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是种好东西呢!”占红看着江开河那傻愣愣的样子,冲他笑了笑说道。
话说占红这往裤兜里一装,却又在不经意间弄出一个小产业来。而占红走过的这一段路,也成了日后忆苦思甜有名的游乐项目,为龙头村日后的脱贫立下汗马功劳。这是后话,咱们后面再表。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的!等两天水退了你再来看,这一坝到处都是,牛羊又不能吃!就是一种野草嘛!我们走到哪儿都嫌它麻烦!”江开河一听占红这么说,不太高兴了。
他心想,千百年来,见过这种草的,可不是只有你占红一人,世界上聪明的又不是仅仅只有你一个!那么多的人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娃娃书记,难道还能在这上面做出文章来?即便要作秀,也要掌握好时机,最好选一个合适的时候!休想在本人面前去装那些没用的噱头!
江开河这个人的脾气有点怪,他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嘴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实际上却又什么也做不了的人。占红这一无意的举动,却触碰了江开河的底线。
“好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不争论,我只是直觉这玩意儿有点名堂!”占红眼看江开河就要急了,忙将话往回带。
“占书记,你不晓得,这玩意儿虽然人可以吃,但是只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以吃,老得可快了!过后就是麻烦,这草老了还很结实,而且繁殖能力超强,田里到处都能长,影响庄稼呀,老百姓那个恨啊……”说到这里,江开河咬着牙直晃脑袋。
“我就是带回去研究一下,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嘛!”见到这种光景,占红明白了这种草还是一害,也明白了老百姓对它可是恨之入骨的。
“这种东西还要拿回去研究!我看恐怕也研究不出来个什么!真是外来的媳妇会烙饼!”江开河强压着不快,心里嘀咕着,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到底会不会烙饼,我几天后就会明白!”江开河心里想着。
突然“嘎吱……”一声响后,占红手上猛地一顿。由于受到惯性力作用,他一个没站稳往后便倒,险些摔了个仰面朝天。江开河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占红的衬衣。好在江开河是当过兵的人,力气大,硬是把占红给拽住了。
“哎呀呀!这个地方真是险象环生啊!”这一下占红被吓得够呛。
“是啊,这个地方不好走呀!你是读过书的人,你晓得红军过草地的事故。我们这儿的草地,虽然没有那么恼火,但过这一段也挺麻烦的!平时陷车陷人困人困车,啥事都可能有!你今天没在车上,要是在车上,说不定这车早就陷住了。这不,这车轮还是遭困住了!”江开河一边说着话,一边熟练地从车头上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弯弯的刀子来。
定了定神的占红,顺着江开河的手才注意到火三轮的前轮上,早已缠满了水草无法动弹。看着江开河拿着弯刀子,三下五除二就把缠在轮上的水草弄干净了,占红这才松了一口气。而这时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倒,将屁股后面的裤子又打湿了半截!在滑榕道糊了一屁股白泥汤,到这里又在水里泡,占红这一身至此,已经找不着一块干的干净地方了。
河面上一阵大雾突然袭来,光线立刻暗了下来。
“占书记,我们今天肯定要摸黑回村了!”江开河看了看四周,无可奈何地说道。
“还有好远啊?江主任。”占红四下一望,除了雾和脚下的水,什么也没有。这下他才意识到,人们嘴里所说的二十几公里路,远比想像的长和麻烦得多。眼看天就快黑下来了,想到一路都这么多的事儿,他的心里直发毛。
“不远了,只有几公里了!”江开河嘴角处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再走几里地,我们出了这水草地就松了。后面这一段比前面这段好走了,下面卵石多,水草稀少,不容易陷,也不容易被困住了,老百姓叫这一段‘稀毛癞’(意思是毛发很少)。占书记,你可以上车了。这一段要是咱们走回去,还是要一个多二个小时小时呢!”
