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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YeS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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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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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花开》连载

第四十二章 智取驾德山

在南下的列车上,离休老人卞天祥坐在靠过道的一个座位上。

午饭时间到了,乘务员推着盒饭来卖。小伙子买了一盒,卞天祥也买了一盒。那群学生没人买,他们分两拨到餐车去吃。他们空出的几个座位,被站在过道上的旅客暂时借用。从眼神可以看得出,那些留守的大学生对此十分不快。

卞天祥打开盒饭,吃了两口,味道还不错。车窗有一条缝没关紧,风从缝中吹进,发出呼呼的响声。猛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他把饭盒盖上,放到座位前的茶几上,竖耳倾听……

1951年,抗美援朝前线。波涛汹涌的北汉江的北岸。

我军赖以渡江的三根电缆被敌人炸断后,一营有数百名指战员被激流卷走。卞天祥带领三排会游泳的战士们,一遍又一遍地跳进波涛中,全力营救在水中挣扎的战友们。

卞天祥站在江边,累得直不起腰来。他双手叉在腰间,躬着背喘气,但眼睛仍然在江面上搜索着。早晨清冷的河风从他耳边吹过,呜呜作响。

“天祥哥……”猛然间,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

“天祥哥……”像是林春秀。

“天祥哥,救救我……”是林春秀,是她在呼唤!这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异常清晰。他忽然感到浑身都是力量,猛然向前疾步奔跑,嘴里喊道:“春秀,我来了!”

“副排长!”战士们都惊异地喊了起来。

卞天祥听不见战士们的喊声。他没命地朝江边冲去,接着,扑通一声跳进江流中。李延楷也跟在卞天祥后面跳入水中。

此时,对岸有一股敌人正在向江边推进。

九班长罗有元急忙卧倒,把枪架在面前,喊道:“瞄准对岸的敌人,准备战斗!”战士们都卧倒,拉开保险,架枪瞄准。

江面上,卞天祥拼命地游着,十多分钟后靠近南岸。李延楷也紧跟在后面。南岸的敌人发现了他们,向他们边射击边冲过来。

“打!”北岸的罗有元和战士们也向南岸的敌人开火了。

听到枪声,卞天祥回头扫了一眼李延楷,头朝下游方向猛地一甩,然后便像蛟龙戏水一般,一头钻进水里,向南岸的下游潜去。李延楷明白副排长的意思,也钻进水里。他们一口气潜到下游几十米远的地方,快到岸边才露出脑袋来。敌人由于受到北岸我军的阻击,没敢向岸边靠得太近。

这一段北汉江是一个弯道,南岸是弯道的外侧。水流冲刷弯道中部,而使弯道尾部形成一个泥沙淤积的缓流区。几名已经牺牲的我志愿军战士的遗体搁浅在这里。卞天祥和李延楷把烈士的遗体抱上岸去摆好,然后立正,恭恭敬敬地向烈士们敬了个礼。

嗒嗒嗒……,南岸上游的敌人发现了他们,开着枪朝这边冲过来。

“副排长,快走!”李延楷一把将神情有些恍惚的卞天祥推下岸堤,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见敌人向下游移动,北岸的罗有元和战士们也迅速往下游方向移动,再卧倒,向敌人射击。

卞天祥和李延楷向水边跑去。突然,卞天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一头栽进江水里。他回头一看,发现水边的沙地上又躺着一具烈士的遗体。他正感奇怪,刚才,他跟李延楷一起,已经把浅水中所有的烈士遗体都搬上岸去了,这里怎么还有一具?他顾不得细想,爬起来,本能地转身向烈士遗体走去。

“副排长,快走!”已经在水里游出一段的李延楷焦急地喊道。他发现,卞天祥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便转身,从水中一跃而起,从后面抱住卞天祥的双脚。卞天祥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向岸边沙地倒了下去,脸就靠在烈士遗体旁。

“天祥哥……”猛然间,他仿佛听到了烈士在喊他的名字,而且声音那么像林春秀!

