颗手榴弹,从山脊上向前滑下去。他现在已经是用手榴弹打坦克的能手了。只见他身轻如燕,纵身跳上坦克顶上,将一颗拉燃引信的手榴弹放在车长舱门盖上,然后纵身跳离,向外滚出,头朝外卧地隐蔽。轰,车长舱门盖锁扣被炸坏。他返身回去,揭开舱门,将另一颗手榴弹扔进坦克内,再盖上舱门,跳离卧倒。手榴弹爆炸,敌人车长被炸死,电台被摧毁。

但是,敌人炮兵因失去坦克电台的炮弹着点参数修正,反而以更密集的炮火对我山头阵地进行轰炸。驾德山的山头顿时被炸成一片焦土,敌人原先留下的哨所也被夷为平地。为防止无益的牺牲,岳冬生命令离坑道较近的、处于阵地左、中翼的一排、二排和炮排,转移到坑道内隐蔽。

半个小时过去,敌人停止炮击,阵地上硝烟弥漫,狼迹遍地。一排、二排和炮排迅速从坑道内转出,三排也从树林转往阵地前沿。战士们透过硝烟,朝山下望去,只见山腰山脚,敌人漫山遍野,像潮水一般向山头上涌来。这些都是南朝鲜的李伪军。那几名伪军俘虏被我军释放后,大大夸大了山头上我军的兵力,美军特遣队向附近的南朝鲜军求援后,南朝鲜军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前来围攻驾德山。见到这么多的敌人围上来,有些战士难免心中打鼓。

坑道里,指导员阎宏辉背靠土墙,为大家鼓劲道:“同志们见过树上的麻雀吧?一棵树上站满了麻雀,要一只一只去打,那是打不完的。不过啊,只要一颗大石子丢上去,麻雀一下子就都飞光了。”阎宏辉扫了一眼周围的战士,接着说道:“山下这些伪军虽然不是麻雀,但也好不了多少。先入朝作战的同志告诉我:打伪军,要打得狠;打美军,要打得灵。”

连长岳冬生接过阎宏辉的话茬说:“指导员说得很好,对伪军,我们一定要迎头痛打!美军仰仗坦克掩护,我们就先打它的坦克。现在听我命令:机枪班在阵地最前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一排在机枪班后面,全连的手榴弹都集中给你们使用,听我命令后投弹;二排、三排分别在一排的左右两侧,阻击从侧翼突入的敌人;炮排在后侧,用炮火打击敌人坦克。”

各班、排按照岳冬生的布置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坑道口前,炮排的战士们迅速架好了仅有的两门无后坐力炮,首先对敌人坦克开火。两发炮弹打出去,击中两辆敌人坦克。听到我军的炮声,敌人的进攻速度有所减缓,但仍然不断地向山头推进。

前端的敌人距离山头只有200米了。他们高声呐喊着,开着枪向山头扑来。150米、120米、100米、50米,“打!”身处阵地最前沿的岳冬生大喊一声,同时扣动手枪的扳机,击毙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伪军士兵。机枪班的三挺机枪同时喷出了火舌,子弹像冰雹般朝敌人倾泻下去。敌人纷纷倒下。一些胆小的敌人士兵开始往回跑,但被从后面上来的敌人军官驱赶向前。山头近处,敌人匍匐着,向山头一步一步靠拢。

岳冬生回头命令道:“一排投弹!二排、三排射击!”

一排的战士们将早已拧开后盖的手榴弹扔进敌群。二排和三排的战士们用步枪阻击从侧翼进攻的敌人。但是,由于敌人的人数实在太多,我军十分有限的火力,并没能有效地遏制敌人的进攻。岳冬生扭头对身边的司号员喊道:“吹冲锋号!”司号员挺身站起,吹响了嘹亮高亢的冲锋号。

“除了炮排,都给我冲!”岳冬生喊着,第一个冲出阵地,开着枪向山下冲去。

各排战士端起步枪,机枪班的战士也端起机枪,一边射击,一边呐喊,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山下冲杀下去。面对这股突如其来的钢铁般的洪流,敌人先是发愣,许多人还没清醒过来就一命呜呼,清醒得快的敌人,丢下枪械,转身就跑。急于逃命的敌人,朝山坡下奔跑起来就无法停止,下面的敌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从山上败退下来的同伴撞倒,踩在脚下。敌人自相践踏,全线崩溃。敌人的第二次进攻终于被我军击溃了。

