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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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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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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殇》连载

第二十六章 余大鹏的复仇

余大鹏矇矇眬眬中经父亲架上客车, 昏昏沉沉回到家躺床上神情恍惚。 他依稀记得, 临走时当肖云凤的面自我批评, 说不该悔婚。 云凤说缘分不由人, 劝他不必自责, 要怪只能怪余叔性子, 把很好解决的事弄得很糟。 余大鹏当然知道老子的为人, 小时候亲眼见过父亲为吃醋打母亲。 听到父亲在堂屋说话, 余大鹏下床跌跌撞撞跑出卧房, 仗着酒性对余春田吼道: “ 我问你, 为什么写信叫我和肖云凤断绝关系?”没想到儿子冲出,又见儿子满脸凶相,余春田一时愣住。

余大鹏见此情景, 断定父亲背理, 更来了劲, 气汹汹地说: “ 说谈是你, 说不谈也是你。 肖云凤百里挑一的人, 能说会道通情达理, 这样的人我到哪块去找?你信上写人家不守妇道,胡说到底了。都怪你,我恨你!”余大鹏算明白了, 肖云凤这样的人, 凭几封信就能产生感情, 那才是不着调的呢, 当初要是不解除婚约, 现在回来常接触, 还怕谈不出感情吗? 所以他把怨气都洒到老子头上。余春田还过神来,变了脸色喝道:“你敢对老子吼,翅膀拐子硬啦?”桂香拽住儿子胳膊说:“大鹏,怨不得你爸!”顺手把儿子拉进卧房。

余大鹏用力甩开母亲的手, 怨气冲天说: “ 怎么不怪他? 都是他造成的。 妈, 他性子你最清楚, 你挨他打了一辈子, 还帮他说话。” 余春田听儿子在卧房揭他的短, 跳起身高声骂道: “ 放你妈狗屁。” 儿子不吃他那一套, 跺脚捶胸大号: “ 我命苦, 在西藏熬几年, 打算回来结婚, 好有个温馨的老婆, 今天一切都没有了, 我还有什么活头!”“没出息的东西!”余春田跑进卧房劈脸给儿子一巴掌,余大鹏顺势躺到床上乱滚。 桂香看着床上打滚的儿子, 心疼干着急。 见儿子痛不欲生, 余春田心软下来, 声音含恨地说: “ 你要恨, 去恨郭家小子吧。 要不是他插手, 我能眼看好端端的儿媳妇不要?我余家丢不起人啊!”话没说完悲从心生,一阵大声干嚎。 桂香语气凄然说: “ 大鹏, 云凤是个好伢子, 我一直喜欢她。 事出有因,不能怪你爸!”余大鹏在西藏从父亲信中得知,肖云凤爱和郭长青交往,但不知详情。 他回来后忙于工作, 忽略了此事。 平时父亲怕提旧事, 今天正好问问。他不再乱滚,坐起身问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桂香见儿子衣服滚出众多褶纹, 忙不迭用手去抹平。

见儿子心静了, 余春田把旧账翻出细说一通。 余大鹏听后, 心里并不怨肖云凤。 是的呀, 俗话说, 烈妇怕个闲夫逛。 只能恨郭长青那个贼种不是个东西, 不该钻空子, 花言巧语蛊惑。 他记得郭长青和他同校不同班, 没想到多少年后的今天,好姻缘坏在他手上。想到此,余大鹏满怀愤怒说:“郭长青,走着瞧!”

残雪消融, 大地回春, 万木吐青又吐翠。 天气一天天暖和, 湿土地不再结冰。 砖瓦厂开始生产, 几座土窑的顶上热气腾腾, 烟囱间断地冒出浓烟。 余大鹏走马上任后, 首次巡视砖瓦厂。 倪挺和孙得奇陪他在厂里到处转悠, 不时点这点那介绍情况。 真是冤家路窄, 余大鹏察看到窑顶, 遇到郭老大挑水洇窑。 看到佝偻腰身的郭老大, 余大鹏想起他儿子郭长青, 厌恶之情涌上心头。 倪挺向他汇报, 说有四个洇水工, 如果生产过忙还会找个打临工的, 夜里挑水补助两毛钱。余大鹏听后皱起眉头不快地说: “ 不就挑挑水吗? 能有多重? 你们养活老太爷, 我看三个足够了。至于夜里上班,补贴就免除吧,要节约搞生产!”倪挺连连点头说: “ 我们按余主任要求的去办。” 郭老大挑水上窑时, 余大鹏侧面冷眼看他, 心里充满怨愤, 这个糟老头, 没做过好事, 还生个祸害我的儿子, 有你好看的。

