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媚儿离开刘荣府第之后,刘荣慑于柳媚儿之威,对那位月仙姑娘礼遇有加,不敢稍有怠慢。小月仙久居青楼,久已习惯了含羞忍辱,逆来顺受,这乍一受到刘荣这种大人物的礼遇,倒是有些很不习惯。于是每日躲在刘荣为自己安排的房间之中弹琴吟诗,排遣心中郁闷,轻易也不出门。
这一天一早,小月仙刚刚起床梳洗完毕,便有下人来请,说是刘荣有要事相商。小月仙不敢怠慢,连忙整衣出房,来见刘荣。刘荣听说小月仙来到,亲自迎出房门,到房中坐下。
小月仙向着刘荣道个万福,柔声问道:“不知公公今日传唤小女子,是有何事吩咐?”
刘荣陪笑道:“月仙姑娘言重了!洒家今日把姑娘请来,只是想向姑娘道喜而已,岂敢有什么吩咐!”
小月仙低头说道:“公公说笑了,月仙只是一个沦落风尘的苦命女子,能够保住一条薄命已是万幸,又何喜之有!”
刘荣笑道:“月仙姑娘,若说以前柳大人未曾找到你之时,你自叹苦命尚且犹可,如今既有柳大人为你做主,日后就算你想命苦,也未可得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小月仙面前,笑道:“姑娘看看此物,可还熟悉吗?”
小月仙抬头往纸上瞄了一眼,突地一怔,一反常态地伸手一把将那张纸抓在手里,嘴唇颤抖,半晌方才含泪问道:“刘公公,这......这是小女子的卖身契,怎会落在公公手里?难道是......难道是公公已经......”
刘荣正色说道:“不错!洒家遵从柳大人之命,已经通过当地官府,将你的乐籍注销,而且已经把你从一笑楼赎身出来。从今以后,只要你愿意,你就是一位良家女子,再与青楼无关了。难道这不是一件大喜之事吗?”
小月仙悲喜交集,对着刘荣便拜了下去,泣道:“公公大恩,小女子粉身难报!”
刘荣连忙起身搀扶,笑道:“姑娘快快请起,洒家可委实受不得你这般大礼!再说此事乃是柳大人交办,洒家只是奉命办事而已,岂敢贪天之功为己有?姑娘要谢,应当去谢柳大人才是。”
小月仙道:“柳姐姐再生之恩,小女子自然要报。只是奴家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柳姐姐却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官,月仙就是想报,这恩情又从何报起?”
刘荣听了,微微一笑,道:“这个你倒可以放心,柳大人临行之前,也曾经吩咐洒家,等将姑娘赎身之后,她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相托,只是不知姑娘肯不肯帮忙了。”
小月仙一张俏脸上露出一抹坚毅之色,轻声说道:“公公放心,月仙虽然出身卑贱,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只要柳姐姐有什么差遣,月仙虽死不辞!”