当我指战员们停止冲锋,刚返回山头阵地时,敌人又开始对我军阵地发起了第二轮炮击。刚才我九连指战员发起声势浩大的冲锋,敌人误以为山头上我军兵力众多。敌人以排炮对山头进行了更为密集、范围更广的炮击。岳冬生命令全体指战员撤进坑道,以躲避敌人的炮火。

三排的战士撤在最后,卞天祥走在队伍的最后头。这时,天空中出现了敌人的两架轰炸机。卞天祥大喊:“卧倒!”自己扑倒在地,同时向一块巨石旁滚过去。一阵呼啸声,敌人战机从空中扔下了几颗凝固汽油弹。汽油弹爆炸喷出火球烈焰,爆炸中心上千度的高温,瞬间能将半径6、7米范围内的任何物体吞噬,使之化为灰烬。卧倒不及时、距爆炸中心较近的几名战士被火焰灼伤,衣服燃烧起来。他们在地上打滚灭火。坑道内的战士们跑出来,帮助他们扑灭身上的火苗。有两名战士被烧成重伤,战士们将重伤员抬进坑道内。山头处处在燃烧,右侧的松林变成了一片火海。

李延楷身上也着了火,在战友们的帮助下,很快扑灭了身上的火。他只是受了点轻伤。他原地转了一圈,没发现卞天祥,不顾炮弹的爆炸,大喊着“副排长”,寻找卞天祥。

刚才,卞天祥距爆炸中心最近。但幸运的是,在汽油弹爆炸之前,他已经滚到巨石的另一侧隐蔽。即便如此,巨大的火球仍然燎着了他的军服。此时,卞天祥正在地上打滚。李延楷看见了,冲过来,扑上去,抱住卞天祥,用自己的身躯将卞天祥身上的火苗压灭。卞天祥从地上坐起,拉起李延楷的手,感激地说:“小楷同志,谢谢你!”

李延楷见卞天祥好端端的,便咧开嘴,憨笑道:“嘿嘿,副排长,我真担心你被火烧死了。”

“哈哈,我杀敌还不够多,阎王爷不会收我的。”卞天祥开玩笑道。

这时,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卞天祥一把推倒李延楷,自己扑倒在李延楷的身上。爆炸声过去,卞天祥顾不得抖落身上的泥石,爬起来,拉起李延楷就往坑道里跑。

坑道内,连长和指导员在检查各排的伤亡情况。经过这两场战斗,各排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减员三分之一左右。现在已经是下午三时许,炊事班做好了午饭,连长让大家抓紧时间吃些饭,以便恢复体力,准备迎击敌人新的进攻。由于水不多,炊事班用缴获的面粉给大家烙了大饼,给重伤员煮了些汤面。大家听着洞外的炮声,啃起面饼来。

童欣领到面饼,顾不上吃。她将面饼放在一边,端起一碗汤面,喂一名重伤员吃。她被卞天祥救上岸后,一直跟随九连行动,救治看护连里的伤员。九连的指战员也因为有了她,而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洞外,敌人的炮击渐渐停了下来。岳冬生命令部队回到各自的阵地。战士们从坑道出来。山头阵地上硝烟弥漫,遍地焦土。壕沟等掩体工事已被全部炸毁,泥土被掀起,岩石裸露。卞天祥回头往后望去,只见阵地后部的岩石山尖矮了一截,炮弹将它足足削去两米!指战员们还没有完全进入阵地,敌人已经杀到近前。岳冬生命令战士们开枪射击。但是,经过大半天的战斗,指战员们的弹药几近耗竭。敌人选择我军火力最薄弱的左右两侧,往阵地上冲杀。

七班长刘士德率领七班的战士,在阵地的最右侧阻击敌人。山下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刘士德越打越着急。抗美援朝时,我志愿军大部分战士只配备旧式步枪,一次装弹一发,瞄准,射击,退壳,再重新装弹。如果敌人蜂拥而至,没有机枪的部队,只能干着急。这时,刘士德真想手中有一挺机枪。他见前方山坡下不远,一名美军士兵手握一支冲锋枪,向上冲来。刘士德突然扔掉手中的步枪,左右张望,准备纵身跳下去徒手夺枪。

他的举动吸引了在他左侧不远的排长王宝刚的注意。王宝刚以为他临阵退缩,用手中的步枪瞄准刘士德,喝问道:“刘士德,你想干什么?”