挑水工减员, 工作量无形加大, 郭老大累得苦不堪言, 为生存他牛马一样劳作。 有天值夜班, 他刺风染上感冒, 引发肺炎咳嗽, 挑水时体力不支跌个跟头扭伤了腿, 水挑不成无法可想, 叫儿子长青替他。

有天余大鹏独自在砖瓦厂生产区巡看。 他站在窑顶俯瞰脚下, 见人们忙忙碌碌, 装窑的装窑, 制坯的制坯, 烧火的烧火, 不禁有君临天下之感。 他一句话就能出口气, 到头来是胜利者嘛。 小郭, 算个什么东西, 不论何时何地, 你都没资本同我争锋。 自我陶醉间, 他曾经的情敌挑水上窑顶。 余大鹏瞅郭长青一眼, 踱步上前阴阳怪气地说: “ 挑水活计不好干吧! 大小伙长得有头有脸, 什么体面活不能干,偏要挑窑水?”郭长青见来者不善,倒完水转身面对余大鹏不卑不亢地说:“挑水一不为偷,二不为抢,凭劳动吃饭有什么不体面?”

余大鹏嘲笑道:“嘴倒会说话,可惜才没正用噢。”“什么意思?”郭长青猜测他要生事, 隐忍地说, “ 我普通百姓, 药人的不吃, 犯法的不做, 我怎么没正用?”

余大鹏面露忌恨, 尖声说: “ 你要是正用, 我定的亲不会黄的。 我盼来盼去, 没想到把婚姻盼黄了。” “ 你黄不黄与我无关。 我堂堂正正做人, 不做亏心事。” 郭长青把扁担头用力戳地说。

余大鹏满脸鄙夷, 手微颤动指向郭长青说: “ 你要是堂堂正正, 肖云凤怎么会对我没感情, 却跟在你后面跑。”

郭长青冷笑道: “ 感情想有就有吗? 它谋不到买不来。 不论你们感情如何, 肖云凤没有丢过你人。”

“ 你是为自己辩护, 告诉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余大鹏声音变得歹毒。

“ 我站着躺倒一个样, 没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多挑几桶水。” 说过仰头一笑, 挑起空桶离去。 他身后传来余大鹏粗促的恨声: “ 你小子嘴硬, 看你有多大能耐!”

余大鹏兴师问罪后, 怒火未减走下窑顶。

洇水工值班宿舍里, 成群在煮猪皮猪筋, 肉香味飘满屋子。 他上访回来后, 继续到猪鬃厂拣猪鬃, 多劳多得。 今天事不多, 他想把猪皮炖烂点, 美美地吃一顿。 闲得无聊, 他坐在炉旁眼睛打量手里的云凤照片, 时而叹气时而自言自语。

余大鹏走到宿舍门口, 闻到里面飘出肉香味有所奇怪, 上班还有人烧肉, 忙快步走进宿舍。 见成群在全神贯注手上照片, 他走近朝照片瞟去, 心里暗吃一惊, 云凤照片怎么会落到这种人手上! 这个常发痴迷病的家伙, 到这步田地还做老牛吃嫩草的美梦, 真是异想天开。 他从成群背后用三个指头去摘照片, 成群反应敏捷, 照片即将脱手那刻紧紧捏住夺回。 “ 丝” 的一声, 照片角被余大鹏撕掉。成群迅疾把照片藏进内衣口袋,站起身怒问:“你凭什么撕我照片?”余大鹏不当回事地说: “ 我只看看, 撕就撕了吧。” 在他眼里, 成群不值二百钱。 没念中专之前, 遇到成群发痴迷病, 余大鹏看足了笑话。

照片在成群心中比命还珍贵, 没想到惨遭毒手, 他气愤至极, “ 你赔我照片!”说时伸手来揪余大鹏。“还反了天。”余大鹏举拳相迎,俩人扭打成一团。 “ 哐当” 一声, 炖肉的铝锅给碰翻, 汤汁溅到余大鹏脚上, 他痛得狂喊: “ 来人啊,坏人行凶啦!”

人们闻讯赶来, 门口围了好些人看热闹, 有人嘴馋说肉味真香。 倪挺和孙得奇跑来推开看客, 好不容易将扭打的两人拉开。 倪挺手指成群凶神恶煞地斥道: “你好大的胆,敢打余主任。来人,把他捆起来!”孙得奇带民兵上去把成群五花大绑, 捆成粽子形状, 推揉他关进屋里。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余大鹏嘴里骂道,脱下鞋子查看伤情,所幸伤势不重。倪挺向围观者挥手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做事去!”又急派人去厂卫生室拿来治烫伤的药膏, 亲手给余大鹏涂上。