刘荣叹道:“难怪柳大人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这识人之明实非常人所能及万一!好吧!既然月仙姑娘有此心志,那就请姑娘随我到一个地方走一遭。”
说完带着小月仙出得府门,各乘一抬小轿,往着荆州城里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路上小月仙不时掀开轿帘偷眼观看,却见抬轿的轿夫毫不迟疑,走得飞快,所走的方向,却是直奔自己非常熟悉的一笑楼而来。小月仙心中纳闷,又有些忐忑,不知这刘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因两人各乘一抬小轿,相隔挺远,不便相问,只好无奈坐回轿中,任从所之。
不一会小轿停下,轿夫上前为她掀开轿帘,小月仙款款下轿,抬头看时,眼前正是一笑楼那华丽的门楼。正在心中疑惑之时,只见前边小轿之中刘荣伸手向自己招手示意,连忙上前。只听刘荣在轿中低声说道:“月仙姑娘,此时洒家不便露面,你自己进去吧。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难解之事,都不可慌张,这一切都是柳大人为你安排妥当了的。到时你若是仍然有何不解,可随时到我府中询问,洒家随时恭候!”说完将一封书信塞在小月仙手中,一挥手,轿夫抬起小轿,一路回府去了。
小月仙心中疑惑难解,又不好违拗刘荣之意,只好忐忑不安地缓步往一笑楼走来。刚刚走到门前,突听门内一阵喧哗声响起,一群红红绿绿的身影簇拥着老鸨走了出来。只见那老鸨满面堆笑,胖脸上厚厚的脂粉都扑簌簌落了下来,上前亲热地一把拉住小月仙的手,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谄媚语调说道:“哎呀呀!这不是月仙小姐回来了吗!几天不见,可把老身给想死了!小姐呀,从今往后你可就是这一笑楼的主人了,以后老身在小姐手下讨生活,你可不要记挂以前老身的不是呀!”那几个往日对小月仙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乌龟王八也上前打躬作揖,不住献媚。接着便是一群衣着俗艳的青楼女子上前围住,一片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小月仙此时已经有些明白,牢记着刘荣临去之言,对众人的突然转变显得毫不惊讶,只是不时向众人微笑点头。
众人喧哗许久,这才簇拥着小月仙进门而来。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缠绕,小月仙独自回到以前的住房,迫不及待地打开手中的书信,这才心中恍然。
原来就在柳媚儿离开刘府的第二天,刘荣便逼迫李梓变卖家产,然后出面以重金将一笑楼买下,且将此处归于小月仙名下。此时的李梓已是一贫如洗,加上身上有伤,第三天便一命呜呼,魂归极乐去了。如此一来,小月仙不但恢复了自由之身,还凭空得到了这样一笔享用不尽的巨额财产。小月仙这才明白为何刚才老鸨等人对自己那般巴结讨好,心中对柳媚儿的感激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小月仙拿着信纸再往下看时,却见柳媚儿在信中吩咐自己好好经营一笑楼,利用青楼之便利时刻注意青红帮动向。因为虽然如今一笑楼已经易主,外人却只知是李梓为讨好小月仙,这才将其买下相赠,并不知此事乃是东厂暗中操纵。而青红帮此时刚刚乱而复治,千头万绪还未理清,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柳媚儿在信中嘱咐小月仙,以前每月孝敬青红帮的月利分毫不变,照例按时交纳,以免引起怀疑。若是有了重大消息,可以直接找刘荣传递消息。小月仙这才明白柳媚儿这般苦心安排的真正用意,对这位东厂统领的心机之深,当真是衷心佩服又暗自战栗不已。
