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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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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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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蒲丝》连载

第三十二章 和事老菜地险送命 活得来治病巧说媒

在几乎人不知鬼不觉中,占红与何玉凤的恋情进展得非常快。占红除了日常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就是与何玉凤谈天说地,谈爱情说理想畅想未来。这两个年轻人经过一番深入的交流,彼此也就更加了解,双方都觉得对方是自己苦心要找的那个人,于是正式的恋情关系便“私自”确立下来了。

俗话说“有笑的便有哭的”。这边占红与何玉凤悄悄地谈得火热,那边的姜英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近段时间,她到占红寝室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说话也越来越少,对工作上的建议也很少了。

占红感觉到了这一变化,也知道这一切,但作为当事人的他却丝毫没有办法。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自私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与其他人分享。占红本想主动找到武坤,让他从侧面给姜英做做工作,但他却始终没有走出这一步。因为他知道,如果那样的话,那他与何玉凤的恋情就将大白于天下。这虽然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占红认为现在还不是向大家公开的时候。自己倒是无所谓,他怕的是人多嘴杂,到时风言风语让何玉凤受不了。

一年之中,最最要好的时光,便是阳春三月的春天。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春光无限。这段美好的光阴,没有夏天的酷热,也没有冬天的严寒。天不冷也不热,少了夏天的喧嚣,没有秋天恼人的蚊虫。农村里轻风拂面,四处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要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再轰轰烈烈地谈上一场恋爱,那人这一辈子也不枉来到人世间走这一遭。

占红与何玉凤两人就赶上了这样的好时光。两人已经不能满足于在手机上用微信、QQ和电话这类“隔空谈”了,他们要面对面手牵手地谈。

占红还是鉴于对女方负责的原因,他们的约会仍然是悄悄地在进行。每次约会,何玉凤都要事先物色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他们要尽量避开人群,又特别是村里的熟人。

俗话说:“一天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占红与何玉凤两人悄悄地在大好春光之中自由地谈着恋爱,这本也没有什么。

俗话说“阳春三月不做工,十冬腊月喝北风”。占红与何玉凤谈恋爱的地点可是在农村,农人们也为了抓住春天的时节,开始了一年的忙碌。下种的、施肥的、疏果的……他们总有忙不完的活儿,但凡有一块庄稼地的地方,都有他们忙碌的身影。

如此一来,占红与何玉凤会面的“阵地”越来越少。尽管他们的行动很隐密,但时间一长,还是有人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他们。或许正是由于占红他们太过于“神秘”,才引起了人们的怀疑。也许正是这种怀疑,才又闹出了一场大事!

再说何大有。借何德来的眼和手,经过“粉大夫”远程的一番诊治,半个月的工夫,便又可以四处活动了。他又一次,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

占红依然是隔三差五地来到他家,依然是帮助他忙里又忙外,何大有却丝毫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一来何大有是一个男的,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对什么细节的东西不太关注。二来两个年轻人一到家,便绝口不在他的面前提感情的事儿,只顾着埋头做事。因此,他还是把占红当成了帮助他家的“大干部”,绝对没有将占红与何玉凤两人的感情问题联系在一起。

要出大事儿前,总是有很多的事儿在往一起汇聚能量。此时表面平静的何家,就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中,只是谁也没有觉察出来。这就好比地震,平时随时随地地壳都在移动和变化之中,但地震却不是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地壳的悄悄变化,那是在不停地汇集能量,当能量达到地壳某一薄弱处无法承受时,地震便在瞬间爆发了。

一天上午,何大有精神状态非常好。两次都没有死下去,他想起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己年轻时吃了不少的苦,后来社会发展了,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却又不幸丧了偶。把孩子拉扯大,人却又老了。但他还是希望,女儿能有点出血,自己也好跟着享两天清福。

近段时间,女儿经常外出,他已经很习惯了。孩子大了,有些事他也不好细问。这一天时近中午,女儿何玉凤还不见回来。

这何大有就有些急了。虽然说在龙头村本地肯定出不了什么大事儿,但是人总还得要有点家教才行,不能太野了,特别是对于一个大姑娘家。

何大有一看今天的天色还真的不错,太阳暖暖地照在大地之上,山里往日的雾气今天却出奇地没有留下一丝半点。本来自己心情还不错的,这宝贝女儿何玉凤出去大半天了,还不见回来,未免引起了他的不满。

