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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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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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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巷》连载

第三十五章 倒闭

天蒙蒙亮,葛大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喂”字没出口,传声器里传出火烧眉毛的声音:“飞天总厂倒闭了,人去楼空,快去厂里抢东西,迟了,连螺丝都抢不到了。”

葛大为懵了,瘫坐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他急忙穿上衣裤,不吃早餐,不洗漱,一溜烟跑出店门,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像“箭”一样“射”出去。

飞天总厂的伸缩电控门已没保安把守,伸缩电控门已被人拆走,葛大为把车直接开进厂区,空荡荡的厂区,失去往日的繁荣,三三两两的门店老板从车间走出来;有空手的,也有拿零部件的,个个神情木纳,沮丧。葛大为跨出车门,直奔车间,昔日热闹的车间变成空房——看不到忙碌的工人,看不到安装、生产零部件的机具设备。看到的只有一片狼籍和掠夺后的凄凉。葛大为的心凉到冰点,他瘫软地坐在装配车间门口,望着乱糟糟的车间,欲哭无泪。

田小梅压根不关心葛大为大清早匆忙出门的事,她的魂已被“狗撵兔”赌场勾去,她懒得开店门,把苗苗送到婆婆家照看,就直奔年坑。

田小梅坚信运气是靠自信获得的,她昂首阔步走进赌博场,朝后脑勺留兔尾巴辫的后生挥挥手说:“借五刀(五万元)。”

粗壮后生从包里拿出借条叫田小梅签字。

田小梅接过笔,在借条上爽快写上名字,就像大老板签报销单似的,眼都不眨一下。

兔尾巴辫后生在手机上操作一翻,笑着说:“田姐,转到你手机上了,扣除二千五百元利息,你核对一下。”

田小梅看一眼手机,走向观赛台,挥挥手,说:“祝姐运气好吧。”

兔尾巴辫后生冲着田小梅的背影说:“别忘了,尽快还上四万元刀款,利滚利蛮利害的。”

田小梅折身回到兔尾巴辫后生旁,拍拍粗壮后生的肩,轻松说:“四万不过一根汗毛,今天连这五万全部结算掉。”

兔尾巴辫后生合掌拜天说:“祝田姐好运。”

田小梅信信满满坐进观赛台,第一局就顶格押注,结果,押的狗没咬住兔,输了。

出师不利,第二局田小梅放弃押注,去去晦气。第三局,赢回一局,不过,从第四局开始,押一局输一局,押得田小梅心烦气躁,她不断押,不断借钱,她输红了眼,受急于赢回的心理驱使,情绪控制了她理性的判断,周边的人已劝不住她疯狂的押注,此时此刻,她押注不是为了赢钱,而是同自己、同钱赌气,她已记不清借了多少钱,她只感觉自己在借条上不停签名,直到借不到刀款,她才得知自己已稀里糊涂借了50万元,加旧账,欠下54万元赌博债。

赌场对田小梅关闭了借款的大门,要求她一个月内连本带利还款。

田小梅冷静后懵了,满打满算不过五六个小时,就欠下50万赌债,打死也不信,她怀疑使诈,就去办公室核实,看到厚厚一沓借条里一个个“田小梅”的签名,差点晕倒。

田小梅浑浑噩噩走出赌博场的简易办公室,大脑一片空白,她记不得是怎样坐回到观赛台的,眼前的黑狗、黄狗,或者白狗在狂追野兔,田小梅却看不见,在她眼前飘浮的是一沓沓钞票。

“运气如何,赢了吧?”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田小梅。

田小梅看到突然出现的余逆,像落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顾失态地紧抓余逆的手,颤着音说:“余总,帮帮我,你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余逆冷静问:“输了多少?”

“54万。”田小梅哭丧着脸说。“余总,我没钱押注了,你借点给我,有你在旁边指导,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你还要赌,你拿镜子照照现在这状态,”余逆说。“就再给你一百万,也输个精光。走吧,我送你回家,等心态调整好了,再来。”

余逆把田小梅拉离观赛台,拉进他的车里,驶离年坑。

路上,余逆说:“十赌九输,这是赌博的规律,你想做十个人里的一个,不骄不躁,心沉气稳是赌博人的基本素质,像你现在这状态,不及时止损,只有一个字,输。”

余逆的开导田小梅已经听不进去,她满脑想的就是54万钱,一个月时间,去哪里弄这笔钱。

余逆把车开到电动车门店一条街的路口,靠边停下:“走几步。”

田小梅推开副驾驶室车门,刚站直,正好被过马路的金枝梅看见,顿时,心生疑窦;她的门店只有十几步,车为啥不停到店门口去?金枝梅看看司机,似乎不像是葛大为,为证实自己的猜疑,她快步走到小车前,装作偶尔遇到:“唷,这不是田小梅吗?外面刚回来?”说着话,往车里瞟一眼,她的猜疑得到证实。

“嗯呢。”田小梅冷冷答一声,就过马路了。

小车开走了,金枝梅看着田小梅的后背,暗暗为葛大为打抱不平:老婆在外面做小三,给他戴绿帽,他还一心一意挣钱养家,窝囊啊!

田小梅失魂落魄回到门店,卷帘门还没开启,她从边门进店,看到葛大为呆滞地坐在电动车中间,目不转眼地盯着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

田小梅看到葛大为这付死不死、活不活的模样就烦心:“苗苗呢?”

葛大为像吃了生米饭,说:“早晨苗苗跟你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田小梅把挎包往电动车上一挂,说:“吃饭。”

“吃屌个饭,”葛大为抓起一块砖头,朝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狠狠砸去,“砰”的一声,镜框上的玻璃碎四溅,镜框从墙上掉下,田小梅吓了一跳,说:“你有病啊!”

葛大为生硬说:“喝西北风去。”

“你吃枪药了,”田小梅说,“神经病!”

“完了,飞天没了,一屁股的债怎么还呀!我傻呀,当初就不该头脑发热,盘下这块破牌子!”葛大为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嚎啕大哭起来。

“喂,我说葛大为,你这话是啥意思?”田小梅本来就心烦,看到一个大男人坐地哭,心就更烦,再听到葛大为埋怨她,肝火“蹭蹭”往上蹿。“自己没能耐,没担当,来怪我,我说是不是爷们。不是爷们就烧饭去,我肚饿了。”

“你整天游手好闲,不买菜,不做饭,你真把自己当阔太太了,呸!”这是葛太为积郁在心多年里的话。

“我嫁给你是当老婆的,不是当保姆的。你不烧,行,我出去吃。”田小梅扭头就走,出门时反手把门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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