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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佃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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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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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奇侠传》连载

第一十三章 世有魍魉 朗朗乾坤成鬼域 天降侠侣 浩浩正气荡群魔(下)

此后一连半月,吴奇一直躺在床上养伤。方倚云衣不解带,终日陪伴,照顾得无微不至。吴奇相隔经年,终于又享受到爱妻无限温柔,只觉得温馨快乐,心里倒有些盼望身上的伤再重一些,痊愈得再慢一些。

这边吴奇只管静享齐人之福,不知日月,那边却急坏了佟子鱼等人。原来经过两次大胜之后,吴奇的队伍名声大振,各地年轻人纷纷前来投奔,队伍急剧扩大。就连少林武当等武林大派也各派了众多高手前来助阵。虽然此时吴奇并不曾参与料理军务,却也从前来助战的武当弟子口中得知了柳媚儿并未身死,且已官升数级,做到了东厂副统领之位,此时便在武当山上主持防务。吴奇当着方倚云的面不敢表现得太高兴,只是心里却总算放下了一桩沉甸甸的心事。佟子鱼等人高兴之余,却又发起愁来。随着队伍人数大增,所需各种物资越发匮乏,当地官府又只是观望敷衍,并不如何热心支持。虽然民间百姓尽力支撑,却只能解决一些吃喝问题,至于军器等物资却也毫无办法。佟子鱼等人无奈之下,只好打破吴奇温馨的养伤生活,前来寻他商议。

吴奇听说之后,知道事关军情大事,自己一身所系千余人生死,责任重大,拖延不得,无奈之下也只好结束了这段舒适日子,在方倚云陪伴下出帐议事。

众人商议许久,却始终不得要领。吴奇心中烦躁,便与佟子鱼等人离开大营,到附近小山上散心。上山之后,众人进入茫茫竹林,边走边谈。走着走着突然郭天霸抽出身边一个门徒身上长刀,对着身边青竹乱砍一气,发泄心中闷气。刚砍了几刀,郭天霸猛地大叫一声,满脸喜色,对吴奇说道:“大哥,我想应该有办法了!”

众人连忙询问。

郭天霸对众人说道:“你们想想,当初咱们第一次伏击倭寇时,大哥是怎么杀了那个海狼武士的?”

吴奇稍一思索,与佟子鱼同时击掌叫好,眼中放光:“竹枪!”

见众人眼露疑惑之色,吴奇示意佟子鱼解释。佟子鱼道:“当日大哥与那名倭寇争斗之时,那倭寇削断了一棵青竹,断口却是极为锋利。大哥便是用那段竹竿将那倭寇刺死。咱们这里别的没有,这竹子倒是遍地都是。而且对阵之时,不论对方如何斩削,这竹竿断口都会自然形成一个锋利的矛尖,正是对付倭刀的好东西。只不过咱们新收的这些兵勇武功低微,却不能如大哥这般灵活运用,只怕仍是难以抵挡这些穷凶极恶的倭寇。”

众人听了,一个个满是兴奋的眼神复又黯淡下来。

这时解庆在一边烦躁起来,大叫道:“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我看还得去找那个鸟知府帮忙,他刀枪不给,给些盾牌什么的总可以吧?有了盾牌,这些新收的弟兄不就可以挡住倭刀了吗?”说着顺手拉着一条山藤用力一扯,不料这山藤极为坚韧,以解庆足以裂金断石的劲力,竟然没有扯断,手上反而被藤上尖刺划出血来。

解庆大怒,随手抢过郭天霸手中长刀便砍。谁知这些山藤又柔又韧,解庆一连砍了数刀,才砍下短短一截。那郭天霸在一边看着,眼中渐渐发出光来,大叫道:“三哥你先别砍,我有主意了。”

解庆停下手来,与吴奇等人疑惑地望着郭天霸,等他解释。

郭天霸说道:“大哥大嫂、二哥三哥,要我说三哥真是一员福将,不管碰到什么难事,三哥总能无意间道破天机。小弟在云南老家时,曾见手下用过一种盾牌,便是用山藤编制。这种盾牌又轻又韧,刀剑不能损伤。小弟当时好奇,也曾询问过制作之法,印象颇深,至今还大体记得。我想咱们若是用这种山藤制成盾牌分发给弟兄们,再配合竹枪,应该能和倭寇周旋一番了吧?”

