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打！”三排长杨国光喊道。
隐蔽在路障、碉堡残墙背后的七班和九班，集中火力向敌人开火。敌人迅速卧倒，向桥头爬来。
“手榴弹伺候！”杨国光命令道。
这一侧是山坡，战士们无所顾忌，尽情将手榴弹朝敌人扔去。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剩余的敌人调头往回逃跑。这时，我军追击部队赶到，敌人无路可逃，乖乖举手投降。
激战至3月2日傍晚，谅山市北市区全部越军据点被我军拔掉，除少数残敌渡河向南逃过奇穷河之外，北市区的越军被全面肃清，占市区总面积约80%的奇穷河以北的谅山市区，完全在我军掌控之下。
3月3日早晨6时，广西壮族自治区凭祥市上石镇附近，海拔580米高的一座山峰顶上的一间石头房内，我东线部队情报处的一个敌台监听站的情报人员正在监听敌人广播。此时正是敌人的正点新闻，敌广播员用越语播报道：
“……现在报告谅山战况。我英雄的谅山军民经过三天的英勇作战，给予了中国侵略军沉重的打击。为了更好地打击侵略者，我军主动放弃谅山新市区。但是，谅山南市区仍然牢牢掌握在越南人民的手中。我们奉劝北京的反动统治集团，你们侵占越南的企图决不会得逞！如果你们继续与越南人民为敌，必将遭到与美帝国主义一样的、可耻的失败下场……”
我情报人员将这条新闻记录下来，迅速翻译成中文，向我情报处报告。情报处汇总各监听站的情报后，立即向我东线部队指挥部发报。指挥部命令各监听站继续监听。
晚8点，我监听站监听到同样内容的新闻，但评论部分却有所改变：
“……我们奉劝北京的反动统治集团悬崖勒马，及早从越南撤军。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考虑到越南人民与中国人民的传统友谊，越南人民将会放侵略军一条生路。否则，我英勇的越南人民军将乘胜追击，完全彻底地消灭中国侵略者……”
我情报人员将这条新闻连同评论一起翻译成中文，报告上级。
对此，我东线指挥部迅速做出反应，一份新的作战方案在深夜11时拟就，并急报中央军事委员会。接到前线急报，中央军事委员会成员连夜召开紧急会议。3月4日凌晨3时，我东线指挥部接到中央军委的复电：
“同意你部的作战方案。”
3月4日晨5时，我东线指挥部向各部队下达了作战命令：“奋勇前进，打过奇穷河，全面占领谅山市区！”
3月4日的早晨，奇穷河两岸的谅山市区浓雾弥漫。经过短时准备，于6:50，我军各部队组成多路突击集群，以猛烈的炮火开路，冒着漫天大雾，大部分别从五个渡口，乘冲锋舟及橡皮舟抢渡奇穷河，从西、北两侧直扑南市区；一部跨过奇穷河大桥，由东向西南收缩，与西、北两线我军一道，对越军形成拉网合围之势。为了避免被我军围歼在谅山南市区，据守在南市区的越军“金星师”——第3师的残部约一个营，以及少数地方部队和民兵，仓惶出逃，分别占据南市区以南约2公里的428高地、391高地及文庙山等山头高地，进行最后的顽抗。
我4XX团奉命进攻391高地。391高地虽然不高，南面是难以攀爬的悬崖峭壁，北面坡度稍缓，但在接近峰顶处也十分陡峭。这些地形条件使得整个高地易守难攻。从北面看去，高地由三个山峰构成，从中间的山峰到山脚，是一条突起的山脊，上面怪石嶙峋，草木罕见，山脊两侧各有一条山沟，山沟中灌木和杂草丛生。高地上有两个排的正规军，由越军中尉副连长范南雄指挥，驻守在主峰下；一个排的地方部队，驻守在东侧峰下；一个排的民兵，驻守在西侧峰下。仗打到这一天，敌人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却非惊弓之鸟。由于地势对敌人十分有利，而且敌人又下了必死的决心，使得自卫还击战的最后一仗，变成了一场硬仗。
