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记忆,母亲总是把如爬行动物的我丢在旁边,让我独自承受着谁都不愿承受的缺陷和孤独!虽然这是冷漠的母爱,然而在记忆中,她是我生命中最可依赖最熟悉的人。
记忆里的母亲,其实她很善良,很有爱心,有时从她身上看出若隐若现的慈悲心肠。可惜搞不懂,有时候却很可怕,心胸狭窄的连一颗琐事“沙粒”都容不下,甚至狠心的有点可恶。想必这样的她,拥有双重性格,让人看不清,摸不透。想必这样的她,缺少天慧和主张,缺少文化,过分的盲从,过分的听风就是雨。
就因为人生有这样的“保护神”,从小到大,内心隐藏着无人知晓,酸苦调味瓶,名字叫自卑。每当看到刺眼的陌生或愚昧的“走行动物”,在我弱小的生命里折射着刺心的冷嘲热讽,就会情不自禁地把仰望星空的头,默默地埋下,眼眶里带着懵懂的智慧在心底追问 :“你们这些可怕的走行动物,为什么如此冷血,为什么比缺陷还可怕呢?”
疾魔的桎梏,从小在如孤儿的困境中慢慢“爬大”,随着记忆的不断更新,思维逐渐擦洗清晰。过去的林林总总,不再是自作多情的善良体谅,不再是自作多情的坚强忍受,不再是任“猛兽”随意撕咬的“爬行动物”。甚至不再以为命运的悲剧是父母生命中的累赘,或是他们不瞑的牵挂,不再以为人生的缺陷是世俗眼界里的可耻,或是法网不容情的“六大罪刑”,之其例。
陈年的记忆难免模糊,缺陷的无奈难免心酸。那晚疾痛的挣扎,不知不觉带走了半个人生世纪。其实这样的记忆太恐怖,早该老去,但这样的残冷使记忆的当事人,有种咬牙切齿的怨恨。刻骨的记得,那次的疼痛,是半夜里突然醒来,虽然坚强,毕竟十一二岁年龄不是很大,没有能力与严重侧弯的脊椎骨病魔,做那有备而战的斗争。
这晚深夜,是又一个夏末的空间,我从突如其来的剧痛中醒来,与疼痛之魔抗战约莫大半个钟头,实在忍不住的情况下,本能的孩子天性,从打地铺的地方爬起来,爬到每个孩子心中崇拜的“保护神”,她的伟名叫母亲。
“娘!娘!我后背不知怎么了,突然好痛好痛。哎呀!哎呀!痛死了,你快起来呀……”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轻轻地推着已醒来在装睡的母亲。停止片刻的疼痛呼救,只见她被身边惊醒的信号似乎听得嫌烦,而生出可恶的抱怨眼神。这时候的她,在我眼里简直是恶魔,眼里充满可恶的“杀气”,冷冷地瞪了瞪眼,好像梦游似的把右手盖在脸上,假装进入睡眠状态。
此刻的绝望,敏感的我,已经感觉到母亲的冷漠,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罪恶的行为,和泯灭为人之母的良心,或许是她性格“狠毒”的体现。
此刻,病史以来最难熬的椎疼,让超龄成熟的我,明白这世间原来母爱也有真假,也有自私的可怕。被剧痛之魔不知折磨了多少个时辰,那疾痛的身体蜷缩在黑暗的被窝里,如同流浪的猫狗,尝受着无人理睬的痛之深,留下永恒的“恨之烙”。
昨夜的绝望之剧痛, 让我看穿了母亲的“心愿”,也许她在假睡的世界里,默默地祈祷上苍,能够带走注定拖累她一生的“废物”。其实这种想法不是偏激或者猜测,而是受伤的人深沉的聪明,深刻的心得体会。
然而上苍之父很慈悲,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术,竟然在无形的暗中庇护着我,与该死的病痛之魔, 做一次垂死挣扎的胜利。至于此生未有过的剧痛,是这么熬过来的,早被岁月的流逝,而变成铭记的模糊。
那个残酷的疾痛深夜,随着走动的日子溜走,化作心里永恒的孤悲。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天父对我格外垂怜。不曾想,一年后的夏天,似乎回到那晚的夏末深夜,住在隔壁房间里的兄长,前半夜睡的好好的,后半夜只听他突然大惊小怪地大哭大叫起来,我耳朵传来的哭声,似乎是溺水之人的绝望哀叫。
夏天的风扇很爽但也很毒,从不盖被子的兄长,就这样被它弄坏了肚子,半夜三更的突然连声惊叫,“哎呀!哎呀!娘啊!娘啊!你快出来,我肚子好痛呀……。”兄长的呼救信号还真管用,一呼就应,他的呼救好像是有求必应的神器,被吵醒得我只能羡慕嫉妒恨。
只见母亲听到儿子呼救信号,一骨碌爬了起来,赶去投胎似的,来不及穿好外衣,连拖鞋也没穿好,焦急地表情无法形容,“哎啊!我儿!我儿!怎么了?无缘无故的,肚子怎么会痛!乖乖!不怕不怕,别哭了。娘听见了,这就进来给你抚抚肚。对了,你啊你就是不听话,不好好盖被子,老爱吹风,这下好了,吹出痛来,唉!真拿你没办法,娘先下楼去厨房煮碗“止痛汤”,给你除除痛。”
这时我心中“冷漠的保护神”,竟然出乎意料,摇身一变,成了既合格又有责任心的暖炉母亲。在儿子面前,体贴入微的变成过分的生动,仿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从天而降,给“苦难众生”仰空眼福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