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钟, 成海嘴带酒气摸进金凤的房间, 两人聊几句后, 金凤双手按住他的肩头撒娇地说:“等下,有件事你得答应我!”听口气简直是命令,成海气喘喘地亲金凤一口说: “ 姑奶奶, 什么话等会不能说。” 金凤身体不动, 要挟地问:“你同不同意?”成海难舍佳境,忙说:“同意同意,你要我脑袋都行。”金凤随声抱紧成海。
事后金凤略喘口气, 推醒身边晕乎乎的成海, 把向他借钱买板车的事说了。成海听说板车的价钱超过他两个月的工资, 坐起惊愕地说: “ 我一个月工资才四十块钱,还有六七张嘴叮我吃饭,工资不拿回去那口子能让我?”金凤光身坐起, 撇下嘴唇说: “ 我是借, 板车滚动了还怕没钱还你? 你没有不能去找朋友通融?”成海一脸难色道:“平白无故借钱,那口子知道能不和我鬼闹?再说数字这么大,到哪块去借呢?”
“ 好好好, 张口那口子, 闭口那口子, 到底你女人是好的。” 见成海铁公鸡脸泛死相, 金凤气上眉梢使起性子, “ 这么多年算我瞎了眼。” 她想起以往气上加气, 年轻时把身心都交给他, 对他好要超过丈夫几十倍, 没想到节骨眼上他竟然一毛不拔, 真是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交头? 盛怒之下, 她抱起成海的衣服摔下床, 耍开态度手指向窗外翻眼喝道: “ 滚, 有多远滚多远, 有血气以后不要上我家门!”
成海满脸难堪, 想说什么又找不到恰当的话, 走不走都不妥。 他瞅瞅一脸怒气的金凤动了真格, 无奈下床穿好衣服, 望她一眼走出门去。
见成海头没回走出门, 金凤心如刀穿, 赤裸身子伏在枕头上抽泣。 到第二天近午时分她才起床, 梳洗后照下镜子, 见眼睛有黑圈, 脸色憔悴许多, 眼前一幕幕翻现曾和成海如胶似漆神魂颠倒的往事, 心里自悲自怜。 尤富对丈母娘的怄气心中有数, 不好过问。 兰子吃粮不问事, 除了上班便带女儿串门。 中午, 金凤胡乱吃几口饭丢下碗走进房间睡觉, 到傍晚才起身。
时值春暮, 南风徐徐入怀, 春意浓得醉人, 空气里弥散洋槐花的香气。 古河里传来船桨划水的声响, 洪泽湖上, 轮船汽笛的鸣声不时飘过人的心头。 汽笛声带走金凤身上什么东西, 她眼里心中空得慌, 用什么来填补呢? 她想到酒, 叫兰子买来半斤散酒, 就着中午的剩菜一盅一盅喝。 金凤做姑娘时就会喝酒, 半斤酒醉不了, 后来结婚招女婿, 日子过得不顺心, 经常手头紧, 很少喝酒。 今晚她半斤酒下肚, 脑袋有些晕, 眼睛怪怪地瞧眼尤富进门。 尤富会做小心, 见丈母娘醉酒扶她进房。 金凤胳膊搭在女婿后背上移动步子, 尤富肘子触到丈母娘胸脯, 心头一热紧靠那块软面包, 把丈母娘扶到床边把灯拉亮。
金凤在床沿上坐定身子, 褪掉腿上长裤, 露出屁股上的裤头, 醉乎乎地解开上衣扣子, 倒在床上睡着了。 见丈母娘满脸通红, 大腿白腻壮健, 尤富心里荡起波澜。 他怕要出事, 赶快退出房间。
尤富到堂屋坐下后, 心里狂跳不止, 几步回到房间, 见兰子紧搂女儿睡得正香, 他想推醒兰子, 又怕惊动女儿, 再瞧瞧兰子神态没了兴趣, 重新回到堂屋, 仍躁得慌, 心一狠走进丈母娘的房间。 床上, 金凤这朵欲谢的荷花, 胸脯微动起伏, 仍熟睡未醒, 发出轻微鼾声。 尤富脑里很乱, 拼命想镇静, 身子不听他使唤。 尤富上床刚要运作, 双手突地给抓住。 他细看慌了神, 金凤双眼圆睁嘴里骂道:“小畜生,你好大的胆子!”他吓得如遭电击,急从金凤身上挪下,双腿跪在床上冒出哭腔:“我该死,我不是人,妈,你饶我一次吧!”“饶你,你知道罪有多大?”金凤撑起身子坐正,顾不上遮羞,低声吼道,“跟我上派出所!”她量这时没有人经过巷子会听到声音。 尤富脑袋榔头般连续敲落, 哀求道: “ 妈, 我是畜生, 派出所一去我就回不来了。 妈, 你要是不疼我, 朝兰子母女身上看看吧, 没有我她们日子怎么过啊?”
