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陷入重围
午夜时分,我军东海沿岸的某导弹阵地突然万炮齐鸣,一枚枚精确制导导弹划破夜空,掠过海峡,在口弓岛敌人[注]的一个个军事目标上炸开。顿时,口弓岛淹没在硝烟和烈火之中。经过二十多分钟的破坏性轰炸后,我军导弹弹头换成了“全频段电磁炸弹”弹头。这种电磁炸弹是我军自行研制的新式武器。炸弹在爆炸时释放出一定频宽的强烈电磁波。在爆炸半径500米范围内,任何接通电源的无线通信设施,都能接收到这一股强烈的电磁波,因而致使放大电路由于电流大大过载而烧毁。经过十多分钟的“电磁轰炸”后,我军导弹对敌人目标又进行第二轮破坏性轰炸。
趁着敌人的电子侦察系统——作战综合信息系统、即C4ISR-EW系统,处于一片混乱之际,我军六艘坦克登陆舰悄悄靠近口弓岛西北海岸的浅滩,后舱门打开,我军突击坦克部队的一辆辆水陆两栖坦克,有如海豹捕食般,驶出船舱,跃入海水,驶向岸边。与此同时,数把软舷梯从船舷搭落,一个个矫健的身影顺着舷梯爬下,跃入水中。这是海军陆战队二营四连和五连的指战员们。他们身背各种武器装备,在中校营长徐娜的带领下,泅渡到海岛岸边。
凌晨1时许,我军对口弓岛上敌人军事目标的轰炸结束。我军坦克登陆舰已经安全返航。
雨还在下着。我军一辆辆坦克爬上口弓岛西北部的海岸,1团一营在1团长童立乾的指挥下向北,2团一营在2团长余时进的指挥下向南,向着各自的预定目标进发。海军陆战队员们也在徐娜的带领下,冒雨跟在1团坦克部队的后面向北行进。
突然,几发不知来自何方的常规反坦克炮弹的在我军坦克群中间爆炸,其中一发击中了1团的一辆坦克。原来,出乎意料的是,我军实施一个小时的、接近饱和的导弹袭击,并没有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狡猾的敌人通过提前转移军事目标,并在受到导弹破坏性轰炸后,快速关闭所有通信设备等手段,使其通信设备逃过了我军的轰炸。我军导弹袭击结束后,敌人的电子侦察系统的对地和对海雷达网首先恢复工作,很快发觉已经登陆的我军坦克,并组织快速反击。演习用反坦克炮弹并不能真的摧毁一辆坦克,而是在爆炸后释放出一种黑色油墨,使坦克观瞄系统的外部光学探测部件失去作用,因而导致坦克实际上失去战斗力。在演习前,这些光学部件外表面已经贴上一层特殊薄膜,以防护光学镜头不受油墨污染,保证演习结束,撕下薄膜,光学部件又能恢复正常工作。
尽管出发前,童立乾已经强调要少用通信系统,但是,被击中的坦克的车长,还是用通信系统报告了坦克被摧毁的情况。我军坦克电波一发出,立刻被敌人的电子及信息战部队捕捉到。敌人侦获我军坦克的通信频率后,立即向我1团发射数枚“单频道电磁炸弹”。这种“单频道电磁炸弹”是一种较为老式的电磁炸弹,爆炸时,只释放出单一频率的强烈电磁波。虽然它的破坏频率单一,但是,它在爆炸时发出的电磁波却比新式的“全频段电磁炸弹”要强30倍以上,因此它破坏性也是新式炸弹的30倍以上。瞬间,我1团所有战车的无线通信电路冒烟起火,全部报废,各车的自动灭火系统紧急启动灭火。1团的战车除了本车内部通信之外,外部通信全部中断,车长的导航及通信显示屏完全失去了作用。各坦克的车长开始安装童立乾设计的备用通话器。
向南挺进的2团受到反坦克炮弹的袭击后,并没有受到“单频道电磁炸弹”的轰炸。坐在坦克指挥车内的2团长余时进,听到北部传来的猛烈爆炸声,心中难免得意起来。他这份得意,一是由于刚才敌人的反坦克炮弹袭击没有击毁他一辆坦克,二是由于在出发前,他就向各战斗单位下了死命令,登陆后立即关掉通信系统,直到凌晨1:30后再恢复使用,在此之前,哪怕是天塌下来都不许使用通信设备。
很快,爆炸声已经听不见,敌人的炮击已经停止。余时进的坦克指挥车一路领先,带领着2团一营的数十辆坦克开离海岸滩涂,向南直扑XZ据点。
“轰!”突然后面传来了一声爆炸声,紧接着又连连传来了几声爆炸声——敌人在他的后背开炮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到1:30。他命令参谋小林打开通信系统,然后对着麦克风喊道:“不要管背后的炮火。给我全速前进,踏平XZ据点!”