吴奇大喜,说道:“四弟若真能制作盾牌,那大哥也有一种制胜之法。我看这样,二弟你仍然负责监视倭寇动静,这防务之事,便交给你了;三弟解庆带一帮人进山伐取青竹山藤,运回营中;四弟天霸带人制作盾牌,越快越好。只是这盾牌不要做得太小,反正这山藤也不太重,就按四尺高度来做吧;四弟砍竹子也不要太短,起码要两丈四尺长短吧,我自有用途。今天回营之后,你们立刻去做,不要迟缓,我想倭寇这次吃了大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定然急着报仇。咱们须加紧准备,以免临阵慌乱。”众人答应着去了。

从第二天开始,解庆带人所伐青竹山藤陆续运回大营。郭天霸指挥众人买回大量桐油,烧热之后,将藤条放入其中煮透,逼出其中水分,然后取出晾干。再选一些篾编匠人到营中,教以藤牌编制之法,吩咐其日夜赶工,加紧制作。半月之后,已有千余只藤牌制作完成。然后郭天霸再将所伐青竹也用桐油泡制晒干,使其更加坚韧,制作完成之后,便来见吴奇,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

原来这半月之中吴奇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帐中回忆以前所读有限兵书,与方倚云一起挖空心思研究长枪大盾的配合之法。以期在以后与倭寇的战争中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俗话说‘天道酬勤’,吴奇夫妇这半月之功倒也没有荒废,最后竟然让他们将心中一些支离破碎的朦胧想法连缀起来,苦思出一种长枪大盾互相配合的阵法,只是尚不知运用起来实际效果如何,尚待实际运用之时才能验证。

吴奇为了防止军心不稳,于是也不将心中的担心说破,见盾牌竹枪制作完备,便召集众人一起研习自己新编阵法。吴奇从营中挑选千余名武功较好身手矫健的弟兄组成盾牌队,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盾牌一致朝外,围成数个小圆阵;再由那些武功较低的弟兄手持竹枪,躲在阵中盾牌手身后,长长的竹枪从盾牌缝隙间向外击刺;再让自己以前从荆州带来的弓箭手居于阵中央。如此排布之后,开始操演阵法。吴奇知道军情紧急,不敢耽搁,便将众兄弟分成两拨,自己与方倚云各带一拨,日夜不停,循环操练,阵法渐趋娴熟。最后吴奇又将少林武当等各派援兵召集起来,组成游击队伍,配合阵法操练,或从两翼夹击,或自中央阻截。众人同仇敌忾,配合莫逆,阵法越发威力大增。众人信心高涨,只待下一场大战来临。

不提吴奇操演阵法,日夜备战,且说那天众倭寇败回海岛之后,两个神风武士与四个海狼武士垂头丧气,心中打鼓,战战兢兢来见‘不死战神’伊贺四郎。伊贺听说自己所派千余精锐竟然损失大半,四名神风武士四死其二,十二名海狼武士更是只剩下四名回来,而且个个带伤。不禁又是愤怒,又是诧异。暗想自从自己带领‘神风海狼团’以来,在大明海疆纵横郫合,所向无敌,从未逢过敌手,怎的这些支那人突然间变得如此厉害,竟然让自己一月之内连吃两场败仗,近千团员丧生,难道是明朝廷开始介入了?但是根据手下发来线报,目前明朝廷在北方与元蒙对峙,战事正紧,不可能抽出大量兵力将士前来围剿自己,况且自己在漳州城中也布有眼线,并未听说有什么军队调动的消息。而且逃回来的手下也说对方只是一些普通的民间组织,并不是什么正规军队,只不过这次这些人和以往不同,其组织严密,作战勇猛,更兼其中有数名绝顶高手,对敌之时身先士卒,当者披靡,实在难以抵挡。伊贺四郎听得气闷,喝退几名手下,在房中来回踱步,思索对策。

却说这天吴奇操练之余,觉得心中烦闷,便一个人出营散步,走上山来。走到竹林前一片空地,吴奇寻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望着远处山下大营呆呆发愣,想想自己这许多年来的经历,自思身世诡异,难以把握,往往不由人意,这天地之间的世事循环,似是有着一定的轨迹可循,却又飘飘渺渺,总是捉摸不定,心中对于人生之无常似有所悟。

正在此时,吴奇突觉身后似有杀气,心生警兆,猛地起身站起,回头看时,只见竹阴下站了一人。此人四十余岁年纪,衣着华丽,仪容修洁,腰间跨了两柄倭刀,正对着自己微笑。吴奇见此人虽然看似和蔼,但一双细长的眼睛一张一合间精光暴射,杀气毕露,鹰钩鼻下薄薄的双唇抿起,显得极为阴狠。吴奇见此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佟子鱼等人所布防线,且能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进入自己心神感应圈之内,便已知道此人乃是一位非同小可的绝世高手,不由暗自戒备。转念间轻声问道:“伊贺四郎?琉球战神?”