“好,好,你开慢点儿!”眼看天马上就黑下来了,生来咋到的占红两眼一抹黑,虽然他对在水上行车十分抗拒,但在现实面前却没有任何办法。
江开河点亮了火三轮的大灯,就是一路狂奔。一路走,他还时不时地回过头,给占红介绍着这儿叫什么,那儿叫什么,有时还简单介绍一下当地趣味名字的由来等等。然而,在火三轮巨大的轰鸣声中,占红很少听清楚江开河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车外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了,除了火三轮射出的一缕光线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偶尔飘过几丝雾气外,占红什么也看不见了。
“快到了!”火三轮爬上一个垭口后,江开河放慢了车速叫了起来。
“前面就是龙头村了么?”透过雾气,占红隐约发现山谷下,有几点星星般昏暗的亮光。
“对啊,对啊!”江开河这下彻底地放松了。到了这儿,一般不会再发生什么危险了。龙支书交给他的任务:把占书记平安接回来,算是快要完成了。他强压着心里的高兴劲儿,刹住车又开始吸起烟来。
“这天好黑啊!”看看四周,什么也看不到,占红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趁着江开河暂歇这个空挡,他也想暂时缓一缓了。坐了将近一天的车了,这一路还连滚带爬,占红实在太累了。从小到大,已经二十多岁的占红,还从没有受过如此之苦。
“占书记,又出发了哈,再坚持十来分钟,我们就到了!”过足了烟瘾的江开河把烟头随手一扔,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回过头来冲占红喊叫了一声。
“江主任,你能不能开慢点儿,太累了,我想躺会儿!”要是在省城里,这个时刻,他早已吃过晚饭,陪家里人出去散步了。长期以来形成的生活习惯一下子就被打乱了,占红哪里马上适应得过来,又累又饿的他实在没了精神。
“好呢!那就还要等二十来分钟才到得了咯!”没有了精神上的压力,江开河不再感觉到累。
“好!”占红简单地回了一句,就再也没有言语。随着火三轮有节奏的晃动,他竟然开始迷迷糊糊地睡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火三轮外面却突然有了状况!山上有大股的水往山下冲,在过一个浅沟时,江开河特意将车速降到了最低,以免影响到车里的占红和他的行李。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几个鲁莽的声音同时传进了江开河的耳朵里,整个山谷里都回荡着吼声。说是迟那时快,喊声未了,突然从两旁蹿出几条彪形黑影,挡住了江开河火三轮的去路!
胜利在望的江开河摇头晃脑地开着火三轮,嘴里正哼着川剧《陀子回门》,他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儿!
“妈的,你们要给老子干啥!?”从小打这里经过,来来回回不下千回,即便黑夜里经过这里也不下百次,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由于天黑加之事发突然,情急之中的江开河也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因此,江开河被突然出现的这一切吓得不轻,但当过兵的底子还在那儿,他立即冷静了下来,瞪着眼睛扫视着这几个黑影。
“啊呀!难道这年头还有人拦路抢劫!”刚刚睡得迷糊的占红,一下就被惊醒了。生来咋到的他,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在暗处悄悄地观察着外边的一切,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这是他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战斗武器”!
“哈哈哈!……江主任受惊了!”随着笑声,只见这几个大汉摘下斗笠,掀开了半遮蔽着脸的雨衣。
“哎呀,朝会计、牛队长,是你们几个龟儿子啊,吓死老子了!”江开河定睛仔细一瞧,认出了来的这几位,都是本村的村社干部和村民。“当!”的一声,他闪电般快速地把抓在手里的扳手,扔回了火三轮的“工具箱”里。
“不是我们还是哪个?这年头,共产党领导的天下,哪个还敢拦垭口抢人蛮?怕是整个中国都找不着的事哦!”几个人还在嘻哈打笑。
占红静静地看着外边发生的一切,紧张的他此时也才搞明白,这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在拿他和江开河开玩笑,便悄悄地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我给你们几个讲,给老子严肃点!看到没?省里的大官占书记到了!要是把占书记吓倒了,老子回去才找你们几个算账!”江开河脑袋往后一扭冲着几个人瞧着,说着说着脸就抹下来了。
随着江开河的眼神,几只手电齐刷刷地从火三轮前的“车窗”照了进来,几个脑袋争先恐后地挤过来看。
“又不是新姑娘儿(新娘子的意思),有啥子好看的!让占书记休息会儿!回去到大队上慢慢认识嘛!”占红正欲出来,这些人却被江开河拍着火三轮仪表盘呵退站在了一旁。
“天这么黑,你们几个跑到这个垭口上来干什么?难道你们真的想在老子的地盘上抢劫?!”江开河青黑着脸。
“刚才不是说了吗,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哪个敢抢?看着天不早了你们还没到,电话又打不通,也不知道你们的情况。龙书记急得不得了,是他派我们专门来接你们的!”村会计朝天奔解释道。
“接我们嘛,也用不着弄这么一出噻!好险!你们几个知道不?不怕你们几个牛高马大,只要老子一出手,哪一个都得立即爬下!”江开河仍然黑着脸。
大伙一听这话,都不敢再开腔了。大家都晓得这个部队回来的老兵江开河,很有几下子的。
“我们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牛队长解释着。
“惊喜个铲铲,是哪个出的馊主意啊!?”江开河马着脸问。
“还有哪个,朱算子朱八算!”来接省上的大官占书记,朝会计好没捞着反遭到江开河的一顿骂,气正不打一处来。
“我就晓得是他的鬼主意!回去才好好收拾他!好在没事儿,你们几个,回去好好地给占书记敬杯酒,给占书记压压惊!以后再干这种傻事儿,看我咋过收拾你们!哎呀,今天省里的大官儿占书记来了,也难得大家走这么远的路来接咱们。大家都高兴,这事就算了吧!”说着话,江开河给每人发了一支皱巴巴的香烟。
这几个人倒也并不客气,各自顺手接过香烟捋了捋,一支火机传递一圏不到三十秒的功夫就都吸上了。只有出主意吓一吓占书记的朱八算心里一直打鼓,听到江开河一会儿要收拾自己,一会儿又说算了,到底得不得遭到“收拾”,他还没得到个定信儿。
“时间不早了,走,回村!朱八算,你们四个走前面。朝会计,你带四个人走车后面,我们走中间!”江开河重又打着了火三轮,却发现头灯怎么也点不亮了!