“一连明白!”“二连明白!”“三连明白!”耳机里传来各作战单位有力的回答声。
“好!”余时进的拳头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加快速……”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车外连连传来爆炸声,扬声器里也传出了劈里啪啦的轰鸣声。紧接着,坦克车内的通信电路部件冒起烟来,车内的自动灭火系紧急速启动。原来,敌人在摧毁我1团的通信系统后,其电子及信息战部队时刻都在守候着保持电子静默的、我2团的战车。就在我2团刚启动通信系统时,敌人立即侦获他们的通信频率,接着向2团发射了数枚“单频道电磁炸弹”。我2团所有坦克的通信系统全部遭受破坏。演习前,余时进没预料到这种情况,更没有任何应对措施,因此,2团的所有坦克战车都不由得停止了前进。
轰轰轰……!接着,敌人从2团的左后侧即东北侧开炮了。各战斗单位虽然没法跟上级取得联系,但都主动调转炮口,向东北方向的敌人炮兵阵地开火还击。敌人的火力似乎被压了下去,炮击停止。
突然,敌人又从东南侧开炮了。各坦克又调转炮口向东南侧还击。打了一阵,敌人又改从西南方向炮击。我2团又急忙调转炮口还击。在这过程中,2团已经有数量坦克被击中“击毁”。
就在2团被搞得晕头转向、余时进急得要骂娘的时候,敌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开火了!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各战斗单位各自为战,分别对不同方向的敌人予以炮火还击。很快,我军又有数辆坦克被击毁。不久,2团三个连的坦克几乎损失了一个连的兵力。
坐在另一辆坦克指挥车内的少校一营长蒋雄,见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要全军覆没。他顾不得许多,跟车内的其他乘员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下”,就打舱门跳出车来,冒着敌人的炮火,在坦克群中寻找余时进的指挥车。余时进从昼夜合用潜望镜中发现了蒋雄,急忙让参谋小林打开舱门,把蒋雄拉进车来。
“蒋雄,你要干什么?”余时进冲蒋雄喊道。
蒋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说:“团长,敌人从三面包围我们,就像一个口袋。我再往里钻,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有什么办法?”余时进一把抓住蒋雄的手臂问道。
“我们往后撤,一可以跳出敌人的口袋,二可以跟1团相互为腹背,他们朝北,我们朝南,合力打击敌人!”由于外面炮火轰鸣,蒋雄几乎喊了起来。
“好办法!”余时进也兴奋地喊了起来。他正怪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想到这一招,却猛然想起通信系统已经遭到破坏,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他放开蒋雄的手臂,叹口气道:“可是,我们总不能一辆车一辆车地去通知各战斗单位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蒋雄毫不犹豫道,“我车上还有副营长、参谋长和通讯员,我们四个很快就能把团长的作战意图传达到各战斗单位。”
“算我一个吧!”团参谋小林也说道。
“好,就这么办吧。你们立即行动。”余时进无可奈何地说。
“坚决完成任务!”蒋雄向余时进举手敬礼,然后扫了一眼小林,说:“你跟我来。”
蒋雄推开舱门,正准备下车,扭头对余时进说:“团长,你的车先后撤。我让所有的战车都以你的指挥车为行动方向。”说完,跳下车去。参谋小林也跟在后面跳下车。
“好。”余时进说着,伸手拉上舱门,然后命令驾驶员:“调转车头,以最大速度向北前进!”