经过10分钟的炮火急袭后，由于进攻地带狭窄，我4XX团命令一营首先出击，二营、三营作为预备队在山脚下待命。一营一连和二连分别从东西两侧的山沟，向391高地发起攻击。虽然敌人已属亡命之师，丢弃了所有的重武器，但仍然拥有大量的机枪、自动步枪和手榴弹。敌人以密集的火力网封锁我军的进攻道路。同时由于山沟内草木过深，我军爬山进攻，速度缓慢。一营长看到敌人手榴弹爆炸时，点燃了一些草木，便命令火焰喷射器部队向前推进，喷火烧掉山沟中的草木。这样一来，虽然便于我军进攻，但更利于敌人瞄准射击。我军进攻速度不仅没有加快，反而遭受更大的伤亡。敌人见我军攻势减弱，便从上山滚下石头和圆木来。一连和二连遭受重大伤亡。三连替补一连和二连向高地上进攻，同样受到敌人重创。团长命令一营停止进攻，撤回山脚。
我军炮火再次对高地上的敌人阵地进行轰击。敌人听到炮响，迅速躲进山洞掩体。炮击过后，团长命令二营接替一营，重新对高地发起进攻。
二营长将部队集合起来，大声对指战员们说：“同志们，这是决定最后胜负的一仗。我们有没有信心打好这一仗？”
“有。”战士们回答道。
“声音不大嘛。”二营长语气有些不满。他接着道：“一营把进攻任务交给了我们，我又把进攻任务交给三营，好不好？”
“好。”几名战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四连八班战士闵学军就是其中一人。他身边的战友都用惊异的目光转头去看他。站在闵学军身边的班长武尚奇听了更来火。他抬起脚在闵学军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脚。闵学军疼得“哎哟”一声喊了出来。四连八班站在第三排，二营长扭头从前排战士的空当中看过来，扫了一眼闵学军。闵学军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由得傻笑了两声：“嘿嘿。”
“好你个头！还好意思笑！”二营长气得大骂道，“我们把任务交给三营，三营交给谁？交给兄弟团。兄弟团又交给谁？交给敌人吗？”二营长顿了顿，下达战斗命令：“吸取一营的经验教训，我决定三个连同时进攻。命令：四连从山脊上、五连从东侧山沟、六连从西侧山沟，一起向上进攻。出击！”
各连跑步上山，根据营长的命令，进入各自的进攻位置，向山上发起攻击。敌人又从山洞中跑出来，以机枪及手榴弹阻击我军进攻。我军三个连分三路同时进攻，果然分散了敌人的火力。五连和六连快速向山头推进。山头上的敌人见两侧山沟的我军进展迅速，便快速交换阵地：中间主峰两个排的正规军分别到东西两个侧峰下，对付从两侧山沟进攻的我五连和六连；而两个侧峰的地方部队和民兵则向中间的主峰转移，一起对付从中间山脊进攻的我四连。敌人对调防守阵地后，加强了两侧的火力，果然有效地阻止我五连和六连的进攻，但却因地方部队和民兵火力不强，反而让我四连钻了空子，加快了进攻的步伐。然而，也正因为此，四连要面对的，将是更为残酷的战斗。
四连长关立新根据各排人数和战斗力的情况，对战斗队形进行如下布置：三排人数不多不少，便于在狭窄地带展开，战斗力也不算弱，因此作为“尖刀”布置在前；二排战斗力最强，但人数最多，不便展开，因此布置在中间，可随时补充三排的战斗空缺；一排人数最少，战斗力也不强，因此作为预备队布置在最后。机枪班和炮排因携带重武器，不便进攻，则在山下待命。
敌人以机枪和手榴弹阻击我三排。由于山脊石头突兀而起，崎岖不平，战士们攀爬十分困难。但是，这些石头同时也起到隐蔽物的作用，敌人密集射击或是手榴弹爆炸的时候，战士们迅速躲进石缝中隐蔽，等敌人火力减弱或手榴弹爆炸过后，战士们又跳跃在石头之间，向上攀爬。
自从自卫还击战开战以来，八班战士屡次爬山作战，已经习惯于在陡峭山石上攀爬，因此很快爬到的全排的前面。敌人的地方部队和民兵就要面临弹尽粮绝的境地，开始往山下抛石头。爬在前面的八班战士慌忙躲到石缝中。石头难以在山脊上长距离滚动，滚不远就往两侧的山沟滚下去。这让五连和六连的战士大吃苦头，躲闪不及的战士，被撞成重伤。五连和六连的进攻完全受阻，但四连仍然在顽强地推进。敌人见石头无法阻挡四连，便往山脊下推圆木。圆木有一定长度，因此在山脊上滚动有一定的平稳性，能滚较远的距离。一根圆木从山上滚下，山脊上所有的战士都要隐蔽。隐蔽慢的战士，被就被圆木撞倒，跟圆木一起滚到山下，造成重伤。