何大有拿起自己的棒棒机,正要给何玉凤打电话。屋下的小路上,风风火火地跑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边跑边喊叫道:“何爷,何爷!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何大有停住打电话。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村里有名的“传话筒”班实惠。

班姓在腾龙乡境内非常稀少,班实惠在龙头村更是绝无仅有姓班的一位。此妇女哪儿都好,就是有一条非常不招人待见。什么事情不招人待见呢?此人说话不分场合,也分不清五阴六阳。不管什么事儿,只要知道了,不吐不为快,还在无意中搅黄了别人好几门亲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村里,但凡有点事儿的人,不管好事儿还是坏事儿,都如同避瘟神一样避着这位,以免给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来。时间一长,人们就送了她一个与其名字十分押韵的绰号“搬是非”。

要是换了其他人呢,也许早就“悔过自新”了。可是这位呢,脑子里就是少了一根筋,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不对,依然我行我素。

因为这人的名声不太好,今天“搬是非”不请自到,何大有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他把眼睛一瞪,大声说道:“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啥子大事儿不好了?!”

“这不是你死不死得了的问题!是你女儿出事儿了!”这“搬是非”丝毫没忘自己的老本行,在何大有面前继续搬弄着“是非”。

“啥?!我女儿出事儿了!快说,出了啥子事!?”何大有一听自己的命根子——女儿出事了,脸立刻就青了,大声问道。

“嗨!我怎么跟你说?不好意思跟你说!”班实惠欲言又止。

“有啥子不好说的?这儿没有其他的人,有话赶快说!”何大有真的急了,一下站了起来,急切地想知道宝贝女儿到底出了啥子事情了。

“玉,玉,玉凤,正在鲤鱼地里和一个男的,正在,正在,那,那个!……”班实惠这时才觉着自己刚才一阵狂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憋得心慌,说话都不连续了。她本想告诉何大有,何玉凤正在跟一个男的在那个地里谈得热闹。谁知说到关键点儿上,却气短接不上话来,只顾坐在一边喘气儿了。

这鲤鱼地离何大有家不算远。咱们前头交代过,时下正是农人们抢季节的时候,大家纷纷出工在地里劳作,在村里将占红与何玉凤谈恋爱的“阵地”几乎抢占一空。思来想去,何玉凤觉得这鲤鱼地不错。

这鲤鱼地在一个小山嘴下面,那个小山嘴自然地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整块地护佑在下面,显得较为隐蔽。这块地整体像条鲤鱼,朴素的人民群众就将其形象地命名为“鲤鱼地”。那是一大片的油菜地,偶尔也有几株不太愿意守时节的油菜,早早地开出了一些小小的黄花。

这天是个星期天,驻村队员武坤和姜英都回了城。留下占红一个人在村里,手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占红又主动约上了何玉凤,两人又从不同的道路,来到了这里幽会。

在这大好时光,两人都玩得很嗨。谈恋爱尽管十分的美好,但人终究是人,也有累的时候。野外没有什么地方方便坐,两人一看还好,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地边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看上去还很干净,刚好够他们两人坐。

占红牵着何玉凤的手,来到石头边顺势就坐下了。其他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什么的,唯独这块石头上面竟然洁白无暇。占红好生奇怪,仔细一看,此石坚硬无比。虽然在城里长大的占红叫不出石头的名字,但看到此石不但无比坚硬而且还一尘不染,便有感而发,对何玉凤说道:“但愿我们的爱情,坚如此石!洁净如玉!”随即,张口便念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占红此言是真情流露,甚是感人。何玉凤一听,这不就是《孔雀东南飞》中的戏文么?她立即便接应道:“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两人都是知识分子,谁都知道对方所表达的意思。话虽然都不多,但却又令对方十分的感动。两人念完,便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人一高兴,时间就过得很快。在这鲤鱼地边,何玉凤与占红两人,竟然全然不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尽管这个鲤鱼地很隐蔽,但还是没有逃过群众的眼睛,班实惠就是其中的一位。收工回家的她路过此地,听到地里有男女唱歌、和诗的声音,虽然他们说的一句也没有听懂,就更增加了她一探究竟的动力。好奇的她垫着脚悄悄探头一看,好家伙!何玉凤正在和一个男的打得火热,在油菜地里的空处,又唱又跳还又是拍照。只是那男的始终背对着这班实惠,因此她没有看明白到底是谁,也不敢多看。

这班实惠脑子里是留不得任何东西的,所以就一个劲儿地跑来告密。

谁都知道,男人与女人“那个”是什么意思。话没有说明白的班实惠,可把何大有激怒了!

