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九年,秋姑娘悄然无声地带走了黄叶飘落的忧愁,带走了一丝生命枯萎的凄凉节奏,给大地换上了更冷更酷的冬装,那便是银装素裹冬之神临至。
这年冬天,文盲女的家母,那严重的疑难病后遗症,俗称月子病突然复发,患病期间花了不少冤枉钱,但始终无法根治,那病怏怏得身体拖了一段时间,随着冥冥之中的注定。一天深夜里,就这样分崩离析,说跨就垮的无奈被死神得意式收购。正逢闭月羞花,青春年华的文盲女,我的母亲。由不得不承受着丧母的撕心裂肺之痛。
据说文盲女的娘家,曾是大户之家,家父搞运输行业,任职船长,收入稳当,生活相当富裕。在那个闹饥荒的年月里,家家户户过得几乎是饥肠辘辘,衣衫褴破的日子,可文盲女的几个兄弟姐妹,未曾挨饿受冻过。不仅如此,文盲女孩童时,跟地主女儿似的,带上了令很多穷苦人家羡慕不已的金耳环。
然而家母只因久病成疾,命薄早逝后负债累累,之所以文盲女的娘家就这样从顶峰跌入了谷底。家父为了挣钱还债和养家糊口,长年累月在外打拼,便把家里的艰难使命交给了文盲女。作为长女的她,无形中变成了家里的全职家政,和免费的长工。
文盲女家母生前虽然精明能干,不过有个非常致命的缺点,重男轻女观念过分的浓重,认为儿子是传宗接代的资本,骂不得,打不得,于是百般纵容娇惯长子,任成年的长子游手好闲,好吃懒惰不务正业。由于这样,文盲女身不由己扛起了家里的重担,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不但得照顾好几个弟妹,而且隔三差五,还到山上砍柴补贴家用。
据说有一次,那不学无术的长子,不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鸡鸣狗盗”被当地派出所拘留关押。可把文盲女担心的好几天都没吃过一顿正常饭菜。数天后的焦急等待,终于得知丢人现眼的兄长触犯了法律。非法买卖黄色物品,被人民法院依法裁判有期徒刑5年。从此正当青年的他,咎由自取被法网拷住了双手,罪行成立那刻起,他的人生和他的一切,拷上了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受尽人世沧桑的文盲女,在生活中无可奈何地扮演着即当爹又当娘的角色。可见她的生活经历,饱含着五味陈杂的苦涩。然而对手足付出的关爱,却比春天还要温暖。
岁月如梭,三年的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被光阴的箭射走,命运坎坷的文盲女长成了一个“笑脸赛晚霞”,清纯美丽的大姑娘。但那个年代里,像文盲女这样的年华,早该找婆家了,但她没有娘,而且还是个正宗的外美内蠢的那种女子,所以不懂花前月下,两情相悦。之所以,她的人生,她的婚姻,包括她的一切,都变成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俗的嫁衣。
用世俗的话来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丑。于是没过多久,文盲女的姨妈亲自为她物色对象,按普通老百姓话说,这个对象是个很不错的渔农家年轻伙子。殊不知是半斤配八两的一对货色,都是封建手下的无名小辈,文盲分子,因此这门亲事很顺利说成了。
没过半年时间,这对不懂感情,只懂盲目生子观念的主,就这样在吉日良辰里,举行了普通的老百姓结婚风俗典礼仪式。鞭炮齐鸣的那一刻,烟火震暖了一九七一年冬之初,这对“憨夫愚妻”的命运,被月老牵线似的绑得紧紧,开启了一个墨守成规的传统婚姻生活历程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