对王宝刚的问话,刘士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七班副班长钟勋将王宝刚这一幕看在眼里,低头不语。

听到王宝刚的喊声,卞天祥扭头看过去。就在刘士德迟疑之际,他右侧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了几个敌人的脑袋来。敌人爬上坡顶,举枪欲射。卞天祥大喊:“七班长,卧倒!”

刘士德曾是国民党军的老兵。作为一名底层士兵,他受到最多的训练和训斥,就是对长官命令的绝对服从,因此能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执行命令,但却不善于回答模棱两可的问题。卞天祥在三野侦察连及后来的东山守岛部队水兵一连时,跟同是来自国民党军士兵的李晓德长期相处,深知这一点。刘士德听到卞天祥的喊声,立即扑身倒地。

嗒嗒嗒……,敌人向这边开着枪冲过来。刘士德趴在地上,扭头朝右前方看过去,发现领头的敌人正是他踹下山坡释放的斜眼伪军俘虏,心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那就让我送你上西天吧!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猛然朝那伪军的面部砸去。伪军被击中,啊的一声,双手捂脸,仰面倒地。刘士德抓起自己的步枪,冲上去,一刺刀刺进伪军的胸膛。

坡顶上冒出了一名手端冲锋枪的美军士兵,枪口对着刘士德正欲扣扳机。卞天祥眼疾手快,一枪将那名美军士兵击毙。刘士德上前,捡起美军的冲锋枪,喊叫着向冲上来的敌人扫射。敌人被击倒一片。但是更多的敌人冲了上来。刘士德将冲锋枪的子弹扫尽,将枪砸向敌人,弯腰捡起自己的长枪,跟冲进阵地的敌人拼起刺刀来。王宝刚和卞天祥带领三排的战士们,跟敌人展开肉搏。

阵地左侧的敌人也突破了我军的防线,冲上阵地来。二排和一排也跟敌人展开白刃战。冲进阵地来的敌人以南朝鲜的李伪军为主。我志愿军战士毫无畏惧,英勇拼搏,杀得敌人狼哭鬼号。

冲上来的敌人也有一些美军。这些美国兵身材高大,却专找我军身材瘦小的战士对阵。身高不足1.6米的李延楷就被一名身高1.9米的美军士兵缠住。健壮的美国兵一手握枪,一手在前方挑逗摆动,嘴里不停地喊:“Come on! Come on! (来啊!来啊!)”

李延楷只学过简单的格斗,面对这名身材高大的美国兵,还真不知如何下手。但他心中清楚,绝不能在强敌面前示弱。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美国兵,突然上步,一刺刀向敌人的胸膛直刺过去。敌人也不躲闪,只是将枪竖过来往侧面一拍,便将李延楷往左送出了好几步。紧接着,敌人挥枪用刺刀朝他的脖子横扫过来。李延楷急忙举枪磕当。两支枪碰到一起,他感到两手发麻,同时往一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敌人又伸出手来做撩拨手势,示意他上前再战。李延楷又积蓄力量,使劲向敌人刺去。敌人侧身一让,同时伸出脚来,将李延楷绊摔倒在地上。这回,敌人不再戏耍,而是举起刺刀向他猛刺而来。李延楷急忙在地上翻滚躲闪,敌人则进步连连猛刺。最后,李延楷被一块石头挡住,再也不能滚动。

此时,几米外的卞天祥正在独斗几个伪军。他见李延楷情况危急,猛然用脚尖将地上的泥土踢向敌人的脸部。敌人急忙用手来挡眼睛。卞天祥趁机向李延楷这边冲过来。这时,跟李延楷打斗的美国兵正狞笑着,举起刺刀往李延楷的胸部猛扎下去。卞天祥眼疾脚快,侧腰抬腿,从侧面一脚揣在美国兵的腰部。美国兵猝不及防,向一侧踉跄了几步,连枪也掉到了地上。