“丢死先人板板了!”何大有哪里听得这个!他什么也不顾了,大叫一声,顺手拖了一根扁担,撒开两腿,猴急急地就往鲤鱼地直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大一会儿功夫,何大有就冲到了鲤鱼地。他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何玉凤,正和一个男的双双背对着自己紧紧挨着坐在一起,女儿的头还依偎在那男人的身上!

“畜牲!”何大有大叫一声,恶狠狠地举起扁担冲过去便砍。

在两个年轻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怒气冲冲的何大有要是真的冲过去了,后果将不堪设想!或许是不该出大事儿,或许是占红与何玉凤本身就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儿。何大有举起扁担的时候,眼睛和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两人身上,也就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脚下。在何大有使尽全力向前奔跑往下狠狠砸扁担之时,还在病中的他一时用力过猛,只觉头重脚轻眼前突然一黑,脚低下猛然就一打滑。

“啊!”何大有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翻身便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人世间什么最可怕?谣言最可怕!本来好端端正常谈恋爱的占红与何玉凤,被爱搬弄是非的人一说,活端端又整出一个事情来。今天何大有摔倒,或许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最好结局。要是他不摔倒,冲过去这一扁担下去,不管砸在谁的头上,准出人命不可!

这何大有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摔倒人事不省了呢?书中交代,这何大有刚刚被喻铁扇几幅中药从死亡边沿拉回来,正在调养之中,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到病前的状态。年龄又较大,今天又突然听到让他颜面尽丢的“丑事”,急火攻心。加之又是一段较长距离的狂奔,这放在谁的身上能受得了,更不用说是正在病愈中的老年人了。

处在甜蜜之中的占红与何玉凤两人,被身后突然的变故着实吓得不轻,这两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恐中的占红终于看明白了,离他们不到半米的距离,那条已经油光锃亮的扁担,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泥地里!这个大病后刚刚才能行走的老年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那一下竟然那么凶!

占红脑门上的汗跟着就下来了,看着这一切他十分后怕。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停顿了一两秒钟后,他这才看明白倒在眼前的人,原来竟然是何玉凤的父亲!刚刚还依偎在自己身上的何玉凤,此时已经扑在何大有的身上大喊大叫。

惊恐中的占红定了定神,拿起手机几个电话打了出去。村医何德来急冲冲地赶来了,他用眼睛扫描了一下,没有多说话,直接就摸起了何大有的脉,边摸脉边皱起了眉头。

“老辈子这病眼前倒是无大碍,但是时间长了嘛,就很难说了!”何德来一边摸脉一边摇着头,对何玉凤和占红说道。

何德来绰号“活得来”,他最擅长的是救治重病人,这是远近闻名的。来龙寺山上的“死不了”,则重在治危病。

在自己的长辈何大有面前,何德来更是用尽了自己的平生所学,绝对不能让何大有在生命问题上出现什么意外。

何德来给何大有打了两针。不大一会儿,何大有就缓了过来,微微地睁开了双眼。一见到占红和何玉凤双双站在他面前,何大有用颤抖的手一指,“你们!……”又晕厥过去。

这一切,何德来看明白了,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占红这个省上派来的“大干部”,终于跟自家“嫁不出去”的妹子好上了!如果不出意外,占红占书记这个“大干部”,将来就会成为自己的妹夫!难过的是,自己的老辈子因为这个事儿气得可不轻,这一而再再而三地病倒,从这不乐观的脉象上看,弄不好是要出大事儿的!

不一会儿,四面八方的村民手里拿着各种工具,就赶到了出事地点,人们七手八脚地把何大有抬回了家里。来帮忙的群众纷纷散去了,但省上来的“大干部”与“嫁不出去”的何玉凤好上了的事儿,却随着这些帮忙群众的散去,悄悄地在村里传开了。

其中,有几个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由得高兴得大笑起来,大叫道:“占红啊,占红!接下来就是你垮杆的时候了(垮杆,方言,就是垮台或被罢免的意思)”!但另一个人抬起眼皮看了看,慢慢地说道:“要搬倒一个‘大干部’,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事嘛,还差一点儿佐料,慢慢等着吧,‘佐料’迟早会出现的!”