“是!”驾驶员应答着。他通过昼夜合用潜望镜观察车外。外面,天仍然下着雨,地面泥泞不堪,炮火纷飞,爆炸不断,四周挤满了忙于发炮作战的坦克。他费了很大的劲,终于使指挥车调转了头。可几辆正在作战的坦克拦在前方,使指挥车无法行使。
车外,蒋雄向营指挥车跑去。参谋小林则走到挡在团指挥车前的一辆坦克前方,右手挥动手枪打着手势,示意驾驶员让道。坦克内的车长从昼夜合用周视镜内猛然发现小林,由于小林是右侧面对着坦克,车长没看清他的红袖标,以为敌人的步兵已经渗透过来,对着车内通信器喊道:“注意敌人散兵!”同时推开舱门,操作车长指挥塔上的12.7毫米高平两用机枪,瞄准小林,扣动班机就是一梭子——嗒嗒嗒……,小林身中数弹,当场被“击毙”。
这时,蒋雄刚敲开营指挥车的舱门,正要钻进车去,听到了机枪声,回头看时,正是小林中弹的那一幕。他关上舱门,把他跟余时进商量的结果告诉车内的人。最后他说:“我们出去,分头通知各坦克。记住,在地上捡一块石头,一定要从侧面靠近坦克,跳上履带的顶盖板,用石头敲车长舱门四下,车长就会把舱门打开。这是以前训练,我跟车长们曾经用过的联络暗号。”
“明白了!”副营长、营参谋长和通讯员答道。他们跟蒋雄一起,跳下车去,按照蒋雄的办法,把作战意图通知各战斗单位。
此时,1团暂时没有受到敌人的攻击。他们车载的通信系统已经被敌人的“单频道电磁炸弹”破坏,各车正在利用这段时间,安装备用通话器。车长从备用箱里取出备用通话器,装上电池,将天线搭接到坦克通信系统的天线上,开通电源,备用通话器立即能使用。
这套设备是童立乾自行设计、到工厂定做的。他在军事科技大学读书和工作的时候,自学了无线电和卫星通讯的专业课,设计一套类似于步话机的短距离通话器不成问题。这套通话器的优点是,信号弱,有效半径只有短短的100米,因此信号不易被敌人的电子战部队截获。它的弱点是,放大电路的功率特别大,因此噪音很大。在训练时,童立乾曾经试用过这套通话器。为了使这套通话器发挥实战作用,他规定,说话的人声音要尽量大,听到信号的人一定要重复信号的内容,战车之间的距离保持在100米以内。这样,上级的战斗部署和下级的战况汇报就会像接力赛一样,一辆车接一辆地传遍所有的战斗单位,而又不至于将信号扩散到不必要的距离之外,让敌人侦察到。
团指挥车内,参谋小何已经接好备用通话器。童立乾拿过话筒,测试通话器:“团指呼叫,听到请回答。”
“一营听到!”扬声器里传来了一营长江强的应答声,接着,他重复童立乾的话:“团指呼叫,听到请回答。”
“三连听到……”、“二连听到……”、“一连听到……”、……、“三号车听到……”、“二号车听到……”、“一号车听到……”。
测试完毕,童立乾开始思考目前的战况。他估计,敌人在集中优势兵力,消灭南下的2团一营,然后再往北“收网”,消灭1团一营。他完全明白1团和2团之间的“唇亡齿寒”的关系。他通过备用通话器,果断地下达命令:“一营长带领三连,立刻调转方向,往南增援2团!”
“团长,”一营长少校江强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服从命令。他说:“我们现在正好利用2团咬住敌人的时机,加紧往北占领机场和TY要塞。如果我们分兵南救,或是行动迟缓,就会被敌人咬上,那样就难办了。”
童立乾对待下属,从不简单粗暴地压服。他耐心地解释道:“如果2团被敌人消灭,即使我团占领了机场和TY要塞,失去2团的屏障保护,也会很快被敌人夺回去。服从命令吧!”
“是!团长,我明白了。”江强大声回答道。接着,他向三连下达命令:“三连,调转车头往南,跟着我的指挥车!”