武尚奇爬在全班的最前面。山上一根圆木滚下来，武尚奇急忙喊“卧倒”，同时缩身躲进一块大石头背后。圆木撞到他隐蔽的石头上，往上跳起，然后快速地向下砸去。山脊下一片“卧倒”声，但是，还是有战士没能即使卧倒躲避，被圆木撞倒滚下山。武尚奇抬起头往下望去，看是否有八班的战士受伤。就在这时，敌人又从山上抛下一根大圆木来，圆木直向武尚奇的后脑砸来。童立乾就在武尚奇下方的一块石头背后。他看到飞撞而下的圆木，大喊：“班长，卧倒！”
听到喊声，武尚奇急忙蹲下，同时缩脑袋。但是，圆木还是重重地打在他的头顶上，把他打倒在石头上。圆木接着砸在童立乾眼前的石头上，然后跳起，滚下山去。童立乾急忙爬过前面的石头，抱起武尚奇，转身靠在上方的石头背后。他脱去武尚奇的军帽，发现武尚奇理光头发的脑袋顶上，被撞起了一个大血包，但没有流血。他给武尚奇戴上军帽，摇晃着武尚奇的肩膀，喊道：“班长，班长……”
这时，闵学军从他们身边爬过。闵学军爬山并不敏捷，但他手脚有力，全班除了武尚奇和童立乾，就数他爬得最快。现在，童立乾抱着被撞昏的武尚奇，他就爬到了全连的最前面。他很快爬上去几米，离敌人阵地只有二、三十多米远了。敌人又滚下两根圆木，闵学军都躲了过去。
圆木砸在石头上的响声和童立乾的摇晃，使得武尚奇慢慢苏醒过来。他只是被圆木暂时砸昏过去，大脑并没有受损。他清醒来后，翻身从童立乾的怀抱里下来。这时，山上的敌人又抛下一根圆木。他正要向山下喊“卧倒”时，却发现圆木被什么挡住了，并没有继续往下滚。他转身朝山上望去，不禁吃了一惊：闵学军坐在一块石头上，那根圆木竟然被他用身躯挡住了！就在这时，敌人又抛下一根圆木来。武尚奇冲闵学军大喊：“快卧倒！”
闵学军身子往前动了一下，但没有卧倒，圆木重重地撞到他的胸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停住了。他哼了哼，转过头来，痛苦地对武尚奇喊道：“班长，让战友们快上啊……”
武尚奇回头对山下大声喊道：“快爬！快爬！”
没有木头滚下，山下的我四连指战员们迅速向山上爬来。
敌人又连连抛下圆木，除了滚到两侧山沟的外，全都被闵学军挡住。敌人见圆木没能打倒闵学军，便将最后的子弹全部射向闵学军。闵学军的肩膀、头部多处中弹，鲜血喷涌而出。但他没有往后倒下，而是向前扑倒，死死地抱住圆木，不让它们滚下山，砸到自己的战友。
武尚奇带领八班，迅速向上爬。他和童立乾很快爬到闵学军的侧面，同时向山头上的敌人射击。更多的战士爬了上来，向敌人开火，两名敌人被击毙，其余的敌人边开枪，边往后退缩。后面的三排长杨国光带领战士们边射击，边往上爬。
武尚奇爬到闵学军的身边，抱住闵学军，同时用自己的身体靠住被闵学军拦下的圆木。童立乾和徐清泉也迅速上前，用手扶住圆木，不让它们滑下。武尚奇对王定国喊道：“你喊五连注意，我们要往下推圆木。”
王定国爬到左侧的一块大石头上，对着东侧的山沟下喊道：“五连的战友注意了，有木头滚下来！”
童立乾和徐清泉两人抬起一根圆木，往左侧的山沟竖着推下去，这样，圆木就顺着山沟滑下去，而不是横着滚下去，避免大面积伤人。很快，闵学军身前的圆木全部被推开。
武尚奇想把闵学军抱起来，但是没有抱动，童立乾和徐清泉都上前帮忙，也没能抱起闵学军。伤口的疼痛让闵学军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像往常那样，咧开嘴，对武尚奇笑了笑，但是这笑容充满着痛苦。他说：“班长，不是我想挡敌人的滚木，是我的脚被石头夹注了。”说完，又昏迷了过去。听到闵学军这憨厚老实的话，武尚奇不禁眼睛湿润了。