“春秀——!”他大喊着,三两下爬到烈士遗体的头部。这是一张女性的脸,秀美而略显消瘦,只是由于在水中泡久了的原故,脸色显得异常惨白。冥冥之中,他以为林春秀也报名当了志愿军,也在前线参加战斗,而这躺在他眼前的,就是林春秀。

南岸边的敌人,在受到北岸我军火力压制下,缓慢地向这边迂回,现在已经到了近前。卞天祥双手抱起“林春秀”,向江中奔跑。他没把她背在背上,因为担心她会被敌人从背后打来的子弹打到。到了江心深水处,他一手搂着那女兵,一手奋力前游。李延楷游上前来。他们两人相互协作,很快带着女兵游到了北岸。卞天祥背起女兵往岸上爬。九班长罗有元边射击,边命令两名战士到岸边来接应。

江岸是个半人高的土坡。他转过身来,把背上的女战士转到高坡边,好让来接应的战士将她抱上岸。岸上的战士刚伸出手,还没拉住女战士的衣服,卞天祥的体力已经耗竭,只觉两眼一黑,便连同背上的女战士一起,向水边倒下去。女战士头脸朝下,胸腹部重重地压在卞天祥的背上。这样的冲击姿势,正好使她肺里的水从口鼻流出来。在旁边的李延楷急忙伸手抓住了女战士的双脚,岸上的战士也迅速跳了下来,抓住卞天祥。他们忙了一阵,把卞天祥和女战士背上岸去。

刚才的摔倒,使卞天祥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转过脸去看躺在他身边的女战士的脸。这不是林春秀,而是在南岸,他和李延楷从敌人坦克底下救出的卫生员童欣。根据卞天祥的经验,童欣的身体还没有僵硬,身上也没有受伤,应该还有救。他挣扎着蹲起来,把女战士抱起,背朝上、面朝下地放在自己的一条大腿上,以便她肺里的水完全流出。接着,他放她平躺在地上,为她做心脏起博和人工呼吸。经过十多分钟的努力,童欣终于活了过来。

“快撤!”卞天祥回头对罗有元喊道。

罗有元和战士们停止射击,撤出战斗。卞天祥让李延楷扶起刚刚缓过劲来的童欣,带领战士们去追赶正在北移的九连主力。

这次从北汉江南岸北撤的渡江战斗,X38团一营几乎全部损失,炮营损失一个连,总共有600多人被激流冲走或牺牲。

这时,东边和北边响起了枪炮声,而且越来越激烈。

于5月25日凌晨先行渡过北汉江的X39团,在明月里、九唇岱山地区跟围拢过来的敌人发生了激战。于5月23日与师机关一起撤过江北的X40团,在鸡冠山、北培山一带布防,遭到敌人猛烈的攻击。根据师部的命令,X38团应在上芳洞、下芳洞以及西上里以西一线布防。但是,因为他们渡江滞后,并损失惨重,因此,作为先头部队的二营、三营的七连和八连以及团机关,尚未到达预定地点便被从侧翼突入的敌人缠住,仓促应战。

团临时指挥所内,庞团长蹲在地上将作战地图摊开,思考应变措施。胡参谋长凑上前,指着地图上标着“驾德山”的山峰说:“团长,这驾德山海拔不过400米,但却是敌人从东南进军的必经之道。如果我军派一部占领此山,一定能吸引敌人的兵力,减轻团主力的压力。相反,如果敌人控制此山,其兵员就会源源不断地运输过来,我军情况就会更危险。”

“嗯,这个主意不错。”庞团长点点头,回头注视着胡参谋长,问道:“那派谁去好?”

“现在九连还在北汉江江边,尚未被敌人缠上。九连还是我团著名的‘飞毛腿’连!”

“好,就派九连!”庞团长一拳砸在地图的“驾德山”上。他站起来,转身对参谋梁德钦命令道:“你带两名战士跑步返回江边,传我命令:命令九连跑步向东,占领驾德山!”