“江强,你等一等!”童立乾喊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备用通话器,我派何参谋送到你车上,你交给2团余团长,好方便你跟他们联系。”
江强等何参谋把备用通话器送到后,立即命令他的指挥车调转车头,以最快的速度往南开去。三连的坦克一辆接一辆,紧跟在后面。
余时进的指挥车终于从自己的“坦克阵”中挤了出来,往北开去。但他没敢让驾驶员开得太快,以免自己成了单独逃跑的“光杆司令”。他回过头,用后昼夜合用潜望镜观看他身后的战车队伍。各战斗单位虽然了解了上级北撤的意图,但由于缺乏统一指挥,行动起来相当混乱,各车辆或是相互抢先引起碰撞,或是相互谦让造成耽搁。余时进摇了摇头,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直到这时他才深切地体会到,他那些“计算机模拟训练”实际上就是纸上谈兵,实战时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敌人的炮火丝毫没有减弱,不时有坦克被击中“摧毁”。等所有坦克都形成撤退队形,全营的坦克战车已经损失过半。
余时进带领剩下的坦克向北撤退。刚走不远,他们发现前方有战车和坦克向他们开来,这正是1团一营长江强带领的三连。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2团的一辆坦克开火了,其他战车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江强立即命令驾驶员停车,他后面的坦克也都跟着停了下来。他担心2团看不清他们坦克上的红色标志,便不顾危险,打开舱门,用手举起一面红旗来。这是演习“红军”一方的标志。
按理说,夜间使用的普通夜视镜虽然能看清物体的轮廓形状,但图像却是灰色的,无法分辨物体的本来颜色。但是,参加这次演习的战车配备的昼夜合用潜望镜、周视镜和观瞄镜,是我军的自行研制的新一代设备。该设备通过不同颜色产生的灰度差别,将物体的颜色还原,形成彩色图像。由于图像的颜色跟实际颜色稍有差别,因此这些彩色图像又称为虚拟彩色图像。不过,这套设备对红、绿、蓝三原色的还原度达95%以上。2团的指战员通过潜望镜,看到江强手举一面鲜艳的红旗,知道是自己人,都停止了敌对行动。
江强让驾驶员将指挥车再往前开,在距余时进的指挥车不到100米的地方停下。江强拿起童立乾给他的备用通话器,举着红旗,跳下车,向余时进的指挥车跑去。余时进打开舱门,江强举手敬礼道:“我是1团一营长江强。童团长命令我带领三连前来接应你们。”他把备用通话器交给余时进,说:“这是备用通话器,请将这跟导线接到车载天线上,打开电源即可使用。”
“谢谢你和童团长。”余时进举手还礼,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接过备用通话器,关上舱门。此时,敌人的炮火已经停止。
江强返回自己的指挥车。余时进让另一名参谋小詹接好备用通话器。就在这时,余时进发现在他的右前方,有一列坦克自东而来。他拿过备用通话器的话筒,紧张地问道:“江强,东面来的是你们的坦克吗?”
“不好,余团长。这是敌人!”江强在通话器的另一端喊了来。
这里的地势东高西低,南北向道路的东侧是一个陡山坡,西边是一条深沟。敌人从东而来,居高临下,边行进边向2团开炮,意图明显,他们就是要用坦克车身挡在道路上,阻断2团的退路。余时进当机立断,命令驾驶员开车,抢在敌人堵死道路之前,与江强他们会合。
那一头的江强也心急,对通话器大声喊道:“余团长,请你命令部队加快速度!”他不知道,此时,余时进实际上已经无法指挥自己的部队了。
江强立即命令三连向敌人开炮。三连的几辆坦克同时瞄准敌人前头的坦克开炮。最前面一辆敌人坦克被击中,停了下来。后面的数辆敌人坦克调转炮口,向三连开炮。
余时进的指挥车眼看就要越过敌人的拦截线。但就在这时,敌人第二辆坦克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把第一辆坦克撞下坡底的道路上!余时进的指挥车紧急刹车停住,险些被撞进深沟。敌人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停在道路中间和陡坡上,完全截断了2团的退路。敌人不再向2团开炮,而是全体调转炮口,向三连炮击,目的是要把三连赶走。
为了免遭受重大损失,江强只好命令三连撤到一处残破建筑物背后隐蔽。敌人见三连退去,并没有追击,而是又调转炮口炮击2团,2团的坦克此时已经损失大半,剩下的坦克奋勇还击。就在这时,2团背后也出现两个连的坦克,开着炮向这边冲过来,2团剩下的坦克纷纷被击中,没有被击中的坦克,炮弹消耗也接近弹药基数。不久,战场上的炮声便沉寂下来。
江强预感到,2团已经全军覆没。就在这时,备用通话器里传来了嘭嘭嘭的敲击声,然后传来舱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人说话:“余团长,请出来吧?”这是敌人的声音。