童立乾和徐清泉低头看去，果然发现闵学军的右脚夹在石缝里。童立乾蹲下身，从侧面伸手进石缝，将闵学军的脚侧过来往下拉了拉，徐清泉用力拔闵学军的腿，才将闵学军的脚从石缝中拔出。
武尚奇抱着闵学军，坐在石头上，大声呼喊：“闵学军，闵学军……”
闵学军就是这样一个实心眼的战士。班上就数他憨厚，个子又大，平时战友们都喊他“傻大个”。那些年，部队里欺负新兵的现象司空见惯。闵学军和韩卫盟入伍那一年，武尚奇还是副班长。他们两人新兵训练结束分到班里，第二天晚饭后回到宿舍，当时的班长就把自己的脏衣服拿出来，往韩卫盟的床上一丢，二话不说就走。韩卫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问邻床的老兵田裕民。田裕民小声告诉韩卫盟，那是班长要他帮洗衣服。
韩卫盟低声咕哝了一句：“新兵要帮班长洗衣服，新兵教育时可没说这一条。”但他没有声张，而是将班长的脏衣服丢到闵学军的床上，对闵学军说：“班长让你洗！”
“没问题，我正要去洗衣服。”闵学军说着，从床底拿出脸盆，放上自己的脏衣服和班长的脏衣服，到水房去洗了。
慢慢地，班上的战士都知道闵学军“好说话”，许多老兵都把脏衣服交给他洗，有时甚至连同是新兵的韩卫盟也让他洗衣服。有一天，熄灯号已经吹过，武尚奇正要上床，却不见闵学军回床睡觉。武尚奇想，这要被来查房的连长发现就坏事了。武尚奇急忙到处寻找，最后在水房里发现了他。盥洗台上堆着两大堆衣服，闵学军正在弯腰忙着清洗呢。他见武尚奇过来，急忙站直身体，喊道：“副班长。”
“熄灯号都吹过了，你没听见吗？”武尚奇问道。
“听见了，可是，班长让我洗的衣服还没洗完。”闵学军委屈地说。
武尚奇上前，用手拎了拎那些脏衣服，没好气道：“班长一个月也穿不了那么多衣服！都是谁的，让他们自己来洗！”
“可他们给我时，都说是班长让我洗的。”
望着闵学军憨态可掬的脸，武尚奇的火气全消了……
武尚奇低头，注视着浑身是血的闵学军，想，闵学军确实是够“傻”的，傻得可爱，傻得伟大。就算他的脚被石缝夹住，他完全可以向侧面趴下，让圆木滚下山去。但是，他为了山下的战友，为了尽早取得战斗的胜利，却义无反顾地挡住了迎面而来的滚木。
连卫生员小陆爬了上来。武尚奇把闵学军交给小陆，从石头上站起，大喊：“八班跟我来，为闵学军报仇！”他射击着，向山头冲去。平日，闵学军跟班里的战士关系都很好。武尚奇这一喊，立刻引起八班战士的共鸣。战士们呐喊着：“为闵学军报仇！”开着枪，向山头冲去。
靠近山头的一小段山脊石头不多，战士们很快接近了敌人的山头阵地。山头上的敌人已经弹药耗竭。他们手握上好刺刀的枪，趴在壕沟后面，专等我军战士冲上来，好跟我军战士肉搏。武尚奇看出敌人的企图，心里冷笑道：“老子今天没心思陪你们玩！”他回身对战士们大喊：“都卧倒！”
童立乾听到武尚奇的喊声，心里顿时明白班长意图——他要开枪射杀没有子弹的敌人。可是，敌人隐蔽在堑壕里不出来，子弹又怎样奈何得了他们？想到这里，童立乾没有卧倒，而是继续向前冲去，同时大喊：“班长，我去引蛇出洞！”
几名敌人果然端着枪，从堑壕里跳出来。童立乾顺势往前一扑，便向堑壕滚去。嗒嗒嗒……，背后，武尚奇和战士们开枪，将这几名敌人击毙。童立乾滚进堑壕，面向堑壕一侧，迅速跪立据枪。他使用的是缴获来的自动步枪。敌人喊叫着，从前后两侧围过来。他扣动扳机，打倒前方的几名敌人，又迅速转身，朝后侧的敌人开枪。这时，武尚奇等人冲了上来，对准壕沟内的敌人开火。后面，三排的其他战士也冲了上来。敌人寡不敌众，爬出堑壕，向峰顶逃去。
在两个侧峰的敌人正规军，见中间山脊上的防线被我军冲破，急忙向中间增援。我三排左右受敌，情况危险。幸亏此时二排也从山脊上爬了上来，增援三排。由于两个侧峰上的敌人火力减弱，我五连和六连也从两侧山沟攻了上来。敌人见大势已去，丢下我三排，翻过两侧山坳，朝南侧山麓逃去。
