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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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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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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上枝头》连载

第五章 坏风水的古墓

关于这座墓,村里公认的说法是:那墓里埋的是大户人家才几岁的三胞胎女。村民们相信,人小小年纪就殒命是很悲惨的,也很憋屈,所以死后一般都要化作厉鬼害人以求个心理平衡。只有老人去世才会做善鬼。所以人们对这座坟是敬而远之的。

一般的坟,经风雨的侵蚀冲刷是会越变越小的,但这个墓却非常蹊跷,每年都承受山上流下来的雨水冲刷不但不变小,反而还膨胀了不少。村民们都说这可能是那坟的风水极佳的缘故。

蔡杆儿深信那个大墓里一定藏着很多宝物。他是不信神、不信鬼,只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万事皆在人为的人。

第二天,蔡杆儿睡到近十一点钟才起床,一起床就去邀王强一起去后山。

“你要干啥嘞?”王强问蔡杆儿。

蔡杆儿道:“学建筑首先要从学修坟开始。坟修坚固了,你以后修的建筑自然就坚固了!我在帮你参透修坟的秘密。”王强信以为真,乐颠乐颠地就跟着蔡杆儿去了后山。

蔡杆儿之所以要先叫上王强,是因为王强特别健壮。他不仅嗓门大,力气也很大。有人曾捏住他的手臂想使他痛苦,结果那捏他的人手腕疼了两天而王强却安然无恙。还有就是王强特别仗义,帮人的时候常常不问青红皂白就冲锋在前了!

两个年轻人来到阴森的后山,站在那大墓边审视着别人最后的归宿和尊严。蔡杆儿俨然内行地胡乱估计着那死人的头在哪个部位,陪葬品在哪个部位。这个时候,他才告诉王强,他想进那墓里盗取珠宝。

“你想死啊?”王强喊,“老子不干!这村里的古墓盗了会坏咱村的风水,老人要怪罪的!”

“咱村的风水很好么?”蔡杆儿阴沉地盯着王强问,“谁不骂整死人的‘星罗棋布’?他妈的都是这些古墓在作怪!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不盗,等着别人来盗吗?

你不干可以,咱俩从此断交!我发了也没你的份!我为啥没叫金晓明、毕三和老戚呢?就是因为我看重你!觉得你最仗义。你妈哟!原来你是个怂货,老子看扁你!”

王强立马不做声了!作为一个男人,谁愿意做怂货呢?况且他的父亲王图展总是教育他,做人要有淳朴的天性和灵活的头脑,知恩报恩行侠仗义毫不含糊,切忌在朋友需要帮忙的时候临阵逃跑。

“嗨!我咋能说‘不干’呢?”王强特别后悔地想,“蔡杆儿看重我,我要对得起他呀!就是挖个土而已,难道我会怕得发抖吗?

不过,咱村不富真是这些古墓作怪吗?不太可能又有这种可能。如果是真的,把墓破了也好,既改风水又得珠宝,两全其美。”

于是他问蔡杆儿:“你听谁说的古墓坏风水?”

“昨晚的电视里!专家说的!不信你问我爸。”蔡杆儿说。

王强家里没有电视机,他想,蔡叔是不会说假话的,这事不用问,现在就可以作决定。

“把他们几个也喊上吧?人多力量大。”他建议蔡杆儿。

蔡杆儿道:“当然,兄弟伙就要这样,有难同当,有苦自己憋着。”

两个人统一了思想,接下来就好办多了!王强问蔡杆儿何时动手,说他准备把他父亲的开石工具提前偷出来藏在后山。蔡杆儿告诉他干大事一定要淡定稳重,先研究好了再说。

蔡杆儿感觉这墓稍微大了些,有些无从下手。王强提出用炸药炸开石门。蔡杆儿否定了他的提议。这个墓在他们村存在了那么多年都无人去动,如果他们使用炸药去开墓,炸药爆炸的声音势必会引来村民,到时候就麻烦了!他们这个村的老年人吃饱了饭没事干最爱倚老卖老,后生仔不听招呼的话,他们是会棍棒伺候的。

蔡杆儿站在那墓边思索良久,又围着古墓转起圈来。这时,他发现古墓靠近竹林的一侧竟然长着七八朵非常艳丽的奇怪花卉。这些花都没有叶子,绿茎直直地从地里钻出来傲然耸立着。顶上的红色花冠硕大妖艳,花瓣四周猫须似的花丝顶着绿褐色的蕊微微朝天翘,在风的吹送下摇摇曳曳、艳绝人寰。

王强感叹此花像亭亭玉立的仙女。蔡杆儿觉得它们像手握利剑、立地待战的侠客,二者无疑都是超凡脱俗的。“我要把它送给杨柳柳。”蔡杆儿想,决定离开的时候顺便把花通通摘了!