“是!”梁德钦转身要走。

“你等等。”胡参谋长喊住梁德钦。他接着问庞团长道:“团长,要不要派一个炮排加强一下九连?”

“好!”庞团长赞同道。他对梁德钦说:“你告诉九连,我派一个炮排增援他们,随后就到。”

“明白了。”梁德钦跑步离去。

十多分钟后,梁德钦等在路上碰上了北移的九连,并向九连长岳冬生传达了庞团长的命令。岳冬生听说有炮排来增援,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岳冬生带领九连,立即改朝东北方向,沿着山路跑步前进。队伍跑过一个山坳,前方山脚下出现一条山间公路。岳冬生立即命令全连原地隐蔽。他蹲在灌木从中,用手拨开树叶,举起望远镜向公路两头瞭望。这时,公路东南头出现了几辆坦克,接着是吉普车、摩托车和运兵车——这是一支美军装甲摩托化特遣队。

“注意隐蔽,不许出声!”岳冬生回头命令道。

听着敌人军车越来越响的发动机声,战士们埋下头,屏住呼吸。十多分钟过去,公路上的敌人已经看不见踪影。岳冬生和指导员阎宏辉走出灌木丛。在一片草地上,岳冬生打开一张作战地图,在地图上找到了山下的公路,发现,这条公路正是通往驾德山方向的。他望着阎宏辉道:“敌人很可能是开往驾德山去的。”

阎宏辉点点头,说:“连长,驾德山易守难攻,敌人又配有坦克炮火。如果驾德山被敌人抢先占领,那就麻烦了。”

“山间公路弯弯曲曲,敌人快不了。我们是‘飞毛腿连’,一定能够抢在敌人的面前!”岳冬生自信地说。他收起地图,转身向战士们命令道:“目标:驾德山,沿山路跑步前进!”

战士们在山路上快步飞跑,三十多分钟后到达驾德山的山脚,隐蔽在一片茂密的松树林里。岳冬生举起望远镜向山头望去。山头上,在一块凸起岩石的顶上,有一个敌人哨所。从哨兵的制服判断,这是南朝鲜的李伪军。岳冬生想,如果硬攻,敌人居高临下,我军未必能占到便宜,如果山头的敌人呼叫炮火支援,我军不仅难以攻下山头,还会过早暴露目标,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最好的办法,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敌人哨所摸掉,并在附近的敌人发觉之前,构筑好防御阵地,这样才能固守山头。岳冬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指导员阎宏辉。阎宏辉表示同意。但对如何“摸掉”敌人哨所,两人都没有主意。

这时,山脚公路上传来了车辆的发动机声,这正是刚才九连在半途遭遇的敌人特遣队。岳冬生和战士们对敌人的快速进兵感到惊讶。岳冬生回头小声命令道:“卧倒隐蔽,等敌人过去后再行动。”

可没想到,敌人开着坦克、战车来到近前,发现附近有一片树林,便停下来,从坦克和各种军车上跳下来,三三两两地在路边找地方坐下,打开罐头,开始吃早饭。看到敌人吃得香,战士们才感到饥饿。有的战士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伸手去摸肩上的干粮袋,发现袋子已经空空如也,而有的战士甚至连干粮袋都没摸到——干粮袋在渡江时已经被激流冲走。战士们咽了咽口水,忍着饥饿,机警地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一个高个子美军士兵正吃着罐头食品,突然伸手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地骂道:“Oh, damn!(噢,妈的!)”

“Hey! What the hell’s wrong with you, Bill?(喂,比耳,你他妈的怎么了?)”他旁边一名中士喊了过来。

“It must be the rotten food. Fuck the suppliers!(一定是食物坏了,狗日的供应商!)”那个被叫做比耳的美军士兵扔下罐头,往树林这边跑来。

岳冬生向后摆了摆手,战士们轻轻地往后退。三排正好隐蔽在树林的外侧,卞天祥就在连长的跟前。岳冬生扫了一眼卞天祥,然后用手指了指他身前的刺刀。卞天祥顿时明白。他趴到身边的八班战士吕中和耳边小声说道:“卸刺刀。”他们两人快速卸下枪上的刺刀,倒握在右手上。三排的战士看见了,都将刺刀卸下,握在手上。战士们退缩到树根和大石头背后隐蔽起来。

