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80年代初,儿子童立乾被推荐到军事科技大学深造。有一个暑假,童立乾回家时就没穿军装,而是穿一身西装。那个年代,西装在中国才刚刚流行起来,而我军的军服简单朴素。童立乾一进门,卞天祥看到儿子的模样,虽然心里明白,年轻人都爱新花样,儿子也不例外,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立乾,穿军装不好看吗?”
那时,别看童立乾只有19岁,却已经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响当当的军人了。父亲这句话,立即唤起他的军人意识。他默默地到自己的房间,换上军服,出来向父亲敬个礼,说:“爸,你问得好。我知道,军人只有穿军装时才最美。”
父亲从沙发上站起,端端正正地给儿子还礼,满意地说:“嗯,是个合格的军人。其实,爸也不反对你平时穿穿便装。只是你要时刻牢记自己是一名军人。”
“我记住了,爸。”
“鹗鸟”联合登陆演习现场,口弓岛D河北岸、883高地东侧山坡上。
根据童立乾的命令,坦克一连长曲波指挥坦克三排的九辆坦克,掩护我通信部队撤退。由于遭受敌人的“电磁窒息”,备用通话器也完全失去了作用,战车之间的无线通信联络已经完全中断。曲波的指挥车在前引导,由卞志坤带领的通信部队及徐娜带领的海军陆战队一排,紧跟在曲波的指挥车后面,三排的坦克在后侧掩护。背后,敌人步兵追击而来。
嗒嗒嗒……,突然左侧前方的山坡上,一股隐蔽的敌人向我通信部队发起突袭。
“卧倒,分散隐蔽!”海军陆战队二营长徐娜命令道。
指战员们迅速卧倒,并向附近的障碍物匍匐过去。卞志坤一边隐蔽,一边观察,发现右前方有一个较深的沟坎,便指着右前方,对身边的通信二排长施美芳喊道:“带战士们爬过去!”
“是!”施美芳大声应答着,一挥手,对女兵们喊道:“二排跟我来!”
经过前面几仗,通信二排的女兵们已经机灵多了。她们跟在排长后面,敏捷地向沟坎爬过去。
坦克三排的两辆坦克开到坡脚,调转炮口,用并列机枪对山坡上的敌人扫射。但由于射击仰角太小,未能对敌人构成威胁。驾驶员想将坦克开到山坡上,但前方有一道1米多高的陡峭岩壁,坦克无法开上去。
卞志坤扭头扫一眼徐娜,说:“老班长,我在这里吸引敌人,你们陆战队从侧后迂回。”
“好!一排跟我来!”徐娜转身,带领陆战队一排躬身向后离去。
虽然我军正前方火力减弱,但由于有坦克机枪火力掩护,山坡上的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向下推进。
就在这时,右侧后方出现一股敌人。在侧后掩护的我三排的坦克,调转炮口,用并列机枪阻击敌人。敌人趁我掩护坦克被吸引,右侧前方突然又冲出一股敌人,朝我通信二排扫射过来。
二排的女兵们早已没有子弹。看到敌人冲过来,二排长施美芳只有呼救:“副站长,后边有敌人!”
卞志坤听到喊声,回头见几名敌人已经冲到二排隐蔽的沟坎前,便对身边的战士章雪娇喊道:“往后扫!”