那人微微一笑,如沐春风:“难怪我的手下连吃败仗,原来此地果有如此机智的绝顶高手在。在下琉球战神伊贺,你便是吴奇?”一口标准的汉语极为流利。

吴奇负手而立,豪气干云:“在下正是吴奇,我说是谁有如此本领,竟能侵入我身边十丈方圆却让我毫无觉察,原来便是琉球第一高手。但不知伊贺兄如此辛苦,远涉江湖,跑到我营盘附近,意欲何为?”

伊贺道:“我此来别无他意,只因听我手下回报这漳州地方出现了一支抵抗势力,发展迅速。而且听说其中几位头领武功极高,可说支那不世出的高手。伊贺一生好武成痴,自认我琉球武学乃是天下至高无上的武功,听到这个消息自然高兴,故而不辞辛劳,前来一探究竟,顺便领教一下支那武功的高明之处。”

吴奇听了,不禁哑然失笑:“伊贺兄一生好武,号称琉球‘不死战神’,怎么讲话如此幼稚可笑?什么叫作琉球武学?你们所谓的琉球国术只不过是我汉人在唐代时流传到琉球的中原武术罢了,你们稍加改动,竟然大言不惭说什么琉球武学至高无上!就连你腰上所挂倭刀,也不过是将中原唐刀变变样子,改直为弯而已。就连这倭刀的铸造之法也是从中原传去,你作为一代高手,却这般信口雌黄,真正可笑可悲!”

那伊贺四郎修为却是极高,闻听此言并不生气,笑道:“阁下此言差矣!就算我琉球武学源自中土那又如何?我琉球武学早已形成自己独有的武术体系,变得更简洁更实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过中原武功不知多少。怎么不能说是我们自有的国术?难道你们中原武学不是采众家之长,然后日积月累逐渐形成的吗?而且你们中原武林派系林立,一个个固步自封,只知道死板地因袭祖宗成法而不知创新,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故而中原武学早已没落,而我琉球武学却是日新月异,不断提高。这一进一退之下,你中原武学怎么还能与我们琉球武学相提并论?我们大琉球武士在你们支那这么多年,从未碰到过真正的抵抗便是明证!”

吴奇笑道:“我以前总听说琉球人厚颜无耻,自恋自大我还不信,如今听得伊贺先生一番话这才知道此言非虚。我中原之人受圣人教化,行事谦恭忍让,这才让你们嚣张了许久,你难道当真以为我大明子民怕了你们吗?便如一头雄狮受到蚊蝇骚扰,初时不以为意,只不过挥掌赶开,但若是这只苍蝇不识趣,真的把雄狮惹怒,那后果如何,自是众所周知。再说最近两次战事,胜负如何,伊贺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而我吴奇只不过是中原武林一个籍籍无名的后生小辈,所领属下也不过是一些普通平民。如今我们就在这里,你们这些所谓的琉球精锐武士又能如何?你们琉球人自古以来受过我中原多少恩惠,不论物质文化、宗教、文字、生活礼仪等等,那一个不是靠我中原教化?而你们不思报答也就罢了,我中原地大物博,也不稀罕你们一个弹丸小国的报答。但你们却恩将仇报,屡次犯我边境,杀我平民,抢我财务,甚至奸淫妇女,掳掠儿童,犯下滔天罪行而不自省,反而沾沾自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此行径,与那些六识不清的禽兽何异?伊贺先生也是一代高手,自是智力非凡,还请先生有以教我。”

伊贺四郎终于有些恼羞成怒,脸上虚假的笑容隐去不见:“阁下口舌之利,我伊贺四郎自叹不如,但不知吴先生武功可是如口舌这般出色?倒要讨教!”

吴奇笑道:“这就是了,所谓恼羞而成怒,图穷而匕现,正是如伊贺先生这般。你们犯我边境,烧杀抢掠,做得便是强盗行径,又何必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似这般直截了当,要来杀人越货,实话实说,岂不更好?这才符合一个强盗的身份。我吴奇正好也想领教一下所谓琉球第一高手‘不死战神’的绝世武功,伊贺先生请!”