“你还知道有她娘俩!”金凤低吼一声后,怒气有所减弱,“唉,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你这个孽种。” 尤富还在磕头, 不停地央求道: “ 妈, 你饶过我这一回,来世我变牛变马报答您老人家。”“我要你什么来世?”金凤松开手,拉过一件衣服遮住自己, 脸色阴冷地说, “ 今后你要是听我话, 今晚的事好说, 我不想家丑外扬。”
“ 我听我听, 叫我上刀山都去。” 尤富人处溺水中遇到救星, 连磕几个头。金凤脸儿略有松缓, 趁热打铁说: “ 现在街上拉板车苦到钱, 我想弄辆板车给你拉。”
尤富踌躇道:“我们家哪有钱买车?”有多少家底他心中有数。“这个神不要你烦,我只问你肯不肯拉?”金凤脸儿绷起厉声问。尤富见丈母娘又要发火,连忙磕头说: “ 我肯我肯。” “ 你这个狗娘养的, 老娘的脸算是撕破了。 唉, 都是命!”金凤望一眼赤裸下身的女婿,叹过气后抹下眼角仍没穿衣服,一头倒向床上。
没过几天, 尤富拉着一挂半新的板车出现在运输的队伍中。 别人拉车看上去不费力气, 两臂搭在车把上, 车轮轻快地向前转动, 遇到小坡略用些劲, 板车就滚越上去, 轮到尤富不那么容易。 他双臂架在车把上拉得笔直, 装满红砖的板车简直是座小山, 不用力拉几乎不走。 要想板车滚动得弓腰翘起屁股, 脑袋向前低倾, 两臂身腰大小腿都须带力才行。 拉车光劳累不算, 还要起早摸黑忍饥挨饿。
转眼到了夏天, 路上, 太阳像个火球离后背不远, 灼得人皮肤滚烫。 尤富有生以来哪吃过这么大的苦? 他特爱流汗, 草帽卡在头上成了蒸笼, 差点把脑袋蒸成熟馒头, 脸颊上流下无数道细泉, 老是滴到大腿和脚面上。 汗水淹进眼里, 涩得眼睛难受睁不开。 他上身的衣服全湿透, 紧贴后背上烫得躁人。 地上热气扑脸, 双脚踏起灰土呛人鼻孔。 他再抬头望望前方, 二十里路才走一小半, 太阳下的路面白得发亮, 四周热气弯弯上升, 令人怀疑陷在火海里。 树上叶子低垂微微摆动, 知了的叫声聒人。 尤富吓得不敢再往前走, 怕中了暑热。 他本来很爱惜身体, 做活计护力, 担心有损健康成短命鬼, 决定休息到太阳歪西再说, 停车拿起车上的军用水壶, 仰头痛喝几大口, 拖下车上的草包, 找个风凉地歇息去。 板车队是条流动的河, 一挂挂头顶烈日向前移动。 太阳西斜, 郭山第二趟经过时尤富醒来, 他半死不活地拖起车子跟在郭山车后, 一步步拉向目的地。
板车没拉几天, 尤富已吃不消。 他的脸晒得乌黑, 鼻梁上蜕掉一块皮, 后背通红泛起好多小泡, 两腿抬不起步子。 受这么大的罪怪谁呢? 都怪该死的丈母娘。 想起丈母娘, 尤富恨到骨头里, 都是这个老东西逼人拖板车, 她倒会享福, 累死累活赚来的钱到她手里, 不费事花个净光, 好一只喂不饱的鹰。 想到这些尤富气满胸膛, 在家装病美美休息三天才去拖板车。