书信最后是一页内功心法,柳媚儿嘱咐她闲暇之时照此习练,若是日后能够有所成就,可证师徒名分。小月仙亲眼见识过柳媚儿那神妙莫测的武功,看到这里大喜过望,方才心中的一丝阴霾一扫而空,暗想不管柳媚儿是否在利用自己,却终究还是能够对自己真心相待。事情到此,小月仙终于死心塌地为柳媚儿卖起命来,按下不提。
再说柳媚儿安排好了荆州之事,自问已经在吴奇等人身边安放下了一颗致命的棋子,也不愿再在此伤心之地逗留,当即便起身北上,赶回京城向吕安复命。
柳媚儿回到京师,迳直来见吕安。因为以前的计划失败,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生恐吕安怪罪。不想见到吕安之后,却见他神色如常,并无责怪之意,柳媚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了下来。
见过吕安之后,柳媚儿又去寻找弟弟柳如风,畅叙离情。姐弟二人许久不见,自是亲热,把酒言欢之下,柳媚儿这才知道,起初刚刚听到计划失败之时,因为曹天成在一边的冷嘲热讽,吕安自觉在皇上面前丢了面子,也曾大发雷霆。不想过了没有几天,正在幸灾乐祸的曹天成也接到消息,说是自己安插在青红帮中的暗桩也已经被连根拔起,损失惨重。曹天成欲待隐瞒,却挡不住东厂耳目极广,此事早已被吕安知悉无遗,马上便报告给了朱棣知道。朱棣本来对东厂的失败已经心存不满,只是强自隐忍而已,如今听说锦衣卫也遭到这般下场,深感大丢朝廷颜面,而且曹天成居然还敢隐瞒不报,这一下自然是怒火迸发,将曹天成叫去训了个灰头土脸。但朱棣虽然不高兴,吕安却是自觉出了一口恶气,在皇上面前挽回了颜面,心情复又变得开朗起来。而柳媚儿运气极好,正好赶在此时回京,故而才未曾遭到吕安训斥。柳媚儿听了暗暗好笑,对这两位年长的上官之间的勾心斗角大是不以为然。
几天之后,因朱棣察觉东厂和锦衣卫这两大谍报机关因长期受到宠信,且机构庞大复杂,势力膨胀迅速,其中未免鱼龙混杂,章纪松弛,指挥起来再也不复往日的圆转如意、如臂使指,这才使得以国家之力,还不能对一个江湖帮派构成真正的威胁。于是朱棣下令,在两大机构之中设置刑堂,专门对那些办事不力和不听调令以及泄露机密者予以严惩。大明朝廷自来律法残酷,东厂、锦衣卫更是毫无人性可言。这刑堂一设,两大机构成员从上至下无不战栗。等到惩处了几个顶风而上者之后,众人见识了刑堂的严刑峻法之残酷无情,更是个个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对上峰指令稍有懈怠,全国上下每一处锦衣卫或是东厂驻地成员无不谨小慎微,声势也为之一振。这一来不光像青红帮这样的江湖帮派顿感压力倍增,就连朝野上下的大小官员也顿感步履维艰,处境更加艰难。如此不过数月,全国上下面貌为之一新。而这样一来,东厂、锦衣卫在朝在野的声势更胜往日,而刑堂在这两大机构之中也是威望日增。
柳媚儿奉命掌管东厂刑堂日久,自觉自从掌管刑堂以来,自己在东厂的地位与日俱增,甚至渐渐有超越吕安之势。虽说柳媚儿生性谨慎,心机深沉,对吕安仍旧如往日一样恭恭敬敬,殷勤伺候,但她也从吕安的眼神之中读到了一丝丝退缩和忌惮。时间一久,柳媚儿渐渐感觉到了这设置刑堂的好处。
柳媚儿虽然正值顺风顺水之时,但每每夜深人静,凉衾孤灯,孤枕难眠之时,仍是不时想起那位远在天边的情郎。每当此时,柳媚儿总觉就算天下尽在掌握,只要一天不能使吴奇归心,自己终是心有不甘。心想不管自己能力大小,却总是女子之身,眼看着大好的青春岁月就这么日渐消失,空有满腹柔情却是无处倾诉,空有绝世的姿容却是无人怜惜,一旦岁月蹉跎,年华老去,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每念及此,总是心如油煎,对于征服吴奇的欲望,更是日渐热切,无一日不萦绕在心。
