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奇夫妇在八阵图中得遇仙缘,借助阵法之力突破仙凡界限,初窥仙道,初证本源之时,扬州的柳如风也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准备行动了。
这一天一早,柳如风吃过早饭,便带了四位忠心手下风、虎、云、龙四位香主,郑重其事地来到青红帮扬州分舵,前来寻找一直在此严阵以待的佟子鱼等三人。
佟子鱼听说柳如风些四大香主来访,不知道他此来是何用意,当即吩咐手下暗中戒备,自己则与郭天霸、解庆一起,笑眯眯地将柳如风一行迎进大厅,分别坐下。
佟子鱼笑嘻嘻地对着柳如风说道:“五弟,你已经回到扬州多时,却是一直未曾尽尽地主之谊,也一直未曾前来看望一下三位哥哥。二哥我这几日一直在跟你三哥四哥嘀咕,是不是做哥哥的行事有什么不妥之处,得罪了五弟,这才令你心有芥蒂,一直未曾露面?五弟呀,咱们既然已经在祖师爷真武大帝跟前一个头磕到了地上,那就已经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骨肉兄弟,你要是对哥哥们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不必闷在心里。你说是不是?”
柳如风心里对这位狡猾的二哥恨得牙痒,但此时又不能得罪于他,还得笑脸相迎,勉强敷衍:“二哥说得这是什么话!小弟初入帮会,必然有许多不懂之处。若是有何疏漏,还要请各位哥哥指点。小弟这次回到扬州,本来当天便要前来向三位哥哥请安的。可是你也知道,小弟离家多时,你弟媳和侄儿侄女不愿我出门,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我想咱们自家兄弟,也不必总是做那些虚伪客套,这才一直未来相探。而且想必二哥也应该知道,小弟离开扬州的这段时间,原本小弟手下的漕帮出了些许差错,小弟心想我既然已经加入青红帮,那小弟属下的漕帮自然也成了本帮的一份子。若是漕帮出现了什么意外,对于咱们青红帮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所以小弟这些日子一直在抽空整顿漕帮,也是想为我青红帮保留一分实力。否则小弟对于本帮毫无尺寸之功,却只是凭着朝廷之力擅居高位,帮中兄弟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未免不服。三位哥哥大人大量,对于小弟的失礼,还要有所体谅才是!”
佟子鱼拇指一挑,嘴里啧啧赞道:“难怪朝廷对五弟如此器重!就只是五弟这番心胸气度和对于本帮的这一腔赤诚之心,也非是常人所能及!佩服佩服!”
柳如风俊脸一红,摆手说道:“二哥过誉了!如风愧不敢当!”
郭天霸在一边说道:“听五弟言下之意,既然今日前来,必是已经将家事帮务俱都处理妥当了。却不知五弟以后有何打算?”
柳如风微微沉吟,抬头说道:“不瞒三位哥哥说,如风回到扬州之后,经过一番查探,发现以前从漕帮之中分裂出去的那一部分门徒,大部分都是以前被小弟收服的原扬州盐帮和青竹帮之人。而且这些人似乎并不知道小弟已经加入青红帮,漕帮青红帮已是一家。这些人大张旗鼓地分裂出去,却是都已经改投到四哥手下。三位哥哥你们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他们不论是在四哥手下还是在小弟的漕帮,那还不都是一回事?总之都是一家人嘛!不过这一来倒是给小弟提了一个醒。想来如风虽然奉旨加入青红帮,但因为扬州漕帮仍然一直保留原来的编制称号未变,所以江湖朋友未免以为漕帮青红帮仍是两家。而且对于小弟改投青红帮的诚意也未免生疑。所以这几日小弟冥思苦想之下,觉得还是给原先的这些漕帮兄弟改一下名分的好。以免他们两头不着,做那望门的寡妇,有名无分,被江湖上其他门派所欺,这也算是如风送给龙头大哥吴奇的一份入帮觐见之礼吧!不过此事只是小弟单方面的一个想法,至于能否成形,还要大龙头和众位哥哥定夺!”
解庆性格直爽,快人快语:“那你的意思是整个漕帮全都加入本帮了?”
柳如风道:“三哥爽直,如风正是此意!”