章雪娇一转身,单腿跪立据枪扫射,冲在前面的敌人被“击毙”。后面的敌人继续冲过来。
卞志坤见章雪娇一人顶不住,便转身喊道:“章雪娇跟我来!其他人听从班长指挥。”说着朝二排隐蔽的沟坎滚去。敌人朝卞志坤连连射击。章雪娇卧倒,向敌人还击。
曲波的指挥车调转车头,用车载机枪向冲过来的敌人扫射。敌人急忙卧倒,但仍然朝我二排隐蔽的沟坎匍匐过来。由于担心误伤自己人,曲波的指挥车只好停止射击。
大约有一个班的敌人男兵爬入了沟坎。女兵们没等排长施美芳下命令,就匍匐着后退。四班的女兵背着通信仪器,爬不快,很快被敌人追上。战士小郑背着发电机,爬在最后。一名敌人男兵三两下爬到小郑身后,伸手上前抓住发电机。小郑挣扎两下,发电机便从她背上滑下来。小郑转身来夺,男兵牢牢抓住发电机不放。小郑奈何他不得。
这时,卞志坤滚到了那男兵的身边。她抬起肘拐子,向那男兵的太阳穴横击过去。男兵哎哟一声,松开抓住发电机的手。小郑趁机夺回发电机,抱起来就跑。
五名敌人男兵匍匐着围上来。卞志坤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男兵们也都爬了起来,围住卞志坤。一名一级士官向卞志坤敬了个礼,说:“对不起了,首长。”然后一挥手,喊道:“上!”三名男兵摆好散打架势。
卞志坤举手还礼,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
男兵们同时跨步出拳,挥舞着拳头,朝卞志坤的脸部砸来。卞志坤也不退让。只见她突然向后侧腰,抬起右脚,猛然朝中间一名男兵的心窝踹去。那男兵猝不及防,被踹得捂着胸口仰面倒地。卞志坤右脚落地,转身背对敌人,左脚向后快速穿插。只听她嗨的一声呐喊,同时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左右两名男兵的腹部。两名男兵弯腰抱肚,应声倒地。这两招,让那一级士官和他身边的战士惊得目瞪口呆——这些招数,只有海军陆战队员才会使。他们哪儿会想到,卞志坤就是海军陆战队“出身”。
卞志坤见前方章雪娇趴在地上,已经用自动步枪瞄准这边。她猛然向前扑到,同时大喊:“打!”章雪娇扣动扳机,将两名惊呆的敌人及刚冲上来的敌人,全部“击毙”。
这时,徐娜带领海军陆战队一排,迂回到坡上,从背后偷袭敌人,很快将山坡上的敌人全部消灭。
卞志坤听到山坡上的枪声平息,知道附近的敌人已经解决,便从地上爬起来。可就在她背后,一名刚才被她打倒的敌人男兵,卧地据枪,瞄准了卞志坤。按照演习规定,格斗“受伤”的官兵,仍然可以开枪射击。卞志坤大意了,刚才忘了让战士们给敌人“补枪”。
嗒嗒嗒……!卞志坤一惊,回头看去,只见那名敌人男兵浑身被打得斑斑点点,脸上、身上、手上,到处都是演习弹的红色荧光粉。
她再扭头往侧前方看去,只见童立乾正将一支自动步枪扔还给身边的警卫员小韩。她这才知道,刚才是童立乾救了自己。十多年来,她把他深深埋藏在心底里。但现在,看到他矫健的身影,在军校跟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又像电影般闪进她的头脑,对他刻骨铭心的爱与恨,也都一起涌上了心头……。她还在出神,他已经到了近前。
童立乾走到卞志坤跟前,停下脚步,抬头凝视她。除了显得更成熟之外,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还是那么美,那么自信。这是他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爱得那样刻骨铭心。跟她分手后,他从未跟别的女孩谈过恋爱,至今未婚。分手十多年来,他们从未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直到昨晚在集结的路上,才匆匆相遇。她的突然出现,完全搅乱了他多年来保持的平和的心态。看到她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乱跳。
“你要时刻牢记自己是一名军人。”年轻时,父亲教育他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童立乾渐渐恢复常态。语调平静地说:“战场上时刻都不能大意。”
听了这话,卞志坤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还是那样,话语中责备和关怀夹杂在一起。她上前一步,向童立乾举手敬礼,应答道:“明白!”
童立乾举手还礼,问道:“通信部队情况怎么样?”
“人员、设备完好无损。”卞志坤回答道。
童立乾摘下头上的数字卫星通信器,交给卞志坤,说:“你听听这个。”
卞志坤把耳机戴上,耳机里传来了沙沙沙的噪声。她把耳机摘下,还给童立乾,说:“我想,这是敌人在对我们实施‘电磁窒息’。”
“‘电磁窒息’?你有什么办法?”
“找到敌人的发射天线,我自有办法。”
“好!你要多少人?”
“给我一辆坦克。”
“没问题!”
这时,曲波从自己的指挥车上跳下,向童立乾跑来。童立乾回头喊道:“一连长,给通信部队一辆坦克。”
“是!”曲波应答着,向三排的9JT号坦克跑去。
卞志坤回头,命令道:“通信二排原地休息,海军三班把仪器交给五班,跟我来!”说完,跟在曲波后面,向坦克走去。
曲波跑到9JT号坦克前,面对坦克站立,双手在两肩举平,然后向下摆动。接着,他重复一遍这个动作。这是1团通用的坦克手语,在无线通信完全丧失的情况下使用,含义是:命令全体乘员下车。很快,坦克炮塔向右转动45度。三名乘员打开各自的舱门,从车舱内钻出来,跳下战车,向曲波敬礼。
曲波还礼,命令道:“把你们的坦克暂时交给通信部队使用。”
“是!”车长回答道。
曲波回过头来问卞志坤:“首长,需不需要驾驶员?”