余大鹏龇牙骂道:“这个混蛋不服管教,今晚厂会要狠狠治治他!”倪挺连连点头赞同。 余大鹏怕人嘲笑, 没说为照片的事。

晚上, 厂会如期召开。 厂区空地上, 亮起两盏千支光大灯, 灯下几张桌子连成主席台。 成群身体反绑站在台前木凳上, 他前面二百多职工或站或坐。 桌后余大鹏正襟而坐, 脸色阴沉端视台前的子民。 倪挺坐他左边陪伴说话, 他右边孙得奇眯眼怕光, 一脸滑稽相。 桂兰给丈夫送晚饭, 站在郭长青身旁观看。

卷烟的雾气在人们头顶上升飘散, 烟草味到处钻, 偶尔有人咳嗽几声。 倪挺音嘶力竭地声讨成群: “ 他一贯道德败坏, 年轻时破坏军婚, 今唯恐天下不乱, 简直是小丑跳梁, 光天化日下丧心病狂竟敢殴打革命干部余主任, 反动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我们要睁大眼睛, 只准他老老实实, 不准他乱说乱动, 随时对他实行专政。”

孙得奇奋臂高呼:“打倒坏蛋成群!”他情绪激昂特别卖力,仰首使人联想到狮子, 长吼时嘴巴大张推动脸上肌肉, 上下眼皮相合, 人们眼里他在表演滑稽剧。

桂兰用陌生人的神态看丈夫, 眼睛里的孙得奇丑陋极了, 令人恶心。

会场上跟随呼叫的口号零零落落。 成群神态冰冷站立凳上, 眼向远方望去有所企盼。 倪挺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 抬手连连拍打桌面, 声音破沙锣般叫道: “像成群这样坏人,人人都可以上去打倒!”

站在人群里的尤富想起上次因信遭拘留, 根源都在成群身上, 听倪挺一鼓动, 几步迈到台前, 龇牙一脚踢倒成群站的凳子。 成群猝然倒地, 身子痛苦地扭动。

桂兰不忍看眼前一幕,赶忙闭上眼睛。“申尤富太可恶!”郭长青心里说, “ 那天云凤用牌惩罚他画脸, 一点不为过。 云凤今晚要是在这里不会放过他, 非想出法子惩治他不可。” 想到云凤, 郭长青惘然若失, 心里充满惆怅。

厂会足足开有两个钟头。 余大鹏有些累了, 想到明天有公差, 成群已给整得半死, 心里的气基本出了, 便叫倪挺宣布厂会结束。

早晨, 余大鹏出差去县城。 很快办完公事后, 他携带包好的西藏灵芝雪莲和冬虫夏草来到肖家。 进了门看见肖母在洗衣服, 他笑容满面地喊道: “ 婶, 你老人家好!”

“是大鹏啊,”肖母抬眼看到他,起身在围裙上擦擦手去端凳子。余大鹏放下手中的包裹说: “ 婶, 这是西藏的名贵药材, 听说叔身体不太好, 带来给他补补。我叔呢?”“他班就在院里。伢子,你坐,我去喊他。”她正要往外走,肖成勇进了门。肖母笑盈盈地说:“你看大鹏来了,带了那么多好药。大鹏,”肖母转向余大鹏, “ 这些名贵药材我们真不过意接受。”

余大鹏站起不当回事说:“一点心意。”又向肖成勇打招呼,“叔!”“坐,坐!”肖成勇回应后吩咐妻子,“你做几个菜,中午我和大鹏喝两盅。”肖母应声去厨房。 肖成勇坐下和余大鹏闲聊。 余大鹏讲述起西藏的风土人情, 说到西藏物产时, 肖成勇指下桌上的药材道: “ 你爸身体比我好不了多少, 渡江受过伤, 你得留给他补补!”

“ 我给他留了, 还有黎叔的一份, 你们都是老战友。” 余大鹏呵呵笑道。 “ 我们三人的脾性各人都清楚, 像亲兄弟。” 肖成勇动情地说, “ 你爸他打仗勇敢, 渡江第一个跳下船冲锋, 为人好共事, 平时啊, 遇到事情喜欢随性子。” “ 叔, 我爸就这么个人。” 余大鹏吐口气说, “ 他考虑问题不会转弯。 要是他头脑不执拗, 我和云凤妹妹的亲事不会卡壳。” “ 我和你爸都是旧社会过来的, 头脑里还有封建意识, 特别在儿女婚姻上, 还按从前的那套办, 现在回头看看那套行不通。” 肖成勇说完轻声嘘口气。 “ 都怪我听我爸的一面之词, 把婚约轻率解除了。” 余大鹏满脸虔诚地说, “ 现在我后悔万分, 其实, 云凤妹妹人挺好的, 我和她很般配。 叔, 我想和云凤妹妹重续前缘。”