伊贺四郎不再说话,一对细目中凶光闪动,额上青筋暴突,手握刀柄,向吴奇缓缓走来,身上衣衫无风自动,杀气逼人呼吸。吴奇自艺成以来,终于又一次感受到当日面对曹天成时的压抑。当下抽出黑龙鞭,长吸一口气,目光直视伊贺四郎双目,身上真气运转,气势一振,登时将伊贺四郎滔天的气势反击回去。吴奇脚踏奇门,缓缓移动,也在寻找战机。

这时一阵山风起处,落叶纷飞,正吹向吴奇面门。吴奇双眼微眯,伊贺四郎突然出手。只见他突然上前一步,右手反握刀柄,拔刀出鞘,直向吴奇咽喉削来。这一招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毫无烟火之气,快如闪电。原来这伊贺四郎出身琉球武林名门拔刀流,这拔刀一击正是其派中必杀之技,配合其独有的身法步法,诡异难防。而吴奇自‘燕双飞’武功心法大成之后,不论内力轻功,均已臻上乘,心神感应间,身体便有反应。此时眼角余光见伊贺四郎右手一紧,手背青筋暴突,知其将要出手,脚下移动,后退一步,堪堪将这一刀避过。跟着上前一步,左手一扯鞭身,封住刀锋,往前一推,鞭柄顺势往对手眉心便撞。伊贺四郎微微后退,让开鞭柄,身形半侧,倭刀斜抹吴奇胸腹。吴奇纵身后跃,鞭梢前指,刺向对方咽喉。伊贺四郎横刀一挡,叮当一声,鞭梢刺中刀身。吴奇双脚落地,身形半侧,长鞭自上而下,直击伊贺头顶。伊贺四郎侧身送臂,身刀合一,刀尖直刺吴奇耳轮;吴奇低头让过,两人擦身而过,各自左肘后击,肘尖相碰,身形乍分。二人都是遇到了平生难得一见的对手,精神大振,并不多话,身形移动间,又斗在一处。

两人在山上翻翻滚滚,斗得热闹,早已惊动了山下大营,不多时就见山路上人影闪动,三个人冲上山来。当先一人一身红衣,身形婀娜,长发飘飘,行动间身姿曼妙,轻如落叶,正是‘火凤凰’方倚云。后边两人身形稍慢,却是郭天霸和解庆随后赶到。

伊贺四郎见对方援兵赶到,又见吴奇武功高强,似乎并不弱似自己,知道今天难以得手,心中便有退意。两人激斗中伊贺四郎突然右手刀抵住钢鞭,左手拔出腰间另一把倭刀,横扫吴奇腰腹。吴奇猝不及防,大惊跃起,衣衫已被削下一幅。伊贺四郎趁势转身便走,吴奇长鞭出手,正中其后背。伊贺四郎吐出一口鲜血,手一挥,一片烟雾腾起,转眼间消失在竹林里。

吴奇眼见伊贺四郎逃走,猛地大惊,用手一拍额头:“不好!快去看子鱼贤弟!”拉了方倚云沿路追去。

看看追到佟子鱼布防之处,便听得远处叮叮当当兵刃撞击之声传来,中间夹杂着佟子鱼愤怒的叱喝之声。吴奇与方倚云加紧脚步,转过竹林,便见佟子鱼正在与伊贺四郎高呼酣斗,右腿血迹宛然,步履艰难,显见已是受伤。身边横七竖八,十几个布防弟兄横尸在地,血污狼藉。吴奇一见之下,不由得怒火中烧,纵身上前来斗伊贺四郎。不料这伊贺甚是狡猾,眼见吴奇来到,并不恋战,冲着吴奇咧嘴一笑,牙齿间犹有血迹。手一挥,又是一阵烟雾腾起,转眼间消失无踪。

此时郭天霸与解庆也已经随后赶到,急忙上前扶住佟子鱼,为其检查伤势,只见其腿上一道刀伤,深可见骨,伤得极重,顾不得多说,连忙将他背回大营疗伤。吴奇检视躺在地上的十几位兄弟,却早已毫无生机。吴奇心中伤感,令人将尸体运回安葬。

吴奇回到大营,知道各处防务已经暴露,便安排郭天霸接替佟子鱼重新安排各处暗哨,加紧巡逻。然后拔营而起,向漳州城附近退去,重新选址安营。再寻少林武当各路援兵商议,派遣高手,充实防务,选取头脑精明的轻功高手四处刺探倭寇动向,收集情报。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吴奇召集队伍,加紧训练,藉此提高整体实力,积极备战。只等倭寇前来,对其予以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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