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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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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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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诅咒》连载

第三十一章 幸福的压力

被残神捉弄而煎熬生存的我,从小到大,每种愿望,每种期待,全部寄托在坚强之神手掌上,坐轮椅带幼女亦如此。照顾女儿过程中,残壳所致坐姿失去平衡的差点疼死过去时,我就很想很想有个人来帮忙,可惜这个人却躺在画卷上悠闲自在,吹箫弹琴,尽显其乐。

能帮上忙的也只有母亲了,可她能帮上的,叫做杯水之薪,力量太小,解决残母带女的困难,总之作用不大。之所以抚养女儿,是我无法推卸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一项艰巨任务。 那阴晴莫测的畜生式男人,虽说有时也有帮忙,但经常像个不懂事的小男孩,任性的比女儿还小。也就是说他心情出太阳时,我的艰难就可以减负,他心情下雨时,连他影儿都找不着。好在女儿天生好带,没有夜夜啼哭地折腾,没有昼昼吵闹的习惯,成熟懂事的似乎失去了童年。

然而女儿有个不大不小的坏毛病,简直让我头疼的吃不消,每当给她喂食,总是板着小脸,小手捂住嘴巴,哇哇大哭表示拒绝和反抗。于是每顿喂饭,少不了一番折腾,就这样,每次喂完饭,给女儿擦嘴巴时,都不忘唠叨几句,“你这孩子啥都好,咋就这个毛病,坏的无敌呢!就知道摇头说不吃不吃,不吃饭能长个子吗?唉!你啊热饭不吃,每回都爱吃“哭饭”,难怪瘦骨如柴,弱不禁风,让人看的心疼,以为妈妈是后娘呢。”

女儿每天吃喝拉撒睡觉,我都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搞定。尤其是每次洗澡,尽管残体不便相当的吃力,但也能像其常妈“轻松自如”为孩子打扫“身体房间”卫生。洗澡过程虽有千辛万苦的心酸,但好在女儿很瘦小,轻的像只小枕头。

屁股坐不稳的我,每次为女儿洗澡时,免不了先用一条长凳从轮椅中爬上坐下,墙壁当成身体支架靠着,秒快的速度弄个方便的姿势,把轮椅背后的女儿当成一只可爱的小宠物,用右手拧起,放在洗澡的角落里站稳,然后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劲爬跪着把卫生间的门窗密封,和浴缸里的热水放满。

再把“小宠物” 身上的衣裤脱光,放在浴缸里进行节奏似的洗涮。每次洗澡前,女儿几乎都很听话,她那如落汤鸡的身体任凭蛮劲的手不分轻重的摩擦着。女儿每次洗完澡,我抱着她经常苦中作乐,甚至忍不住开启逗笑模式。

记忆犹新的一次,我老练的吃力把赤裸裸的小宠物抱举,放在小凳子上站稳。嘻嘻哈哈的不像个妈,倒像个长不大的大孩子,“小懒猪, 洗澡澡是人世间最舒服的享受,今天你怎么了,怎么那么不乖呢?不仅默契全无,而且一点都不乐意,哭哭啼啼地像什么呢? 下次再这样的话,妈妈就把你当成小鸡鸡宰了,炖鸡汤补身体。”女儿听状,懵懂的害怕,吓傻似的愣住,那模样超级的好笑。

女儿相依的日子,感觉头顶上的那片阳光特别的暖心,不禁心生莫名的充实和欣慰。女儿迈开稳重的小脚丫,唱啊跳啊跑啊!感觉时间跑得特别的快,领悟到时间公平的值得敬佩。那数月的时间,轮椅上的艰难轻松减负。感悟女儿人生的起点,就是我甜蜜的负担之开始。

接踵而来的日子,是轮椅中难以启齿的柔弱,生活中的节奏是磕磕碰碰的伤感,因为女儿每天的成长,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某种回忆几乎都是情感的开始,不经意间我在记忆的线索里扑捉到女儿四岁时零碎细节。

某天旁晚,幼儿园放学回家的女儿,背着粉红色的小书包,蹦蹦跳跳走上楼,探出可爱的小脑袋推门进来,表情小探长似的神秘兮兮,脸上泛起红嫩的喜悦爬上床铺,见到妈妈,失去难得的成熟,撒桥搂抱,小嘴亲大嘴,演员似的卿卿我我,极度肉麻。

女儿的小嘴巴还真够忙碌,突然高声歌唱,老师下午刚教的儿歌,《好妈妈》让我亲亲你吧!让我亲亲你吧!我的好妈妈!唱的我心花怒放,陶醉其乐。女儿见状,又补唱两句,劳动了一天,妈妈辛苦了!我听着不禁放声大笑,“宝贝!你唱的是哪国歌曲,怎么东唱一句,西唱一句呢?”

“妈妈!宝贝会唱整首的,但你不能走,不能去上班,所以我改词了。”此话落地,如一支冷飕飕的箭,直射我的心窝,顿时心情黯然失色。机灵鬼女儿见状,连忙唱道,劳动了一天,妈妈辛苦了,妈妈!妈妈!快坐下,请喝一杯茶!坐好,坐好,宝贝帮你捶背背。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女儿捶背的功夫出奇的熟练到家,感动的无法想象。只见她双手握紧,不由呆愣了一下,使出难以置信的按摩师技巧,顿时我的后背变成两只小手的工作基地,纤细的小手看似无力却仿佛训练有素,自上而下沿脊背的步骤轻轻地捶打着。只见没捶几下,一双灵活的手按摩器似的没电而“罢工”。这时从舒服兴奋中惊讶的我,本能的仰着头,见女儿转向好像不肯开工,就很好奇地问:“宝贝!你怎么了?不是说帮妈妈捶背背呢!怎么才捶几下,就不捶了呢?”

“妈妈!你别动,等一下,宝贝手腕上的镯子很硬,不拿起来,捶着捶着,背背会被弄疼的。”刚才女儿所言,令我感动的不能再感动。还不到5岁就懂得那么多,这么体贴妈妈。心想,以后的女儿,脑袋会有什么样的智慧?人生会有什么样的精彩,想这,突然明白女儿的成长过程,是我缺陷的人生,幸福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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