何大有病情较重,何德来守在他身边又下了些猛药。一幅中药回阳救逆汤下去,这何大有才算又缓了过来。

这一次,何德来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何大有一醒来,他赶紧向占红和何玉凤两人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让他们先躲一会,等把工作做好了再说。

何大有醒来,左右一看,这次没了占红与何玉凤,只有何德来独自在自己的身边。他的两行泪水就下了,拉着何德来的手说道:“侄啊,我们家把龙头村何家的脸丢大了!”

“唉,有伯,你这话是从何说起的啊?”何德来虽然已经明白何大有气成这样,肯定是与何玉凤跟占红的事儿有关,但其中具体的情节他却不得而知。

“‘搬是非’跑来跟我说,他们两个大白天的,在鲤鱼地里‘那个’!!!”何大有一顿脚,又抹了一把泪。

何德来一听这话,脸就一红,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但他还是很怀疑,又问了一句:“你亲眼看见了?”

“没有,是‘搬是非’说的。我只是看到了他们坐在了一起!”何大有不停地抹泪。

“那你这就是多操心了!‘搬是非’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除非你亲眼看见,别的都不要信,特别是这个‘搬是非’的话,千万不能信!”何德来一听就明白了。他坚信,占红书记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来。相处大半年的时间,他已经比较了解占红的为人处事了。

“现在这风气,这年轻人啥子事儿干不出来啊?我那丫头也老大不小了,那个占书记,年龄也是二十七八了吧。这孤男寡女在那么隐蔽的地方,你说能干出什么好事儿?!”何大有双手抖得很高,一把鼻涕一把泪。

“问题可能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占书记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还没有听说在哪儿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啊!”何德来宽慰着何大有。

“再说,人家结没结婚咱们也不知道。玉凤这丫头跟着他跑啥呀?一个土丫头跟着一个‘洋人’跑,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啊?”何大有的心结还是没有打开。

“有老辈子,你这是多虑了。那占书记是哪个?是省上派来的大官儿!我打听过了,他还没有结婚!上次他的爸妈来的时候,就因为这个事儿,跟他闹得很不愉快!”何德来说道。

何大有一听这话,立即止住了哭泣。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瞪了瞪眼睛看着何德来,他觉得何德来没有说假话。便又说道:“就算是没结婚,人家是省上派来的大干部,三、两年后,还得要回去。玉凤就是乡村里的野丫头,人家哪能看上她?!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咱们家玉凤?”

“你家离村上远了点儿,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告诉你吧,占书记的妈妈就是给你看了好多次病的‘粉大夫!”何德来说到这儿,停了停,专门拿眼睛看了看何大有。

“啊,啊,啊!那个‘粉大夫’好生了得!”何大有一听这话,惊得目瞪口呆。

“他的父亲,就是上次跟‘粉大夫’一起来的那个男的,人家可是省里有名的考古学家。你说这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人会差吗?”何德来说到这儿,又仔细地看了看何大有。

何德来心里很清楚,治有些病光靠药力是不行的,你还得先把他心里的“病”给治好。今天这个何大有,更多的“病”不是在身体,而是在心里。

“啊,哦!……”何大有张着大嘴,直直地看着何德来。

“再说,那占书记可是省里派来的大干部,人家做事儿可是十分有分寸的。他也得要顾自己的名声啊!你不知道,这国家干部,上头可管得紧呀。要是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国家管得那可太严格了!光是纪委就要理抹得他受不了。所以,占书记他也不敢!再说,我们家玉凤,还有那个占书记,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两个人都懂得分寸。所以,我判定他们不会!”何德来见何大有在仔细地听自己说话,心想:“这就好办了!”