这一天柳媚儿正在审讯违纪的手下之时,柳如风闲来无事,前来相探,正好碰到。看到姐姐的威风羡慕不已,脱口说道:“姐姐,看咱们东厂自从有了这个刑堂之后,风纪飒然,若是那吴奇的青红帮也有这么一个刑堂就好了,倒省得咱们日夜忧心。”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柳如风此言一出,柳媚儿顿觉眼前一亮,心中一个朦胧的计划已经渐渐成形。
再说青红帮经过一番动乱之后,被吴奇以雷霆手段镇服。虽然暂时无事,但郭天霸等人也已经感觉出以自己之能,管理如此庞大的一个江湖帮派实在是力有未逮,便联络各地首领联名上书,请吴奇总领帮会,莫再轻易归隐,以免帮会再度生乱。吴奇虽然极为向往藏龙谷中那清静悠闲的神仙岁月,但也知道帮会刚刚乱而复治,此时抽身,尚嫌为时过早。而且此时‘神龙帮’、‘玄武门’实是一家的事实早已天下皆知,已经毫无隐瞒的必要,于是便答应下来。
经过前面一番动乱之后,吴奇深感如此庞大的一个帮会却没有一个清晰的权力分配之害,便和佟子鱼等人连日商议,制定新的帮会机制。
经过一番磋商之后,一干人决定将江南江北神龙、玄武再度合并,统称青红帮,吴奇自任龙头老大,总领帮务,执黄旗;佟子鱼老二,称二哥,专事与官府打交道,处理帮会与官府之间的纠纷,执青旗;解庆生性耿直,憨厚敦良,便由他负责与其他江湖帮派联络,处理一些有意无意的摩擦,称三哥,执黑旗;而郭天霸机警精明,善于交往,由他负责在江湖上招降纳叛,扩充帮势,为帮会增添新的血液,称四哥,执白旗。至于方倚云,因她生性善良,却又善恶分明,对于那些忠直之人极为宽容,对于那些奸诈险恶之徒却是恨之入骨,毫不留情,便由她来处理帮中赏善罚恶之事,又因她与吴奇的关系,不再排名,只以大嫂称之,执红旗。
经此一番整顿之后,青红帮帮势渐渐复兴,逐渐走上了正规。吴奇等人各司其职,互不干扰,青红帮日渐兴旺,动乱之时在江湖上留下的阴影已经渐趋消失。
如此一年之后,随着江湖上的渐渐平静,吴奇静极思动,复又怀念起藏龙谷那平静如水的日子来。而且吴奇心中还有一个不愿示人的隐秘想法,那就是自从夫妻二人分别练成‘燕双飞’的最高心法‘混元一气天罡神功’之后,已经隐隐窥到那无穷造化之妙,加上随着功力日深带来的身体上一些细微却又似乎隐含深意的变化,使他对于生命轮回有了一些难以解说的明悟,这样一来,吴奇对于凡尘俗世便看得有些淡了。而且因为每日忙于料理繁重的帮派事务,虽然每日仍旧练功不辍,却终究是时间有限,又难以静下心来,所以进境甚是缓慢。所以吴奇回谷之心越来越是难以遏制,但又自知藏龙谷地势偏远,联系不便,若是自己回去,一旦帮中有事,只怕处理不及。于是吴奇便开始训练信鸽,为日后自己能在藏龙谷遥控指挥做准备。
然而就在吴奇为回谷所作的准备就要成熟之际,却有人偏偏不想让他安生。这一天吴奇偶有闲暇,正在和方倚云一起在总坛花园中的池塘边投饵喂鱼,突见手下来报,说是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自称乃是钦差,指明要见吴奇。
吴奇一听,心中便是一跳,暗想刚刚过了没几天安生日子,这糟心之事又找上门来了。但对方既是钦差,却又不能不见,只好整整衣服,硬着头皮和方倚云一起接出门来。
二人甫一出门,不由得便是一愣,只见门前大街上停了一辆巨大的马车,雕栏飞檐,装饰着璎珞珠帘,显得大气而又奢华。拉车的四匹健马清一色纯白,油光水滑,不见一丝杂色,显得神骏非常,一望而知乃是千金难求的真正大宛良驹。二人以前见过这辆马车,深知如此奢华之物恐怕天下间难以找得出第二辆来,心中对于来访之人已经有些了然。
果然不一会车上门帘开处,一个白衣如雪的绝色丽人缓步走下车来,看着吴奇和方倚云微微一笑。一旁一个小太监高声叫道:“钦差大人到!”
方倚云一见之下,心中怒火迸发,正待有所动作,却被吴奇一把拉住。方倚云跺了跺脚,也顾不得朝廷礼数,转身便走。柳媚儿手下见了,喝声:“放肆!”便待上前擒拿。方倚云转过身来,俏脸含霜,秀目带煞,双掌掌心已是青红之光闪烁吞吐。柳媚儿见了轻斥一声:“你们不得无礼,快给我退下!”
方倚云见众侍卫不再上前,当即将掌心光芒隐去,回头进门而去。
吴奇勉强压下心中复杂的感情,上前对着柳媚儿一躬到地,恭恭敬敬地说道:“草民吴奇,见过钦差大人!”