佟子鱼沉吟道:“五弟,虽然你一片赤诚,但兹事体大,不可轻率,更何况你还有手下这许多兄弟在,作这种决定,也应当征得他们的同意才是!”
柳如风回头向风万里等人使个眼色。四人一起起身,上前向着三人一躬到地,齐声说道:“我们四人虽未有幸见过大龙头之绝世风采,但自从那日虎王兄弟与解三哥比武失利回去之后,对于佟二哥、解三哥、郭四哥三位的武功气度已经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对于柳大哥所作决定,我等无有不从!若是吴大龙头肯予收录门下,我等定当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佟子鱼和郭天霸、解庆面面相觑,万万料不到柳如风竟然突然冒出这样一招,登时有些手忙脚乱,摸不着头脑。
柳如风见三人迟疑,知道自己这一招已经将佟子鱼等人阵脚打乱,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更是步步紧逼:“怎么?佟二哥难道还对小弟的诚意有所怀疑不成?要知道漕帮虽小,但在江湖上也算是叫得出名号的一个帮派。如风今日此举,虽称不上壮士断腕,但也算得上是破釜沉舟。如风这样做法,只是为了让众位哥哥真正接纳于我,此后将如风真正当作自家兄弟一般对待而已。若是哥哥们仍然信不过小弟,那如风可真是伤心无地了!”
佟子鱼微觉尴尬,嘻嘻笑道:“五弟多心了。并非二哥不肯答应,只是这种大事,须得先请示大哥才是。我等虽然也算得帮中元老,但却是不能坏了规矩。”说着回头对郭天霸道:“四弟,这帮中招兵买马之事,乃是你职责所在,以你之意,该当如何?”
郭天霸会意,连忙上前拉住柳如风的手,满脸诚恳地说道:“五弟,你这一番心意,做哥哥的岂能不知?但你手下漕帮势力庞大,而且还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般贸然加入本帮,只恐牵涉太大。以四哥之意,咱们不妨这样:你先将漕帮之事安顿一番,然后由哥哥我亲自陪你回荆州找大哥商量。只要大哥同意,我和二哥三哥还有什么好说的?至于以后这些兄弟入帮之后的安置问题,可以等大哥有了明确的指示之后,咱们再照着办理也不为迟。五弟,二哥、三哥,你们看如何?”
佟子鱼和解庆连连点头。柳如风无奈,也就只好同意了下来。
当天柳如风带领四位香主回到总坛,嘱其安心等待,不可再与佟子鱼等人发生冲突。自己则回到家中,向妻子儿女告别,第二天便与郭天霸一同起身,一路回荆州去了。
两人回到荆州总舵,便直接前去寻找吴奇。不想却被下人告知,吴奇夫妇二人前天夜里忽然一起失踪,不知去向,至今未归。二人心中奇怪,却也无计可施,只好耐着性子在总舵住下,静候吴奇归来。期间柳如风从侧面打听小月仙的近况,当听到她至今平安无事,一笑楼依然生意红火,与往日无异之时,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了下来。只是虽然心中对这位红颜知己极为思念牵挂,却也知道当此非常时期,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需分外小心,故此强自压制着内心的冲动,只是每日在总舵之中静候吴奇,并不出门。
直到三天之后,柳如风正等得焦急万分之时,吴奇夫妇终于姗姗归来。
原来吴奇看着妻子缓缓睁开眼睛,猛地吃了一惊,只见方倚云随着眼帘的开启一道寸余长短的微弱金光猛地迸射了出来。随之一阵暴烈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那一双秀目眼底透出一丝浅灰之色和冰冷无情的残酷之意。而方倚云抬眼看到吴奇,心里也是猛地一震,只见吴奇双目开合之间金光四射,眉心之间隐隐现出一个小小的金色太极图,似乎在缓缓旋转。二人看到对方身上出现的异象都不免心中惊疑不定,方倚云倒还罢了,知道丈夫眼中的金光和眉心的太极图案只是因为刚刚吸收了过于庞大的天地元气,尚未能够完全化为己用,致使真气外泄,化无形为有形的一种表象而已。等到时间稍微一长,自会真气内敛,返璞归真。而吴奇看到方倚云双目之中所透漏出来的那一股残酷无情的杀意,却是大吃一惊。