美军士兵比耳边脱裤子边往这头跑,在一块大岩石前迫不及待地蹲下拉肚子。卞天祥一甩头,同是大个子的八班长于添喜与吕中和一前一后,从石头背后冲出。吕中和手起刀过,敌人脖子裂开一道口子,喷出血来,啊了一声便倒地,同时举枪欲射。于添喜眼疾脚快,从侧面上前,飞起一脚,踢飞了敌人手中的枪。

路边,那名美军中士听到树林里有动静,喊了过来:“Hey, Bill! Are you all right?(喂,比耳,你没事吧?)”中士喊了几声,不见比耳回答。

“Shut up, Sergeant!(闭嘴,中士!)”一名美军中尉走过来,大声制止道,“Go and check him out!(过去看看!)”

“Yes, Sir!(是!)”中士给中尉敬了个礼,双手握紧枪,朝这边走来。

美军中士走到树林边,见里面静悄悄的,心中害怕起来,徘徊不敢前进。但他又担心,就这么回去会被中尉臭骂,还会遭到战友的嘲笑。他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决定硬着头皮往树林里走。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边走边大声叫骂:“Bill, where the hell are you? You son of a bitch, get the fuck out!(比耳,你他妈的在哪里?狗娘养的,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他走进树林,很快发现比耳就蹲在岩石旁边,只是样子有些古怪——带着钢盔的头埋在两膝之间。中士皱着眉头问道:“Are you all right?(你没事吧?)”

比耳点了点头,但仍然把脸埋在膝盖里。中士迟疑了一下,上前来用枪管去挑比耳的钢盔,接着便大吃一惊——这是一张中国人的脸!他正要拉保险,扣扳机,卞天祥和战士们从后面一拥而上。卞天祥一脚踹在敌人的脚后脖子上,敌人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八班长于添喜伸手捂住敌人的嘴巴,一名战士上前,一刺刀从敌人的后心捅了进去。这名美军中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了下去。原来,那个“比耳”是吕中和穿上敌人的制服扮的。于添喜把敌人的制服扒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

“上山!”连长岳冬生小声命令道。

战士们悄悄地从路边松树林撤出,又轻手轻脚地往山上摸去。不久,他们接近山顶的敌人哨所。战士们隐蔽在树林里,八班长于添喜和战士吕中和两人,身穿美军制服,胸前挎着美式冲锋枪,从树林里走出,大摇大摆地朝敌人哨所走去。

哨所瞭望塔上有两名南朝鲜的李伪军。一名伪军哨兵看见于添喜跟吕中和,将机枪的枪口摆转过来对着他们,另一名伪军大声喊道:“通缉!暗火!(朝鲜语:站住!口令!)”

于添喜与吕中和没有停下脚步。于添喜头也不摆地问吕中和:“他叫什么?”

吕中和也不摆头,只是皱着眉头小声说:“不知道。”

“那就别理他!”于添喜说。他们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继续往前走,很快走近了敌人哨所。

敌人哨兵又喊了些什么,接着用机枪瞄准他们。

于添喜和吕中和只好站住。这时,掩体里走出两名伪军士兵,其中一人是伪班长。于添喜和吕中和的钢盔压得很低,加上当时天气阴沉,敌人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伪班长见他们穿着美军制服,不敢仔细打量,上前用生硬的英语问道:“What can I do for you, Sir?(长官,什么事?)”