美国兵扭头看见卞天祥,心中大怒,呀呀叫着,挥舞起双拳,像雨点般地朝卞天祥的脸上击来。卞天祥边躲闪边后退,美国兵步步进逼。后面两步就是悬崖,卞天祥已无路可退。美国兵的拳头变得更密了,企图将他打下悬崖去。卞天祥低头躲过美国兵的拳头,紧接着矮马步猛一个侧冲拳,打在美国兵的腹部上。这个美国兵十分健壮,腹肌发达,被打一拳毫无反应。美国兵低头扫了一眼卞天祥,同时以侧勾拳朝卞天祥的头部猛击过来。卞天祥举起右手磕挡,同时左手曲臂,以肘部横击美国兵的腰部。美国兵被打得疼痛,两手轮换用直拳和勾拳,朝卞天祥头部和胸部连连出击。卞天祥双手磕挡,脚下不断移动。他虽然保护了头部,但胸部却连连中拳。他右脚被凸起的岩石绊住,一下没站稳,仰面摔倒在地上。高大的美国兵张开双手,扑上来,企图抓注卞天祥的双脚,把他扔下悬崖去。

卞天祥跟母亲在长江边讨饭的时候,时常被流氓地痞欺负。十二岁那年,有一天他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路边睡觉,一群富家子弟从那里经过,嫌道士碍眼,上前将道士痛打一顿,其中一个还抢过道士的背包,将他化缘用的饭碗摔了个粉碎。等这些人走后,母亲见道士可怜,就让卞天祥过去扶起道士,母亲还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碗来,让他交给道士。道士接过碗,说了声“多谢施主”,站起身就走,步伐稳健,丝毫都没被打受伤的样子。卞天祥好奇地跟在道士的背后。道士并没有远离他们母子。几天后,道士确认这对母子实属善良人家,便教了卞天祥一些武术,临别时还教了他几招“救命功夫”。

如今卞天祥身处绝境,便使出道士教的“救命功夫”来。美国兵上前弯腰,伸手要来抓卞天祥的双脚。躺在地上的卞天祥猛然飞起左脚,踢在美国兵的下巴上。美国兵骂了一句“Fuck”,直起腰来,抬手去摸下巴。紧接着,卞天祥向左侧身,双手扶地,快速向前移动一步,同时右脚用尽全力向美国兵的裆部踹去。美国兵嗷的一声,弯下腰来捂住裆部。卞天祥双脚飞起,一个乌龙绕柱,在美国兵侧后站立起来,转身,双掌猛然朝美国兵的腰部推去。美国兵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推下悬崖。

九连指战员们都在奋勇拼杀着。阵地的另一头,一群敌人冲上前,围住连长岳冬生。岳冬生用手枪连开数枪,击毙了两名伪军。但手枪子弹很快用完。岳冬生将手枪插进腰间,赤手空拳与手持长枪的敌人展开搏斗。敌人用刺刀连刺带砍,岳冬生跳跃躲闪,但身上还是被敌人砍了两刀,鲜血直流。

卞天祥见连长情况危殆,转身向那边跑过去。但三名美军冲上来,拦住卞天祥,卞天祥只好跟这三名美国兵厮杀。这时,李延楷打倒一名伪军,冲过来要与卞天祥合力斗美国兵。卞天祥喊道:“快到那边救连长!”