柳媚儿嫣然一笑,凑到吴奇耳边柔声说道:“吴郎,你我夫妻情深,又何必如此多礼?在外人面前,我是官,你是民,尊卑有别;但在私室之中,你是夫,我是妻,自有纲常。如今你这般大礼,为妻我如何消受得起?”
吴奇也轻声说道:“柳大人说笑了,我吴奇福缘浅薄,难以消受。柳大人请进!”
柳媚儿眼中一丝寒光一闪而没,笑道:“吴郎莫慌,车上还有一人,要请你大帮主接见!”回身叫道:“如风,吴大帮主在此久候多时,你还不下来相见,难道还要等大帮主屈尊相请不成?”
只听车上答应一声,英气逼人的柳如风跳下车来,上前见礼。
吴奇淡淡地一拱手,道声:“风哥少见!”
却见柳如风笑嘻嘻走上前来,对吴奇低声笑道:“吴帮主,日后这‘风哥’的称呼,可要请你改上一改,柳如风愧不敢当!”
吴奇一愣,问道:“为何?”
柳如风低声说道:“吴帮主你想,你与媚儿姐姐已有夫妻之实,我却是她嫡亲的弟弟,那你岂非是柳如风理所当然的姐夫?以前是如风年轻不懂事,所以屡次冲撞于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须原谅小弟则个!至于以后这称呼嘛,还应该如风称你为大哥才是!”
吴奇自从当年在扬州与柳如风分手之后,虽然也有数次相见,但每次这柳如风都是冷言冷语,弄得不欢而散。甚至吴奇与柳媚儿闹到如今这般地步,与柳如风在其中屡次作梗也不无关系。如今见他突然前踞而后恭,心里有些难以索解,当下淡淡地应道:“吴某一介草民,岂敢附凤攀龙?二位大人休要说笑,若有公事,请入内奉茶详谈!二位,请!”
柳媚儿姐弟相互对视,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一闪而没,也不再多说,跟着吴奇进门而来。
众人来到客厅坐下,下人奉上茶来,吴奇开口问道:“不知柳大人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还请赐教!”
柳媚儿有些伤感,轻声说道:“吴郎,你我相别经年,你怎的总是对我如此冷淡?难道除了公事,你就没有一星半点私事与我交谈吗?”
吴奇苦笑一声,道:“柳大人,当日吴某从扬州回到藏龙谷之后,拙妻方倚云消失无踪,多亏腾蛇神龟相助,这才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幽谷之中将她找到。我们回家不久,就又发生了帮会动乱之事,吴某终日忙碌,心如枯井,对于男女情事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柳大人之言,吴某实在是有些难以回答。”
柳媚儿冷笑一声道:“吴郎,你这话中有话,当柳媚儿听不出来吗?不错,我当日是曾经设计困住方倚云,也曾经在你帮中制造混乱,但那又如何?若是你肯对我好一些,这一切本可避免。但是你总是听信方倚云的花言巧语,数次为难于我,我这样做,又是为了何人?你说你已经心如枯井,但那日江上闲游,我看你倒是柔情无限得很呢!”
吴奇听得心烦,起身说道:“柳大人,吴某帮务繁忙,若是柳大人没有公事,那就请便!”
柳媚儿心中怒火顿生,也霍地起身说道:“那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只谈公事,吴奇接旨!”
吴奇一愣,急忙吩咐手下摆上香案,上前跪倒,柳媚儿站在香案前展开黄绢,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神龙书生吴奇,本无统帅之能,却强自大肆扩张青红帮帮势,致使帮中纲纪混乱,为祸黎民众生。朕本着上天尚善之意,姑且不予惩罚,现派去能干之士一名,姓柳名如风,常驻帮中,旨在协助吴奇赏善罚恶,整肃帮纪。风闻如今青红帮已有头领四名,现着柳如风执掌红旗,排在最末,称为五哥。吴奇可在帮中开设刑堂,便由柳如风执掌。望尔等上体天心,上下一体,使帮会上扶朝廷,下佑黎民,诚如此,朕心大慰也!钦此,谢恩!”
吴奇听得发愣,万万料不到柳媚儿会来这么一手。心中根本没有防备,只觉得心中乱做一团,站起身呆呆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