拖起板车尤富愁上眉头, 使力气板车滚动, 偷懒少用力, 它会自动慢下来, 化作笨重的野兽缠死人, 叫你伸腰用力抬腿费劲。 有天较为凉爽, 尤富发誓路上少休息, 尽快运到地头。 他一路鼓足力气, 左一把右一把不停抹汗。 离目的地有段距离时, 车胎 “ 嗵” 的一声响, 尤富叫声 “ 不好” , 立时停下车子, 再看轮胎瘫在地上没气了。 他气得龇牙骂道: “ 真晦气, 活倒霉。” 没办法, 他站在路边,盼望有空车经过好借用一下。
不一会, 有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坐在空驴车上扬鞭赶驴过来。 尤富见到了救星, 上前拦住车头, 悬求老头帮帮忙。 赶驴车老头面露难色说: “ 不好弄啊, 我这驴饿了。”“听口音你是单沟的吧?”尤富眼里冒出希望,敬给老头一支香烟, “我们同一个公社,我姓申,在古河镇招女婿,以后你有什么难事找我!”
“你就是那个到人家去招女婿的小申?”老头早听人说过,有个同乡在古河入赘, 丈人已去世, 有个模样可人的丈母娘。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意识后, 跳下驴车把车子靠近尤富的板车。 尤富大喜过望忙不迭把砖头装上老头的车。 等他装好车后, 老头亲自扬鞭把砖头送去。
回来时, 尤富的空车架到老头驴车上, 俩人坐在车上侃空。
这老头姓费, 是个老光棍。 得知费老头的家底后, 尤富头脑里打起小九九, 想试试看。 哼, 丈母娘, 你叫我活受罪, 我死也要拿你垫背, 弄得好还能落到实惠, 他想得异常开心。
费老头眨巴小眼睛赶车聊道: “ 你光靠人拉够辛苦的。” 尤富听了咂咂嘴, 龇牙点下头。 费爷同情他受累, 转过脸说: “ 要是遇巧, 你天天和我一道走。 我这驴有劲, 两挂车都拉得动。” 他瞧驴子偷懒步子放慢, 下力甩一鞭子骂道, “ 快走,畜牲!”那驴受到吆喝,放开蹄子小跑。尤富眼望快跑的驴子说:“费爷,我看你够苦的, 吃饭睡觉都成问题。” “ 出外人没办法。” 费爷一脸无奈嘘口气说。“这样好不好,”尤富嘴转向费爷说,“我家多一个人能将就住,你不嫌弃住我家好了, 吃饭方便些。” 费爷干笑下说: “ 好是好, 就怕你丈母娘不同意。” 尤富胸膛一拍慷慨地说: “ 你放心, 有我呢, 我家丈母娘话好说。”
两人到家后, 见女婿带来个陌生人, 金凤脸上有些愕然。 尤富忙说: “ 他是我同乡费爷, 好心人啊。 我路上车子坏了, 要不是他老人家帮忙, 我半夜也到不了家。”听说是帮个大忙, 金凤脸上绽开笑容说: “ 让您受累了, 费爷。”
费爷眨动小眼扫扫金凤, 摆手说: “ 不算什么, 我是顺便。” 说时金凤已把他请进屋子。 兰子很快摆出酒菜, 金凤为表示感谢, 把一碗红烧肉推在费爷面前。费爷客套几句, 内心满是欢快, 和尤富干起杯来。
喝过几杯后, 费爷闪动小眼睛露出满嘴黄牙侃道: “ 这几天你挂在我车后, 我那条驴劲大, 包你省力气。 过些日子我给你牵头驴来, 钱嘛, 不算回事。” 说后向金凤笑笑。 金凤忙以微笑回应。