“这么说来,他们没事儿?那他们跑到那么背静的那地儿去干什么?”何大有怀疑地问道。

“肯定还是有事儿噻!”何德来突然回答道。

“啊,啥事儿?!”刚刚要把心放下的何大有,一听何德来这话,又是一惊,瞪着眼看着何德来说不出话来。

“你要答应我不生气,我才敢给你说下文!”何德来这时已经占了主动权。

“好,好!只要你不说假话,我就不生气。赶快说,我可要急死了!”何大有只得答应何德来。

“我可要说了哈!你得准备好!”何德来看了看何大有,没有急着说话。他等了一下,等何大有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才慢慢地说道:“据我看,占书记是喜欢上我家妹子玉凤了!”说完这话,他又急忙看了看何大有。

“这,这不可能吧!人家,人家占书记,那是,那是……”何大有一听这话,不知是激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手又抖起很高。

“占书记很优秀,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是,我们家妹子,那也不差呀!那长相,那能力,也很不错呀!我看他们就是天生的一对!”何德来见何大有的反应还算正常,赶紧趁机做起了媒。

“德来啊,我,我怕……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那是我的命啊!”何大有颤抖着手,指着何德来,哽咽着说道。

“占书记是多好的人啊,这个你是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心里更是知道的!人家家庭背景也非常好,在我们这里,有几家比得上?你不是多年前就想有一个女婿娃么?现在,这个梦就要实现了!我可给你老辈子说啊,要是错过了这个占书记,我家妹子可就真的难了嫁了,人家也只喜欢这占书记!”何德来攻守兼备,趁机继续把话题往深里说。

“啊,啊,啊!我,我……”何大有很为难。心说为啥你们什么都知道,我这个当父亲的却还被蒙在鼓里。但在他心底,更担心的是门不当户不对,事儿不好办。

“老辈子呀,你这思想也得解放解放,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看呐,只要他们两个人情投意合,就万事大吉了!其他的都不要多管!”何德来看出来了,何大有的心病,还没有彻底解决,但他要抓住时机探探底。

“这,这,这……”何大有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手指头没了个定数指着何德来。

“这儿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叔子俩。我就想听你一句话,你觉得占书记这人如何?”何德来问。

“占书记好啊!可是……”何大有说了半句。

“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其他的事儿包在我的身上!你就等着喝喜酒抱外孙吧!还有,你放心,在他们拿证前,我管包他们不会乱来!”何德来心花怒放。

何大有喘着气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何德来看得出,这就是一种默许。

今天的这一席话,多数是说给何大有听的,但何德来有些话,又是故意说给占红和何玉凤两人听的。他们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这边两人所有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何玉凤时不时泪如雨下,占红也觉得有的地方,自己办这事儿还欠妥,心里也很不好受。

“侄,扶我一把,我要起来!”何大有突然招呼着何德来。

“你……”何德来非常惊讶。

“我,我的病好了!”何大有挣扎着想下床,但被何德来止住了,只是让他靠床坐着。

精神的力量是非常大的。两个多小时前的何大有,差不多在阎王爷的门前逛了一圈。这会儿听何德来这一席对路的话,却又立马能坐了起来。

屋里暂时没有了声音,占红和何玉凤走了进来,双双来到了他的床前。

“你们……”何大有看到他们,心情平和了许多。

“凤儿,这儿没有外人,你爹是个粗人,给爹说个实话,你真的喜欢占书记么?”何大有一把拉了何玉凤的手,问道。他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女儿何玉凤,她还是穿着早晨出门时的那件衣服,身上干净整洁。

何玉凤没有言语,脸一红点了点头。然后,飞速地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她怕直视父亲的眼睛。

“占书记,你真的喜欢我们家凤儿么?”何大有又直直地盯着占红问道。同时也上下打量着占红,见占红身上也干净整洁。这下他心里有底了,担心的“丑事”并没有发生。

“是的,何伯!我喜欢她!”占红话不多,但回答得很坚定。

“可是,你的父母他们那儿,我还是放心不下!……”虽然在病中,何大有的思维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个你放心,我早已将玉凤的照片发给他们看了,他们都非常满意。说不定哪天还要亲自专门下来看看玉凤呢!”说到这儿,占红的脸不自主地红了。

“好!好!那我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你是省里派来的‘大干部’,我们本来是高攀不起的。但是,现在是新时代,只要你们相互都是真心,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是希望你们两个,在正式拿证之前不要乱来,不能让我们龙头村何家人丢脸,让我在村子里以后抬不起头来……”何大有说着话,一把拉了占红的左手,把它轻轻地放了自己的右手上,他的右手上正拉着女儿何玉凤的手。

“今天,我把她交给你了!”何大有微笑着,眼睛慢慢地闭上了,身体也开始慢慢地往后倾斜。

看到这样的情形,在旁边的何德来自然是非常高兴。他原本以为,这个事儿要费大功夫才能办成。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轻松。突然,他发现了何大有的异常!