大伙围拢过来,拍的拍按的按搞整了半天,还是怎么弄也不亮。江开河拿出扳手和螺丝刀,东拧拧西拧拧又搞整了一阵,还是点不亮。
“糟了,不好整了!”朱八算掐着手指,晃着脑袋嘴里唠叨着:“今天犯了煞,本不该出门的……”
“少给老子搞你那一套!”弄不亮大灯,正在气头上的江开河一听就不高兴了。
“是不是灯泡坏了?”车厢里的占红问了一句。
“哦,有可能呢,我看看!”占红一语点醒梦中人,江开河急忙拆下了灯泡。
“就是灯泡坏了!”眼尖的牛队长接过灯泡,在手电的光亮下仔细看了看,断定灯泡坏了。
“妈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江开河一边吼叫着,一边无意地在车头上擂了一拳,只见那车头应声歪在了一边。
“哦……豁!”朱八算上前扶了扶车头,一个完整的“哦豁!”都没敢说完,捂着嘴就趔到一边去了。他知道,惹火了气头上的江开河,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他的一拳的。
“哎,哎,哎呀!”牛队长过来一看晃了晃脑壳,他也彻底没辙了。要不是江开河这一拳,灯泡在他的手里还有“复明”的可能。这一拳下去,啥希望都搞没了。
江开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可错事已经做就,他也没有了办法。拿起电话正要拨打,旁边一个声音嚷道:“打得出去个鬼!今天下午就没得信号了!”
“走!愣在这里干啥?今天晚上,就是背也要把占书记背回村!”听到这话,江开河看也没看手机就放进了裤兜里,接着就冲着众人吼道。
“你江主任不是会开车吗?硬要我们人背,这个咋整?要是不下这么大的雨都好办,下了大雨,这泥巴路走一步扯三扯,还直打滑,我们自己走着都困难!”江开河一吼,众人均沉默不语。片刻,一个人小声说道。
“我是会开车,这要是运一般的人,我不要灯也能把他运回村里,占书记是省城里来的大官!几十年了,你们哪个见过从省里来的大官?他一个人的命,比我们大家的命加起来还贵百倍不止!出了问题,哪个能负得起这个责任?你们说咋办,必须想办法把占书记安全送到村里!不行就每个人背一小段,大家轮流着来!”江开河见大家都不愿出力,有些火了。
“我莫得那么娇气!走,我陪着大家走!”语音刚落,从火三轮的“车厢”里跳下一个人来。
大伙“呼啦”一下就把占红围在了中间。火把、手电在占红脸上、身上,上上下下不停地扫射。
“大家好!我叫占红,是来村里与大家一起共事的,请各位多多关照!”还未等大伙开口,占红先作了自我介绍。
“省里来的官就这个样子?不就是个娃娃么?还那么大的官?”绵扯火丁达上下一扫占红。看着衣衫不整的他,摇着脑袋嘴里冷不丁地小声冒了一句。
“嗯,我看等于零!”一见占红,阴死鬼任朝阳小声自语着走开了。
“你们懂个屁!”旁边朱八算上下一打量占红,赶紧一扯丁达的衣服,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吼了一句:“此人有贵人之像,不出两年定要升官!”
丁达一听朱八算这话,不敢再言语了。心想:“省上来的官就够大的了,还要再升官,那还得了!要升到哪里啊?”他心里没了底,看样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来的这个“娃”了!
阴死鬼任朝阳仍在一旁嘀咕着,丁达一把把他拉到半边,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叫道:“少说话,小心祸从口出!我来天给你慢慢说!”