吕中和入伍前是大学生,虽然学过英语,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只要说出一个长句子就会露馅。他急中生智,想起刚才被他们干掉的美军中士骂人的话来,突然放开嗓子,大喊:“Get the hell out! Get the fuck down!(滚出来!滚下来!)”他不停地高声重复这两句话,敌人果然被他蛮横的态度给镇住了,伪班长用朝鲜话命令掩体里的伪军全部出来,命令瞭望塔上的伪军下来。

等伪军们在哨所下集中好,三排长王宝刚和卞天祥率领三排的战士,端着枪突然从树林里冲出来,将敌人团团围住。

“Hands up!(举起手来!)”吕中和喊道,同时双手往上不停地挥动。

敌人见状,纷纷丢掉武器,举手投降。

就在这时,敌人哨所掩体办公室内的电话响了。伪班长扫了一眼吕中和,举起的右手往掩体指了指,意思是询问吕中和能否让他去接电话。

王宝刚跟卞天祥交换了一个眼色,对吕中和说:“让他去接电话,报告这里一切正常。”

吕中和上前,用他的美式冲锋枪的枪口拨了一下伪班长,说:“Answer the phone. Say everything is okay! (接电话,说一切正常!)”

伪班长走进掩体内,从桌面上拿起电话听筒,回头瞄了一眼吕中和,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琼国宁(朝鲜语:中国人)!”

吕中和虽然听不懂朝鲜语,但从语气上判断这家伙不老实,问道:“What the fuck are you saying?(你他妈说什么?)”吕中和现在说英语已经离不开脏词了。

“Nothing (什么也没说)……”伪班长出其不意地向吕中和撞了过来。吕中和没有防备,被他撞倒在地上。伪班长夺门而出。

门外,八班长于添喜同样握着一支美式冲锋枪。当吕中和倒地、伪班长出现在门口的一刻,他立即扣动冲锋枪的扳机,嗒嗒嗒……,扫出一梭子,当场将伪班长击毙。其他俘虏受到了震慑,不再敢轻举妄动。

王宝刚命令七班将俘虏押到山头一侧看守,八班和九班清点敌人哨所的武器弹药,同时派吕中和跑回树林里,向连长和指导员报告刚才发生的情况。

听了吕中和的报告后,关于如何处置这些俘虏,九连长岳冬生和指导员阎宏辉经过商量认为,如果将敌人俘虏扣留,就要派战士看管,将会削弱我军本来已经受损的战斗力;同时,由于我军总体上处于敌人包围之中,又进行战役撤退,必然顾不上管理战俘,最终还是将他们释放,晚放还不如早放;而且,根据国内革命战争的经验,经过教育后及早将敌人俘虏释放,还可以争取人心,瓦解敌人的斗志,有利于我军取得战争的主动权。基于这些考虑,岳冬生和阎宏辉都同意马上将敌人俘虏释放。他们让吕中和返回哨所,告诉三排长王宝刚,向俘虏宣传我军政策后释放。

吕中和回到哨所,向排长传达了连长和指导员的决定。王宝刚带着吕中和到俘虏看守处,说:“你告诉他们,中国人民志愿军宽待俘虏,现在放他们回去,让他们不要再跟志愿军为敌。”

吕中和用英语结结巴巴地翻译道:“The Chinese People’s Voluntary Army spares you. You can go now. Don’t be our enemies again!”

其实,这些伪军都是在朝鲜战争爆发后,被强征入伍的南朝鲜农民,根本听不懂英语。他们听完吕中和的话,不知所云,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七班长刘士德见俘虏不动,走到一名斜眼伪军俘虏跟前,用枪托砸了一下他的脊背,不耐烦地喊道:“快滚吧!”刘士德参加解放军之前,是国民党军队的老兵,身上还有浓厚的旧军队习气。

伪军俘虏以为要枪毙他们,吓得扑通、扑通地纷纷跪倒求饶。刘士德上前拎起那名斜眼俘虏,拖到前面的缓坡边,一脚将他揣下去。那名俘虏开始以为没命了,吓得半死,等滚到半山停下,发现我军没有追来,也没有开枪,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便爬起来,没命地向山下奔跑。其他俘虏这才明白我军要释放他们,嗡的一声四下散开,向山下逃命去。

岳冬生和阎宏辉根据国内革命战争的经验,以为释放俘虏会有利于我军。这很快被证明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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