原来吴奇却是不知,虽然当年诸葛亮留下的这座阵图能够聚集天地元气以滋养阵中所滞留的三军元神,但不论是其中的五虎上将还是普通士卒,都是自血火锤炼的战场之中而来,其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强烈的杀伐之气历经千年之后,已经和此阵之中的天地元气化作一体,难以分割。而就在二人全力吸收这些天地元气之时,这些暴戾之气也未免随之而入。因为这些杀伐之气都是自男子身上所留,自然充满了阳刚之气。若是方倚云未曾插手,这些杀气也就只能滞留在吴奇体内。但方倚云为了替吴奇分担凶险,已将自己本身的经脉和吴奇联成一体。这样一来,阴阳互补,异性相吸,这些杀伐之气自然而然便向着方倚云那边的阴柔体质流去。这千万个元神所留下的煞气何等猛烈,已经足以将一个人的性格完全改变。好在方倚云本性良善,所习内功又是一种至为刚正的武功,而且其胸腹之间已经成型的太极图案蕴含天地五行,九宫八卦,体内已经能够自成一个天地乾坤,这些煞气进入经脉之后,绝大部分已经被自动转化,成为一种无害的真气流转于经脉之中。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分化作一种灰色的气体隐藏在方倚云体内,时时刻刻准备着爆发。这样一来,原本温柔善良的方倚云不免有了双重的性格,只是自己一时还不知道罢了。
吴奇虽然心中震骇,却也知道此时爱妻刚刚收功,体内新吸收的天地元气尚未完全稳固,所以也不敢直言相告,只是脸上微带忧色,上前将妻子双手握住,好言安抚。不一会日上头顶,温暖的日光将阵图之中的丝丝凉意驱赶净尽。而随着天地之间阳气上扬,两人眼中的金光渐渐隐没不见,吴奇眉心的太极图也已经隐去,再无异样。
两人四目对视,心意相通,不约而同地盘膝相对而坐,敛目内视,检视此次修炼的结果。二人同时惊喜地发现,原本体内运行的青色天罡真气已经不见,代之而来的则是一道道金色的液体,而原来体内那些白色的经络通道也已经变成深深的金黄,下丹田内储满了金色的液体,膻中气海则是一片深紫,已经真正变成了‘紫府’,而胸腹之间那个旋转的太极图则变得一半金黄一半深紫,显得厚重踏实,极具立体之感,而且通体不断散发出或紫或金的光芒。两人都是行家,见了此等镜像自是心中明白,知道一个习武之人一旦体内真气由气体为液体,便标志着已经突破了天人界线,开始向着大道金丹之路迈进了。换句话说,如今的吴奇夫妇已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武林人物,已经开始向着修仙之路前进了。
吴奇以前也曾涉猎过一些古籍,知道真气变成液态之后,若是能够继续积累,等到了一定的浓度之后,便会在丹田之内形成金丹。而一旦金丹练成,元神便可凝结,那就是真正脱离尘世,修成仙道了。对于每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样的情形都是梦寐以求却又可遇而不可求的,故此二人一旦发现体内的这宗变化,那种惊喜实是不可言喻。
两人同时睁开双眼,对方眼中的狂喜同时落入眼帘。吴奇心中快乐已极,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伸手一拉妻子,两人同时飘然而起,迎着遒劲的江风,飘飘然直拔起四五十丈高下。两人大袖轻挥,长久地停留在空中不愿落下。想想不久前自己二人看到燕双飞夫妇那凤舞九天的美妙身姿之时的艳羡和向往,快乐满足不由得盈满心怀。两人在空中盘旋良久,这才恋恋不舍地缓缓落下。相互看看对方邋遢的样子,不由得都笑出声来。这才想起离开总舵之时并未通知手下,而且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入定到底用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虽然精力异常充沛但是腹中却是咕咕作响,阵阵饥饿之感频频袭来。
于是两人相携离开阵图,赶回总舵而来。两人刚一进门,便接到手下禀报,说是柳如风和郭天霸已经在总舵等候了三天之久了。两人相顾诧异,急忙回到房中梳洗一番,然后立刻让人把柳如风和郭天霸请到书房,询问事情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