“不用。把坦克帽给我们吧。”卞志坤走上前,向驾驶员伸出手。
驾驶员将他的坦克帽摘下,递给卞志坤。卞志坤接过坦克帽,回头喊道:“李玲、章雪娇,还像昨晚那样,你们一个当炮长,一个当车长。”
卞志坤摘下自己的软军帽,放进口袋,戴上坦克帽,打开耳机和拾音器的电源开关,耳机里传出了沙沙沙有节奏的噪音。卞志坤自言自语道:“要的就是这个。”
“上车!”卞志坤命令道。她一手撑着履带盖板跳上坦克,钻进驾驶舱内,但并未盖上舱门。李玲和章雪娇也跳上坦克,钻进战斗舱内各自的舱室里。
卞志坤发动坦克,调转车头,朝DT山主峰方向开去。梁贵荣带领三班的其他女兵,跟在坦克后面。随着坦克逐步靠近DT山主峰,正如卞志坤预料那样,耳机里的沙沙声也渐渐增大起来。十多分钟后,耳机里的噪音突然增强。这时,内部通话器里传来了“车长”章雪娇的喊声:“首长,左前方有一个天线发射塔!”车长的周视镜可以360度观察车外。
“好!”卞志坤说着,减速,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扭头向左前方看去。
左前方是一块突兀立起的大岩石,岩石上有一个混凝土基座,基座上立着一个角钢四角锥结构的天线发射塔。这种结构和布置,既无法将坦克开上去碾压撞击,也不可能用演习炮弹将之摧毁。卞志坤正在思考,突然,嗒嗒嗒……,一梭子弹从发射塔的方向打来——发射塔有敌人把守!卞志坤忙缩头钻回驾驶舱内,顺手把舱门关上。跟在坦克后面的梁贵荣,立即命令战士们卧倒隐蔽。
卞志坤用内部通话器命令道:“炮长,等我把坦克开到敌人正前方,你就用并列机枪扫射!”
“明白!”通话器里传来了李玲的回答声。
卞志坤开着坦克,绕着那块突起的岩石向南侧开过去,很快到发射塔守敌的正前方。李玲开动并列机枪,对敌人实施扫射。守敌人数只有一个班。他们受到坦克机枪火力袭击后,绕过天线发射塔,向后逃去。梁贵荣带领的海军通信三班的女兵正好赶到。敌人受到前后夹击,很快被“歼灭”。
卞志坤等三人跳下坦克,来到发射塔前,梁贵荣也带领其他战士跑步过来。角钢四角锥有两米多高,顶上立着一根约三米长的钢管状天线,天线下端是一个接线盒,这是一个感应线圈。接线盒下方有两根电缆,一根从一个钢管伸进混凝土基座里,这是连通敌人电磁振荡发生器的;另一根延伸到岩石外,埋进泥土里,这是感应线圈的接地线。
李玲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说:“首长,我把电缆割了!”说着,就要上前去割电缆。
“不行!”梁贵荣上前拦住李玲,“电缆割断容易,接上也容易。我们一走,敌人又会将电缆接上。”
卞志坤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虽然早有应对办法,但不急于说出来。她想听听这个女兵的想法,就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将天线和地线接到一个大电容上,当电容的电能积蓄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破坏敌人的干扰电磁振荡电路。”梁贵荣说着,犹豫了起来,“只是……”
“嗯,这个办法很好!”卞志坤夸奖道。她知道,只具备高中物理知识的人是想不出这个办法来的。由此可见,梁贵荣是一个喜欢钻研的孩子。她接着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哪儿来的电容器?”梁贵荣说出她的担心。
卞志坤将手中的小背包扬了扬,笑道:“不用担心,都在这呢!”
她打开背包,取出一卷绝缘铜线和一把电工钳,递给李玲,说:“你带一名战士,把这根铜线接到天线上去!”