四连长关立新和指导员朱振华带领一排也爬了上来。关立新命令战士们继续往南追击，不让一个敌人跑掉！四连的指战员们翻过山坳，在敌人后面紧追不舍。
狡猾的敌人凭着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化整为零，分散开来，迅速消失在丛林之中。四连没能完全歼灭这股残敌，为日后我军回撤留下了严重的祸患。
战斗到上午11时，奇穷河南岸的428高地、391高地及文庙山全部被我军攻克，越军“金星师”第3师残部基本被歼，谅山市南北市区全面被我军占领。我军一部追击敌人达奇穷河以南5公里之远。
谅山市以南，经过一条长约50公里的宽阔山峡，再往南100公里就是越南首都河内了。这是一马平川的红河冲积平原，越军已无险可据，却十分便于我军机械化部队的展开。我军全面占领谅山要塞之后，如果愿意，饮马河内也是指日可待的了。此时，越南首都河内已陷于一片混乱之中。
但是，正如在对越自卫还击战开战之前，我国政府宣布的那样，我国出兵越南，目的只是为了教训背信弃义的越南当局。在达到战略目的后，3月5日，我国政府宣布：“中国边防部队自2月17日起，被迫自卫还击，现已达到预期目的。自1979年3月5日起，中国边防部队开始全部撤回中国境内。”
3月6日傍晚，追击到最南线的我四连接到命令：作为团主力的后卫，谨慎回撤。
接到命令后，连长关立新和指导员朱振华商量，从他们连所处的位置到友谊关国境线，只有大约20公里的路程，走路白天不用半天，夜晚一夜也就足够了。既要保证团主力的安全，又要防止自己遭到敌人的追击，只能趁黑夜行动。据此，关立新命令炊事班照常昨晚饭，各班在帐篷内收拾行装，整理武器弹药。晚6时许，战士们吃过晚饭，天已完全黑下来。战士们迅速拆除帐篷，悄悄往北撤。
战士们翻过391高地，从山坳往北麓下山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三排战士发现，山顶上有人影在晃动。关立新得到报告后，命令战士们加快步伐。晚7点，四连撤过奇穷河大桥，晚8点，撤回到小石山，晚9点撤回到扣马山以北。这时，四连发现，在他们的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敌人紧随在后。关立新通过无线电台向营长报告了敌情。为了保证团主力安全，营长命令四连除炮排以外，其他各部停止北撤，利用附近高地阻击、并消灭胆敢靠近的敌人。
关立新迅速对部队进行如下布置：三个排成尖刀三角形，刀尖一角在南，由三排直接扼守在狭窄路口上；与刀尖相距50米左右，刀柄两个角在北，一排和机枪班在道路西侧山腰，二排在道路东侧山腰，共同扼守北去的道路。敌人见我军有所防备，不敢靠近。四连一直守候在阵地上，直到深夜11时许，没有发生战斗。
经请示营长同意后，四连继续后撤。可是，狡猾的敌人见我军移动，也跟随移动。就这样，我军停下，敌人也停下，我军移动，敌人也移动。敌人就像影子一样，远远地跟在我军后面，甩也甩不掉。这让关立新和四连的指战员们感到十分头疼。虽然眼前敌人没有上来骚扰，但是，等我军麻痹以后，一旦让敌人找准战机，我军将会被打个措手不及，那时后悔都来不及。关立新想主动出击，但又担心敌人消失于无形，然后突然穿插到我军后背，切断我军退路，那样后果更不堪设想。关立新左思右想，没有想出一个制敌的好办法来。
连续下了几天雨后，天气开始转晴。这时，西边的天空中竟然斜挂起一弯月牙来。童立乾走在队伍中间，抬头望见天上的月牙，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甩掉敌人的主意。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主意虽然使四连主力甩掉了敌人，却阴差阳错地将八班和一支兄弟部队陷于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