今天这个何大有,先是怒火中烧,后来又是喜上眉梢。本来就在大病痊愈之中,情况尚不稳定,哪里经得起如此反差强烈的折腾?常常听到人们说这样的俗话:“笑死人了!”,或者是“愁死人了!”。喜之过极可至死,忧之过甚将至亡。因此,大悲大喜,俱为重病之人忌。这何大有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却又鬼使神差般地经历了这一切。

作为村医的何德来,难道不懂得这样的道理么,非要在这样特殊的时刻来作这个媒?道理当然懂得,但今天的情况非常特殊,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也?何大有本来就因为占红与何玉凤的事儿闹了病,只要人一醒过来他便就要过问这件事情。与其采取堵或骗的办法,倒还不如用疏的办法。堵或者骗只能管一时,而当真相出现时,何大有难免再大病一场。疏则可以管长远,且无此后顾之忧。唯一让何德来失算的,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他的如意算盘是,让这个事情悬而未决,让何大有心里时时有一个重要的念想,这样对他医治有一定的帮助。

这何玉凤一看到父亲情况不对,又开始大叫起来,占红也被吓住了。

“不好!”正在总结经验的何德来赶紧跑来,号了号脉大叫道。

“占书记,快,把我的摩托骑上,去把史云飞史医生接来!你把车骑到山脚下去等他,我打电话叫他马上下山来!”何德来摸出了何大有奇怪的脉象。他行医这么多年,这样的脉象还少有。根据他的经验,这样脉象的病人,他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本来这个何德来与史云飞有些不对付。但上次“远程会诊”那会儿帮自己解了围,而且还帮了他好几天的忙,所以两人渐渐地也不那么恨对方了。今天事出不已,情况紧急,何德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造万物,物物皆有所用,但物物都不完美。这村医何德来与史云飞,也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一个擅长救急,一个却擅长保命。但这两人的共同短处都是,不善于断根。

占红出马去接,史云飞急冲冲地就来了。救人要紧,何大有家里,一个“活得来”一个“死不了”。两人诊断的最后结果为,他们两合力都只能暂时保住这何大有的性命,要想病有所救,必须尽快到大医院救治。他们把占红和何玉凤拉到了旁边的屋里,详细说明了情况。

话说,这两位为什么没有让把何大有往乡医院送呢?乡医院他们太熟悉了,那儿除了设备好一些外,医生的素质却与他们不相上下。他们两人合力都搞不定的病,乡卫生院一般是很难搞定的。

“那好,你们先把何伯的病情稳住!我马上联系!”占红立即表了态,随即拨通了母亲喻铁扇的电话。

“妈,明天我带玉凤回来看你和老爸!”占红说道。

“好啊,好啊!欢迎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正在积极准备探访龙头村的喻铁扇一听,太阳从西方出来了!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你得帮个忙……”占红说了半句。

“说吧!”喻铁扇立即答应了。

“帮我挂一个号,玉凤的爸病重,需要马上治疗!”占红没有说过多的话。

“好!我马上就去办!你赶紧把人送来!”那边喻铁扇也没有再多说话。

挂掉电话,占红又给父亲占德牛,打了一个大致同样的电话。占德牛也是二话没说,大力支持占红将病人尽快送到省城医治。

安排好这一切,占红又与何玉凤等人,将何大有家里的情况简单作了安顿。在何德来全程护送下,占红和何玉凤两人当即叫专车,将何大有送进了省城喻铁扇专门安排的医院进行救治。

再说这占德牛夫妇。占红包的车一到,喻铁扇急急到了病房专门号了何大有的脉,她的心里就有底了,并按预定好的程序进行了诊治。

安顿好何大有,喻铁扇的心思可就全落在了未来儿媳妇何玉凤的身上。占德牛也专程赶来了,除了看望病重中的未来亲家,他也要亲自见一见这未来的儿媳妇到底如何。

何玉凤守在父亲病床边,来来回回地忙碌着。喻铁扇则从一个大夫的角度,专门冲着何玉凤问这问那。占德牛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俗话说:“能不能看言行”。人这说话做事,是心里特征的完美体现。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

今天,占德牛夫妇见到了未来儿媳妇真人,也现场小小“考验”了一下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他们发现,这个姑娘虽然穿着朴素,但却掩盖不住她的漂亮,脑子里也确实有货,反应非常快。一问一答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得体。

喻铁扇把占德牛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就问:“老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你满意不?”

