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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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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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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诅咒》连载

第四十六章 红领巾在梦里

被岁月带走的那些零碎往事,跟笔下的灵感有缘似的,在某个时空的不经意间,如星空黯伤点燃每个记忆的心泣火花,不由被现在的记忆重视,引起自卑披露的“惊涛骇浪”,牵动内心深处难以启齿的柔弱,和委屈后无声的呐喊。

七年前秋季,夜色朦胧。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人间的饭菜如此美妙。这时,我如往的望窗盼子早归,敏感的视线本能地捕捉到由远而近,瘦的如小模特的女儿,正在离家不远处的羊肠小径上慢悠悠地走着,只见她手里拿着在风中翩翩起舞“红色的生命”,这发现,使我百感交集,不禁感慨,“唉!我,我,终于没有遗憾了,女儿“替我”带上红领巾了,真好!”

提起红领巾的伤感,内心隐藏着无法从记忆里抹去的深沉难过。此刻的感动,不由想起当年难忘的那段被母亲赤裸裸歧视的伤心事。记得那是读一年级下册,某个早上的第一节课,一个陌生的语文老师进来,她手里拧着一个好大的纸盒,里面装满“红色的向往”。随后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脸,语气和蔼地说:“同学们早上好!我是新来的代课吴老师,你们的老师有急事请假,这段时间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

“对了,闻讯你们这班级有好几个出了名的“留级霸王” 希望你们好好听课,给老师面子。喂,喂,安静点,别以为新来的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们老师都交待过了……恳请“留级霸王”高抬贵手,不要搞恶作剧……”吴老师言毕,几十多张嘴巴突然异口同声,老师早上好!我们大家会听话的,那嘹亮的保证落地,顿时笑声连天,影响上课形象,那代课老师气得拿起教鞭直拍桌。

四十分钟“公开课”随着下课的铃声走了,分秒的时间教室里只剩下七分之一的学生。这时,我的耳朵听到的全是操场外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跳绳加油式噪声。

刚来的代课老师,上课时没注意到讲台第四桌最前面的我。她下课的头脑似乎变聪明了,眼睛也格外的灵活,抬头间的速度,就注意到视线里的“奇怪生物”。不知是怜悯还是好奇,只见她表情瞬间变样,即刻走来,坐在她所发现的奇怪生物旁边,语气很温和地突然说道:“哦!你就是陈香英,对吗?咦!刚才上课时说买红领巾的事,你怎么不举手呢……”吴老师所问纯属好奇和关心 可在我的耳朵里似乎是一种刺耳的“拷问”,于是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前两天就回去说了,可是,可是,“她”说不能行走的人,戴什么红领巾,买了也是浪费。”说完,关闭难受的嘴巴。随即老师措手不及的惊讶“啊,是这样的,哦!没事没事,呆会放学了,你妈来了,老师跟她说去。代课老师说完,她那温暖的手抚摸着我乌黑秀丽的头发,顿时仿佛春风拂过。

上午三节课,再过几分钟放学铃声就响了,今天教的是新课,老师说再不认真复习,就甭想下课,甭想背着书包出校门。老师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而是深沉的决定,似乎要把全班学生留在教室里吃空气午饭。同学们听状,好像接到了坐牢的通缉令,表情气氛形容不出的紧张,和敢怒不敢言的无奈。

只见老师手里捧着教本,边施号发令边从讲台走下来,我见状,本能的反应浓缩身体挪动了下臀部,无声的表情邀请老师入坐。大概没过五分钟的时间,校外那熟悉的身影如往姗姗而来,见场面很不对劲,眉毛莫名紧缩,站在教室门口离我座位很近,小小声地问道:“学校都没人了,怎么你们班还在上课呢?”老师见状,迅速起身回到讲台,煞有介事地说道:“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你们可以回去了……”

老师金口突如飞出来的“免死金牌”,瞬间令同学们欢呼雀跃,哦哦哦!可以回家了。几个乖乖生背着书包,手拉手从旁边经过,轻轻地说着悄悄话。她们看着我愁眉地坐着,有意逗乐,“呵呵!香英,好香好香的英,多亏你妈来了,你妈是大家的大救星呢……”她们说够逗人的话,大步跨出校门,身影逐渐离我视线远去。

回忆如魔,望着女儿手中的红领巾,不禁触景伤情,百感交集,不能自己。记得那天,老师磨破了嘴皮子,那母亲不但不肯花一块钱买一条红领巾可怜可怜“乞丐”,甚至还当着全班七十多个学生的面,说她女儿废人一枚,戴红领巾是多余的事。

幸亏同学们都比她懂事,安静的难得的沉默,安静的没有异样的眼光,安静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想必他们把母亲无知的行为,当成突然从教室里闯进来的一阵愚蠢的寒风,呼噜一会儿就过去了。这件伤人自尊的往事,心的痛楚永不在于从来没戴过红领巾的缺憾,而在于被母亲无知的隐形歧视,和敏感的心超重的泪奔。

眼中的红领巾,宝贝女儿人生的隐形翅膀,她胸前的新爱,她学习上的无形动力。说什么也不能把这条红领巾,戴在我脖子上了心愿。想这,不知哪来的异物,莫名其妙地打湿了眼眶。

面前的女儿等胸前的红领巾,表情不耐烦的无法掩饰,这时我才想起手中的红领巾是给女儿戴的,于是快速缓神,把红领巾放在床上平直,以三厘米的宽度往有顶角的那边对折,对折到留下一个小三角,把它放在女儿脖子上安家,然后帮它把两个尾巴交叉,最后压着的那条比另一条稍微长些。

教会女儿戴红领巾的步骤,心里的滋味苦甜难辨。突然间感慨,“当年被母亲夺走的那条红领巾,生命没有因此而死去,而是一直住在梦里,变成梦里的翅膀。喜欢做梦的我,只要进入梦界,“她”就戴在我梦里的胸前。”其实这样挺好,住在梦里的红领巾,永葆鲜红的活力,永葆坚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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