听到喊声,李延楷扭头发现,一群伪军在一名美国兵的带领下,正在围攻连长岳冬生,便朝那边跑过去。在李延楷对面,那名美国兵正用刺刀向岳冬生刺过来,岳冬生躲闪不及,胁下被刺中,倒在地上。在李延楷眼前的伪军们都伸出刺刀,同时朝岳冬生刺去。李延楷冲上前,用刺刀在伪军的背后左右猛扫,伪军们惨叫着散开。

李延楷冲进敌群,用刺刀向美国兵刺去。美国兵抬起刺刀,往侧面一挡,李延楷由于用力过猛,摔到在美国兵身后的地上。美国兵举枪又要去刺岳冬生。李延楷转过身,扑上去,双手抱住美国兵的双脚。美国兵的身体失去平衡,朝前扑倒在地上,双脚使劲蹬李延楷。李延楷拼命抱紧美国兵,但是由于力气不济,还是很快被蹬开。

李延楷双手撑地,准备爬起来,一只手却摸到了一颗手榴弹。这是他挂在腰间的最后一颗手榴弹,准备在最后时刻跟敌人同归于尽使用。这时,美国兵返过身来扑到他身上,双手来掐他的脖子。李延楷一只手抓起手榴弹,在美国兵的脑袋上乱砸,但是美国兵头戴钢盔,没法伤到他。

李延楷呼吸困难。他举起另一手,将手榴弹后盖拧开,把手柄放到嘴边,张开嘴,用牙齿咬住拉火环,使劲一拉,引信便燃烧起来。美国兵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双手松开李延楷,准备逃跑。李延楷一把拉开自己的衣领,将手榴弹塞进衣内,同时跃起,双手抱紧美国兵的腰。美国兵大喊:“Oh, God! Let go of me! Let go of me! (妈呀,放开我,放开我!)”双手更是死命扭打。

任凭美国兵扭打叫喊,李延楷死死抱紧美国兵,就是不松手。由于美国兵的挣扎,两人一起滚下山坡去。两人抱在一起,不停地往下滚,直到一截松树根将他们挡住。他们停止滚动,李延楷的双手仍然死死抱住美国兵不放。半天,李延楷不见手榴弹爆炸,也不见美国兵有动静,觉得奇怪,就松开美国兵,伸手到怀里去取出那颗手榴弹来。原来,由于他一直把这颗手榴弹挂在身上,在渡江战斗中,他跟卞天祥一起多次往返北汉江,引信已经受潮,致使引信燃烧到一半就熄灭了,因此手榴弹没有爆炸。而那美国兵,由于在山坡上滚掉了钢盔,半道上脑袋敲在一颗石头上,已经毙命。

李延楷在地上坐起。他舍不得丢掉那颗不会爆炸的手榴弹,心想,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用得着呢。他把手榴弹插进腰间,从地上捡起一支美式冲锋枪,向山头阵地爬回去。他匍匐到机枪班阵地,在机枪班班长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机枪班长点了点头,调转枪口向着阵地,突然大喊:“卧倒!都卧倒!”

我志愿军战士听到喊声,立即卧倒,敌人听不懂中国话,正在发愣。嗒嗒嗒……,机枪班长的机枪和李延楷手中的冲锋枪同时开火了,阵地上多数敌人被击倒,剩下的敌人也哭爹喊娘地滚下山去。

轰,一发炮弹在阵地上炸开,轰轰轰……,接着,数发炮弹在阵地和山头周围炸开。敌人指挥官对与我军进行长时间的肉搏战,已经失去耐心,开始了新的一轮炮击。几名战士被弹片击中牺牲,多人负伤。连长岳冬生由于身负重伤,躺在地上无法躲闪,被炮弹炸断了一条腿。童欣从坑道内跑出,为岳冬生包扎,卞天祥和几名战士跑过来,急忙将岳冬生抬进坑道内。

“全体撤进坑道!”指导员阎红辉命令道。

很快,战士们全部退入坑道内……

南下的列车上。

“老先生,”小伙子的喊声,把卞天祥从回忆中拉回现实,“麻烦您让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卞天祥站起来,让小伙子出去。一会儿,小伙子回来。卞天祥又让他进去。小伙子说:“老先生,您坐里面吧?”

“不,还是你坐吧。”卞天祥站起来。

小伙子从茶几旁侧身进去,衣服挂到了卞天祥的盒饭,盒饭往地上掉。卞天祥急忙伸手接住。小伙子回头看见,抱歉地说:“对不起,老先生。”

“没事。”卞天祥冲小伙子笑了笑,打开饭盒,吃起饭来。

小伙子坐下来,关切地问道:“老先生,您的饭凉了吧?”

“不碍事。”卞天祥很快吃完饭,将饭盒收进塑料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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