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午后时分,我忙碌于厨房里的杂活,这天,记得很清楚,楼下的睡房那扇门生锈不堪,没有锁头,于是就想趁着大过年的时间,叫来以前有做过木工活的朋友,帮忙做个体面的开关门。然而做睡房开关门,在他人眼里要等大过年的过去了,才可以动工修门。可是从来不把过年过节忌俗之事,当一回事的我,就这样实行了捡日不如撞日的动工仪式。
这天请来的木工友,他在楼上宽大的露台上,有说有笑的忙碌着手中的木工活,我也在厨房里边跟他搭话,边忙着煮点心和做饭菜,给这个经常有来往的木工好友犒劳一番,以表对他拒绝收工费的一种小恩惠而真诚的谢意之心。
之所以在厨房里忙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云,显然隔壁的卧室里电话铃声响了多久都不知道,因为耳朵在无意中拒绝接收外界信息。然而在我去卫生间解手经过卧室,碰巧听到了响爆的电话铃声被暂时失灵的耳朵给冷落了。
我见状,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喂!是谁啊?”即刻间从电话里听出是母亲的熟悉声韵,显然令我有种措手不及的惊讶,她喉咙发出的声音很奇怪很沙哑,甚至生动的令人担忧不已。“喂,闺女,是娘啊!娘生大病了,完了!唉!本来身体还好,就是这两天“看花树”给累得头痛的快爆了,娘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一声,你哥陪娘正在搭车去往连江县医院的路上呢……”
母亲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嘴巴没电池似的突然停止说话功能。我听状,本能的为母亲的病担忧和着急,天生的性子急,便口是心非地说:“太好了,活该!谁让你不听劝,做平安竟然给自己身体做出祸害来。”
“对了,你不是说那些信徒,对你有多好吗?,现在累出大病了,干嘛不给她们打电话?干嘛不叫她们陪你去看病,你啊你,大好的新年不知道去享受,现在倒好,做出病来,才想起我。你说像你这种二百五的,气不气人?唉!说你不是,简直浪费口水,打我电话,干嘛呢?我要不是医生,要不是你的信徒……”我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可着急了。
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适合挂断电话的理由,于是任凭母亲在电话那头为自己说了一些绝望的语言。听她讲的极度失落,瞬间我自己动手打破肚里的那颗火气球,语气由怨变慰,关爱地说道:“好了好了,没事的,有病就有医,你就别为自己的病情瞎担心,那样小病也会生成大病的。”
母亲听我这么一说,刚才失落的心情,好像改善了很多。就这样,我和母亲草草地说了几句,关于她去医院看病的基本常识之后,以冷静的态度结束母女之间,似乎冥冥之中安排的,最后的一次通话过程。不料,所担忧的事,始终逃不过意外的突来打击,不曾想,母亲的生命真的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身体分奔离析的说垮就垮。
去连江县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骨骼劳损,并无大碍,只要开点中西结合药物,回去后安心休养一段时间,身体很快康复。兄长尊医嘱,拿着医生开好的一大包药物,携带着母亲去离医院很近的一位亲戚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母子俩赶集似的心态,各自手里提着一大包“善良骗子”开的神丹妙药,像去旅游一趟的心境回去。
母亲回来后,没过两天时间,却把医生的嘱咐忘在脑后,竟然在服药期间里,边吃药边给随时上门的信徒,瞒着家人偷偷起床,点香上台给她“老顾客”做着平安事。
显然那开回来的药物,在她体内起不到完全吸收和治疗作用,连续服药了好几天,不但没有效果,反而使病情变本加厉。
这时,我们才意识到天生迟钝货色的母亲,为了盲目的“绳头小利”,使病情面临着隐形的危机,无形中损坏了无价的生命之容貌。
就这样,农历正月廿三,卯时临至,向来做事马大哈的兄长,再次陪同母亲去往南京区福州总医院检查,CD结果出来是右肾结石,但医生说,这种病不会危及生命,因为结石很小,不用动手术,靠药物治疗即可没事。于是母亲就没打算住院, 可是做子女的我们,不知哪条神经错乱,神使鬼差般硬让母亲接受了医生原本不是很愿意接纳的住院治疗方式,也许这就是过于担忧惹得祸。
住院期间里,不是我们想的那么如愿,让母亲住几天把病治好了,一切都如往。可惜这种想法,却变成了天真和幼稚的笑话。然而一个星期后,母亲的病情不像我们想象中治疗几天就无大碍, 而是由于被外界感染的不明因素,突发一系列的症状。
如不时头昏脑胀疼的厉害,和浑身常感不适,以及腰酸背痛嗜睡等。我们见状,那瞎紧张的老毛病,自然而然的又一次复发了。这不,让母亲不能自主的情况下住进了骨科病房,一治就是一个十天。
不曾想,母亲身上的旧病新病复杂病,如江河里的洪水泛滥似的直冲病体,使她虚胖的身体招架不住,因此导致病情加倍严重,弄得我们头昏脑胀不知所措。搞得医生也在为母亲奇怪的病症,犯愁着不知如何治疗。遇到这种措手不及的困境,我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母亲的生命脚步,逐渐迈近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