肖成勇苦笑道: “ 如今年轻人的事, 长辈不好管啰。 云凤她不小了, 她的事她做主吧。”“瞧你们爷儿俩,饭都好了。来,大鹏,吃饭!”肖母端上菜招呼道。 “ 我来端。” 余大鹏跑去厨房端菜上桌。 玉刚玉强放午学回来, 见到余大鹏叫一声 “ 哥” , 然后一起用餐。

云凤下班到家, 见爸爸和余大鹏一瓶酒下去一半。 她和余大鹏打过招呼, 手按住酒瓶说:“爸,你身体不好,不能再喝!”肖成勇顺水推舟说:“你陪余哥吃吧!他特地带来名贵药材给我补身体。你们兄妹难得到一起,聊聊吧!”说完对妻子使个眼色, 俩人离开餐桌, 到里屋去了。 玉刚玉强很快吃完饭出门上学去。云凤坐下莞尔笑道: “ 多谢余哥关心我爸。” 来县城时间不长, 云凤眼前郭长青的容颜笑貌常会出现。 看到余大鹏, 想起和郭长青在一起的光景, 云凤心里充满甜蜜, 又觉是虫子在咬噬。

“ 我们两家谁对谁啊。” 余大鹏大大咧咧地说, 又问道, “ 云凤妹妹工作有了?”“临时就业,在编织厂。”云凤端起水杯说,“余哥,我没酒量,下午还要上班,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余大鹏和她碰下杯子, 张口喝光后龇龇牙。 他放下酒杯, 抹抹嘴巴说: “ 我草率退掉定的亲, 今天特来负荆请罪。” 云凤平心静气地说:“婚姻自由,你何罪之有?”说着把他酒杯倒上酒。

余大鹏连连摆手。 怨气十足: “ 怪我爸, 不, 怪郭长青, 他不该插足。” 云凤沉下脸说: “ 你想多了, 你我定亲后, 我和他在三河闸上做工。 他规规矩矩, 从没空想妄想过,一直脚踏实地做人。”“他把脚都踏到我头上,”余大鹏高声叫道, “ 他能和我比吗? 除了他爹历史不清, 他一个挑水工天天洇窑水, 这辈子注定没出息。” 话音还未落, 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那架势是把郭长青吞进肚里。

“ 怎么和他爸一个德行。” 云凤心里一阵厌恶, 语气趋硬说,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朱元璋要过饭, 后来照样当皇帝。”

“哈哈哈。”余大鹏不以为然大笑,鄙夷不屑地说,“郭长青能当皇帝,除非日头从西方出。” 云凤斜视余大鹏, 心想, 真是不可理喻, 庸俗无知到家了。

余大鹏把杯子斟满举起说:“云凤,我回敬你一杯!”说时仰头喝下又龇龇牙, 云凤端起茶杯做下样子。 余大鹏嘴咂咂, 抬头眯起眼对云凤说: “ 你给我个机会吧, 我们恢复关系! 你和小郭交往不现实, 肖叔这关你过不去。”

云凤心里来气, 捺住性子说: “ 我和他工友关系, 你别想歪了。” 余大鹏只顾自语: “ 我们两家做亲天作之合, 黎叔出面说说话, 不费周折。” 云凤听得心烦, 脸色严肃说:“你以为婚姻是买卖,想买就买,想卖就卖吗?”余大鹏连续自斟自饮几杯, 变得脸红脖子粗。 有酒相助, 他双手一把握住云凤的手说: “ 我们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从头再来不迟。” 云凤脸儿霎间绯红, 用力甩脱他的手, 羞恼地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是你家退婚,我受到的伤害谁认?”余大鹏嘴里连喷酒气, 有些气喘地说: “ 我没伤害你, 伤害你的是郭长青。”

“跟他无关,”云凤语气激愤,“你乱扯叫我恶心。”余大鹏喝光一杯酒,出人意料号啕大哭: “ 我今生毁了, 活得不如人, 赶不上一条狗。” 又捶胸叫道, “我不甘心啦!”肖成勇和妻子忙从里屋出来,见余大鹏大发酒疯,桌子拍得啪啪响, 乍听是公路上马车夫甩出的一连串鞭声。 肖母去端来一盆热水, 肖成勇拧干热毛巾为他擦脸。 肖母去厨房端来醋汤给他喝下去醒酒, 待他清醒些, 肖成勇扶起他去里间休息。

云凤脸色苍白, 坐那里一言不语, 胸脯上下起伏。 大千世界, 各式人物都有, 余大鹏这只跳上胸口的蛤蟆逼人呕吐, 还和他曾有过婚约, 真是人生中的亵渎。 细想之下, 云凤懊悔不已。 肖母一旁本想劝慰几句, 见女儿脸色难看, 怕引起更大的不快, 忍声轻叹了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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