“撤!”江强压低嗓门,只说了一个字。他生怕敌人通过余时进的备用通话器听到他的声音。三连调转车头,往北撤退。
备用通话器里传来了一阵噪音,接着一个敌人的声音问道:“余团长,这是……”备用通话器里的信号渐渐变弱,接下来再也听不清敌人的说话声。
北部,D河南岸的580高地南麓的一片坡地上,童立乾坐在团指挥车里,焦急地等待一营长江强的信号。江强带领三连出发后,他已经命令一连、二连所有的战车关掉发动机,原地待命。同时命令海军陆战队二营的两个连在附近隐蔽。他一直在倾听着南边的战况。开始炮声密集,接着减弱,不久便全部消失,最后一片沉寂。他预感到2团境况危殆。
一架中型运输机由北向南,低空飞近口弓岛的西北海岸。此时,敌人的电子侦察系统的对空雷达网还没有完全恢复工作,没有发现我军运输机。飞机上乘坐的正是中校副站长卞志坤带领的、参加演习的一个加强排的通信部队。机长发出做好跳伞准备的指令。卞志坤最后检查一遍战士们的伞包和装备,并对海军三班长梁贵荣和陆军四班长向容说:“一定要保证设备的安全。”
“明白!”梁贵荣和向容同时回答道。
机长下达开舱跳伞的指令。机舱员拉起操纵杆,推开跳伞舱门,卞志坤戴好夜视镜,第一个跳了下去,接下来是二排长施美芳,四班、五班、六班,最后是海军三班,李玲最后一个跳离飞机。机舱员关闭舱门,运输机调整航向,向西南飞离了口弓岛海岸。
有的战士落在干沙滩上,有的战士落在浅水中。卞志坤和战士们戴着夜视镜,海滩上明亮如白昼。雨还在下着。指战员迅速收拾伞包,整理身上的物品。卞志坤扫视一周海滩,没发现什么特别情况。除了拍岸的涛声之外,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突击部队跟敌人作战的枪炮声。难道突击部队已经得手、结束了战斗?但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她见北面的海滩上有一处伸向大海的丁字防浪堤,便拔出手枪,小声喊道:“快,向北面的防浪堤靠进!”战士们整理好武器装备,弯腰弓背,快步向丁字防浪堤跑去。
童立乾的指挥车内,备用通话器响起了江强的声音:“报告团长,2团已经被敌人包围消灭。”
“团指听到:2团已经被敌人消灭。”童立乾对着备用通话器的话筒说道。
失去2团,1团已经不可能按指挥部的预定计划单独完成突击任务。童立乾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凌晨2点。敌人很快就会从南北两方夹击过来,情况十分危险。他当机立断,决定实施2号作战计划,并作适当调整,等通信部队接通卫星地面站后,再向指挥部报告他的决定。他通过备用通话器,向部队下达新的作战部署:“我命令,现在开始实施2号作战计划——攻占580高地和DT山。一营长江强指挥三连佯攻TY要塞,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掩护海军陆战队四连进攻机场;一连、二连绕过机场向北,一连占领DT山,二连占领580高地。各战斗单位做好战斗准备,等待进一步命令后出击。明白没有?”
“明白了!”100米范围内的战车的车长回答道。接着,他们重复童立乾的命令。
童立乾打开舱门,跳出车去,回头对参谋小何说:“你去把陆战队二营长徐娜找来。”
“是!”小何应声跳下车去,不一会儿领着徐娜跑步前来。
童立乾把余时进部被歼、我军面临的严峻形势,以及坦克部队新的作战方案,向徐娜简要说了一遍。接着,他向徐娜下达作战命令:“我命令:你部四连在坦克三连的配合下,攻占机场;五连向北挺进,攻占D河入海口据点。”
“是!”徐娜大声回答道。
童立乾接着道:“我估计机场守敌不多。你们攻占机场后,要想办法坚守,据此堵住敌人北上的援兵。机场一战事关重大,你必须亲自指挥。”
“明白了!”
就在这时,南边的海滩上传来了枪声。童立乾判断,这是刚空投下来的通信部队跟北上的敌人遭遇上了。他注视着徐娜,自言自语道:“通信部队只有一个加强排……”
徐娜问道:“童团长,要不要我派人去接应一下?”
童立乾摇了摇头说:“你的任务也不轻。等打下机场后,你再派一个排过去接应她们。”
“明白!”
“你们攻占了机场后,打两发信号弹通知我。开始行动吧!”
“是!”徐娜转身,跑步离去。
童立乾返回指挥车,对着备用通话器命令道:“各部队,出击!”
“是!”通话器里传来各战斗单位的回答声。
“一营长和三连长,注意北边,看到我的两发绿色信号弹,立即停止对TY要塞的进攻,转而支援陆战队四连攻占机场。”
“明白!”通话器里同时传来江强和三连长黄建勋的回答声。
[注]在“鹗鸟”联合登陆演习中,凡是提到“敌人”、“敌军”或“敌”的,均指参加演习的“蓝军”一方,凡是提到“我军”或“我”的,均指参加演习的“红军”一方。全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