“啷个不满意,满意得很嘛!”占德牛有些激动,又说道:“我们的红孩儿真有眼光!”

“你满意不嘛?”占德牛反问道。

“不满意,我能这么高兴么?”喻铁扇突然又把脸一正说道:“你给红孩儿说清楚哈,这么好的姑娘,可要看紧了!早点把事儿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由于救治及时,加之是省内一流的专业机构在进行医治,没了心病的何大有病好得很快,不到一个礼拜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病一好,就急急地想要回家。占德牛夫妇哪里准啊?这位可是自己未来儿媳妇的爸,如果事成了,那就是亲家,将来是一家人。作为医生的喻铁扇,自然找得到恰当的话把这个何大有留下来,几句行话就把他唬住了!

何大有一想,既然人家专家都说回去还有危险,那就只得再多住几天,把病看好了再回去。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不少的期盼,自己病这一场,未来的女婿娃不停地忙里忙外。他也看出来了,女儿玉凤找的这个准女婿确实各方面都不错,还想着抱外孙娃呢,也不希望自己早早地就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何大有病情稳定后,就住在了占红省城的家里,占家专门为他腾出一个房间来。占德牛夫妇,设下这么个计策,主要还是想留他们父女多在城里住些日子,好借机多方位“考察”一下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而何玉凤呢,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从农村里来的姑娘,本来就很勤快,洗衣做饭样样都会,把占德牛家里弄得井井有条。

真实地在一起生活,何大有也体会深刻,占家真的没有把他和玉凤当外人看。他觉得自己的女儿何玉凤如果真的与占红成了,是不会吃亏的,因为大家都是文化人儿,有事也好说好商量。

不知自己祖上集了几辈子的德,这样好的亲事,天底下哪里去找去?不要说百里挑一,恐怕说个千里挑一也不为过。渐渐地,何大有又恢复了自己的本性,当初那个“和事佬”又回来了。

由于各自有事儿,占红和何德来两人,安顿好何大有后就早早地回到了村里。

这又是一个周一。驻村队员武坤也回来了,唯独队员姜英至中午都还没有见到人影儿。后来,他才从武坤那里得知她病了,估计近期不会到龙头村上班了。

占红哪里知道,从今以后,姜英再也不会到龙头村上班了!她喜欢占红,占红却对她没有一点儿感觉不冷不热。要是没有何玉凤的出现,姜英也还能待下去,可是何玉凤一出现就与占红好上了。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别的女的好上了,这个姜英着实受不了。前面咱们介绍过,过喜容易出事儿,过忧也容易出事儿。何大有这两种滋味都尝过,而年轻的姜英却没有躲过后者。

姜英的父母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明白女儿为什么病了。都是过来人的他们明白,这样的事是强求不得的。他们一边开导着姜英一边在想着办法。最终,姜英决定离开龙头村,到其他地方去工作。她的父母同意了她的意见,姜英向组织提出了申请。

姜英一边养病一边等着组织的批复。很快,上面的批复就下来了,她被调到了远离龙头村的另外一个地方,继续当驻村队员。而龙头村这边,组织上则另外调了一个驻村队员接替姜英的工作。

姜英的离去,令占红久久不能释怀。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而是舍不得她的才能。曾经多少次,驻村工作队因为她的建议,而避免了好多的麻烦。如今,事情弄到这一步,让占红的心里很是难过。

自古以来,鱼和熊掌就不能兼而得之。姜英选择离开龙头村也是极其无奈之举。为一个人而得了病,这也足以见得这个人在其心中占据了多大的位置。

然而,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完美的,有时更是无奈的。占红选择了何玉凤,这姜英自然没有了机会。

原本以为,村里不会再出大事儿了。谁知,一件影响到第一书记占红的大事儿,却在村里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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