这二人围着古墓研究了半天,终于有了收获。“你看见没有?这坟上一棵树都不长,也没有多少野藤、野草。这证明它的封土已经很薄了!可能用锄头都挖得开!”蔡杆儿说。

“那多难挖啊?万一挖开是石头呢?”王强傻愣愣地道。

“肯定是石头!”蔡杆儿在坟堆上双脚起跳蹬了两下,故作内行道,“脚下很硬,土下是石头。可能是一间石屋。它的薄弱环节应该在墓顶。咱用钢钎、锤子把它砸个洞!”

他要王强准备好钢钎、石锤等他的通知。“我去约毕三、戚九一和金晓明,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胆。”

“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有!”王强代替他们回答。

蔡杆儿愉快地把那几朵花摘了回家,打算晚些时候去找几个伙伴。他们在回去的路上,王强告诉蔡杆儿,杨柳柳她爸经常提着酒来他家找他爸喝酒。两个人喝了酒都说自己很没用,想不出发财的路子。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是再难看不过了!

“我一看我爸那个怂样就冒火!没本事就没本事嘛!哭丧个脸干啥呀?老子不行儿子行!”王强说。

“你当然必须要比他行!长江后浪推前浪。”蔡杆儿说,“我也瞧不起我爸,他就是个孬种!我妈的奴隶。”

当温家秀突然看见家里的花瓶里插着几朵彼岸花时,不禁大惊失色!她问儿子这花从何而来,蔡杆儿告诉她是在后山采的,温家秀顿时更紧张了!

“你是傻儿吗?这是死人花!不能采的!”她对儿子说。

“为啥?”蔡杆儿吊儿郎当地问。

“这是阴界的东西!”温家秀语重心长地告诉儿子,“三途河边才会有这种花。它是专门接引人去阴间的!你把它摘回来,是要接我还是接你爸下阴呀?赶紧把它扔了!”

“迷信!”蔡杆儿不屑一顾地耻笑母亲,“三途河在哪儿啊?你指给我看!”他痞歪歪地把那花藏了起来,下午便拿着花去找杨柳柳了!

杨柳柳一个人正在她家的地里干活。她总是很自觉地挑起家里的大梁,想尽量为父亲减少劳动量。蔡杆儿悄悄地溜到她的面前捧出那一束花。杨柳柳一见这花就挪不开眼神了!她惊喜地接过蔡杆儿手中的花闻了又闻,笑吟吟地爱不释手。

她见过油菜花、玫瑰花、茉莉花,可从未见过这么奇异的花卉!大约女孩都很难抵御鲜花对她们的诱惑,她朝蔡杆儿投来默默含情又赞赏有加的一眼,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咋没香味呢?你在哪儿采的?”

“嘿嘿,”蔡杆儿得意地笑,“这是神仙花。我在县城买的!听说闻了这花的人会变得跟仙女一样漂亮!”

“你尽情地吹!”杨柳柳难掩自己的开心,高兴地举着花转了一圈,那天真活泼的样子唤起了蔡杆儿心底无限的温柔。他拾起杨柳柳的锄头准备帮她干活,却看见杨花花扛着锄头远远地朝这边走过来。

“我妹妹来了!”杨柳柳紧张地警告蔡杆儿,“你快走!等会儿我爸还要来!”

蔡杆儿不情愿地讪讪离开,干脆趴在不远处的沟渠里一边扯那酸酸的三叶草吃,一边偷看杨柳柳干活。

他看见杨花花如奔跑的企鹅般,一手掌着锄头,一手拼命水平摆动地飞奔过来,扑腾欢呼着跳向杨柳柳手中的花。一边尖叫一边撒娇地高喊:“我要!我要!”杨柳柳高举着那花不给妹妹,杨花花便围着姐姐的手跳来跳去地抢夺。两姐妹一边笑一边闹个不休。

蔡杆儿偷着乐得笑出声来。那美丽的花儿在两姐妹的你争我夺下,密密麻麻的花丝越来越少,深浅不一的漂亮红色渐在变淡。能够让心上人如此开心,蔡杆儿真是快乐极了!