尤富乐得随声点头, 金凤叫兰子从锅里拣来几块肥肉放到费爷碗里。 费爷不再客气, 几口把肥肉吃下肚, 用手抹去嘴角的油。 尤富见火候已到, 对金凤轻声说: “ 妈, 费爷想住在我们家, 我们好一道上路。” 他用乞求的眼光盯看丈母娘。
金凤略有沉吟,费爷瞧下金凤说:“要是不方便,那就……”话还没说完,金凤打断他的话, 大大方方说: “ 你费爷这么热心, 不嫌屋小就住下吧。”
费爷顺水推舟说: “ 那打搅你们了。” 他脸上飘出一丝喜悦。 尤富和金凤差不多同时说: “ 以后麻烦你的地方多。” 费爷手伸进衣内摸出几张 “ 大团结” , 朝桌子上一摔:“他大婶,这钱你先拿去!”“哎哟,我们家还能多你一张嘴,给钱做什么?”金凤把钱推到费老头面前,嗔怪地说。“不不,你们家手头不算宽余,再说我住这块不是三天两日。” 费爷抓起钱塞到金凤手上。 金凤还要推让, 费爷坚决不要。 半推半就之下, 金凤把几张票子装进衣袋。 见金凤收起钞票, 尤富咧嘴笑笑。
打那以后, 尤富拉板车省力多了, 用绳子把板车挂在费爷驴车上, 用手扶稳车把就行。 回来空车把搭在驴车后部, 人坐在前面和费爷聊天, 赶驴快活极了。那头驴确实有劲, 拉两挂板车没费多大力气。 费爷说话算话, 几天后牵来一头母驴, 装到尤富板车上。 尤富按捺不住喜悦, 把驴鞭在空中甩得叭叭响。 费爷说驴是他人的, 六十块钱, 先付一半也行。 尤富喜滋滋掏出三十块钱给费爷, 那是刚结算的运费, 暂没交到丈母娘手上。 有驴拉车, 尤富天天神气活现, 来来去去拖拉怪腔,学《沙家浜》中的刁小三声调:“我还要抢人呐……”
巷里邻居看不惯他那副模样, 背后乱念他家歪嘴经。 瘸腿大妈自从女儿小玲死后, 已变得得沉默寡言, 闲下常和街坊们暗地里嘀咕。 一时半条街风言风语四起, 说尤富替丈母娘找个老头, 这下金凤闲不下来了。 还有人讲得千真万确, 说从窗外亲眼看见金凤身上压个老头子。 更有好事者探知费爷是个老光棍, 赶驴车苦到钱, 难怪金家天天吃好喝好的。 世上所谓亲望亲好邻望邻好, 有时并不真实。
金凤呢, 家里有活财神, 早晚不离鱼肉, 每天嘴边吃得油腻发亮。 费老头给的五十块钱十天下来花个精光。 钱用完的那天中午, 金凤和女儿端上午饭: 稀饭蒸馒头, 盐水腌泡的青菜。 费爷几天来吃惯鸡鱼肉蛋, 乍见粗茶淡饭嘴里没滋味。 金凤喝两口粥后歪上床去, 尤富将就填饱肚子, 兰子大口吞咽馒头, 肚子撑得饱饱胀胀。 午饭不欢而散, 费爷低头发一会呆后, 走进金凤房间。 床上, 金凤脸对墙壁侧卧, 屁股朝外没吱声。 费爷从口袋里掏出几张 “ 大团结” , 悄悄放在金凤床头, 眼睛瞄下她的屁股, 闷声走出屋子, 套上驴和尤富出发了。
傍晚, 两人拉车回来了, 金凤满脸春风站在门口迎接。 尤富踏进门时, 一眼瞧见桌上一大碗熏烧肉, 一盘卤肥肠, 还有盆炖鸡, 冲上去手捏一块按进嘴里, 嚼两口牙一龇咽下肚。 随后大家一起坐下, 几杯酒后桌上风扫残云全光。 洗过脚后, 费爷哈腰钻进金凤的房间。 金凤眼露娇柔倚在床上, 费爷笑嘻嘻地弯腰亲金凤一口。 金凤做作地推他一把, 撩起老家伙的欲火。 就像邻居说的那样, 瞬间费老头压到了金凤身上。
