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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大鹏(张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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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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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托起人生的希望》连载

第三十五章 尴尬时刻

郭良程干起事情来怎是雷厉风行的。有什么样的领导,就能带出什么样的兵来。那些刚刚进入角色的人群,个个跃跃欲试,竞相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卓越才华。因为,这些人,人人都珍惜自己经过过关斩将才争夺过来的工作岗位,工作起来特别卖力。

有些人更是煞费心机,绞尽脑汁,抓住一切机会,在郭良程面前卖弄,显摆,逞能,故意展示自己与众不同的出类拔萃的聪明才智。这些超常发挥的举措,明眼人一看就心知肚明了,那只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更何况是聪明过人的郭良程,那就更不用说了,你尾巴一翘,他就知道你拉的是什么屎。能被员工糊弄的人,他要么就是聪明绝伦,要么就是糊涂透顶。郭良程,那是在市场的大熔炉里焠过火的人,装过神经,做过小偷,扮过小丑,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他不但亲眼目睹,而且还亲身经历,自己扮演过。他现在是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这些小花样,又怎么可能在郭良程的眼前晃过呢?郭良程一看心里就明白了。但是,在郭良程看来,这层窗户纸,暂时不能捅破,要装。不但要装,而且要装得比糊涂蛋还要糊涂百倍百,要尽可能的让他们在这样的亢奋中热情不减,始终保持一种极其兴奋的工作激情。

经过项目部上下人员的共同努力,项目开工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郭良程在项目负责人董佰事的带领下,到项目部的各个地方都去转悠了一下,什么工人宿舍啦,职工食堂啦,开工仪式的大会场地啦,他都去了看了看。其实,这些地方,他每天都要去转上个七八头十趟,哪个旮旮旯旯他不知道?哪个部位完成到什么程度他不掌握得一清二楚?既然董佰事想显摆一下自己的管理才能,他又何乐不为呢?他来个顺水推舟,他不但认真听讲,而且他还仔细询问。有的时候,郭良程问的问题,连董佰事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既然万事俱备了,那就开工吧。可是,施工承包合同到现在也没有签下来,郭良程心都急烂掉了,就是没有办法解决。怎么办呢?自己又想不出个万全之策。这件事情,他又不能抖露出去,和这些新招聘过来的人商量。

嗨,要是建凯舢在这里,那就好了。他在这里,像这样的事情,还能和他在一起商量商量。眼下的这些人,都是为了分一杯羹喝喝,才跑到这里来的。这件事情一旦要是抖露出去,这些鸟人看不到希望了,那还不是全飞跑啦。飞了也不要紧,这些鸟人,肯定不会像建凯舢那样,抹不下面子,不好意思伸手要工资。他们?要是缺他们一个戈子,那还不是要闹翻天了。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自己现在不仅仅是囊中羞涩,而且还指山卖磨,赊了一屁股带两侉子债。郭良程,一想起这些事情,心里就冒汗,两腿就发抖,夜里就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现在,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操之过急,变相地撵走了建凯舢。项羽在事业的顶峰,听不进亚父范增苦口婆心的进言,同意亚父告老还乡了。最后,致使自己身边连个商量要事的人都没有。现在,自己如同一辙。

现在,郭良程真的是意识到了,一个人,要想做点事情,还真要有个能掏心掏肺的知己在一起谋划机密要务。摆在桌面上,要讲的话,要说的事,那都是为实践自己真实的目的来进行洗脑的说词,或者说,那些话都只是用来说说而已,最真实的东西,那是紧紧地包裹在最里面的东西。

走到南墙了,没有办法了,郭良程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使用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施承包工合同没有签订的情况下,先搞个开工仪式,把声势造出去,造成一个既成事实的态势,逼着建设单位签订施工承包合同。

郭良程哪里是这些建设单位领导的对手,他的那几下子,只能放在这些领导肚子里面晃。这些领导,根本就没有眼拐子待见他。

郭良程请建设单位领导参加开工仪式,基建处的钱处长,不是工作很忙,就是想方设法地和郭良程说东说西,不给郭良程任何的说话机会。郭良程去请其他的人,他们说的都是些滑头话,滑的像泥鳅,抓不到边。

事到如今,郭良程没办法了,只好来硬的了。他选择了一个良辰吉日,准备搞开工仪式。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霞光万丈。规划的施工场地,彩旗飘扬。主席台上,天蓝色的背景墙上,书写着“宿舍楼开工庆典”,主席台地面,铺遍红色地毯。主席台下,建筑工人,身穿统一的服装,头戴安全帽,手持柳树把铁锹,个个精神抖擞。

良辰吉时一到,董佰事站在主席台上宣布开工仪式开始,请郭良程总经理讲话。

“停下,停下,谁叫你搞开工仪式的?你的施工承包合同签字了没有?你施工合同都没有签字,你有什么资格搞开工仪式?你是法盲,还是目中无人啊?”郭良程手里拿着讲话稿,抬头来一看,这说起话来像放机关枪一样停不住的人,原来是基建处的钱处长。坏了,看来,这是来拆台的。怎么啦?我又没有得罪你,你何必非要这样的为难我呢?