“是!”李玲应答着,接过铜线和工具。她用电工钳,熟练地剥去铜线两头的绝缘胶皮,将电工钳还给卞志坤,然后将铜线绑在自己的腰上。她开始爬天线发射塔,战士小沈在下面保护。
卞志坤掏出一把小铲子,递给章雪娇,让她带一名战士把地线挖出来。章雪娇和小蒋一起,一人用铲,一人用手,开始刨土。
卞志坤又从包里掏出两卷烧烤用的铝箔纸和两卷保鲜膜,什么也没说,递给梁贵荣。她要看看梁贵荣的悟性。
梁贵荣默默地接过这些东西。她已经明白这些东西的用处。她再次打心底里佩服卞志坤想得周到,也再次为自己鲁莽地跟李玲发生冲突,导致卞志坤升职无望,并且被调离海军通信总站,而感到深深内疚。她眨了眨眼睛,喊道:“其他人都过来!”
小赖、小林、小王和小郝四名战士跑步过来。梁贵荣打开一卷铝箔纸,交给小赖,说:“你和小林两个把它扯出来,不许弄脏了!”
“是!”小赖和小林接过那卷铝箔纸,把铝箔纸从卷筒上拉出来。
梁贵荣又将一卷保鲜膜打开,交给小王和小郝,让她们做同样的事。
小赖和小林把铝箔纸拉完。梁贵荣从口袋里掏出一卷不干胶带,将铝箔纸一头粘在卷筒上。她让小王和小郝过来,将保鲜膜覆盖在铝箔纸上,然后同样用不干胶带粘好。她自己拿着卷筒,让空出手的两名战士打开并扯出另一卷铝箔纸,将一头盖在保鲜膜上,然后同样用不干胶带粘牢。接着,两名战士又将另一层薄膜打开拉出,盖在上面的铝箔纸上。梁贵荣再用不干胶带将它粘住。这样四层薄膜就叠到了一起。梁贵荣自己拿稳卷筒,小赖用手扯着薄膜的另一头,其他战士在两边帮忙。梁贵荣慢慢转动卷筒,小心地将四层薄膜卷到一起,最后,用不干胶带将薄膜固定。这样,一个简易的“巨型”圆筒状平板电容器就做好了。
梁贵荣把电容器递给卞志坤,说:“首长,电容器做好了。”
卞志坤接过电容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边点头一边说:“很好!”
这时,李玲从塔架上跳下来,将铜线的一头牵过来,说:“首长,天线接好了。”
章雪娇和小蒋也已经将接地线挖起,卞志坤将电工钳递给章雪娇。章雪娇接过电工钳,将线头上的铁板剪掉。卞志坤将连接天线的铜线接到电容器的一张铝箔纸上,用绝缘胶布包好。她又从包里掏出另一根导线,交给章雪娇。章雪娇用电工钳剥去绝缘胶皮。卞志坤将这根铜线接到另一张铝箔纸上,也用绝缘胶布包好。由于绝缘胶布不够,有一些铝箔纸仍然裸露在外头。她拿出一根塑料绳,绑住电容器,将它悬空吊在天线塔的一根角钢梁上。她又从背包取出一张纸和一支油性标签笔,用笔在纸上写上四个醒目的大字:“高压、危险!”
梁贵荣一看,马上明白卞志坤的用意。她知道,这个电容器经过感应线圈充电后,电压能达到2万伏特的高压!如果有人碰到这个简易电容器裸露的铝箔纸,电容放电,强大的瞬间电流很可能会将人打死。她走上前,接过卞志坤的纸条,用不干胶带将它贴在悬挂电容器的钢梁上。
卞志坤从从章雪娇手中拿回电工钳,喊道。“都靠后!”
梁贵荣领着战士们向后退去。卞志坤弯腰,一手拿起天线的接地线,用电工钳剥去一截胶皮,另一手拿起接在另一张铝箔纸上的铜线,轻轻地将两根导线的线头接在一起。线头哗的一下闪出火花来。从此,“电磁窒息”干扰电磁波能被储存在简易电容器的两极上,不再被发射出去。卞志坤坦克帽耳机里的噪音顿时消失。戴着坦克帽的李玲和章雪娇也都同时喊了起来:“首长,耳机里的噪音没了。真神!”
卞志坤用电工钳迅速将两根导线拧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绝缘胶布包好。
敌首脑机关的B字形建筑物内,敌人电子及信息战中心。
一名少尉进来报告道:“报告首长,电磁窒息干扰器发出自锁警报!”