东头房里的尤富, 耳朵里倾听西头房里躁人的喘息声, 心里带有说不清的滋味。
好景不长, 费爷给的钱没多日子花光了。 金凤像个要挟的媒婆, 说话全没好声气。 看她把钱当水用, 费爷目瞪口呆。 他又忍痛掏出几张 “ 大团结” 给金凤, 私下一合计, 一个月用掉一百多块, 这钱足够买两头驴。 先以为住进仙人洞, 谁想是个陷人坑, 这还了得? 他是从穷日子上过来的人, 这个福享不起, 想离开金家又迷恋金凤的身体。 正在两难之际, 有件事促使他决然离去。
那天受古河饭店菜肴香味的引诱, 费爷把驴系在饭店旁边的大树上, 打算进去喝二两。 他刚要进门时, 从里面走出个身高马大一脸肥肉的人来。 那人手上握根擀面杖走到驴身边, 不问青红皂白举杖朝驴屁股狠抡两下, 驴吃打不过疼得哀叫狂跳。 打驴比打费爷本人还心疼, 他难理解那人为什么和驴过不去, 上前拦住打驴者大声责问道:“你凭什么打、打驴?”
“我还打人呐!”那人猛地出手挥去,拳头落在费爷的胸脯上,恶狠狠地骂道:“你眼睛瞎啦!饭店门口能扣驴?”
费爷打了个踉跄站稳脚步,来火地问道:“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行凶打人?”说时望一眼走来围观的人, 是要向他们讨公道。
“猪狗一样的东西,老子没送你死已经便宜你了,你还敢顶嘴!”那人大骂又一拳击中费爷的肩膀, 费爷晃下身体脚下绊个跟头。 他迅疾从地上爬起, 大吼道:“你太欺负人了!”跑向驴车从上面拿根顶车棍要去拼命,伙伴赶来下力气抱紧他, 再看饭店的同事已把那人拉向屋里。 那人回头朝费爷恶狠狠骂道: “ 混账东西,小心你的驴腿!”引起围观者哄声大笑。费爷白挨两拳哪能甘心, 起劲要进饭店报仇。 两个伙伴死活阻拦他, 有个伙伴劝他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是外乡人,光棍不吃眼前亏,忍忍算了吧!”费老头跌得浑身灰土,欲哭无泪道:“我要问问那个杂种,凭什么乱打人?”
有个围观的知情者拍拍费爷的肩头, 诡秘地说: “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你占了人家老相好, 人家还不揍你? 挨两拳算你走运, 再不识相恐怕以后要吃大亏。”
几句话说得费爷脊梁骨麻麻的, 他明白挨打的原因了, 知道已处于是非之地, 再不敢迷恋金凤的身体, 懒得去金家取回不值几个钱的换身衣服, 怕金凤跟他纠缠讨要伙食费, 神不知鬼不觉不辞而别。 林成海和费老头争风吃醋的事很快传到金凤耳朵里, 金凤弄不清谁对谁错, 没放事儿在心上。 第二天, 她从女婿嘴里得知费爷不来了, 心中突突生气, 气怒地骂道: “ 一点人情道德都不懂, 连个招呼不打就走。”又吩咐女婿,“驴钱不要给他,叫他有本事找我要!”尤富听后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