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猜吧!猜对了,我就嫁给你!猜不对就拉倒,我不嫁了!”“这哪行!”蔡杆儿加大了索爱的力度道,“你要嫁!现在就嫁!就是现在,在这儿!没人看见。”“想得美!”杨柳柳用力推开蔡杆儿,内心的慌乱让她的双颊飞上红晕,“我们还没结婚呢!不行!”“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迟早是要结婚的。就现在好吗?我求求你了!”蔡杆儿死皮赖脸地狂乱道。 杨柳柳板起了脸:“求也白搭!你等不及就另外找去!我就要婚礼那天才给!我们早就说好的!”“你妈哟!你狗日的好小气哟!”蔡杆儿着恼地想耍赖皮,又紧抱着杨柳柳手脚并用想霸王硬上弓。杨柳柳又推又捶又踢敌不过男朋友的力量,便是使上了能使的招:掐、拧、抠、抓、打,最后情急脸红地扬手抽了蔡杆儿一耳光。
“我生气了!”她完全摆脱了慌乱地突然发火朝蔡杆儿大吼,“是不是要我跟你一刀两断?!”蔡杆儿刚刚要得手的胜利化为乌有,熊熊燃烧的欲火突然被浇了一盆水逐渐暗淡下来,吓得马上松开了手。
“你不老实,咱俩就拉倒!”杨柳柳冷淡而持重地警告,“到时候别说我翻脸无情!”“你本来就很无情!也很不开放。”蔡杆儿大失所望地道,“我跟你耍多久了?人家都以为我们哪个了呢!哼!”“人家怎么认为是人家的事!你没有八抬大轿娶我进门,就休想先占我便宜!”杨柳柳朝蔡杆儿吼道。她心里恼怒地想:“蔡杆儿以前不会提这种事,现在干嘛老提这个事呢?是不是因为这个工作的闲暇时间太多了饱暖思淫欲的缘故?蔡杆儿那个样子确实叫人怜悯,那么诚恳凄楚又可怜。但我却坚决不能答应他!这种事情一旦我松了口那便是洪水开闸猛兽下山了,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完全不是我的人力能控制,现在还不是同衾共枕的时候啊!”
她心里也骚动不宁但最终又更加冷酷无情地拒绝了蔡杆儿。母亲在蔡杆儿家骂她下流的情景浮现在脑海,这促使她无比坚定地要保卫自己的贞洁。蔡杆儿失望又难过地把胳膊抽回来道:“算了,老子算看透你了!你跟你爸一个德性!装腔作势!就是要彩礼嘛!你不说我也会给你,我妈早给我准备了的呢!”
“你要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杨柳柳腾地起身站起来,生气地对蔡杆儿道,“你竟然到现在都不了解我!咱们还谈什么恋爱!我如果是看中彩礼的人,又怎么会跟着你跑?我爸何时说过彩礼的事?他根本就看不上你!你把我想得这么龌龊,真是侮辱我的感情了!咱吹了吧!各走各的!”杨柳柳说完转身上岸。蔡杆儿一骨碌翻身爬起来追上女朋友拉着她赶紧道歉,赌咒发誓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又跟杨柳柳跪下认错好一阵哄,杨柳柳这才原谅了蔡杆儿。
两个人“脉脉不得语”地原路返回驻地,谁也没有找到新鲜的话题来恢复之前的深情了!蔡杆儿无精打采了无生气。杨柳柳悄悄地看了他一眼,为了给蔡杆儿一点希望,她主动挽着他的手走路,鼓励他多想以后怎么办的事,毕竟,他乡再好也不比故乡,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在外面打工。
而蔡杆儿表面是顺从了心里却不甚酸楚。他的世界黑夜取代了白昼。每次他竭力想和她突破红线都终属徒劳。她的回答总是无懈可击。可没有结婚就在一起的人简直数不胜数,杨柳柳为什么哪么不善变通呢?她死板得太过分了!蔡杆儿细细思索这件事,不禁对此感到怀疑。“柳柳不答应我,是当真封建,还是心里有其他的想法呢?”他想,“我和她不像是恋爱中的情侣,倒像是士兵与长官,这是不正常的。难道我要一辈子当个应声虫吗?”他对此的疑心加重开始毫无理性地冥想,总觉得一个人捍卫自己贞洁的态度不可能会这么坚硬。