阴死鬼一看丁达那严肃的神情,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瞪着眼不再说话了。
“看啥子看?给你说又不是新姑娘儿(方言,指新娘子)。老子给你们讲,不要把占书记眼睛射花了,记不到嗦!”江开河一看大家的老毛病又患了,又瞪起了眼眼。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反正不黑还是黑了。来,来,来,大伙抽杆烟,抽完我们再走!”大伙正要散开,占红突然摸出了一包香烟。
江开河正要催大伙赶路,山下边老书记正等着大家呢,特别是在等省里来的这个大干部。一听占红这么一说,他耸了耸鼻子,似乎也矜持不住了,便不再开腔了。
“呀!呀!呀!好烟!好烟!真是好烟呐!”一个个熟练地接过烟,嘴里都惊叫起来,手里打着的火又都不约而同地慢慢熄灭了。
阴死鬼任朝阳快跑几步接过烟闻了闻,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占红不语。
车不转车明双站在一米开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抽烟,对烟并不热情。占红递过来一支烟,车明双刚要摆手拒绝,身后的朱八算扯了扯他的衣角,给他递了个眼色。车明双一迟疑,伸手接过了香烟。
这一切,年轻的占红虽不认得这些人,但却看得非常清楚。正在纳闷的他突然想起了过滑榕道时,江开河在泥水里捞烟的情形,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老子给你们讲,这是省里来的大官儿,这下信了吧!你我每月要是吃这么几包烟,光烟就把人吃穷了!”江开河头也不抬,这会儿却和风细雨地说着话。
“嗯,嗯,嗯!有点像!”人群中有人开始点头称是。
“烟瘾过够了没?过够了就出发了,越等越迟,再等天又要亮了!大队上,龙书记可还在那里等着咱们呢!”江开河开始催了。刚一停下,他又说话了:“大伙把占书记给我看好了!”
随着江开河的号令,众人将占红夹在队伍中间,开始一步高一步矮一步滑一步溜缓慢地向山下走去。江开河则开着三轮在后边慢慢地跟着,说是给队伍“压阵”。
后来,火把烧完了,零星的三支手电完全照不过来,大伙只好顺着山路慢慢地往回摸。人生地不熟还看不实在,在队伍行进中,占红深一脚浅一脚,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都是被两旁的大汉给一把拉正了。占红当然叫不出这两个大汉的名字,只是心里对他们充了感激。
这两个大汉,一个叫阴死鬼任朝阳,一个叫绵扯火丁达,两人都是没说上媳妇的单身汉。今天晚上这个阵式,是江开河专门这么安排的,因为整个队伍中,这两人个子最大,最有劲。这两人的唯一缺点就是性子有点怪,是顺毛毛。如果驯不服,是无论如何管不住他们的。在这以前,这两个人都被江开河“收拾”了几回,彻底服了江开河,叫干啥干啥,决不说不。后来,这两人都成了占红的铁心帮手,并在驻村工作队的帮助下顺利地成家立业。这是后话,咱们后边再表。
众人一路走一路叽叽喳喳谈论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占红被夹在中间紧跟着队伍,只是默默地听着。谈论的队伍偶尔出来一句“土话”,他却听得似懂非懂。
江开河的火三轮时时陷进泥里,在队伍后边常常要加大油门高吼几声才能挣脱泥坑。一路上,人们的说话声和火三轮的马达声响成一片。因此,有些话占红也听得不太真切。说实话,在城里长大的占红,哪里经历过这些。不知不觉间,他已累得浑身大汗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渐渐地有了跟不上队伍的架势。
“我们给你搭点力,占书记!”阴死鬼和绵扯火两人一看,占书记累得不行了,便不由分说,架了占红两个肩膀就走。
瞬间,占红就感到脚下轻松了许多,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像木偶一样跟着众人前进的节奏,虚假地动着自己的双脚。反正是在黑夜,也没有人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松了,松了,我们走出烂泥坡了!”走在队伍最前边的细电杆木大壮吼了一嗓子。
这个木大壮从小个子就特别细长,他的父母希望他能长成大个子,就取名为“大壮”。但始终是事与愿违,木大壮却只往高处长不向横里长,不但没有“大壮”,就连“二壮”都算不上。他的父母四处求医问药,也没有一个结果。如今1.99米的个头,早已是村里第一“高人”了。村民门一看,这小子不知是吃错了啥子药,只长个不长壮,活像田地里四处立着的电杆,为了刻画得更加形象,还加上了一个“细”字,“细电杆”这个绰号就这么被大家叫开了。
“这下可以自己走了!”又走了一阵后,阴死鬼和绵扯火松开了占红。两脚重新踩实地面,占红心里这才踏实起来。这时他才感觉到两只胳膊一阵阵地发麻,不自觉地两手在肩头和手臂上互相揉了揉,接着马不停蹄地跟着大伙走。
渐渐地,远处稀稀拉拉的几处灯光越来越清晰了。
一阵火三轮的狂吼后,江开河仗着路熟,从后面一下子跑到了前面,向前一指道:“占书记,我们马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