“怎么可能?我马上就来!”敌人电子及信息战部队长吴志皱着眉头说。他向最高指挥官邵眸敬了个礼,说:“首长,我过去看看。”转身跟少尉出去。
吴志跟在少尉身后,来到“电磁窒息干扰室”。几名军官和士官围在一台中控计算机的屏幕前,对所谓的“自锁”束手无策。屏幕上,一个黄色警告窗口正在闪烁着,上面显示一条信息:“天线自锁,电压渐高,电流渐小,必须采取减压措施,否则,励磁电容将会被击毁!”信息下面有两个选择按钮:“减压”和“无视”。
操作员用鼠标点击“减压”按钮,警告窗口马上消失。可不到几秒钟,黄色警告窗口又跳了出来。操作员又选择了“减压”。几秒钟过去,情况依旧。
“怎么回事?”吴志走上前来问道。
军官和士官们让开,吴志坐到计算机前,作了同样的操作,可情况还是一样。
这套电磁窒息干扰器,是他带领电子及信息战中心的官兵,模仿外军类似设备设计出来的。所谓电磁窒息干扰,就是全频道干扰。其实,全频道干扰的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在电磁震荡电路上,加上一个类似于收音机调谐器的变频器,采取各频道分时的办法,将干扰电磁波播出。用收音机来做比方。如果我们在几秒钟内,将调谐器旋钮从头到尾旋转一遍,然后循环往复不止,我们就能在几秒钟内听遍所有频道的广播。当然,由于分配给每个频道的时间太短,实际上我们什么也没听清楚。而干扰信号的发射就正好相反。对于设定某一频率的地面用户接收器来说,虽然接收到干扰信号的时间相当短,但经放大电路放大后,就会播出一个高强度的噪音脉冲,而对于人耳来说,就是一声刺耳的噪音。由于人耳感觉有持续性,后面较弱的正常信号就无法听清。对于卫星通信来说,地面站与通信卫星之间,通过相互传递校验码来识别对方的身份,干扰信号插入后,卫星和地面站都不能正常接收到对方的校验码,因此联系被切断。这就是“电磁窒息”干扰的工作原理。
而所谓天线自锁,电磁波信号发射器原本是一个“开放”回路,由天线、感应线圈和接地线组成,只有这样的开放回路,才可以将电磁波发射出去。但是,如果把天线和接地线接到一个电容器上,产生电磁波的电磁振荡电路所产生的电磁能,就不能被发射出去,而是被储存在发射电路的感应线圈和电容器上。这些电磁能通过反向感应,反过来影响产生电磁波的振荡电路,使之不能正常工作。刚才卞志坤带领战士们所做的一切,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
吴志是电子战的高手。他很快意识到,干扰发射天线已经被“红军”做了手脚,必须立即派部队前去清理。他站起来,走到墙边,按下一个红色按钮,命令道:“我是吴志。通信保障连,我命令你们立即空投到天线发射塔,消灭敌人,并将天线恢复原状!”
“通信保障连明白!”扬声器里传来该连连长响亮地回答声。
DT山主峰下,敌人电磁干扰天线发射塔下。
卞志坤爬上坦克,正准备钻进驾驶舱,这时,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响声。卞志坤抬头向天上望去,一架敌人武装直升机正从天而降。远处,二十多架武装直升机一字排开,朝着天线发射塔这边飞来。这正是敌人通信保障连的人马。
嗒嗒嗒……,最前面一架直升机用机载机枪朝地面扫射。
地面上,我军战士迅速卧倒、隐蔽。
第一架直升机的机舱打开,里面扔出一条软绳梯,一名敌人攀着绳梯向下爬,接着又一名敌人钻出机舱,爬梯而下。
卞志坤跳进坦克驾驶舱,同时命令道:“李玲、章雪娇,快上车!”
“是!”李玲和章雪娇从地上爬起,快步跑向坦克,敏捷地跳上车。
“梁贵荣,带领其他战士,跟随坦克行动!”卞志坤接着命令道。
“明白!”梁贵荣应答道。她扫了一眼身边的战士,喊道:“准备战斗!”
战士们卧地据枪,拉开保险。
卞志坤发动坦克引擎。天空中,敌人的直升机一架接一架地飞到发射塔四周,纷纷打开舱门,扔出绳梯,战斗人员从天而降。
落到地面的敌人跑步朝发射塔这边包围过来。
天空中,敌人武装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空气,在地面上形成一股旋转气流。气流从卞志坤的驾驶舱上扫过,发出一种奇怪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