二人回到住地,团长正在跟大家讲明天那单生意的注意事项。“雇主家里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死者的母亲一定要把丧事办得非比寻常的隆重,特别强调要我们绕县城的主要街道走一圈。但是那死者的妻子却要悄无声息地办丧,越低调越安静越好。据说是因为那个人死得不光彩是畏罪自杀。
那女的请我们去也是为了照顾她婆婆的情绪。她叫咱们只是去装装样子尽量不要搞出什么大声响。所以发丧的时候咱们在她院里吹打一通就行了!样子装像力气用少一点儿。主要是为了糊弄那老太婆。我们要把这事情办得滴水不漏。院里院外两个样。毕竟人家的出场费是给够了的!”团长说。
他指定蔡杆儿在这次任务中担任执行队长一角。也就是腰佩长剑,手握指挥柄引领全队行动的那个领头人。蔡杆儿颇为意外,因为那是最拉风的一个角色。他之前虽也有练习但还不太熟练。
“你把你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拿出来就行了!”团长对他说。蔡杆儿为了不负使命连夜连晚地练习举杆放下,举杆放下,直练到手臂发麻为止。
第二天,团长带着鼓乐团到了丧家。丧家客气地让他们在院子里先坐着休息。他们看见那位悲痛欲绝的老母亲杵着棍子从屋内出来看了他们的人数后满意地点点头又回到屋里去。她一只手拿着张白方巾不断地擦眼睛看起来煞是可怜。杨柳柳心中对这个老太婆油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同情心
但是,当蔡杆儿和杨柳柳无意中走过丧家的客厅大门,看见那厅堂里供着的竟然是阿秋的遗像时他们惊呆了!啊!原来死的人竟是他们曾经的老顾客啊!他不是身体健硕高大威猛吗?咋自杀了呢?
蔡杆儿和杨柳柳望着阿秋那英武有神的遗像觉得周身发冷,深感无常。
“我们在南北酒店的时候他还很傲慢地盯过我,像是鄙视,那眼神凌厉得很,就跟遗像上的一样。”蔡杆儿对杨柳柳说。“他有什么资格鄙视你?你没听团长说他是个罪人吗?”杨柳柳说。“就是!他妈的,敢做不敢当终究还是怕了!得意的时候咋不怕呢?”“你们认识他?”团长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回头问他们。“认识!他以前是我们的老主顾,差不多天天都在酒店吃喝。”“难怪,天天在酒店消费的人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团长说,“听说他原来是拘留所的所长,现在也是在监狱里自杀的。所以人啊,还是不要太贪为好。”“你听谁说的?”蔡杆儿问。“总是有人说嘛!墙都能封住消息?”团长道。
杨柳柳冷冷地看着遗像上阿秋那张脸,脑海里浮现出他在酒店那胜券在握的表情,那个时候这个人是多么傲慢、多么贪婪、多么无耻啊!而现在,他的遗像倒是威武,却输给了每一位活着的人。死了还要我们这些卑微的小人物来为他吹吹打打。
有人把阿秋的母亲扶到院里坐。她对围着她的亲戚朋友诉说儿子的死因,说他是调到异地工作后在抓坏人的过程中英勇牺牲的。“所以我不伤心!他毕竟是做好事,死得光荣!”那些亲戚一味地顺着老太婆道:“是!是!是!您老不要多想,就当他去很远的地方出差去了!”知情的人们相视一笑,默默观看。显然,这位母亲把她畏罪自杀的儿子当成英雄了!难怪要为他大操大办最后的事。
天底下的母亲大多这样,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对社会是有用的。就连温家秀这种在外雄狮般的母亲也常常在夜里为思念儿子而泪流满面。而杨柳柳的母亲则更加思念自己的两个女儿。为了得到女儿的消息她背着杨树根时不时地就往蔡家跑,两位母亲悄悄地走到了一起,在杨树根不知情的情况下互相诉说自己的子女是如何乖巧。阿秋的母亲显然被儿媳蒙了个严严实实,倘若她知道了儿子身亡的真相,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阿秋的妻子和儿子一直在屋里没有出来。他们感到羞于见人,只想快点把这丧事办完。