一愣神,这个时候,郭良程看见了,在钱处长的身后面,还有陈雯和刘厚德,他们的身后,陆陆续续,还有一波一波的人,一歪一歪地在往这里走。有一个人,从多远的地方就吆喝起来了,郭老板,你们工人的制服款怎么还没有给我们呀?你还人五人六的在这里搞开工仪式哟,真不要脸。

又有一个人在起哄说,郭老板,你要是不把盖茅厕的红砖款给我,你别说我不给你面子啊,你这个开工仪式也不要搞了。你真想搞,请先把我的货款钱给我。要不然,我看你是搞不成了。

刘厚德说:“二滚蛋,怎么啦?驴屎蛋子堵住你的喉咙啦?你怎么说不出话啦?”

石二滚说:“弟兄们,谁有工程我们就跟谁干。既然郭良程的工程承包合同都没有签,那我们就还跟刘老板后面干吧。弟兄们,咱们走。”石二滚把手一招,工人们都脱去郭良程买的统一制服,把戴在头上的安全帽往地上一扔,乱哄哄地散开了。有个别人,还把郭良程配给他们的统一制服,窝成一团,揣在怀里,带走了。

站在郭良程身后的那些项目部的领导,一个个都觉得形势不妙,悄悄地溜到台下面去了。他们都没有走,都在吵吵嚷嚷要工钱呢。要工钱?对啊,我们也没有拿到工钱呀。工人们又回来了,他们跳到台上,拽着一直愣在台上的郭良程的衣服,吵着,闹着,推着,搡着,要工钱。

那些材料商也站在工人们的身后,在起哄,在教唆,在大声地叫喊着,不给钱就搜他衣兜,他衣兜里,肯定有钱。想赖账,揍他。他不给我们钱,我们就给他有点点颜色。工友们,我们的钱,是我们用身上的汗水换来的,是我们卖苦力,辛辛苦苦用力气挣来的,谁要是敢诈骗我们的钱,我们就和他不客气。谁要是敢挥霍我们的血汗钱,我们坚决不答应,我们就和谁不客气。这样的人,真的是太可恶了,我们不能轻易地饶了他。

自郭良程中标宿舍楼以后,李明崃就有些看不惯郭良程了,他的身上有一股傲气不像是傲气,得意忘形又不像是得意忘形的样子,一种土鳖一样的山势径。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心态出了问题。后来,周围的人也有些议论,说郭良程这样,说郭良程那样,他这才知道,的确是郭良程现在是有些飘飘然了。该协调的,已经都协调到位了,剩下的路,应该只有让他自己用双脚去走了。也许,别人再引导,他还会任性呢,他认为那不是路,是陷阱。自从李明崃在脑海里有了这样的模糊认识,渐渐的,也就和郭良程拉开距离了。

听说,宿舍楼今天上午在搞开工仪式,他认为,自己不去看看,面子有些挂不住。毕竟,郭良程是自己介绍过来的,他搞开工仪式,公司的人都看不到自己的辫稍,别人也许会议论自己和郭良程的。他这个人,上不了台秤。我要是不露一下脸,别人议论起来,一定会认为我没有肚量。算了吧,吃点亏,放在肚子里面,又不是什么坏事情。别人的老婆让你睡了,不也是屁都没放一个吗?给他一个脸,还他一个公道。

李明崃走近工地一看,里面乱哄哄的,嘲哳得要命。他冷静地站在一旁,认真地听了一会,才算是弄清了一些眉目了。在外贸公司跑业务的人,那都是鬼。李明崃是这群鬼里面的最精品,那可是鬼精鬼精的人物。他鼻子一皱,就闻到味道了。他在心里面略微盘算了一下,这种场合,自己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只得向总经理陈明利害关系。如果,总经理肯出面,这件事情,才有可能摆平下来。

李明崃像个无事佬一样 ,晃悠晃悠地走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总经理在办公室里办公,只是抬头望着李明崃笑了一下,又开始继续做他的事情了。李明崃走到总经理的办公桌前,看见桌上的香烟,伸手拿了过来。他从里面抽出一只,自己点着,抽了起来。

“香烟抽完啦,这个……你拿去。”总经理抬头瞅了一眼李明崃,随便说了一声。

“这烟叶,味道还挺正的啊。”李明崃漫不经心地说。

“又不是特制的,我这个烟叶和你那个烟叶不一样啊?没话找话题,闲着没事干,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拓展业务的事了?”总经理也没放下手中的活,边干边说着。

“我这里有一桩事,我看就很棘手,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你能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别编故事了吧。”总经理将放在桌上的香烟往李明崃的怀中一扔,说:“没事拿去抽,我还忙着在。”

“我这里真有一桩事,你不听啊?你真不听,我就走啦?”

总经理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拿一只来。”李明崃递上去一支香烟,又帮总经理点着。总经理深深地吸了一口,在肚子里面憋了一会,又吐了出来,烟雾袅绕,挡在总经理面前,总经理又窝着嘴唇,吹了一口气,将烟雾吹散了。他笑着说:“讲呀,不讲,你就滚蛋,别在这里卖关子。”

李明崃说:“这还差不多,我说啦?”

总经理心想,这小子,看来真的有事想和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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