这时,杨柳柳的父亲杨树根挑着一大挑粪水过来了!他步履矫健,专注地看着脚下。杨柳柳看见父亲来了,慌忙地把花扔到了远处。

杨树根把粪水桶放在地头后,瞥了一眼两个女儿就径直回去了!杨花花趁机去把那花拾起来握在手里乱摇:“啊!我抢到了!”她兴高采烈地喊,又笑眯眯地猛闻那已成光秃秃的绿杆儿的“花”,随后一脸无趣地嘟啷:“哼!谢都谢了!”嫌弃地把它们丢在地上。

杨柳柳没有与妹妹计较,开始专心干活。她不时抬头朝蔡杆儿躲藏的地方望望,无法抵挡他对她的诱惑。每当她看见蔡杆儿轮廓分明的帅气面容时,心里的爱便如泉水汩汩流淌。

但她不会让他知道她有多喜欢他。对蔡杆儿这种顽劣的小男生,她要保持一种姐姐式的矜持与稳重,要保持一种“长辈”式的威仪和不可侵犯,绝不可在他面前疯癫、轻浮、失掉庄严。她要在未来的日子里驾驭这匹优良的野马,驯化,得从现在开始。

他必须能像一匹听话的千里马一样随时听她指挥,跟着她的节奏走。这样,他们的未来才可能是幸福的,甜蜜的,美满的。对于这一点,她虽没有经验,但无师自通。

而她深藏的感情也禁不住蔡杆儿的凝视。每当他凝视她的时候,她的伪装顷刻间就会被瓦解和撕裂,她只得避免与他对视。蔡杆儿深邃的眼神经常把她的心烧得如锅里沸腾的开水,热得让她心惊肉跳。她不可避免地总想着这个男孩。

她幻想着被驯服后的千里马对她百依百顺,按照她选择的道路与她并肩而行去达幸福天堂时的情景。这种幻想带给她甜蜜的骄傲,她的灵魂完全被这种幻想淹没了!以至于她现在成了一个标准的差等生,不思学习之事,靠修改分数糊弄望她成才的父亲。

她马上就要升高二了,学习压力是非常重的。但她没有紧迫感,只有没完没了的快乐感和幸福感。

她每天都在猜想蔡杆儿何时会出现在她家对面的那座山坡上。她希望这整个暑假都不要下雨。蜂拥而至的甜蜜连续不断地包围着杨柳柳,使得她无论干什么重活苦活都觉察不到痛苦和劳累。整个人变得灵动、轻盈、风趣,宽容。

蔡杆儿从四组回去就直接去找了毕三和戚九一。他以事成之后请大家去县城畅快地玩一天为承诺诱煽他们参与盗墓。两个无脑的家伙一听此事,两眼顿时闪烁着火一样的热情,想都不想一下立刻就答应了!

蔡杆儿又去金小明家邀他参与“集体活动”。他走到金晓明家外的时候突然有些犹豫,似乎感到自己的心里对他还有些怨恨。他不知道这隐隐约约的怨恨到底是怨他当初作证时立场跑偏呢?还是怨他隐瞒考一百三十分的事。

他感觉金晓明在他面前开始变得虚伪,那俨然出现的装模作样的书生气是很伤蔡杆儿的心的。难道他不清楚这个坏人的老底吗?他肚子里的坏水是四个兄弟的总和。兄弟之间是应该苦难共、生死同,肝胆可换、心血可融的,但这个家伙疑似在疏远他了!难道他蔡杆儿是个坏人吗?

他还是进了金家,金晓明竟然又在看书!

“想考白搭(北大)啊?”蔡杆儿讥讽道,“没门!虽然你手无缚鸡之力,但考虑你可以起个壮胆的作用,咱们去挖后山那座古墓,大家都去!”

金晓明爽快地答应:“没问题!我搞后勤。”他问蔡杆儿何时行动,蔡杆儿告诉他,已和王强、毕三、戚九一说好了,明日午后行动。王强已经把他爸的钢钎、重锤偷到后山藏起来了,他们只准备锄头、铲子这些辅助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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