就在大家等待发丧号令的时候,院子里的一名妇人惊愕地向与她窃窃私语的人大声问:“他贪了多少钱要死呀?”她的大嗓门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望着她,包括阿秋的母亲也疑惑地望着她。
“她在说别人!”杨柳柳听见老太婆身边的人对她说,“没素质,扯嗓卖气的!”“她是表舅家的儿媳妇!”阿秋母亲跟身边的人介绍。有人快速把这位不识时务的大嗓门妇人拉出院外。这时,有人通知发丧时间到了!鼓乐队立马站起来,在阿秋家的院子里开始排队列阵。
阿秋的妻子和儿子面容哀戚地走出来,将老太太扶进屋坐下。八个壮汉进了屋站在棺材边手里握着已捆扎好的抬棺棒。老人家开始放声大哭:“儿啊!妈送不了你啊!你自己好好走哟!……”她边哭边深情地去抚摸棺材。阿秋的儿子低垂着眼帘捧着父亲的遗像木然站在大门口。站在他旁边的阿秋妻子朝鼓乐团团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发丧。
蔡杆儿立刻挺直了身子,将手中的佩剑潇洒地挥舞了几下。有那么几秒钟,他手持利剑直指着棺材,吓得团长的脸色都变了!用剑指着棺材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这个动作有可能伤害死者亲属的感情从而引起纠纷。阿秋的妻儿在那一刹那略带惊讶地看着蔡杆儿。蔡杆儿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迅速将剑收回插在腰旁,开始上下举动指挥棒。流行曲:《妈妈的吻》开始响起来,鼓乐团随着蔡杆儿踏出的正步威风凛凛地走出院子。
阿秋的儿子跟在鼓乐队后面,八个人抬着阿秋的棺材跟在他身后出了院门,身后传来那位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黄泉路上最忌成双成对,所以她和阿秋的妻子都只能目送不能随棺材出门。
送葬的队伍走出阿秋家不远阿秋的儿子就招呼鼓乐队停止演奏。“你们可以回去了!”他对团长说。又叫抬棺的人将棺材抬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中型卡车,遣散了送葬亲友,只留下抬棺落葬的七八个人随他坐上卡车上山。大家望着远去的卡车窃窃私语。显然,阿秋的儿子也不想风光操办这丧事。一个人的耻辱让全家人脸上无光,这就是贪恋导致不善终的下场。
“他再也别想欺负我了!哼!”回驻地的路上,杨柳柳不经意地对蔡杆儿说。“嗯?!他欺负你?啥时候?你为啥不早说?!”蔡杆儿停下脚步瞪着杨柳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早说有啥用?难不成你去打他一顿?”杨柳柳轻描淡写。“不可以吗?万一我弄死他呢?”蔡杆儿神情阴沉地道。“他已经死了!别吹了!那个时候你还关在人家的拘留所里呢!”蔡杆儿的脸色很不自然起来,绷紧着脸,脑海里由怀疑产生的联想非常不好不妙。他觉得自己有可能蒙受了某种屈辱而不知,而杨柳柳淡化这种耻辱的态度让他感觉很不快。他沉默着,一言不发,脑海里却乌云翻滚。
“这个死人到底是如何想欺负我亲爱的呢?”他想,“以他高大威猛的体格欺负柳柳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有没有得手呢?”他颇感愁闷地沉入非非之想很想弄清事情的真相。这种焦虑的猜测真是越猜越要命,简直无论遭遇什么磨难都要好受一些。如果他对此表现出漠不关心是不合格的。作为她未来的丈夫,他必须得知道她的贞洁是不是还在神圣的位置上。由爱情产生的疯狂想象刺痛着他的心。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阿秋当初看他的眼神是在鲜廉寡耻地鄙视他的懦弱。他想:“他妈的!那能怪老子吗?那是老子不知情的缘故!”
之后,愁眉不展的蔡杆儿找了个借口一个人来到铜钱酒店。找到和杨柳柳要好的同事旁敲侧击地向她们打探他在被拘留所关押期间杨柳柳有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